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搞事
“你可真厲害。”
孫俏被她誇得一頭霧水,“什麽?”
女子掩嘴一笑,“兜得住我父親的人都厲害。”
孫俏牽動嘴角回以微笑,也連誇了她兩句。你來我往間,好一波商業互捧。
“怎麽不見你那位兄長?”
好吧,終于知道這姑娘到底什麽目的了,孫俏想了下也如實相告:“書院裏的,明年不是要科舉了嗎,正晝夜苦讀準備奮力一搏。”
女子尋根究底追問道:“是哪家書院?”
孫俏察覺到什麽,望着她那雙泉水般澄澈的眼,裏面帶着些許希翼,半開玩笑半試探地問道:“小姐莫不是看上家兄了?”
“怎麽可能,”女子忽的松開她手,雙手環胸,臉一偏,不屑道,“本小姐身份高貴,看得上他那個窮酸秀才?”
孫俏知她這是口是心非,“喜歡一個人就要大膽去追,省得以後後悔莫及。”
“我才不喜……”她的臉突然一熱,擡眼只見眼前人正含笑靜靜看着她,鬼使神差地問了句,“你也有過喜歡的人?”
孫俏一頓,笑着搖頭不願多說,只道:“看得出來小姐出身高貴,不過他心有抱負,以後定能位極人臣,如果你願意,也當得上是良配。”
孫俏覺得這姑娘雖看着嬌蠻,實則心地純善,只要接觸一番,很少有人不會喜歡,提前為孫孟璋物色個好姑娘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以後要當她嫂子的,更何況這還是個白富美。
“哼,八字都還沒一瞥呢,”女子心中起疑,滿眼不信任,“你不會是想讓他攀了本小姐這高枝,往後仕途順遂吧?”
這麽賣力撮合,真是讓她不想懷疑都難。
好心當成驢肝肺,孫俏嘆口氣,只道:“小姐在此歇着吧,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下人,我還有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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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站住,什麽意思!”
孫俏剛一轉身,兩名侍衛打扮的人便攔住了她去路。
“小姐還有何吩咐?”
女子雪白的下巴微擡,語氣滿是命令:“本小姐一個人無聊,你留下來陪本小姐喝茶。”
孫俏賠笑:“您若是想打聽家兄的消息,還是出門右拐左拐再右拐去書院找他吧,我做生意挺忙的。”
女子聽後輕哼了一聲,不甚在意地拿出幾枚金葉子在她跟前晃悠了一下。
秉着不能跟金子過不去的道理,孫俏改口道:“小姐如此爽快,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女子得意一笑,兩人相繼坐下。
侃了沒多久,兩人剛互知道名字,樓下卻突然起了動靜。
孫俏和朝露坐的位置足夠看清下面鬧事的源頭,但見一群地痞流氓持着棍棒進來搞事。
孫俏一拍桌,當即起身,桌上兩盞茶水透過茶蓋縫隙濺了出來,将朝露吓了一跳。
“特麽一群王八羔子!”孫俏咬牙罵道。
朝露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上去比她還小上一些的嬌俏姑娘竟然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一面,當即紅唇微張,愣在當場。
“失陪。”孫俏板着臉朝她拱手,快步走了下去。
愣了只一會兒,朝露便也跟着起身出去,回頭朝兩個不動如山的護衛道:“杵着幹嘛,跟上啊!”
兩護衛相視一眼,皆有些無奈,只道主子這看熱鬧的興致又來了。
孫俏賭坊裏的奴隸壯漢差不多都被這群不知從哪兒來的地痞流氓打趴在地,桌子賭具被掀翻碎了一地,一眼看去,場面慘烈,一樓的人群躁動不已,人們紛紛閃躲避讓,唯恐被人一通悶棍。
孫俏下來時,衆人紛紛自覺避讓開一條路,陳六和大寶緊跟在她左右,看那全神戒備架勢顯然是想保護她。
她面有愠色,望向這群地痞流氓,下來時陳六已經快速将事情原委與她說了個大概。
原來是一不知道富幾代的公子哥兒這幾日輸了不少錢,心中有氣,花錢請了些城裏有名頭的混混帶人來搞事,想砸她場子。
孫俏觀察了一番這群混混,十二人,皆是練家子的模樣,特別是領頭的那個,肌肉鼓鼓,臉上一道疤橫穿鼻梁,看起來兇神惡煞,出門能吓哭小孩那種。
這氣勢,顯然是刀尖舔血的人,不太好惹。
難怪她買的那些狀奴隸一個個不頂用,真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陳六眼尖看向縮在那群混混身後探頭探腦的男人,給孫俏一指,氣道:“就是他!”
那人腿一軟,躲在那群身強體壯的混混後頭,狐假虎威道:“給我砸了這黑店!”
