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的也不是這身衣服,而且也沒化妝呀?這是中途回了次家?就為了約個會打扮這麽漂亮!
韓哲咬了咬牙說:“人呢?我看看誰敢約你。”
兩人旁邊正好有休息椅,有兩個小姑娘坐在高腳椅上,一人捧了一杯奶茶看着他倆,估計是因為聽見他倆的對話感覺非常好奇。
韓露瞥了他一眼,說:“為什麽不敢約我?我長得有那麽恐怖嗎?”她看了看韓哲,突然一笑,說道:“你來這就是特意來找我的?你為什麽要來?你管不了我。”
“我還就看看我今天能不能管你了!人呢?長什麽樣?”韓哲心想,你現在是我妹妹,我有權利監督你,包括哪個男人約你,韓哲又想,要是個踏實的男的,正好趕緊把韓露交出去,這樣有人陪她保護她了,他也可以放手了。
韓露從肩上挎着的小皮包裏,拿出個不大點的小圓鏡子,邊照邊說:“他穿白襯衫,藍白條紋的領帶,黑褲子,皮鞋,頭發不算長,一臉不像好人的樣兒。”
“不像好人你還跟他出……”韓哲視線落在自己領帶上,話就卡在了嗓子眼,說不出來了。
韓露瞥着他笑了,“怎麽樣啊?是不是看着不怎麽像好人?”
旁邊兩個小姑娘還在看他倆,韓哲抓着韓露的手,把她拽到人少的地方,那地方的牆上有一張大猩猩的海報,韓哲低聲吼:“你敢戲弄我?人呢?”
韓露肩膀靠在牆上,看着他說:“我今天挺早回家,但是天快黑了你還沒回來,我無聊所以就出來逛逛,正好你打電話,我聽你的口氣就知道你肯定會來找我。所以就約你出來看個電影呀。”
韓哲抿住嘴唇,突然有一種被調戲了的挫敗感,從來都是他調戲別人,什麽時候有人調戲過他!韓哲咬着牙愣是說不出話來。
韓露看着他,手微微翻轉,握住了他的手指,韓哲怔了一下,扭開臉将手握成拳,将韓露的手指扯開了。
韓露笑起來,收回手抱在胸前說:“就陪我看場電影都不行嗎?”她見韓哲沒說話,哼了一聲:“什麽哥哥呀,我自己去看。”
韓露說着往自動售票處走,韓哲步子發沉地跟了過去。
韓哲大腦有些亂,跟在她旁邊,看着出票口遞出來兩張連在一起的電影票。韓露拿着票去人少的地方等着,休息區已經沒有座位了。
韓哲垂着頭默默又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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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露翻了個白眼,說:“就你這樣的,怪不得單身,你就不知道給我買點爆米花什麽的嗎?”
韓哲瞪她一眼,轉頭回去買爆米花了。
他直接買了個套餐,一桶爆米花加兩杯可樂。
韓露這才稍稍滿意了點。兩人站的這個牆上,有一個十厘米的平臺,正好把可樂放在上面。
牆上挂着的海報,是一個戰争題材電影的爆炸場景。韓哲看着海報,突然往旁邊走了幾步,和韓露分開至少三米,随後就看着海報出神,韓露在一邊抱着爆米花吃得正歡,正好韓哲旁邊站了一對情侶。
那男的正在打電話,女的手裏一手拿着電影票,一手端着杯果汁,目光總是在看韓哲,韓哲一點反應沒有還在看海報。
韓露手底下頓了頓,趁這女的不注意拿一個爆米花,打在那個打電話的男的頭上。
男人回過頭看了看,沒注意到是韓露,于是這面電話說了幾句就挂斷了,回來問他女朋友說:“什麽時候開始?”
