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露猛地回身出拳被韓哲緊緊扣在手心裏。
韓露沒想到韓哲居然能找到自己,一時間微愣的表情中帶着些許震驚和害怕,她憤怒地問:“你又跟蹤我?”
韓哲看了眼她的拳頭,本來想好的,等找到她的時候溫聲細語地好好跟她說話,但是甫一見到這人,什麽溫聲細語全都變成蠻橫無理了,“你看看你跑天邊去我能不能找着你。”
韓露氣憤異常地吼他:“你這是在侵犯我的人權!”
“什麽人權鬼權的,在我眼裏你就不可能有什麽權利。”韓哲咬了咬牙,說:“你在哪住呢?東西呢,跟我回去。”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韓露拽出自己的手要往小區裏走,韓哲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臂,這時候韓露突然轉身一腳從側面朝韓哲踢了過來,韓哲伸手擋了一下,這一腳正好踢在了他的手臂上。
韓露收回腿迅速再踢一腳,韓哲松開抓着她手臂的手後撤一步躲開,韓露這一腳踢空,于是握拳硬碰,韓哲伸手抓到了她的手腕,手中輕松一擰便将其手臂擰至身後。
韓露左手肘後擊,再次被韓哲鉗住,韓露咬牙掙了幾下沒有掙開,頭部狠狠往後一撞,結果韓哲早有防備,絲毫沒有被撞到,韓露再擡腳往後踩,韓哲腳往後一撤,她的腳跺在地上,随後韓哲用腳勾住她的腳将她的腿別住,四肢被縛,韓露咬着牙拼命掙紮,仍然掙紮不出來。
商闌遠遠地看着,面無表情地想:韓哲終于遇到一個敢跟他動手打架的女人了,但是這緣分來的着實詭異啊。
韓哲禁锢着她,在她耳邊笑了一聲,只不過這笑聲多少有些恐怖:“回去拿着你的行李跟我回家。”
韓露猛地掙了一下,說:“我沒有家,你讓我回哪?”
“回我家。”韓露大叫着:“我才不回你家,我根本不認識你!”韓露的叫聲引起了不遠處小區門口警衛室保安的注意,他拉開警衛室的門喊了一聲:“怎麽回事?”
韓露立時大叫:“救命!救救我!我不認識他!”
韓哲擡眼狠狠瞪了那個保安一眼,商闌只覺得那保安有可能會報警,于是趕緊打開車門去安撫保安。
韓露一見喊救命也沒用了頓時消停了,不動了。
韓哲低頭看了一眼,“不鬧了?回去拿行李。”他剛說完,韓露眼淚又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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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哲無可奈何地松開手,粗聲粗氣地問:“你總哭什麽啊你?”
韓露回過頭低吼:“我恨你我恨你,我媽媽生前一個來看她的人都沒有,她死的時候也只有我一個人。現在她死了,我倒是多出來這麽多的親戚了?你算什麽我才不稀罕,我不稀罕你那個破家,我已經沒有家了,你把我家毀了,我恨你我這輩子都不想和你有一點關系!”
韓哲死死咬住牙根,握緊拳頭,硬是沒有說出來話。他沒有辦法去質疑眼前這個和母親在異國他鄉生活了二十年的妹妹,沒辦法對她視若不見也沒有辦法對她照顧有加,那他到底該怎麽辦。
商闌在一邊看着,也很無奈。
韓露喊完抱起地上的滑板跑進了小區裏,韓哲也沒有動,直到許久後商闌叫他,他才回過神來,韓哲坐回車上,揉着腦袋說:“找人看着她,查查她住在誰家。”
韓哲頭昏腦漲地回了公司,剛進辦公室,大腦靈光一閃,讓商闌查一查那個小區裏有沒有一個叫董興海的人。
韓哲等到快下班的時候商闌才進來,表情帶着些許為難道:“阿哲,有些麻煩,那處小區是前幾年剛建成的,私人住宅區,保密系統挺周密的,沒有房主允許根本進不去,我們什麽也沒查到。”
韓哲摸着額頭問:“開發商是哪家?”