孫俏見他模樣,恨不得将他掉在樹上抽一頓才解氣。按耐住心中火氣,秉着不惹事不怕事的态度,今兒個既然麻煩找上門,她也不在怕的。
還真不是她太膨脹,自從被人逼着練了那勞什子功法,打起拳來跟以前簡直天差地別,這些人頂多也就舞刀弄槍,然他們似乎是怕攤上人命,手裏拿的都是些木棍子。
唯一讓孫俏不滿的便是嵘州城這治安,不死人官府都不會管一下。
孫俏身為一個現代人,還是講究以和為貴,和氣生財,先禮後兵。
她笑看着那滿臉兇相的領頭人,“他給了你們多少銀子來賣力,我今兒出雙倍,将他痛扁一頓就行,我這些損失也都不算在你們頭上。”
這麽好的條件開下來,連周圍好些賭徒都有些動心,像是恨不得代替這些人将他們身後那人痛打一遍,好領了錢財。
躲在那群混子身後的茍富貴聽到此,瞪圓了自己那堪比綠豆的小眼,嚷道:“你們莫被她花言巧語騙了去,開個賭坊撈黑錢,心肝都是黑的!”
“嘿,你這空口說白話還說上瘾了?”孫俏氣得一撸袖,恨不得上前扇他兩巴掌,“特麽瞎賭加上自己倒黴,你不輸錢誰輸錢,好意思賴老娘頭上?”
人醜無能膽小就算了,還特娘的這麽作妖就是他的不對了。
孫俏這一罵罵得那茍富貴滿面鐵青,領頭那混子卻毫不領情,虎目眨都沒眨下,硬氣道:“做人得講誠信,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們先前既答應拿錢幫人辦事,現在也不會因其他原因倒戈。”
這話說得孫俏都想為他鼓掌撒花了。
“你這性格我喜歡,”孫俏拍拍掌,“不過想砸我場子得先過我這關,今天你們若打得贏我,這場子任你們砸,若是全輸了……”
目光掃了他們一圈,“你們都得跪在地上喊老娘一聲姑奶奶!”
孫俏算是看出來了,這領頭的雖看上去兇惡,卻是個很是講究原則規矩甚至義氣的人,她今天就和他們說道說道規矩。
“哈哈哈哈——”
那群混混登時哄堂大笑起來,眼中盡是嘲諷。
“大言不慚!”
“大哥,咱就答應了,讓她吃些教訓!”
為首那人打量着孫俏,即使周圍人笑得再歡,他那臉上也無甚笑意,“我不喜歡打女人。”
孫俏聳肩,“沒關系,千萬別把我當女人。”
賭坊裏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越來越多,更多的卻是覺得這老板娘太過自大。
朝露在二樓一個極好的位置看熱鬧,她趴在欄杆上,自言自語道:“真是群傻大個,她這麽神勇,肯定是有後手呀。”
身後兩名侍衛連忙狗腿子一般附和,心中卻有些懷疑。
最終為首那混混頭子在一群兄弟們以及路人的慫恿下,答應了孫俏。
孫俏勾唇取下挂在大寶脖子上的銅鑼,用手掌大力拍了好幾下,吆喝着:“來來來,押注了押注了!”
她眼角眉梢都漾着喜氣,令她那張本就俏麗的臉蛋更添了幾分光彩,直晃人眼睛。周圍原本看熱鬧的人當即被這幾聲鑼鼓敲醒,争先恐後開始下注。
賬房先生老張老李看得是眉開眼笑,捋着胡須直誇他們這老板娘腦子靈光,這情況下都能活躍氣氛擺個大賭局,卻是心大得絲毫沒有想過孫俏究竟打不打得過。
還是陳六大寶率先反應過來,不免憂慮擔心,他們這小姐,雖然平日常練些拳腳功夫,但那三腳貓功夫怎麽能跟這十幾個一看就不是硬茬的人比呢,更何況他們小姐這麽瘦弱,頭都還不及領頭那個的肩高……到時別說什麽傷筋動骨破相,半條命都得折進去!
兩人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着急勸她別被怒火沖昏了頭一時想不開。
孫俏倒反過來安慰起他們:“你們看我何時會做沒把握的事?”
這時候臭蛋不知從哪裏跑了出來,竄到孫俏腳邊,一個跳躍間整個人像個八爪魚般黏在她身前,側過頭陰陰看着那一群找事起哄的混混。
“乖,一邊去,等我收拾完他們給你煮蛋吃。”孫俏拍着它的兩根小辮兒,還是今早她替它編的。
臭蛋一直很聽孫俏的話,乖乖跳到陳六和大寶身旁。
未免傷及無辜,孫俏領着人到了賭坊門外,當然她此舉還有殺雞儆猴的心思。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賀年安看着自己那些弟兄們一個個倒在地上哎喲連天叫喚着才終于明白,這小丫頭果然沒那麽簡單。
孫俏一腳踩着一人的背,扯着他耳朵,磨牙鑿齒道:“剛就你這犢子砸得最狠,起來繼續啊。”
那人鼻青臉腫,肌肉暴突的手臂完全使不上力氣,身上被孫俏拳頭打中的地方鈍鈍的痛,耳朵被狠狠揪着,趕緊讨饒:“哎喲哎喲喂,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孫俏見他眼淚花兒都冒出來了,這才放開她,直起身,挑釁望着賀安年。
色澤紅潤的唇畔微勾,輕吐出四個字:“輪到你了。”
那身朱紅色的裙子在賭坊門前高挂的燈籠還有兩邊石燈的映照下越發豔麗,賀安年甚至周圍人至今都還有些難以置信,她那雙細白綿軟的手打起人來竟是那般剛勁有力,下手狠辣毫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