女朋友看了眼時間說:“還有二十分鐘,十分鐘以後就能進場了。”結果這男人說:“我去趟廁所啊。”
女朋友點點頭,“你去吧。”
等這男人走了,這女人湊到韓哲身邊,有意無意地,用背在肩上的包碰了下韓哲,韓露往嘴裏塞着爆米花看着,韓哲像傻子似的在牆邊站着看海報。
随後那女的就在韓哲身邊轉。
韓露把手裏的爆米花塞嘴裏,走過去,伸手勾住韓哲脖子,然後堵住他的嘴,順便瞪着這女人。
女人瞥了韓露一眼,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往旁邊走了。
韓哲把人推開,嘴裏叼着爆米花,不知該吃了還是該吐了,猶豫一下直接咽了。韓露見這女人走了,這才繼續吃起來。
韓哲轉身靠着牆,沒有說話。
很快喇叭裏傳出檢票的聲音,韓露拽着他去檢票,然後順着地上鋪的紅毯跟着隊伍去找播放廳。
韓哲跟在她後面走進播放廳,看見裏面一排一排的座位都是兩個連一起的,座椅是紅色的還是半包圍式的,這是情侶廳。
這種座位往裏一坐,莫名就會産生暧昧感。韓哲想到剛才韓露親他,心緒至今沒有平複下來。
兩人坐好,韓露把爆米花往兩人中間一放,要拿水喝的時候才發現兩人剛才過來誰都沒去拿可樂,韓哲坐在那,什麽話都沒說,韓露看他一眼,頓時看見韓哲旁邊的座椅坐的就是剛才蹭他那女人。
那女人看着她還翻了個白眼,韓露猛地靠在椅背上,連着的座椅劇烈晃一下,韓哲回頭問她:“怎麽了?”
“沒事。”
韓哲轉回去看大屏幕,韓露買的電影叫什麽名他也沒注意,好像是個喜劇,但是他也沒看進去,所以整個場子都在大笑的時候他還是面無表情的。
韓露在他身邊坐着,看了他好幾次,其實她也沒怎麽看懂,畢竟文化差異還是很深的。但是別人都看得那麽歡快,韓哲還跟這面無表情的就怪了。
她偷偷伸過手去,在韓哲肋下戳了一下,韓哲渾身一抖,面色不善地回頭看她:“幹嘛?”
韓露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你……智障嗎?”
韓哲瞪着她,她又說:“別人都在笑你怎麽不笑?”
韓哲看了眼周圍,回她:“你不是也沒笑嗎?”
“我看不懂你也看不懂嗎?”
“那你是智障嗎?”
韓露瞅着他,磨了磨牙。
韓哲看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聲。
韓露說:“你旁邊那女的總看你。”
韓哲下意識往另一邊看了一眼,結果旁邊座位裏,一男一女正在親嘴呢。
韓哲回過頭來,韓露突然往前吻住了他,韓哲想到了前幾次,兩人也是這麽親密地吻在一起,甚至動情。那個時候,韓露還有些不情願,為什麽她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之後,反而總是在刻意地挑逗他?
韓露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同時往他身邊靠了靠,身體相貼,韓哲沒有回應,伸手将她的手扯下去,站起來離開了座位。
韓露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站起來跟着出去了。
韓哲走出演播廳,走到扶梯處下行,韓露跟上來問他:“電影還沒演完呢你走什麽?”
韓哲沒說話,輾轉間一直下到了一樓,韓哲出門後往車邊走去,韓露站在門口停住腳步,見他似乎是要開車走,韓哲沒聽見身後的聲音,于是回頭看,見韓露扭頭又要回去,于是返回去抓住韓露将她往車邊拽。
“你幹嘛呀?你要回去就回去被,我還沒有玩夠呢。”
韓哲打開車鎖拉開車門把她推過去:“上車。”韓露站在車邊猶豫一下,看韓哲臉色确實不是很好,于是低頭坐進去。
韓哲返回來坐上車将車開走,韓露拉下遮陽板,用上面的鏡子照了照,随後又把口紅拿出來補妝。
車開了一會兒,停在了一個醫院門口。韓露看着,問:“來醫院做什麽?”
韓哲停好車,面無表情地說:“我帶你,我倆去做個DNA鑒定。”
韓露表情古怪,笑道:“做那個幹什麽?”
韓哲打開安全帶說:“讓你明确一下我們之間的關系。”
韓露怔愣一下,旋即有些無奈又有些不解般地笑了起來:“韓哲你白癡吧,我們又不是一個媽生的。”
“不是一個媽生的還有一個爸呢!”韓哲突然吼,“我們身上至少有一半的血是一樣的!”
韓露表情僵硬,看着前面被車燈照的明亮卻又漆黑的路,說:“證明這個幹什麽?”
