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節骨體骨折,還好不是粉碎性的,打了鋼釘固定
:“小子,看着我跑什麽?”
這人沒用韓哲問,一五一十全給招了,“哥,哥,我和韓露真沒關系,我就是跟她比較熟,她那天告訴我說自己一個人住,最近有一個男的總騷擾她,她回家都不敢回,所以我就自告奮勇送她回家,我跟她真沒關系!”
原來是這樣啊!
韓哲好奇地跟他打聽韓露:“韓露經常去酒吧跟人約會?”
這人想了想,說:“沒有啊,韓露每天去酒吧都是去喝酒跳舞來着,沒跟誰單獨約過會啊。”
于是韓哲這下越發心情舒爽了。
韓哲臨走之前去跟金景年彙報情況,因為之前就算有國外的賽車比賽,他也是派人去,自己沒親自去過,所以這次走之前肯定得和金景年說一聲。
他到金景年家的時候,金景年正坐在後院裏,身前站了兩個保镖和一個人似乎正在說正事,于是韓哲想等一會兒再過去,結果金景年擺下手讓他過去了。
他過去的時候聽見金景年身前站的那個滿頭花白的老頭哭訴着:“金總我真錯了,我不知道他們是匡我的,一不小心就着了道,我真不是有意出賣消息的,而且我說的也不是核心機密,給公司造不成威脅。”
韓哲聽明白了,這人是不小心出賣商業機密了。
金景年坐在別墅後面陰涼處的藤椅上,手邊的小藤桌上放了一套茶具,手裏夾着煙卷,沉聲說:“老常,你跟我幹了大半輩子,怎麽到了要回家享清福的時候犯錯呢?”
老常抹抹眼淚,佝偻着腰差點跪下,“金總,你也知道我兒子什麽樣,我不想辦法趁着還能動多掙點錢,等我老得走不動路的時候就得上街上要飯去了。”
金景年呼出煙霧來,眯眼笑:“老常,你是跟着我打江山下來的,是我們金氏的功臣、元老,等你退休,我自然會給你一大筆退休金,夠你安享晚年的了,你要是真有被你兒子坑得要飯的那一天,我也不會讓你到大街上去要的。你說那些人匡你,你若不是為了那點兒蠅頭小利,能被他們趁機鑽了空子?”
老常聲淚俱下,悔不當初:“金總,我真知道錯了,求你了,放我一條生路吧。”
金景年冷着臉,咬着煙蒂,擡下下巴,讓兩個保镖将人帶走。
韓哲在旁邊站着,默默看着老常被兩人帶着不見了,金景年磕磕桌面:“坐啊,怎麽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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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哲反應過來,坐在另一把椅子上,見金景年前面的茶碗沒茶了,于是探身給他添滿茶:“那人,洩密了?”
金景年哼了一聲:“不是什麽大秘密,沒事。”他手指磕了磕煙灰,晲着不遠處的假山嘆了口氣:“人啊,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會犯錯。不同的是,有的人,知道什麽時候懸崖勒馬及時止錯,可有的人卻偏偏喜歡知錯犯錯。”
韓哲要拿茶杯的手猛地頓住。
“其實犯了錯也不要緊,及時改正也就行了,千萬別到了沒有回頭路的時候,死都得帶着一腦袋罪名死。”
韓哲慢慢收回手,一瞬間感覺呼吸都有些凝滞。
金景年瞥了他一眼,問:“你這次是要跟着賽車手一起出國去?”