“邵氏地産。”
韓哲一揚眉毛,意外似的,“邵氏啊……”嘆了口氣讓商闌出去,随後掏出手機翻到了邵政東的號碼,電話響了一會兒被接通了。
“喂?邵哥,我韓哲啊。”
韓哲打電話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扭動座椅,笑道:“晚上有沒有時間請你吃個飯啊?你看你說的,哥兒們認識這麽久沒見了,是吧?再說了咱也不該只是生意上往來吧?好嘞,七點啊,好嘞,我做東。”
韓哲挂了電話仰着頭唱了一句,天上掉下個倒黴妹……
晚上韓哲特意帶了司機去赴約,邵政東那丫的雖然不是很能喝,但是身邊一群擋酒的。
邵政東穿了一身熱帶風情的花花綠綠的衣服,在一片黃白的餐桌餐椅中間格外醒目,他身邊還帶了一男一女,男的條正,女的盤靓都是他手底下娛樂公司出廠的。
韓哲看見他們的時候還有些詫異,怎麽就這麽兩個人?
邵政東見着韓哲就皺眉說:“怎麽每次看見你,你都是單刀赴會啊?身邊就不帶一兩個人。”
韓哲笑了聲說:“我手底下清一色老爺們我帶誰?”
邵政東哈哈大笑:“你那個陽勝陰絕的公司,正好,我已經給你帶了,菲菲啊,這就是大韓的韓總,保護你出國的那批人都是他的。”
韓哲看了這女的一眼,那扇子似的眼睫毛就讓他一陣反感,倒是也沒拒絕,說:“咱們可有日子沒見了,今天真得好好喝喝。”
“得得得,先別跟我來這套,你小子我還不知道,趕緊先把正事說一說再喝,不然我怕到時候你把我灌的五迷三道,讓我獻-身我都得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兒。”
邵政東這話一出口,身邊的男孩和王雨菲都噗嗤一聲笑了,韓哲無語道:“你看你說的,像我居心不良似的。”
“行,你韓哲正派,趕緊先說正事,要不然這酒我可不敢喝。”邵政東晃了晃酒杯,把酒杯放桌子上了。
韓哲只好先把韓露的事情說了,但是沒說是他妹妹,他現在還是無法平心靜氣地對外宣稱這個人是我的妹妹。
韓哲說完,邵政東一副相當不可置信的模樣說:“韓哲啊韓哲,這人不會就是你那傳說中的未婚妻吧?”
“我哪有未婚妻,您可別聽人亂說。”韓哲大聲拒絕,随後又嘆了口氣:“我這是真沒什麽辦法了,不然的話我能麻煩邵哥?”
邵政東一臉不懷好意地笑着,想了想說:“其實吧,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幫你算是賣客戶資料啊,而且那小區是我大姐夫督人開發的,我幫你,到時候他告訴我大姐,我大姐告訴我爸,我爸不得拿拐杖削死我啊。”
韓哲心中頓時大罵邵政東個貨,笑道:“真的邵哥,這女人對我真挺重要的,她一個外國人不聲不響跑那裏面住着,關鍵我還找不到人,你說我多着急啊!這麽着邵哥,從今以後你再需要我的時候我給你打對折怎麽樣?不,我免費!”
邵政東笑了,稍稍有些欠揍:“這不好,這太不好了。”
“哪不好,應該的。”
邵政東喝了口水,說:“阿哲,我聽說你們金氏手底下有一個酒莊。”
韓哲臉色頓時有些僵硬:“邵哥,這可不行,我說了不算,這是金總的産業。”
邵政東擰着眉毛啧了一聲:“你別框我,別以為你邵哥我不知道,你在金氏說話,比金總親侄子都管用。我要的又不多,而且我買,按什麽價都你說了算,我只要5%。”
韓哲頓了頓,說:“這麽着吧邵哥,你之前不是還對我光明路的酒吧感興趣嗎?”
邵政東打斷他的話,“別別別,我這人就好請客喝酒,酒吧到我手上我怕給喝黃了,你邵哥就對酒有興趣,就想研究研究這酒從源頭的制作過程。那酒莊你們金氏掌着全股,我只要5%,怎麽就這芝麻大點的股份能吞了你們那95%?”