“我是你哥!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親的,我們之間只有一種關系,我們是兄妹!”韓哲沒注意到,自己的唇上還有淡淡的紅色。
韓露慢慢轉過頭,稍暗的車廂裏,一字一句道:“我絕對不會承認的。”
“這事不是你承不承認就能改變的,我們從出生的時候注定了,從二十年前你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我就是你哥,你就是我妹。”
韓露拉住他的領帶,帶着逼迫的意思,問他:“如果那天從酒吧出來我們就上床了,我們現在會怎麽樣?”
韓哲扭過頭,領帶扯開一些,說:“沒有如果,我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我們還是兄妹,就算同父異母,也是血緣上的兄妹。”
“你确定嗎?”韓露松開手,靠着椅背,笑道:“二十年前相見,我們之間一定會是親情。可是二十年後相見,我們之間,絕對不可能再有親情。”
車廂裏帶着窒息的寧靜,韓哲一根煙在指尖揉來揉去,煙草沫碎了一褲子。
待到許久之後,他才開口:“我在學校附近給你買了一套房子,現房不用裝修,環境不錯,小區安保也行,離俱樂部和服裝店都差不多,不算遠,手續都辦好了。等明後天,你就搬過去吧。”
韓哲說完之後,突然感覺自己的手指尖都有些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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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哲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躲避的時候,可是面對眼前這個人,他除了躲避,也什麽都做不了。可是這樣的做法,是不是也很傷人,但是想到韓露說的話,二十年後相見,他們之間絕對不可能是親情。
可是除了親情,他們之間也不能是其他感情。
韓露默默地看着前方,半晌開口問他:“明天和後天去,你是不是也覺得太漫長了?”
韓哲沒說話,重新發動汽車離開了醫院。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直到家。
韓露站在他面前,背對着他低頭問:“你确定真讓我搬出去嗎?”
韓哲心中焦躁,咬牙,“沒錯,你要是不想搬出去,那我搬出去。”
韓露轉過身,面對面地看着他:“韓哲,我問你,你是不是确定、絕對不和我住在一起?”
韓哲握着拳頭握了半天,帶着些吼的意味說:“對,沒錯!”
“太好了!”
韓哲聽見這話一時間沒回過神來,目瞪口呆地看着韓露面色一變,扭頭就跑回了屋。
她、她剛說什麽?
韓哲瞪着眼睛跟過去,走到韓露門口,看見韓露正在往她的行李箱裏塞衣服,邊塞還邊說:“謝謝你啊,我還以為你得忍受到我開學呢,沒想到這麽幾天就忍受不了了,我馬上收拾東西,你馬上送我過去。”
韓哲站在門口看着韓露收拾東西,漸漸感覺到了異常的惱怒,韓露一直早出晚歸,跟他那什麽,就是為了他什麽時候忍受不了,把她攆出去?
“韓露……”
韓露百忙之中回過頭來看他一眼,笑起來的時候眼睛都眯了起來:“剛才可是你親口說的,不和我住在一起的,你不能反悔啊!”
“不行!”
韓哲死死握着拳頭,憋了半晌臉色都有些發青了,“那房子還沒收拾好了,你得過幾天才能搬過去。”
韓露手下一停,站起來看着他疑惑地問:“你剛剛明明說讓我明、後天就搬過去嗎?現在為什麽又說沒收拾好。”
韓哲扭頭回屋,臉色鐵青,“那就後天。”随即用力關上了門。
韓露有些憤怒的樣子把手裏的衣服扔在地上,似乎是懊惱自己一時之間沒有把控好情緒,于是嘆了口氣,又從箱子裏把睡衣翻出來了。
韓哲對着牆咣咣咣錘了好幾下,氣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在房間裏轉了好幾圈也沒有把氣發出來,他聽見對面房間有聲,于是走到門口,順着關不嚴實的門往外看,韓露拎着塑料袋去衛生間了。
他偷偷摸摸走出去,在韓露房間轉了一圈,看着地上又被她翻亂了的衣服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随後又回來了。
韓露洗完澡就回屋了,韓哲拎着衣服去洗澡,但是衛生間裏有一股濃郁的香味,他捏了捏鼻子,把排氣打開,然後在衛生間門口站着。
韓露又出來,路過他的時候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去廚房找了一個杯子,接了一杯水仰頭喝盡,又接了一杯又仰頭喝光了,晚上爆米花吃多了,還沒喝過水呢。
韓哲忍不住嘴賤,呵呵道:“水喝多了別畫地圖了啊。”
“畫地圖是什麽意思?”