韓哲點了點頭。
金景年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說:“去就去吧,那頭風景還不錯,看一看也行,但是別光顧着看風景不知道辦正事了。”
韓哲驚魂未定地離開了金景年家。
韓哲這次出去帶的是一個叫張凱的人,外加一個教練一個助理兩個賽車手,一個正的一個替補,六人輕裝上路,比賽用的是官方提供的車,所以也不需要運車,韓哲和張凱一個機艙,另外四個人坐一起。
從國內一直到芝加哥,再從芝加哥轉機到佛羅裏達,歷時二十餘小時,韓哲不經常坐飛機,這一路下來臉色眼見着不好了。
到地方正好是當地時間21點,比賽方派了人來接,于是他們便從機場直接去酒店下榻,因為當時已經很晚了,而且韓哲坐飛機坐得大腦沉重胃裏翻湧于是只好先回酒店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韓哲猶豫許久還是帶着張凱順着韓露走之前給她留的地址開着比賽方給他們提供的車找了過去。
地址那裏離酒店有些遠,等他們開到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那裏是一片獨棟的像是別墅小區似的地方,韓哲順着街道和門牌號一路問着人才找到地方。他想到韓露告訴他的那個名字,蘇卉?幹脆叫素燴湯好了。
韓哲去敲門,開門的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女人,看長相像是東方人,于是韓哲便說了中文,問這裏是不是蘇卉的家,他要找韓露。
女人将他從上看到下,問他和韓露的關系,韓哲說:“我是她哥,我叫韓哲。”
女人慌然大悟,叫道:“原來你就是露露的哥哥啊!”
韓哲聽見露露兩個字,腦海中頓時出現了杏仁露的畫面。女人非常熱情,拉着韓哲就進屋了,然後又端茶送餅幹問韓哲中國的一些事情。
韓哲忍着性子跟她說了一些,最後忍不住又問了一下韓露在哪,女人笑道:“她和小卉一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韓哲頓時無語。
蘇卉媽媽說:“你等着我給我女兒打電話問一下,”韓哲連忙說:“別告訴她是我來了。”蘇卉媽媽估計是偶像劇看多了,還給韓哲比了個OK的手勢,像對暗號似的。
蘇卉媽媽給女兒打完電話從桌子上撕了一張便簽給韓哲畫了一幅抽象派地圖,說:“這是一個小花園,很好找的,出門開車十分鐘就到了。”
于是韓哲謝過,拿着便簽出去讓張凱帶着他去花園,蘇卉媽媽還在門口喊:“晚上來我家吃飯啊!”
張凱其實比譚興陽能幹點,但是一沒商闌有能力,二沒譚興陽機靈,于是平時在辦公室裏很低調,他只知道韓哲上次翻天覆地找的女孩就是之前和他們喝酒去的那個,但是辦公室裏除了商闌誰都不知道韓露是韓哲妹妹,所以他也誤信了傳言以為韓露是韓哲喜歡的人,找人都找大西洋沿岸來了,頓時感嘆他們韓哥真是個癡情種。
雖然蘇卉媽媽畫的地圖比較抽象,但是兩人還是順利找過來了,倒還真是十分鐘就到了。
張凱去停車,韓哲走進去找人。
估計是因為周末的關系,再加上外國人本就喜歡戶外活動,所以這個公園裏面人很多,各色人種都有,也偶爾見過一兩個亞洲面孔的人。
韓哲轉了半天,找了差不多十多分鐘都沒有找到人,韓哲尋思這人是走了嗎?天氣太熱,走了這麽一會兒身上出了一層汗,他走着走着,突然被争吵聲吸引了。
韓哲順着熟悉的嗓音看過去,一眼看到前方不遠處某個背對他的身影,白色的T恤,帶着紋身的手臂,瘦瘦的黑褲子,但是那個人的頭發卻不是綠色的了。
他一時有些害怕認錯了,于是走了兩步,忍不住喊了一聲:“韓露!”