韓哲猶豫片刻,只好同意了,心想反正老金怪罪下來就拿韓露堵他。
邵政東一拍桌子:“爽快!有你口頭承認我也信了,你韓哲不是說話不算數的人,今天晚上回去我立刻吩咐人全力配合你,保證你抱得美人歸,來來來,今兒個高興,我們不醉不歸。”
最後兩人果然醉了個徹底,邵政東被韓哲下死手灌得站都站不起來了,最後被那男明星給拖走了,臨走的時候還嚷嚷着:“還是跟你韓哲喝酒痛快,痛快!下次我們再喝!菲菲啊?送韓總回家啊!”
韓哲還能自己走,但是腦袋也發昏,王雨菲貼上他,柔聲說:“韓總,送您回家?”
韓哲帶司機了用她一個女人送回家?但是也就着王雨菲的手下了樓,司機開車過來帶着王雨菲上了車,說:“先送王小姐回家。”
等韓哲回家已經快下半夜了,累得沒洗澡直接倒床上睡了。
22
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商闌帶着文件走進韓哲辦公室,說查到董興海的消息了,韓露果然住在董興海家。
韓哲立馬拎過文件看。
“董興海的确是你父親的手下,當年也的确被你父親派出國照顧那母女倆,三年前因為誤傷了一個外國人,所以不得不将餐館賣了,帶着妻子和現在已經十歲的兒子和一個七歲的女兒回國。目前在一家商場當後勤主任,她的妻子在一個培訓機構當英語老師。”
韓哲想起他爸當年的手下,後來不是跟了金景年就是退休了,他突然想能不能找到一個兩個的,問一問當年發生了什麽事情。
金景年手底下的人肯定不能問,非但問不出什麽來,還容易被金景年發現。萬一被他幹爸知道他這當兒子的懷疑他就糟了。
商闌看着他眉頭緊皺的樣子,問:“那你準備什麽時候接她回來?”
“接她回來?”韓哲啪地一聲将文件夾子拍桌子上,心想韓露既然敢走得那麽幹脆,她也別想輕易回來,害我白白奉獻給邵大尾巴狼那麽多錢,我得讓她求我回家!
韓哲看了眼時間,站起來說:“你先回去吧,那頭緊盯着,派人去查查姓董的老婆孩子,多大的家她竟然跟着去擠。”
韓哲從凳子上拎起外套沖門外喊了一聲:“老譚!”
譚興陽答應了一聲跑進來,“有事沒?沒事跟我走一圈。”他要去會一會那個姓董的。
韓哲到董興海工作的商場的時候,正好是工作人員午休的時間,辦公室門開着,韓哲大搖大擺地帶着譚興陽走進去問了董興海的位置,随後就坐在了他的座位上,說是主任其實連個獨立辦公室都沒有。
譚興陽很是懂得狐假虎威,帶着一副墨鏡站在韓哲身後,很有一番大哥身後的小弟的耀武揚威的氣勢。
大概是辦公室裏的人通知了董興海,韓哲坐了不到五分鐘董興海就急匆匆地跑回來了,這人個頭不太高,留着短寸頭,有些禿頂,但是人看着還挺精神。
董興海打量了一下譚興陽,問道:“你是?”
韓哲把沙發轉椅轉過來,打量了一圈眼前的人,“你好,董先生,我叫韓哲。”
“韓哲……”董興海立刻就明白過來了,松口氣般地笑起來說:“韓哲啊,你小的時候我還見過你呢,那時候你才兩三歲,不記得我了吧。”
韓哲又看了他一圈,确實一點兒印象都什麽。
他把腿放下來坐正了一些,譚興陽見着老大的動作,立刻拉了把空椅子來給董興海坐,同時把辦公室裏兩個職員都給叫出去了。
韓哲頓時想,這小子越來越有眼力價了,明天午飯給他加個雞腿。
“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韓露吧?”
韓哲一揚眉毛:“你猜到了?”
董興海有些無可奈何地笑了一聲:“韓露告訴我她申請了中國的學校,只不過想提前過來生活,但是半路證件丢了沒有地方去,所以我就讓她住我家了。她才住了一天你就找過來了,也不可能是因為別的。再說了,若是別人我也不相信,你老韓家的人我信,當年隔着一整個太平洋你爸都能找到她媽媽,這手段我相當佩服了。”
韓哲神情嚴肅,沒有明白董興海究竟只是随口一說,還是夾雜了帶着深意的嘲諷,“其實我來找你也不僅僅只是為了韓露,也是想問問您,當年的事情。”
董興海很意外的,但是半晌卻有些了然的姿态:“金總沒有告訴你嗎?”