韓哲撇撇嘴,有一種自認為得勝其實對方根本沒搭理你的挫敗感,磨了磨牙:“以後我洗完你再洗,全是味兒。”
韓露端着水杯走過來探身在衛生間門口聞了一下,“什麽味?”她突然哦了一聲,“這麽香,這不是我的體香嗎?你聞出來了嗎?玫瑰味兒的。”
韓哲無比嫌棄地看着她:“你知道臉皮厚是什麽意思嗎?”
韓露呵了一聲走了:“不就是你那個意思。”
我那個意思?
“韓露!”
韓哲跟過去在韓露關上的門上踢了一腳,因為這門也關不上,所以他一踢就踢開了一大半,門撞到牆上随即又反彈回來。
韓哲走回衛生間,聞聞玫瑰味兒快散盡了,這才關門走進去。結果洗到半路不知道什麽地方咔一聲,随後就是一片漆黑。
“怎麽沒電了?韓露?”韓哲剛喊完,就聽見外面韓露大呼小叫的聲音,韓哲摸索着往外走,喊:“怎麽了?”
外面韓露還在啊啊啊地尖叫,韓哲一片漆黑之中尋着印象在牆上找浴巾,結果不但沒有摸到浴巾,還不知道把什麽東西撞倒,噼裏啪啦掉了一地。
外面韓露跟見了鬼似的聲音還在繼續,韓哲低罵了一聲,只好先出去了,也不管什麽都沒穿了。
打開浴室門,韓露的聲音更加清晰了,因為客廳沒有窗簾,所以外面的光打進來稍微能看清些東西。
韓哲跑到韓露的房間,看見韓露用棉被裹着自己,聲音從棉被裏傳出來。
“韓露你幹什麽了?”
韓哲走過去在地上撿起來一件韓露的衣服把自己擋住然後去碰韓露,韓露把頭露出來叫道:“牆上有蟲子!”
韓哲頓時無語,心想一個破蟲子你叫什麽!“那怎麽沒電了啊?”
韓露叫喊着:“有蟲子!啊啊啊有蟲子!”随後傳出來好幾聲亂七八糟的外國話。
韓哲說:“你等着我去拉電閘。”
韓露突然一躍抱住他大叫:“不行不行我害怕有蟲子!”
韓哲接住人,非常想把那只蟲子找出來打一架!
“你站起來跟我去開燈。”
“我害怕害怕,地上有蟲子你背我去。”
韓哲一瞪眼睛:“我還背你去?我欠你的?”
韓露大叫:“我不幹,你不許走!”
韓哲狠狠一拍腦門,一條手臂摟着腰直接把人提下床,韓露身手超級麻利地趁機竄上他的後背,韓哲怕她抓不穩掉下來,于是趕緊雙手一托,結果擋在身前的衣服就掉地上了。
韓哲悲憤無語,只好先背着人去拉電閘,電箱在進門的地方鞋櫃上面,客廳比較亮,而且電箱上是一副帶夜光的裝飾畫,特別好找。
韓哲背着人走過去,拉開裝飾畫拉電閘,結果電閘推到半路就推不上去了,看樣子像是哪裏聯電了。
“你老實說你到底幹什麽了你?”
韓露在他頭側面喃喃解釋:“我剛才正喝水呢,就看見牆上有個蟲子,我害怕,于是就把水杯扔過去了。”
“那地方是不是有插銷?你水揚插銷裏聯電了!”
韓露後知後覺哦了一聲。
“我真是服了你了。”韓哲又推了一下電閘還是推不上去,沒好氣道:“這下怎麽辦?”
韓露支吾着,“我也不知道。”
韓哲嘆了口氣說:“直接睡覺吧,等明天早晨起來看看能不能推上去。”
韓哲轉身往回走,就在往韓露屋子轉的時候,韓露突然嗷了一嗓子,把他耳朵震得嗡一聲,“我不去我不去那屋!”
