罪檔案

第20章

雖然昨天不是真的醉了，但莫紹然第二天上班時還是覺得有些頭疼，嘶，那酒還真是夠烈的。不過自己的戲應該做的夠足了吧，再做就過了，現在只等獵物上鈎了。

莫紹然的辦公室現在已經轉移到了跟蹤車上，他在張思辰看不見的地方二十四小時保護他。事情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他不能容忍張思辰出一點差錯。

十一組其他人依舊在酒吧監視，奚雨晴甚至也在Tivo辦了一張會員卡，只不過和他們老大通過氣之後，他們現在的監視目标只有一個。

這天，張思辰像往常一樣從醫院下班後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即使他已經知道最近會被人跟蹤，提高了警惕，可如果不是無線耳麥裏莫紹然告訴他，他還真的沒察覺到有人已經跟在自己身後了，看來自己上次在Tivo刻意透露在醫院工作的信息終于起作用了。

從醫院到公寓之間有一段地下通道，張思辰料到那人一定會在這裏動手，可他一點都不緊張。

的确，莫紹然也料到了這一點，他早就讓同事埋伏在地下通道另一端的出口處，自己也下車悄悄跟在那人身後，來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張思辰今天上的是晚班，現在的時間已經是半夜，路上本就行人稀少，地下通道附近更是空無一人。地下通道內的燈壞了一盞，讓本就不算明亮的通道變的更加暗淡，入口處像是怪物張開的血盆大口，一下就把張思辰吞入其中。跟在張思辰身後的人拉了拉口罩，又壓了壓帽子，在張思辰的身影即将消失的邊緣也跟了進去。可他剛一進通道就發現自己上當了，本該是獵物的張思辰此時正站在通道中間轉過身不慌不忙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才變成了獵物。但他只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狠戾，還是沖了上去。可惜他剛邁出一步，就被人絆倒，手臂被反擰壓在了地上，手中沾着哥羅芳的手帕也被奪過扔在了一邊。

那人轉頭看向襲擊自己的人，在發現是莫紹然之後，那人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至極。莫紹然扯下他的帽子和口罩，他和張思辰對于露出來的這張調酒師的臉倒是顯得毫不驚訝。

調酒師張張嘴，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莫紹然“啧”了一下：“倒是可惜了你的手藝。不過有一點你不用擔心。”

他說着擡擡下巴指了指張思辰：“他這輩子都是我的人，不會離開我的。”

調酒師似乎真的放松下來，神情有些落寞。他看了張思辰好一會兒，又低下頭笑，喃喃道：“真好……”

直到有同事給他戴上了手铐，他才問莫紹然：“莫大哥，原來你是警察呀？我還真沒看出來。”說到這裏他又笑了，“我很高興能被你親手抓住。莫大哥，我送你一個禮物吧，你去我家看看就知道了。”

雪白、淡粉、桃紅、葡萄紫、鵝黃，各色的杜鵑鋪鋪展展，爛爛漫漫的綻放着，顏色過渡的恰到好處。古人雲：“露紅凝豔數千枝”，這裏的杜鵑沒有數千枝，卻幾乎能鋪滿了整個陽臺。一朵壓着一朵，一枝連着一枝，疊錦堆秀，豔美缤紛，混合着撲鼻的香氣，濃濃烈烈的張揚着。

當十一組的人來到調酒師的家時，首先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美景。

……

如果這些杜鵑花不是種在用頭骨做成的花盆上的話……

杜鵑的枝條從頭骨上的每一道縫隙中恣意鑽出，剛才的美景瞬間升華為詭異的美感，站在藝術家和變态的角度，你不能否認它還是美的。

景越看一眼就知道這五個頭骨中有兩男三女，而且都是真的，不用再驗也知道它們就是屬于那五個失蹤者的。

十一組的人咋舌：“果然，喜歡老大的只有變态麽……”

調酒師看看杜鵑花海，又看看莫紹然，眼中全是溫柔的笑意：“莫大哥，你喜歡麽？我知道你喜歡美麗的事物，我也知道自己不夠好看，但我可以幫你留住他們的美麗。他們永遠都不會背叛你了……”

調酒師在酒吧工作不是一年兩年了，他每晚都在見各種各樣的人，形形色色的人，他感覺自己像是被無盡的污濁空氣緊緊包裹，自己格格不入，卻只能窒息其中。直到莫紹然出現，他的世界終于出現了一小團新鮮的空氣，你讓他怎麽舍得放棄。在Tivo這種酒吧，大多數人不會真的看得起那些服務人員，可莫紹然願意跟他聊天，允許自己叫他“莫大哥”，調酒師覺得一直卑微到塵埃裏的自己突然就活過來了。從來都無法得知，人們究竟為什麽會愛上一個人。也許是莫紹然看他調酒時欣賞的目光，也許是莫紹然舉手投足間讓人不能忽視的致命魅力，不應該是這麽簡單的原因，但總之調酒師就那麽被他吸引了，比酒吧裏的其他人更深。調酒師不知道為什麽，也不想知道為什麽。

莫紹然眼光頗高，他肯去說話的對象，都是Tivo裏一等一的上等相貌的人。調酒師不用照鏡子也明白自己永遠也不配站在莫紹然身邊，不過沒關系，他也不想奢望，只要能在背後默默的看着他也好。可他漸漸的發現，那些莫紹然願意去接觸的人，居然在他不在的時候同樣和別人調情，比和莫紹然在一起時還要親密，他們甚至在再見到莫紹然時不會再和他說話。調酒師固執的認為是他們背叛了自己的莫大哥。他很恨：你們不知道我有多想得到和莫大哥接觸的機會，為什麽你們明明得到了卻不懂得珍惜呢？

調酒師終于決定要替莫大哥永遠的留住那些人，也留住莫大哥最喜歡的美麗。他跟蹤、襲擊，把他們拖回家裏肢解，用藥水溶掉頭骨表面附着的皮肉，把杜鵑花的種子撒在其中，用他們的血肉滋養花朵。當第一朵杜鵑花破土而出時，調酒師興奮的不能自己，好夢就要在最美的時刻醒來，生命就要在最美的時刻停止，人在美麗時死去，遠比等美麗凋零要好。他成功了，那些人的美麗永恒的留在了這裏，他們會用自己的生命綻放成美麗的杜鵑花。

而杜鵑花的花語是：我永遠，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