“告訴過,但是我想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畢竟事情發生了這麽多年,他也不是當事人,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事情。”韓哲盯着董興海,但是讓他失望了。
董興海無可奈何地搖頭:“當年我只是你爸的司機,後來姻緣巧合救了夫人,所以你爸就把我提到身邊,也很慶幸,他很相信我,但是他只在外出的時候帶着我,至于他和夫人之間的事情我卻是一點都不知道。”
韓哲驚訝:“你救了韓露她媽?當時出了什麽事?”
“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夫人過馬路的時候差點被車撞了,正好我在旁邊所以拽了夫人一把。”
韓哲抿了下嘴唇,他還以為是什麽大事……“那後來呢?她媽出國的時候發生什麽事了?”
董興海皺眉想着:“那年發生了很多事情,你還記不記得你爸除了金總還有一個結拜兄弟,名叫華競翔。”
“我知道這個人,但是我不知道他是我爸的結拜兄弟。”
董興海點了點頭:“當時這個叫華競翔的人和金總的外甥金晏超,合夥綁架了金總的大哥和愛人,逼迫金總交出金家的全部産業,當時金家正是動亂的時候,被陷害藏毒運毒,人命案,股票大跌,所以發生了很多事情。後來金總和你爸将那兩人救出來之後,夫人就一個人出國了,但是我也不明白那麽個動亂時候她為什麽執意要出國,而你爸也同意了。在那之後不到三年,你爸突然讓我去國外保護夫人,于是我就去了。我跟了夫人十多年,後來你可能也調查到了,因為誤傷了人所以被迫回國了。”
這整件事實在太過不清不楚,韓哲根本判斷不出他的話裏有什麽故意遮掩的地方,“她為什麽要出國你不知道嗎?”
董興海搖頭。
“那為什麽你回國之後她們兩個又搬走了?”
董興海依舊搖頭:“我回來之後再聯系她們也聯系不上了,直到韓露前幾天主動聯系了我,我才知道夫人去世了。”
韓哲緊跟着問:“你在國外看了她們那麽多年,難道就沒有國內的人去看過她們?我爸或者金總?”
董興海搖頭,“金總有幾次要來看她們,但是夫人不讓他來。”
韓哲突然津了下鼻子,皺眉道:“你糊弄誰呢?就金總的脾氣她不讓他去他就能不去了?”
董興海笑道:“信不信由你,這确實是我所知道的,難道金總不是這麽告訴你的嗎?”
“他說他這麽多年一直往國外彙款。”
董興海點頭道:“這個應該是真的,畢竟只靠夫人賣畫,也支撐不起她們娘倆的開銷。”
“賣畫?”韓哲頓了頓問道:“韓露媽媽怎麽去世的?這事我還真忘了問。”
“夫人精神不怎麽好,但是沒什麽大問題,至于去世我聽小露說是因為癌症。”
“她精神有什麽問題?”
“診斷說是精神分裂。”董興海皺眉,“我剛到的那年,夫人精神還算正常,家裏開了一個超市,但是三年多夫人病情惡化,就被關進醫院了,小露也被暫時送到福利院了,我當時想把消息傳回來,但是夫人一直不讓。”
韓哲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掌:“人命關天的事,她們娘倆都那樣了你還聽一個精神病的話!”
董興海低着頭咽了下口水,說:“那個時候夫人一直說有人要害她,她不能回國,不能被別人知道消息,連你爸爸都不行。”
“是誰?”
董興海搖頭說不知道。
“難道韓露她媽就從來沒有提過當年的事情嗎?”
董興海搖頭。
“那我爸為什麽派你出國呢?”