韓哲咬着牙,扭頭背着人往自己屋裏去了,随後動作粗魯地把韓露往床上一扔,他這屋也沒拉窗簾,外面還很亮,于是光鮮亮麗的呈現在月光下。
韓露上床之後立刻扯出被子把自己捂住了,韓哲去打開衣櫃拿了件短褲套上,韓露問他:“你這屋有沒有蟲子?”
“有。”
韓露大叫一聲,把被子一揭,直接從床上往韓哲身上蹦,韓哲七手八腳地接住人,九十多斤重錘一落,咔一下子感覺老腰都閃了。
“你能不能給我個喘氣的機會?”韓哲有氣無力地問。
韓露抱着他的脖子,力道非常緊,聽見他這話,于是把手松了松,問他:“今天晚上沒有電了嗎?”
“是啊……”
“那、那你不許走,你跟我一起睡,我害怕。”
韓哲低吼:“你害怕個鬼啊!”
“我不怕鬼,我害怕蟲子。”
韓哲走到床邊,“你趕緊下去下去!沉不沉!”
韓露腳踩住床,但是沒松手,直接摟着韓哲的脖子把他也給拽上床,“你不許走。”
“我去客廳拿手機。”
“不行!”
韓哲精氣神耗盡,往枕頭上一趟不動了。
韓露躺在另一邊,緊緊摟着他。
韓哲拍拍她摟在自己胸口的手,“你能不能松開?”
“要不然你把燈打開要不然你閉嘴!”
韓哲狠狠拍了下腦門,心想晚上回來的時候為什麽不直接把她送走?
被人摟着睡覺,也不是沒有過。關鍵吧,摟着卻什麽都做不了,這個就非常愁人了,所以韓哲閉着眼睛躺了好久都沒有睡着。
他本以為韓露睡着了,就在他想要把她的手從自己胸口拿走的時候,韓露突然輕聲問:“你睡着了嗎?”
鬼使神差的,韓哲沒有說話。
韓露嘆了口氣,“累死老娘了。”
韓哲差一點沒憋住想笑,恐怕嘴角彎了,但是韓露仰面躺着沒有看見,她主動把手移開,但是她只是換了個姿勢,用另一只手又摟住了他,姿勢有點別扭,于是把腿也搭了上來。
韓哲假裝翻身,背對着韓露側面躺着,所以她的手臂滑了下去。
韓露也動了動,韓哲只感覺身後有熱源靠近,随後,韓露整個身體小心翼翼的保持着緊貼着他卻沒有觸碰到的距離,同樣側身躺在他身後,韓哲感受到自己後脖頸麻麻癢癢的呼吸,溫熱,帶着玫瑰的香味。
韓哲緩緩掙開眼睛,看着眼前櫃子上,微微有些反光的抽屜把手,身後似有若無的觸感,簡直像是投懷送抱一樣。
韓哲再沒點想法就真有問題了,但是這想法就算有他還能怎麽樣啊,只能忍着,睡覺!
能睡着就怪了!
韓哲忍着不敢動,感覺過了好長時間,身後的人才呼吸均勻,似乎是睡着了,韓哲這才微微動了一下,躺平的時候貼到了韓露的身體,但是韓露沒有動,睡實了。
韓哲仰面躺好,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嘆氣,随後微微起身,見着挺大一張床,韓露快把他擠掉地上了,另一面還有很大的空間,于是下地跑到另一面去睡了。
他确實應該出去睡沙發的,但是萬一這人半夜醒了,看不見他又叫起來,鄰居肯定會來投訴他,他這純粹是為了鄰居着想,韓哲這樣想着,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陽光灑進來,整個屋子都是陽光的暖絨觸感。
韓哲睜開眼睛,呆呆地看了一會兒天花板才想起什麽。他轉過身,頓時就怔住了,他的枕頭上一側,是韓露近在咫尺的睡臉,暖洋洋的呼吸噴撒過來,像是羽毛浮在了他的臉上。
韓哲呆了一秒,猛地起身下了床,韓露動了動,但是沒醒。
他抓着頭發去衛生間,走路的時候感覺腰很疼,果然是昨晚上把腰閃了。
衛生間有些黑,韓哲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事情,于是先去韓露的房間看看,牆上插座附近的牆面已經幹了,但是地上還有些沒有蒸發幹淨的水。
他去客廳抽了幾張紙,回來把地上的水擦幹淨,這才去門口拉電閘,電閘一推就上去了,同時屋裏的燈也都亮了起來。
他先把燈都關了,然後去茶幾上看了眼手機,手機上昨晚十點半譚興陽發了信息,于是這時才給回過去。順便查看了一下沒有其他消息,這才把手機放下進了衛生間。
韓哲洗完收拾完,韓露還沒有醒,他在門口站着看着她,眉頭皺起來,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到底該拿這個人怎麽辦。
房子已經找好了,現在就讓她搬走嗎?韓露好像非常願意,恨不得立刻就能從他眼前消失,從此看不見他的樣子。
可是韓露越是這樣,韓哲偏偏就不想讓她走了,還有一種“你不是不想看見我嗎,那你就非得留在這不可了,我讓你天天看着我!”的複雜心理。
韓哲坐在辦公桌上,一手撐着頭一手扶着腰,還從沒注意過自己的心理活動竟然這麽豐富,韓露的到來激發了他的好多潛在功能。
譚興陽拎着文件夾子進來,看見韓哲這一副縱-欲過度傷了腰的樣子奸笑,“韓哥昨晚上過的非常好啊?”
