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你可背過?” (22)
兵守護,進出關卡森嚴,混進一些個細作容易,作了案想要出去,那就難了。
這些客觀因素,金淩定下這個計劃後,就已了解透。
出漣山離開,是有困難的,再說,熙哥哥身子狀況不好,穿越萬裏黃沙,那是何等的辛苦,有時渴了,得熬上幾天喝不上足夠的水,藥湯不能離身的熙哥哥,哪能經受得住?
她有她打算:往南,由原始林而去,那地兒上,随處是可以利用的藥草,又易于藏身,她的目标是先養養熙哥哥的身子,避避風頭,再另行打算,只要脫離了皇廷的掌控,想要回去,不會是難事。
當然,前提是,先把小命保全。
如今看來,是不行了,月姨和拓跋曦沒有出來,東子伯伯又沒有消息,熙哥哥怎麽可能安心跟着她去原始長林。
“好。我們先靠岸,程先生,立即派人去查看!”
三位令主立即應命下去。
九無擎倚在椅背上,陷入沉思。
金淩也不說話,玩着手上的珑配。
一陣死一般的沉寂。
“拓跋弘關哪了?”
九無擎突然問,喝了一口茶:“我想見見他!”
“月姨可能出事了。熙哥哥,你這是想用他去換人嗎?嗯,如果真能以人易人的話,那就好了!”
可她的預感不太妙。
“怎麽行動,稍後再說。先把人帶到這裏,我有話與他說!”
她點頭,高呼一聲:“逐子,去把拓跋弘給我帶過來!”
“是!”
逐子應聲。
不一會兒,門開,被五花大梆的拓跋弘被推了進來,嘴裏還被堵了一團布,額前有幾縷發從玉冠中落下,臉孔居然腫成了包子樣。
進門,他看到昨晚上還睡在他床上的美麗女子,正笑靥如花的和晏之說着話,眉眼間盡是款款柔情,以及小女兒的依賴嬌态,唇色異樣的紅豔——那代表什麽意思,他自然懂的,臉立即沉下。
晏之就是九無擎,這事,他也知道。
“淩兒,你先出去。我想單獨和他談談!”
九無擎牽着她的手往外去,不容她說話,将人推了出去。
門關上,兩個男人對峙着。
拓跋弘寒笑一聲:
“九無擎,你活不了幾天了。若留在牢裏,你還能好好的安樂死。至于現在,你會不得好死!你的母親更是!”
明日再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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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8-23 9:26:09 本章字數:4968
什麽,居然咒熙哥哥死?
門“砰”的被撞開,還沒有走開的金淩,本就郁悶,聽得這話,那簡直就是在火上燒油,三兩下走進去,“啪啪啪”,狠狠甩了三個耳光,殺氣騰騰的叱道:
“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讓你身首異處!”
她的臉上皆是怒容,而下手絕沒有留半點情面,就好像她打的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這些天的歡顏笑語,全只是一場夢饫。
不不不,這不是夢,這只是一場戲而已。
公子青就是公子青,演戲的本事,那可不是一般的好,真是入土三分,讓人不佩服也不行。
他的心,冰涼冰涼的,這麽多年以來,第一次心動,第一次全心全意的學着愛護一個女人,得到的竟是這樣一個結局跋?
臉上毒辣辣的疼着,一抹冷冷、心痛如割的笑在他臉上漾開:
“在你的眼裏,我只是一個跳梁的小醜是不是?輕易能被你玩弄在手上,輕易就能被你騙倒,這種滋味是不是夠痛快?”
九無擎也呆了一下,沒料到金淩的反應是會如此的強烈,身上散開來的憎惡感是如此的濃烈,而這一切,皆來源于她對自己的維護。
這丫頭呀,和他一樣:愛護短。
“閉嘴,這算玩弄麽?只不過彼此了利用罷了!”
金淩淡淡的看着。
他也是一個優秀的男子,如果他們的立場不是對立的,她也會發自內心的去欣賞。
與帝位而言,那是一個不錯的帝王人才。
可惜,他們在根本上,有着利益上的沖突,這注定他們可能無法共存。這是亂世,世态便這樣子的,弱肉強食,适者生存。一切都是為了好好的活着。很多時候的選擇就是這樣的殘忍。
“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個道理你懂的吧!
“拓跋弘,我們是九華人,你是龍蒼人,本來井水不犯河水,大家的日子都能過的痛快,但是,你們拓跋氏卻硬生生将這兩條平衡的直線扭纏到了一起。
“這十三年,你們西秦皇廷害死了我九華多少人?這筆賬便是滅了你們西秦也抵消不得,居然還敢在這裏嚣張跋扈的咒別人死?
“還有,你待我好又如何?
“瞞盡一切,扭曲事實,這便是你所謂的好?
“你跟你那龌龊的老王八蛋是一路貨色,只顧自己開心,不顧別人悲喜。
“是,我承認我一直是在演戲,你又何嘗不是?
“我們彼此彼此!”
牙齒裏有血滲出來,血腥味泛開來。
拓跋弘狠狠的咬着牙,臉上的笑容一寸寸凝結,一寸寸漠然,直到再無一絲表情。
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他不該心動,不該喜歡,也就不會受了這萬劫不複的痛楚。
帝王之路本是寂寞的,是他太過天真,想在這條危機重重的道路上尋個良伴一起走。
他錯了,這世上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想要成就不世之偉業,就不該被男女之情困住害了自己,至而落到今天這樣一個縛身為囚的田地。
他不說話了。
已無話可說。
一切皆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活該。
可是,若事情再重頭來一遍,也許他還會這麽做。
漫漫二十五年,除了平叔和容伯,她是唯一一個給過他溫暖的人,雖然簡簡單單,只是彼此依偎取暖,但是,無關勾心鬥角,只有坦誠相待。
他貪戀呵!