董興海聳了下肩膀,自己也有些困惑地說:“或許是覺得我辦事踏實又救過夫人一次,又或許是覺得我目标小,不會被逃走的金、華二人發現。”
他見韓哲依舊是眉頭緊鎖不肯相信的樣子,問:“怎麽?我說的和金總的話有很大出入嗎?”他見韓哲沒應聲,又說:“當年韓哥身邊有不少兄弟,他們應該知道的比我清楚,我記得當時有一個叫那鋒的人,韓哥很信任他。”
韓哲沉聲說:“他死了,跟我爸一起死的。我十歲的時候,那個姓華的人又回來了,我爸為了抓那人和他同歸于盡了,當時我爸和他幾個弟兄、兩個警察都跟着一起喪命了,金總也受了重傷。”
董興海嘆了口氣,沉聲說:“當年的兄弟不剩多少個了吧,我回來三年了,一直試着聯系以前的舊人,一個人都沒聯系上啊,金總那裏我也沒資格去打擾。”
“謝你了董叔,”韓哲摸了摸煙盒,想了想說:“本來這次帶韓露回國是想讓她和我一起生活的,但是可能我脾氣也不好,所以有點事就吵起來了,她一生氣就走了,希望你回去能勸勸她,畢竟在您家裏,也有些不方便吧。”
董興海點點頭,“哎好我知道。”
韓哲站起來:“那董叔打擾了,我先走了。”
韓哲帶着譚興陽出門,覺得這一趟稍微還是有那麽一點收獲,兼職司機譚興陽問:“韓哥,回公司嗎?”
韓哲想起來董興海那個女兒的學校,于是讓譚興陽拐了過去。
學校保安還挺嚴的,韓哲一開始想見人還沒有見到,于是只要求見一下董興海女兒的班主任。
不一會兒一個二十多歲的女老師走出來,在警衛室和韓哲見了一面。
韓哲問了她董興海女兒的情況,女老師見韓哲對董興海情況知道的挺多的,于是就簡單說了句:“她學習成績很好,尤其是英語成績,考試經常排年級前幾名。”
韓哲點點頭,說道:“我聽董叔說嬸嬸脾氣不好,兩人經常吵架,因為工作忙也不能經常照顧她,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她學習。”
年輕的班主任回答說:“董悅萱性格确實不怎麽好,有些許蠻橫霸道。這個可能真是家庭環境導致的,若是可以的話你也應該勸勸兩位家長,畢竟家庭環境對孩子的影響非常重要。”
韓哲聽到想聽的,很有紳士風範地說:“好好我知道了,打擾您了老師,這樣我也好回去跟我叔彙報了,希望日後您能多照顧照顧她,一看您就是認真負責的老師,家庭固然重要,但是她這麽大,更需要一個能夠引導她的老師,你這麽年輕,照顧一個班那麽多孩子真是受累了,對了,正好我車裏還留着兩盒別人送的西洋參,我也吃不上正好都給老師您帶來了。”
年輕班主任被韓哲說的臉通紅,連連拒絕:“不不不,這都是我們老師應該做的,這東西我可不能收,我們學校明令禁止不能收禮。”
“哎,我又不是學生家長,學校看見又怎麽樣?到時候您就說我是你哥,當哥哥的給妹子送點營養品還不行嗎?”
班主任臉更紅了,不收也得收了。
韓哲這才出了校門。本來想留到學校放學看一看那丫頭,但是想起來他根本不知道董興海的女兒長什麽樣,于是就讓譚興陽開車走了。
回家不久,也就差不多晚飯時間,辦事效率極高的商闌馬上又給他傳來了新郵件,他心想着什麽時候譚興陽辦事效率也能這麽高就好了。
他打開電腦看,見裏面是幾張女人的照片,眉峰高挑,尖下巴,眉眼冷峻一副很不好惹的模樣,同時還有幾張她體罰學生的照片以及兩封檢讨書的照片,文件最下面配上了幾行文字。
穆慧芳女士剛回國時在一所小學任教,教學質量不錯,但是教學嚴肅,經常體罰學生,因此先後遭到好幾位家長的舉報,于是被小學開除。緊接着先後進過兩所培訓機構任教,據她教過的學生反映,穆女士經常因為他們做錯一道題讓他們互扇耳光,或者打手板,或者罰站。
據他們家的鄰居說,他們家裏經常會傳出大吵大叫的聲音,或是小孩子發脾氣的聲音,但是董先生為人和氣,每次他們找過去的時候董先生都會态度很好地賠禮道歉,但是他的妻子和兒女卻從沒道過歉。
韓哲看着這文件,手指在桌面上敲着,心想你放着老子這清淨地方不待,偏偏跑到那麽個地方,你不怕被擠兌死!