韓哲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譚興陽話裏的話,面上波瀾不驚地伸手:“還行吧,昨晚上電都崩了,所以挺早就上床了。”
譚興陽把文件遞過去,心想,老大你很可以啊!這得是多激情能把電都給弄崩了!挺早上床還這幅模樣,看來一晚上都沒怎麽閑着啊!怪不得昨晚上自己發短信他沒回呢。于是發自內心地感嘆:“老大,佩服佩服。”
韓哲不明所以他怎麽就佩服了,但是人家既然佩服他也不能謙虛啊,于是哼哼一笑,受用了。韓哲伸手夠文件,一探身,腰就抻着了,于是摸着腰呃了一聲。
譚興陽奸笑:“老大,雖然您老龍馬精神,但是咱說到底還是一介凡人,小心縱/欲過度傷了身。”
韓哲一擡眼,“滾。”
臨近中午的時候,韓哲突然接到了韓露的電話,頓時心想這人怎麽會中午給他打電話?于是就接了。
韓露帶着不容商量的口吻說:“我要去逛街,你陪我去。”
韓哲不可思議:“我上班呢陪你逛什麽街?自己逛去。”說着就要挂電話,結果韓露在那面喊:“你不陪我逛街,我現在就走!”
“你往哪走?”
“我想去哪我就去哪,你不給我護照我也能跑,你趕緊出來陪我逛街。”
韓哲無語地看了眼手表,說:“你過來我公司,十分鐘之內你不來我就不出去。”
韓露立刻說:“那你現在出來吧,我在你公司樓下呢。”
韓哲起身走到窗口往下看,還真看到他們公司對面的大樓下面站着的韓露,他低罵了一聲問:“我不去你是不是準備上來找我了?”
韓露笑起來說:“是啊,你快點下來。”
韓哲挂了電話一出去,看見商闌和譚興陽都不在,只好跟其他職員說一聲,下樓的時候他還想,若沒有商闌他這公司早晚得破産。
韓哲下樓,白着人走過去,語氣很嫌棄:“多好的天氣在家待着多好,逛什麽街?”
韓露今天穿着一件戴帽子的綠色短袖,手臂上帶了白色的冰袖,不知道是害怕曬着還是為了遮擋紋身,韓露跑過來拉着他走,說:“怎麽就不能逛街啊?我要買衣服,快走啊。”
韓哲沉着勁,不情不願地被拉着走,“你那麽多衣服還買什麽衣服?”
韓露一甩手大吼:“你知道我出國之前扔了多少衣服嗎?你看我那一箱子有幾件能穿的衣服?一個大棉衣就占了很大一塊地方,天氣這麽熱!我總不能穿棉衣吧?而且我那箱子裏還有滑板,還有用的東西,我就帶了兩雙鞋來,都沒有鞋穿了!”
韓哲擺手投降,無奈:“行行行,買買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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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哲心裏老大個不願意,還是被韓露從公司拽去了商場,而且這一路的路程還不短。韓哲走了一半才想起來,為什麽沒開車啊。
想起上次陪沈琳買衣服的經歷,韓哲心想,在那坐一會兒就坐一會兒吧。
韓露進了商場之後直奔女裝區,看了兩眼之後殺入某個品牌專區。
韓哲本來還想的挺好,等韓露試完買完就可以直接走人。然而等韓露拽着他跑了兩層樓,逛了無數個專櫃之後,他開始鄙夷自己的想法到底是有多天真!