那個人回過頭來,幹淨俏麗的臉蛋,挺秀的鼻子,圓圓的眼睛,果然是他的韓露。
“韓哲?”韓露不敢置信地叫了一聲,韓哲笑起來,向她走過去。
韓露怔了兩秒,突然朝他跑來,韓哲站在那裏,突然之間,像是潛意識裏逼發出來的動作,向她張開了手,韓露沖進他懷裏的時候,他甚至收緊手臂,将人抱了起來。
懷抱很真實,他聞到她脖頸發絲間,淡淡的香味。
但是很快他又覺得不妥,于是手一松将人放下,韓露看着他,踮起腳尖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擡頭吻住了他。
韓哲推據了,但是這點微不足道的力量,像是滴入大海的一滴水,連漣漪都是那麽的微不足道。韓哲說服自己,這裏是其他的國度,沒有人認識他們,他們可以暫時抛開所謂的道德倫理,像一對普通地、短暫分別過後的情侶,因為思念而忘情激吻。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摟緊了懷中人的腰身,讓兩人貼合地更加緊密,他不受控制地張開嘴,追逐讓他心跳加速的氣息,手指穿進頭發裏按住後腦,用力汲取她口中糖果的清甜,胸腔中都帶着難以抑制的顫抖。
在地球的一端,大西洋沿岸,美洲東南角,在這個鮮花盛開的地方,他們在這裏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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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松開彼此的時候,都有些急促地喘息,微微擡眼對視,竟然如同年少情窦初開時一瞬心悸,韓露松開手後退一步站好,韓哲喉頭滾動擡手抓了下頭發。
“你就是韓露哥哥啊?”蘇卉跑過來摟住韓露的胳膊,笑得很是不懷好意。
韓哲聽到蘇卉一口比韓露還要別扭的中文,而且這人一看就是混血,蘇卉留着一頭幹淨利落的棕色短發,衣着和韓露一個風格,緊身的黑衣黑褲,脖子上還拴着一條黑繩。
鑒于剛剛和妹妹激吻完,韓哲一時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韓露往後看了一眼,咦了一聲:“人呢。”
蘇卉說:“他看見你和別的男人熱吻跑哪裏傷心去了呗。”
韓哲問:“你們說誰呢?”
韓露沒說話,蘇卉眼睛一眨,勾着韓露的脖子說:“你來晚了一步,剛剛有個男生跟我們露露表白呢,韓露說有男朋友他還不信,結果你正好就來了。”
韓哲哦了一聲,頓時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蘇卉笑起來:“怪不得剛剛我媽媽問我在哪,你是不是找我家去了。”
韓哲趕緊點了點頭。韓露問他什麽時候來的,韓哲解釋說昨天,因為太晚了所以在酒店住了。
韓露又想了想,問他:“不是還有四天呢嗎,為什麽你來這麽早。”
韓哲剛要解釋,蘇卉插嘴道:“他想你了呗。”
韓露頓時抿嘴笑起來。蘇卉又說:“韓哥,你都不知道,韓露每天都跟我提起你。”
“胡說!”韓露打斷她,蘇卉眨眨眼:“我怎麽就胡說了?聊天記錄都寫着呢。”
“那個……你們還有事嗎?不如我們先回去?”韓哲雖然很想知道韓露都和她說了什麽,但是他并不想聽。
韓哲打電話找到張凱的位置,帶着一路都在嘀嘀咕咕的兩個人找過去,蘇卉見有車于是立刻搶奪了副駕駛。
韓哲只好和韓露坐後座去了。
一上車,張凱就提醒:“韓哥,那面讓我們趕快回去,下午還要彩排,安排位置。”
韓哲看了眼時間,想到上午來這一路的時間,問道:“現在回去也得三點才能到吧?”
韓露盯着兩人來回看了一圈,問道:“誰啊?你們在幹什麽?”
韓哲摸摸鼻子解釋:“正好有場車賽。”
韓露哼了一聲:“我說你怎麽這麽好心要來接我。”
蘇卉咋呼着:“車賽?什麽車賽呀,我最喜歡看車賽了,在哪裏,我可以去看嗎?”
韓哲趁機說:“要不然你們先回去和蘇女士說一聲,然後我帶你們去看比賽。”
蘇卉連忙說:“現在就走吧走吧,不用回去了,我給她打個電話就好了。”然後就掏出電話來給她媽打電話,韓哲心想這樣更好。
一轉眼看見韓露面色不善,剛想着說些什麽,注意到韓露放在他腿上的手,他伸手将她的手放在手心裏,看看固定器,問:“還疼嗎?”
韓露立時嘴角含笑,說:“不疼了。”
韓哲又注意到她的頭發,之前她的頭發到胸口那麽長,現在只到肩膀了,大概只把綠色的剪掉了。“怎麽還把頭發剪了?”
“不想要那個顏色了。”
蘇卉跟老媽請示完,回頭說:“是我剪的,好看嗎?”
韓露哼道:“你給我剪得像狗啃的一樣,哪好看了?”