這若是別的人,他早就讓人去動手了,但是到底是他爸老手下,還照顧了韓露母女十來年,謝都沒正式謝過怎麽好意思下手。
兩天過去了,派過去盯梢的人回來反應,韓露恐怕是有所察覺,他們跟一跟,半路就跟丢了。
韓哲心想果然是我妹妹,随後又靠進椅背裏郁悶了半天,轉而給商闌發信息。
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韓露果然給他來電話了,韓哲正了正領帶,故意等着電話挂斷鈴聲第二遍響到快挂斷的時候才接。
電話剛一接通對面就傳來一聲怒吼,“韓哲你王八蛋!”
“怎麽着?到底回不回來?”他讓手下給韓露送了信,把姓穆的、還有姓董的黑料都給她發了過去,她這要是不明白什麽意思也不配當他韓哲的妹妹了。
雖然如此,但是韓露不妥協他還真沒辦法,董興海畢竟是他爸老部下,他總不能真這麽幹。
“韓哲,別以為只有你會耍手段,你給我等着,別想讓我回你那個家,我就算死在外面也不會回去的!”
韓哲一時間大腦充血騰地站起來喊:“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死外面!”
辦公室外面一群人頓時鴉雀無聲,面面相觑。
商闌在座位上坐着,見透明玻璃的辦公室裏韓哲掐着腰在窗戶前面來回走,周身彌漫着暴躁之氣,猶豫了一下起身走進去,問道:“怎麽了?”
“給我把她看緊了。”韓哲失去耐性了,說:“見着她出來直接把她給我帶走送家去。我就不信她一輩子不出來了。”
商闌有些為難地皺了下眉,要是不知道韓露是他妹妹也就罷了,他直感覺韓哲這手段怎麽像對付敵人似的?
韓哲見他沒動,扭頭看他:“怎麽着?”
“沒事。”商闌立刻轉身走了。
下午,邵大尾巴狼馬不停蹄地派了美女秘書來和韓哲簽合同,韓哲心情不爽了,連嘲帶諷把美女秘書說得滿臉通紅,最後拿着韓哲簽完的合同夾着尾巴跑了。
随後三天,韓露那裏愣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每天都能看見董家一家人進進出出,就是沒見着韓露出來,韓哲心裏畫魂了,忍不住給董興海打了個電話問問。
董興海一點兒都沒有因為韓哲知道他的電話號碼而驚訝,倒是因為韓哲的問題而驚訝,他說:“韓露三天前就走了,你不知道嗎?”
韓哲騰地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來,說道:“我不知道啊?她出來我怎麽能不知道。”
董興海一聽這話就明白韓哲這是在他家附近安了眼線了,于是說:“她行李沒有拿走,只背了一個背包走的,她說她先回去跟你談談,當天晚上又給我打電話說跟你談好了,行李箱先放在我家,然後到現在也沒跟我聯系,你等着我給她打電話問問。”
韓哲聽見對面座機電話按鈕的聲音,電話響了一會兒之後韓露透過兩個電話的、帶着電流的嘶啞聲音傳了過來,董興海應該是按了免提,聲音很清楚。
“喂,小露啊?你怎麽樣了?”
“我很好啊。”
“你在韓哲家裏呢?”
韓露頓了頓說:“是啊,但是我最近有些事情,太忙了,沒時間回去取行李箱,等過兩天我就回去拿。”
“不着急不着急。”董興海頓了頓又問:“小露,正好晚上你嬸帶着你弟妹去看親戚,我們出來吃個飯?”
韓露說:“不了,我今天有事。”
“這樣啊……”董興海也不知道問什麽了,回頭問韓哲怎麽辦,韓哲說:“你問問她地址,就說你要去看她,把電話錄音。”
董興海立刻照着韓哲說的和韓露說了一遍,按了錄音鍵,韓露回道:“這個地方我也說不清楚,我不認識,等韓哲晚上回來我問問他然後再告訴你。”
董興海又沒詞了。
韓哲咬牙切齒地讓董興海挂了電話,害怕說多了暴露了她再跑了,個臭丫頭片子,人生地不熟的,什麽證件都沒有的一個外國人敢在這裏瞎跑。罵完之後讓商闌派人出去趕緊找人,找手續不齊全的黑旅店,韓露什麽都沒有,正經地方能讓她住進去?