于是過了很久之後,韓露拎着衣服又去試的時候,韓哲癱在沙發上坐着,有氣無力地想,尼瑪,這女的太能逛了,逛街這種事不應該找女的嗎?
韓露跟他多大仇啊,拉着他來逛街。而且就算他陪着逛,可是這種鬧心事不是應該陪老婆嗎?他怎麽偏偏陪這個倒黴妹妹!
商闌打電話來疑惑:“你怎麽突然就走了?文件還沒簽呢。”
韓哲有氣無力地問:“着急嗎?”
“怎麽不着急,今天六點之前得送到,他們公司下班晚,你快回來吧。”
“好嘞,我一會兒就回去。”
他那個倒黴妹妹一連換了五套衣服,最後拎着五套衣服說:“都給我打包了。”
韓哲跟過去搓搓臉,坐困了。“快點,我還有事呢。”
導購員問:“小姐,請問刷二維碼嗎?還是刷卡?”
韓哲避過頭打了個哈欠,韓露看他一眼:“問你呢,付賬啊。”
導購員從櫃臺處笑容可掬地看着二人。
韓哲瞥了眼價碼,從錢包裏掏出卡遞過去,“我不是給你張卡嗎?”
韓露理直氣壯地說:“我扔了。”
韓哲眼睛一瞪:“扔了?扔了你不早說,那卡沒密碼誰撿着再給我刷破産了到時候你賠我啊!”
導購員刷卡結賬偷偷看了眼二人。
韓露往後撤下頭,抓了抓耳朵:“沒扔沒扔,我忘帶了,這麽緊張幹什麽。”
韓哲心裏腹诽一番,接過卡簽了字,轉身要走,被韓露從後面抓住了他的褲腰帶:“走什麽,給我拎着啊。”
韓哲扭過頭瞪眼睛:“我欠你的啊?”
導購員小姐裝好了衣服,表情微妙地看着二人。
韓露白了他一眼就走了,韓哲朝她背影甩了個拳頭,拎着一堆紙袋跟過去了。
随後韓露又去別的地方買了鞋,帽子,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韓哲跟後面拎着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像一個盡職盡責的小弟。
商闌第二個電話來催,韓哲拎着正看首飾的人的胳膊,把人拽出來打了出租車回了公司。
公司員工都快下班還沒下班呢,這是韓哲第一次帶女人來公司,一時間引得整個陽勝陰絕的辦公室一片騷動,韓哲一開始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光想着簽文件的事情,囑咐韓露自己在外面待着,自己一會兒就出來,随後就去會議室找商闌了。
商闌正好剛開完會,見韓哲找過來,于是把合同遞上去,韓哲匆匆看了一眼,一個是樓盤開業的,還有一個是金總的。
韓哲事情都處理完了,一出門就有點發蒙了,雖然他平常對手底下一幫人疏于管教,辦公室整天都是熱火朝天的,但是也沒像現在這樣啊,整個一超級菜市場啊,還都是男的。
韓露俨然是這群男的中心,這群人像百八十年沒看見女的了似的,都圍着韓露,韓露也不像他見過半個多月的韓露了,整個一女王啊,那家夥笑的,像四月花開似的,至于嗎!
韓哲臉色鐵青,怒吼一聲:“辦公室裏都幹什麽呢!”
整個辦公室頓時鴉雀無聲,結果維持不到兩秒立刻又吵嚷了起來,有人喊:“韓哥,下班了!”
又有人喊:“韓哥,我們去唱K,你去嗎?”
韓哲怒着臉說:“我不去。”
譚興陽大叫一聲:“好嘞,快走快走,場子定了沒有啊!定一個最大的包廂。”
韓哲招呼着:“韓露,回家了。”
韓露在人群中瞥了他一眼說:“我跟大家夥唱歌去你自己回吧。”
韓哲眼睛頓時就瞪起來了,心想你來這不到半個小時就變成大家夥了,合着我是外人啊!“不行,家裏電還沒好呢,回家修一修。”
韓露很是無所謂地說:“那你自己回去修呗,我又不會。”說完就被一群五大三粗的老爺們簇擁着出去了。
韓哲這個氣啊,攥着拳頭跟出去了,譚興陽不怕死地問他:“韓哥您怎麽跟來了?您不回家嗎?”