蘇卉嗤了一聲說:“現在就流行這樣的,你能不能追趕一下潮流。”
敞篷的汽車順着沿海的公路一路向東南駛去,蘇卉從門上探出頭去,迎着墨西哥灣濕暖的海風呦吼了一聲,看起來非常興奮。
張凱将音響打開,音響裏傳出很有當地特色的音樂,蘇卉拉着韓露跟着唱起來,韓哲看着她唱歌的樣子驀然想起來許久之前的一個晚上,大半夜的韓露舉着遙控器唱歌的樣子。
完全是下意識地,韓哲伸手摟着她的腰将她摟進懷裏,用極為親密的姿勢,感受着短暫數日分別後,自己內心的渴望和滿足。可是很快,金景年那天的話在耳邊響起,韓哲如同中了當頭一棒,嘴唇顫抖着,放開了手。
蘇卉很健談,操着一口不是很流利的中文跟韓哲和韓露說話,她也時常和張凱說話來着,但是張凱對這裏的交通不是很熟悉不怎麽搭理她,她恐怕也是害怕張凱跟她說話一分心再沖海裏去,于是就總是扭頭和後面兩個人說話。
只不過下午這個時間最是愛犯困的時候,這個人坐了一個小時就睡着了。張凱将音響關了,兩側玻璃搖上來,随後專注地開車。
韓露躺到韓哲懷裏,也有些昏昏欲睡。韓哲當她的人肉靠墊說:“你也睡會兒?還得一個多小時才能回去。”
韓露打了個哈欠搖頭說:“我不睡,我怕我睡着後一睜眼睛你就不見了。”
韓哲聽着好笑,說:“不會的。”
韓露微微擡頭看着他,車身搖晃颠簸,相觸的唇若即若離:“你想我了嗎?”
韓哲摟着她的腰,手指在腿側滑動,微微垂眼沒有說話,韓露抿唇,輕輕觸碰親吻,韓哲微微一笑似乎有些無奈。
“幹嘛不好意思啊?你想我了就說嘛。”
韓哲笑着,仍然沒有說話。
韓露埋進他脖子裏,伸手抱住他的腰,輕聲道:“我想你了。”
雖然她說話聲音很輕,幾乎被風吹散,可是車裏還有旁人,韓哲總擔心前面的人會聽見,雖然也沒有什麽可不好意思的,但是他心虛。
韓哲看到前面睡着的蘇卉頭都離開座位了,随着車一點一點的,于是就想到她媽,笑起來:“我去蘇卉家找你的時候她媽媽拉着我說了半天,這母女倆真像啊。”
韓露嘻嘻笑起來:“你去他家待一天就知道了,從早到晚家裏都不會安靜的,蘇媽媽自己在家的時候也會看電視,自言自語,有時哭有時笑。”
“那你還是快跟我回家吧,別被他們一家傳染了。”韓哲撫一撫她被風吹亂的頭發,看着自己肩膀上她光潔的額頭,還有翹起的嘴巴總是忍不住想要親下去。
這個時候他突然沒有話了,平日裏五花八門的段子都沒了影子,好像只要看着眼前的人,就算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仍然會覺得滿足。
韓露左手放在他腿上,右手一直抓着他的手,上身靠在他懷裏,已經多少年,他這麽單純地只抱着一個人,卻什麽都不想做的時候了。
開到半路,張凱停在加油站去加油,加完油把車往別處開了一些停在了陰涼處,随後說要去廁所。
蘇卉也醒了,吆喝着下了車要和張凱一起去廁所,張凱被她吓得一路小跑沖進男廁,沖進去之前還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是害怕蘇卉跟他跑進去。
兩個都不想上廁所的人自然留在了車裏。
韓哲看着蘇卉消失在女廁門口的背影,突然想到什麽,低頭問:“我剛才聽說有人跟你表白啊?”
韓露得意地一笑:“胡說,明明是求婚,還拿了那~麽大一個鑽戒。”
“嗯?是嗎?那你答應了?”
“怎麽可能,”韓露躺在他腿上,雙腿搭在車門上,啧了一聲滿臉嫌棄:“你是沒有看見那人長什麽樣,個子跟我差不多,皮膚特別黑,嘴像香腸似的,眼睛睜大也和一條線差不多,眼鏡一摘一米之外不辨男女,哎,別提了。”
韓哲無可奈何地笑:“還別說,這人還真有勇氣。”暗自想了想,韓露确實不是在說大猩猩?