韓哲兩晚上沒睡着覺,就在第三天下午五點多商闌終于告訴他有人發現韓露的下落了,她果然藏身在一個手續不齊全的黑旅店裏。
韓哲立時帶上人,怒氣沖沖地找了過去。
23
一路上韓哲都在想,等找到她之後怎麽折磨折磨她,臭丫頭為了你一個人,老子搭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
韓哲帶着十來個人,直接包圍了城中村裏破爛巷的一個連挂牌都沒有的小黑旅店。
旅店老板早在韓哲一行人進城中村的時候就得了信,以為他們是便衣,拿着錢就跳窗戶準備跑路了,結果愣是剛跳出窗戶就被人堵了。
韓哲幹什麽的,親爹是黑巷子裏頭破血流殺出來一條血路的人,幹爸是正正經經大頭目,這城中村的門路他韓哲再清楚不過了。
韓哲卷着一身漆黑夜色,渾身彌漫着微微肅殺之氣,長身走進了那個牆面漆黑的旅店。
旅店面積狹小,進門往裏走有一條小走廊,牆面烏黑,正着走幾乎都能碰着左右肩膀,屋子裏面還彌漫着一股陳年的腐爛味,這味道是城中村難民營裏根深蒂固的腐朽味道,入了三尺地下,光明城中太陽經年照不到的死角。這地方除非連根撅了,不然那腐爛味一直都在。
手下人把逃跑的黑店老板提溜進來。
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穿着很大的棗紅色T恤,大短褲,皮膚黝黑,瘦的骨骼突出都有些脫相,眼眶深陷眼底一片青黑,沒說話的時候還吸溜着鼻涕。
韓哲鄙夷地瞥了一眼,從這人身上嗅出了深深的毒品的味道。
“有個發尾綠色的,胳膊上有紋身的姑娘,是不是在你這?”韓哲還不想在這裏惹出太大動靜,這裏龍蛇混雜,惹着地頭蛇就得不償失了。
老板聽見韓哲問話立馬點了點頭,随後非常識趣地帶着他往狹窄漆黑糜爛的走廊深處走去。
韓哲邊走邊皺眉,心想韓露當真住在這裏面?她竟然能忍受這種環境長達一個禮拜?
老板指了指一個鑲着玻璃的破舊木門,說:“你說的那個小姑娘就在這裏面呢。”他以為韓哲是來抓-奸或者偷跑的小媳婦的,于是特別強調:“你放心,這幾天就她自己在這住,絕對沒有其他男人來過。”
韓哲瞥了一眼,讓人走開,一個手下給他推開門,韓哲擰着眉毛低頭走進去,感覺自己低頭的時候頭發還是貼着那烏黑锃亮的門框了。
小房間恨不得只有六平大,進去就是床。
韓露站在窗戶邊上,窗戶開着,似乎是聽見了聲音正準備跑呢。
韓哲走進去,手插進褲袋裏,很是嫌棄和不可思議地打量了一下這個肮髒的蟻穴,嗤笑一聲:“跑啊?接着跑啊?你信不信你跑天邊去老子也能抓着你。”
韓露臉色通紅,扶着窗臺喘着粗氣,雙眼通紅地瞪着他。
韓哲慢慢走到她跟前。
韓露沒有說話只是怒視着他,眼中仿佛呈了無盡的恨意。
韓哲看着她不正常的樣子,眉頭皺起來,一番恐吓梗在喉嚨裏,他徒然伸手握住了她的臉,“你怎麽了?”
韓哲剛問完,韓露便閉上眼睛抽搐着倒了下去。
“韓露!”