“滾蛋!”
整個辦公室裏十來個文職人員,加上幾十來號保镖,哪個大包廂都容不下,最後無奈包了一整個酒吧當KTV,這地方更大了,于是有女朋友有老婆的都把人給叫來了,整個酒吧瞬間就滿員了。
酒吧老板笑得那叫一個菊花燦爛,跟韓哲說:“韓總你們可勁玩,酒水管夠。”
韓哲一臉鐵青地坐沙發上,看着不遠處舞池上跳舞的韓露。
剛才來的一路上,韓露和他的職員手下們有說有笑的,态度特別好。
想到這個,韓哲心裏又糾結了半天,合着韓露只有對着自己的時候像個刺猬似的,看見別人的時候就活潑的四海翻騰,可愛的天地共憤了!老子欠你的啊?
譚興陽拍拍老大的肩膀,啧啧道:“真的,太不夠意思了,上回看見我還以為一晚上就完事了,翻篇了,結果你們都同居了!”
譚興陽顯然是誤會了,他怎麽會知道韓露是他韓哲的妹妹,只以為兩人有緣的同姓了,“老大,還別說,這妞真是難得一見啊,太不一樣了,怎麽就落你手上了?”
譚興陽喝着酒搖頭嘆氣,韓哲掏電話:“小許電話多少號來着?”譚興陽立刻把他電話搶下來,呵呵笑道:“我錯了我錯了。”
韓露跳累了跑下來,似乎有點發蒙,忘記自己原先在哪坐着了,于是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韓哲身前。
韓哲看着她,五光十色的燈光下,她額頭閃着晦澀的華光,“我的酒呢……”韓露伸手拿韓哲的杯子,韓哲把杯子搶下來說:“你給我少喝點。”
韓露擡眼瞪了他一眼,然後把譚興陽手裏的酒杯搶過去喝了一口,随後拎了一瓶啤酒跑了。
“喝!我能把你們都喝趴下!”
韓露跟一群男人K酒,毫不畏懼,喝進肚子裏的酒像水似的,韓哲在一邊看着,心想被老金知道會不會把他皮扒了。
又一想,算了,就這一次,讓她好好玩玩吧。
“韓哥,你今兒個可一口沒喝呢。”酒吧老板送來的一隊陪酒女中,以前被韓哲臨幸過的一個女人,坐在他邊上勸了一晚上酒了,韓哲也一口沒喝過。
韓哲一晚上都有點心不在焉,一雙眼睛緊緊釘在韓露身上,一群手下都心知肚明這是韓哥的女人,喝再多都沒有敢伸鹹豬手的,生怕韓老大一個箭步沖過來。
于是等韓哲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女的已經吻到他肚子了,這要是平時,韓哲早就伸直胳膊腿等着伺候了,今天卻一點興致都沒有,生怕自己一眼照顧不到,那丫頭就喝得找不着北了,不過現在也差不多了。
韓哲把女人拉起來揮揮手,女人見韓哲今晚着實不像有興致的樣子,于是也就走了。
一個手下哭喪着臉,從酒桌子上敗下陣來,回頭跟韓哲哭訴,韓露簡直是海量啊!
韓哲正了正領帶,頗有些驕傲,心想這可是我韓哲的妹妹!
一行人六點來一直喝到十點多,韓露不知道喝了多少,不知道喝倒了多少人,反正最後韓哲拉住她的時候,她已經不認識人了。
韓哲見韓露果真醉的不省人事,于是扔下一群人,抱着韓露出了酒吧,把她綁副駕駛上了。
韓露在座位上擰巴着,嘴裏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什麽,韓哲聽了一會兒沒聽懂,說的還是外語。
“要吐提前說啊,你吐我車上給我舔幹淨。”
韓露嘟囔了一聲什麽東西。
韓哲問:“你說什麽?”
“我想回家……”
韓哲頓了頓,說:“我這不回家呢嗎?一會兒就回家了。”
“我要媽媽……”
“多大人了還找媽?沒斷奶啊!”韓哲說着,車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