韓露噘了噘嘴,伸手摟住韓哲的脖子說:“雖說看着那個大一個鑽戒離我遠去還是有點舍不得。”
韓哲啧了一聲:“還有沒有點出息,給你點東西你就跟着跑了?”
“那也得看誰給了。”韓露在他臉上看了兩眼,轉開說:“其實我不喜歡鑽戒,若是給我換成個別的,比如項鏈或者手表啊……”
“你家求婚用手表?”
韓露眨眨眼,撇嘴,“反正我不喜歡戒指。”想了想又說:“想的真多,估計也沒有人會跟我求婚。”
韓哲動了動嘴,沒說話。
韓露看着他,突然擡起身,往後一手抓着車座一手撐着車門将自己擡起來些坐在了韓哲腿上,韓哲趕緊将腿正一正,說:“你這只手別使勁,你萬一使勁骨頭長歪了怎麽辦?指骨骨折也是很嚴重的,你別不當回事。”
韓露摟住他的脖子就要吻他,結果身後又響起了蘇卉的叫聲:“你們餓了嗎?”
韓哲猛地扭過頭,然而韓露伸手捧住他的頭吻過來,韓哲眼睛瞄到蘇卉拽着張凱走了,他想把韓露扯下來,但是韓露很用力,唇齒帶着謎一樣的誘惑,韓哲最後一點兒理智宣告破産,伸手按住了她的腦袋。
蘇卉和張凱一起回來,張凱手裏還拿着一些吃的。韓哲找到她們的時候已經中午了,現在已經下午了,确實餓了。
随即車子再次上路,等到他們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了。
韓哲下車之後就被人帶去看場地了,張凱帶着兩個女生回酒店,因為韓哲他們一共六個人,主辦方只提供了三個房間,明天比賽,這兩個人肯定要在這裏住着。
張凱暗暗想要不要給他韓哥開一間情侶房,雖然韓哲下車的時候提醒他給蘇卉和韓露兩個人開一個房間,但是身為下屬自然要為老板考慮啊,張凱心想自己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于是先把蘇卉和韓露送去大堂休息,然後自作主張去開了一間情侶房,開完之後頓時感覺不妥,韓哥和韓露一間,那蘇卉住哪?
難道要和他一間?張凱瞬間手抖了。
他拿着房卡左想右想走去大堂發現只剩蘇卉自己了,“韓露呢?”
蘇卉喝着果汁說:“她去廁所了。”
張凱拿着房卡猶豫,蘇卉見他愁眉緊鎖的樣子,問:“你怎麽了?”
張凱拿着房卡湊近蘇卉小聲說:“我給韓哥他們倆開了一間情侶房。”
蘇卉一口果汁差點噴出來,你你你了半天,張凱頓時以為自己做錯了,還有些緊張,結果蘇卉臉色一變說:“哎,也不是不行哈?”
韓露整天跟她啰嗦,說她和韓哲之間這不行那不行的,蘇卉想,哪有那麽多事情,上個床都解決了。于是暗搓搓地給張凱支招:“一會兒你就把房卡給韓露,然後晚上我把她騙進去,你把你韓哥騙進去。”
張凱一想,感覺這種辦法有些猥瑣,而且韓哥巴不得跟韓露一夜千金,他為什麽要騙他:“不行啊,我就直接把房卡給韓哥就行了,為什麽要騙他?”
“你傻啊!他們兩個親個嘴都不敢怎麽上床。”
張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大新聞,什麽叫他們兩個親個嘴都不敢,于是說:“那我把這房間退了換個标間?”
蘇卉一拍腦門,一臉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樣,正巧韓露回來了,看見兩個人臉色怪異,坐下來問怎麽了。
蘇卉看她兩眼,壞笑着說:“我們給你和韓哲開了一間情侶房!”
韓露登時神色一僵,然後臉就紅了,這個了半天仍然說不出下文來,最後只說:“不好吧……”
即使韓哲從未說過,她也明白,韓哲心裏一直有一條線,名為倫理的線,就算韓哲吻她抱她,卻絕對不會越過這條線。
不止韓哲有,她也有。
如果說一開始,她用力去愛韓哲,用力去讓韓哲以為她愛他都是為了能夠搬出去,可是漸漸的,戲演多了,自己也就變成了戲中人。
她拼了命地讓心沉淪,最後沉淪到盡頭,怎麽能收回來呢。
或許她對親情血緣的意識很薄弱,但到底還是懂的,若懂就不得不去遵守,可是她和韓哲一只腳已經越過了界限,該進該退?