韓哲慌忙抱住人,大叫着韓露的名字,韓露仍然有氣無力地動着眼皮沒有出聲,他摸着她的臉和額頭,都是滾燙的。
站在外面的老板看見這場面,頓時一臉驚恐地說:“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韓哲一把将韓露抱起來往外走去,手下紛紛讓路,狹窄的走廊抱着人根本走不出去,韓哲側着身,讓一身昂貴的西裝在髒污的牆壁上摩擦,一路蹭過去。
破爛巷子裏路面坑坑窪窪,昨天剛剛又下了雨,留下一地大大小小的水坑。
韓哲踩着地上泥濘的水坑,一路将人抱出這個城中村,上車的時候感覺手臂都在劇烈地顫抖。
韓露眼睛翻了翻,手指死死揪着韓哲的衣服,沙啞着呢喃:“韓哲?”
“是我。”
韓哲剛說完,韓露又閉上了眼睛。
韓哲不斷摸着她潮紅的臉,滾燙的腦門,猶豫很久,他扯開韓露的上衣,見她手臂,脖頸,腹部都沒有明顯的傷這才放了點心。
車子很快開去了最近的醫院,急診檢查了一會兒就給送出來了,打了退燒藥,只是高燒,沒有別的事情。
這小醫院有些小,沒有單間病房,只有八人間的,韓哲讓人給安排了一個沒有其他病人的空房間。
韓露被換了一身病號服,手上挂着藥水,躺在病床上沉睡着。
韓哲聞着韓露脫掉的一身衣服都是馊味和臭味,于是讓商闌明天給她帶套新衣服。
韓哲就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看着韓露,一直看了許久,其實這麽看,這張臉依稀還有些乖巧甜美的樣子。
韓哲搓着臉,無奈想着,究竟是自己做錯了嗎,韓露剛剛沒了母親,又背井離鄉的,來到這裏,見到他這唯一的親人,結果自己還因為一時氣憤把她趕走了。
韓哲深深嘆氣,想着算了,好不容易有個妹妹,等她醒了想罵就罵吧,想打……他考慮一下除了臉都可以。
韓哲想起來唐尚和他妹妹,唐尚也有個妹妹,但是兩人間只差了兩歲,據說那倆人也經常吵架打架,唐尚胳膊上現在還有他妹妹咬的牙印。
韓哲又想,唐尚和他妹妹是從小培養起來的兄妹情,跟他和韓露就不是一個性質。
這一晚,韓哲光看着人了,連着前幾天晚上可以說幾夜沒怎麽合過眼,吊瓶一空趕緊找護士換藥,第二天眼圈都是黑的,胡子都長出來一層。
商闌來的時候韓露還沒醒,見着韓哲的時候一陣不可思議。他還從未見着韓哲有這麽狼狽的時候,胡子拉碴頭發淩亂臉色蒼白,西裝後背在牆上蹭的一片牆灰,他昨天就看見了,所以來的時候給韓哲也帶了套幹淨衣服。
韓哲拿着衣服去洗手間換了,回來見着商闌放在桌子上的早餐,沒胃口吃。讓商闌有空把韓露的行李箱拿回家。
他看着韓露,仿佛想明白了一樣,“我最近是不是有些失常了,我其實沒必要賣給邵政東股份,也沒必要這樣對她。”當時只是頭腦一熱,腦袋發昏,想到什麽就做了什麽。
他隐約還記得當時對韓露說讓她死在外面。
韓哲抱住了頭。
商闌看了他一會兒,沒說什麽,只問他那個旅店老板怎麽辦。
韓哲看韓露一會兒,随意說:“直接扔回去吧,別惹事。”那個地方的人,都是生活在泥濘之下的蟑螂,打不死,還容易惹出一身腥,再說韓露只是發燒了,沒有別的事,真有事的話挖地三尺他也會把那人給找出來。
商闌走了,一直到快十點,韓露才悠悠醒過來。
韓哲動了動嘴,沒說話。
韓露瞥見他,神色慌亂一下,随後對他視而不見。
韓哲說:“你餓沒餓,有早點,哦,可能有點兒涼了,我出去給你買新的。”
韓哲剛要起身走的時候,聽見韓露說:“把我的證件還給我好嗎?”
韓哲腳步一停,說:“給你也行,但是你得跟我回家,回我家。”韓哲說完,以為韓露還會罵他或者反駁他,但是卻語氣平淡地說了一聲:“好。”
韓哲有些不敢相信地問:“真的?”
韓露嗓子裏沙啞地嗯了一聲,她往別處看了一圈,似乎在找其他人,随後說:“我跟你回去。”
韓哲這時想着,她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