張凱疑惑:“為什麽不好?又不是給別人開的,韓哥來的一路上別提多着急了,我一直以為他是擔心比賽,結果到這才知道他是為了找你,多好的機會,他恐怕巴不得呢。”
韓露拿着那張房卡,手指在凸起的序號上摩擦,仍然搖頭,“你們不懂,我還是有些擔心,我怕……”韓哲不會同意的。
蘇卉啧了一聲,一拍桌子:“反正這事就這麽定了,這兩天你倆就住這屋裏,上不上床你倆自己定。”
韓露嘴角控制不住的一笑,旋即想到蘇卉,問:“那你在哪住呀?”
蘇卉看向張凱,嘿嘿一笑,張凱一瞬間挺直腰板,然後狠狠咽了下口水,蘇卉對他說:“為了你韓哥的大事,你就得跟我睡一張床了。”
張凱哆嗦着說:“不不、我們那屋是标間,有、有兩張床。”
韓露拿着房卡手心都有些濕了,這兩人竟然計劃着讓她和韓哲上床,真是……韓哲會同意嗎?估計不會吧,他連親我一下都不敢。
我和他可是兄妹啊。
32
韓哲晚上快十點才回來,而且因為有一些事情和人起了争執,是被高助理一路勸回來的。一路回來氣得領帶扯開了,衣扣也解開了,再加上之前長時間坐車和時差的關系,所以眉目顯得非常疲憊。
韓哲回來的時候,走到酒店大堂就給那三人打了電話,但是那三個人誰都沒有接電話。他本想先去看韓露的,但是找不着人只好先回自己的房間了。
但是房卡在張凱手裏,韓哲走在半路還在想,張凱會不會在房間裏,不然這大晚上的,那三人跑哪玩去了?
韓哲回到和張凱的房間攥着拳頭使勁敲了敲門,敲了好一會兒門才開。門打開的時候,韓哲登時就在門口愣住了。
張凱被蘇卉按在門邊的牆上,二人吻得難舍難分,張凱雙手炸炸着,一臉“我是誰,我在哪”的表情,蘇卉的口紅被蹭成了小醜的樣子,她擡起頭說:“不好意思了韓哥,今兒個你換個房間吧,韓露在七樓7128,你去找她吧,晚安。”
韓哲伸出手,結果還沒來得及說話,門咣一聲就關上了。韓哲頓時就想到了韓露,這倆女的都什麽毛病,關門就不能輕點嗎?
韓哲混亂之中沒反應過來,甚至沒有發覺到蘇卉都成小醜了,怎麽張凱嘴上偏偏一點兒口紅都沒有呢。
韓哲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低着頭心事重重地上了七樓,找到韓露的房間外,在門口躊躇,好幾次想要敲門,卻都沒有敲下去。
他将額頭頂在門上半晌,扭頭走了,剛走到樓梯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韓露,一層樓上,一門之隔,他拿着響着鈴聲的電話逃似的走進了電梯裏。
酒店臨海而建,大樓後面是一片非常美的自然風光,靠近樓下的地方有一個人工泳池,泳池兩側,是古羅馬神廟風格的石柱,一左一右呈半包圍的姿态将泳池圍在中央,石柱下是深綠色的植物。
韓哲信步走到了泳池,泳池邊上有一兩個外國人,圍着浴巾說着什麽,看樣子要回去了,他一邊抽煙一邊順着泳池一直往後面走去,一直走到右側最後一根石柱那裏,有些疲憊地靠在石柱上,看着遠處不知真假的椰子樹茫然,褲兜裏的手機一直在嗡嗡震動。
韓露給韓哲打了好幾個電話也無人接聽,可是蘇卉剛剛給她打電話,告訴她說韓哲回來了,這麽長時間他早該上來了。
韓露扭頭看着床上擺放成心形的玫瑰花瓣,眼中的期待漸漸失落,她扭頭看着窗外的月亮,起身将浴袍脫掉,換上衣服,走出門去找人。
她也不知道去哪裏找,這個酒店很大,而且人很多,她只能到處走走,到處看看,從這一層的樓梯下去,順着走廊走到頭,再從這一側的樓梯下去,當她走到五樓的時候,突然聽見廁所裏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是個男人,說的是中文。
她慢慢走過去,聽見裏面的人說:“我回不去,我馬上就要比賽了。我知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我沒媽,我也沒家!”
韓露在牆邊站着,廁所裏的人走出來,他沒有看到韓露,背對着她往走廊深處走去了,韓露看着這個人的背影,認出來是playfive裏的一個賽車手,她認得他是因為這個人也總去玩滑板,但是她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原來這個世界上,沒有家的人不止她一個。
她應該有家的,可是那個屬于哥哥的家,她不想要。
韓露順着走廊一層一層找下去,從七樓一直走到一樓,她本來想去前臺問一下的,但是正好有一個推着餐車的大胡子廚師經過,她走過去問他這裏有沒有類似花園的地方,這個人笑容可掬地為她指了路。
韓露順着這條明亮的走廊走出去,剛剛走到路口,迎面有海風吹過來,她伸手抱住了手臂,向着游泳池走過去,泳池裏已經沒人了,這個時候估計都去睡覺了吧。
她順着泳池左側走過去,走了許久慢慢聽見了有細微的說話聲音,她循着聲音看過去,在一根沙土色的石柱邊上,看見了某個熟悉的背影。
她認得那個寬厚的背,她記得這個人每一次用力時,後背上肌肉的線條,她記得這個後背上每一個細微的痕跡,長長的傷疤,脊柱裏和肩胛骨上的痣,順着脊椎下深刻的凹陷,她抱過,親吻過,卻不曾擁有過。
這個人的身前站着一個金發碧眼的女人,女人斜對着她,她看見這個人臉上很開心的笑臉。
韓露匆匆按原路跑回去,然後順着泳池右側,順着石柱間的遮擋跑了過去,放輕腳步,慢慢走過去。
女人逐漸清晰的話傳過來:“韓,你太風趣了,跟我印象中的中國男人一點都不一樣。”
韓哲用流利的英文問她:“你印象裏的中國男人是什麽樣?”
“他們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總是……哦,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總之,你是不一樣的,”這個女人頓一頓,問:“你有女朋友嗎?”
韓露躲在韓哲身後相距五米的另一根石柱後面,沒有聽見韓哲的回答,這個女人又問:“可是我今天看見你帶回來兩個女孩。”
她聽見韓哲說:“她們是我的妹妹。”
韓露咬住唇,擡腳跑走了。
妹妹,我想當你妹妹的時候,你把我當可有可無的垃圾,我不想當你妹妹的時候,你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你妹妹。
我這個想要用力愛你的人只是你的妹妹!
唐娜笑起來說:“真是不好意思,韓,因為我并不知道你的兩個妹妹會來,而你們也說只需要三個房間。”
韓哲擺手說:“沒錯,我們之前的确只說了需要三個房間,跟你沒關系。”
唐娜仍然搖頭說:“你們是我們比賽的重要參與者,你放心,你們另外開的房間我們也會承擔的。還有,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這個也是我們所不希望看見的。”
韓哲今天莫名的沒有力氣,連跟美女說話都沒興致了。于是只搖頭說沒關系。
唐娜這時眼睛裏有些不懷好意的光:“可是我聽酒店說,新開的房間是一間情侶包房。”
韓哲還不知道那房間是個情侶房呢,怔了一秒後笑了一下,“可能他們開錯了吧。”
唐娜聳下肩膀,“反正有需要跟我說,我先回去了,晚安。”
韓哲看着唐娜走遠,心想着那是個情侶房啊。本來不知道,他還想出來抽根煙就回去的,可是這下知道了,他怎麽回去。
可是我不回去能去哪,下面的那些人都睡了吧,這都快十一點了,而且我也沒理由去找他們睡去啊我。
韓哲躊躇半天,還是轉頭回去了,在家都睡過一張床,親也親了,抱也抱了,不至于在這裏就害怕了,事在人為,人不為不就沒事了嗎。
韓哲轉回七樓去敲了房門,但是敲了半天也沒有回應,韓哲怕自己記錯房間號了,于是給張凱打了個電話,這時候還想了一下,那兩個人看起來很激情的樣子,自己打過去電話也不知道會不會接。
沒想到,電話接通了。
張凱用很平穩的語氣問他:“韓哥,怎麽了?”
韓哲這時候是懷疑了,旋即看到眼前的門,又稍稍明白了什麽,微微嘆了口氣,又問了一下韓露的房間號,蘇卉把他電話搶過去告訴了他,門牌沒記錯怎麽沒人開門?
韓哲挂了電話,按了一下門把手,結果門一下子就開了,裏面有人?韓哲推開門走進去,右邊就是浴室,磨砂玻璃的浴室門打開着,裏面地上有沐浴過的痕跡。
他往裏走了兩步,前方落地窗前是一套暖黃色的沙發,轉頭就看見了裏間卧室那張圓型的大床上,鋪灑成心形的玫瑰花瓣。
玫瑰花,韓露好像很喜歡玫瑰花,連沐浴露都是玫瑰香氛,她的身上也帶着玫瑰的香味。
“韓露?”
其實這套間并不大,一目了然,韓露不在,但是她的背包在沙發上。
韓哲掏出手機給韓露打電話,結果韓露的手機鈴聲在屋裏響了起來。
韓哲登時就慌亂了,怎麽沒人?手機放在屋裏人怎麽沒了?
韓哲匆匆關上門往外跑去,拿手機給蘇卉打電話,問問她知不知道韓露去哪了。
結果這電話一打,蘇卉也懵了,她本以為現在那兩人正在床上大戰三百回合呢,怎麽韓露丢了?
于是蘇卉和張凱連忙出去幫忙找人,兩人剛走到電梯口,電梯門就打開了,韓哲從裏面出來。
“她怎麽不見了?什麽時候不見的?”
“我也不知道,我剛才回去看見門沒鎖,裏面沒人,我打電話結果她手機在屋裏呢,人就沒了。”
張凱說:“韓哥,我下去前臺問一問,你們先回去吧,萬一她回去了呢。”
于是韓哲和蘇卉只好先回樓上了。
蘇卉看了韓哲好幾眼,突然問他:“你真是韓露親哥哥嗎?”
韓哲不明白她這問題,疑惑:“難道還有假的?”
蘇卉看起來很苦惱的樣子,好幾次想說話,但是估計是不知道怎麽開口,最後只嘆了口氣:“你是我哥該多好。”
“啊?”
蘇卉連連擺手說:“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我哥的話,韓露就可以愛你了。”
韓哲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韓露媽媽去世後,她一直在打工,很辛苦,後來有人找到她說要帶她回中國,韓露很不願意,但是她還是被帶走了,我希望你對她好一些,行嗎?”
“她是我妹妹,我當然會對她好。”韓哲頓了頓,問蘇卉:“你見過她媽嗎?”
“見過啊,她媽媽是很親切慈祥的人,很喜歡畫畫,所以韓露也很喜歡畫畫,只不過她媽媽犯病的時候就很可怕。”蘇卉說到這還皺起眉,大概韓露她媽犯病的時候真的很吓人。
“你見過有人來找她們母女嗎?”
蘇卉搖了搖頭,“對了,雖然沒有人找過她們,但是韓露媽媽犯病的時候就會喊‘快跑,快跑,他要來了,他要來殺我了’這種話。”
韓哲立刻問:“是誰?”
蘇卉搖頭:“我也不知道,韓露和她媽媽搬過好多次家,每一次韓露的媽媽都說他們的家被發現了,要趕緊搬家,不然他們就要找來了,這是韓露跟我說的。”
韓哲點了點頭,兩個人回到七樓的房間,房間裏還是沒有人,這時候張凱打電話過來,對兩人說前臺的人看見韓露去了花園,但是很快就跑回來了,現在在哪還不知道。
韓哲聽見這話,立刻跑了出去,蘇卉也跟着他跑出去。
結果韓哲剛跑到樓梯口,樓下人影一閃,他又匆匆跑回來,看見韓露低着頭光着腳從樓下上來。
“你去哪了?”韓哲匆匆跑下去。
蘇卉看了兩人一眼,迅速往電梯裏跑去,直接閃了。
“我睡不着出去溜達溜達。”韓露輕描淡寫地說,順便往蘇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