“淩兒!”
九無擎輕輕撫了撫她的香肩:“別激動!出去吧!吹吹風去!這裏交給我好嗎?”
金淩轉過頭,深深的審視,想不透他與這個人有什麽可說的,有什麽是她所不能知道的嗎?
“我在房裏等你!”
“好!”
他知道她不樂意被排斥在外,但是,他還是将她趕了出去。
有些話,他不想讓她聽到傷心難過。好不容易得來了這難得一刻的溫存,他徹底妥協的沉溺着這最後幾天的美好,他不願壞了氣氛。
目送她離開,逐子沒有走遠,得了她的交代,就守在附近。
他關了門,看着梆成粽子的拓跋弘,冷漠的表情,和拓跋躍同出一轍,就連做的事異曲同工,他淡淡的道:
“就如淩兒所說,現在殺你,真的很容易!太容易!”
“但你不會這麽做!”拓跋弘說。
“這麽自信,說說理由?”
九無擎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拓跋弘傲立不屈的身板。
“我若死了,拓跋曦必死無疑,到時,整個西秦國就徹底成撒沙!你今番作亂,并不為權。你不會陷天下百姓于水火。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曾與他在天牢對話,才發現他在對陣之時是兇狠的,可胸壑之間懷的是天下,是大義,要不然,他也不會輕易屈服。
“看來,現在的你,把我看的很透!
“可你看透我沒有用。
“就如你所說,我是将死之人,身上有太多的傷,太多的毒,今番能熬過這麽些日子,也多虧了你的宋國師給我吃了一些毒蟲,以毒攻毒,吊着我的精氣神,我才能活着。
“我想我若停了他的毒藥五天,保管就會渾身抽搐,疼痛而死。
“懷安的醫術并不好,他被假相蒙蔽了視線,并不知道我的狀況非常糟糕。
“他并不知道你的這位宋國師操縱着我的生死,他的樂趣就在折磨我,至于原因,無非是為了我是玲珑九月之子。
“但有件事,我真是納悶,他為什麽要折磨你!”
他淡淡的陳述,說到生死問題,是如此的平靜,最後一句,更是露着玄奇。
拓跋弘冷然一笑,不為所動:“你想挑剝離間?”
這是他的第一個反應。
平叔說:“宋先生就是來指點您功夫的那位師父。”
他的功夫,十二歲前,是平叔和容伯教的,十二歲以後,則遇上了一位很兇的怪人——一年難得見他一見,一出來就會打得他鼻青臉腫,一邊打,一邊讓他讓住他的招式,好好練。待下一次,他來驗收成績,若是他覺得了不滿意,保定又是一頓打。
宋黎就是那位神出鬼沒的怪人——
至五年前開始,這個怪人就很少再出現。
他說他已沒有什麽可以教他。
這個人與他而言,就如同是師父,可他從來不承認他這個徒弟。
如今想想,他雖然對他不錯,但也必定厭惡他體內另一半血統,但折磨一說,何從說起?
自然又是九無擎在強辭狡辯。
九無擎點頭:
“嗯,你若覺得我這是在挑剝離間也行!但你若能細細的思量思量這位宋國師最近的行徑,你就該多留一個心眼。在你身邊,只有他是去過九華的,這人知道我們的來歷,也清楚淩兒的情況。他在淩兒身上用忘情湯,表面上似乎是為了你,可實際上呢——他在害你。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到現在為止,應該還不清楚淩兒的身份……”
拓跋弘不覺眯起了眼:“她不是靖北王府的侍婢?”
“不是!”
一口否定給他心頭猛的一擊,但他卻不敢深問,只挑着眉質問:
“憑什麽你說什麽,我就信什麽?”
這人太過狡猾,擅于在心理上下手,擊潰防線。
哪怕如今,他換了一張臉皮,溫潤之貌,依舊改變不了他的內心強悍的本性。
九無擎淡一笑:“也是,現在我憑什麽讓你相信。嗯,那這樣吧,給我幾天時間,我會讓你心服口服!”
***
九無擎回房時,看到金淩在呆呆失神,倚在欄前,窗外是移動的清幽之景。眼紅紅的,似乎剛哭過。臉孔有哀痛的神色。
“怎麽了?”
他從背後将她摟住,在她耳邊落下一個吻,感覺她身很冰涼。
金淩回過頭,急急推開他,扣住他的脈搏,這一探,臉上僅有的一絲血色也被抽離,另一只手上抓着的了一團衣裳滑到了地上,一團刺眼的紅黑色映入他眼底。
他的笑也微微斂起,那是昨夜裏穿在他身邊的那件單衣,上面沾着他突然驚起吐血時噴出來的血漬。
當時,地上滿是血,他用這衣裳,将痕跡抹淨,藏起,又向守在門外的碧柔要了一件單衣方睡下,這中間,她一直睡的沉。
現在居然被她找到了。
嗯,是自己太過大意。
“淩兒,不管結局如何,至少你找到我了是不是!我家淩兒已長大,名噪龍蒼驚天下。已經很不錯。”
他微笑着,神情是如此的溫潤謙謙。
“為什麽……會這樣?”
幾天前把的脈分明不是這樣。
這種脈相,竟似回光反照,那日她摸到的是由劇毒撐起的祥和之兆——
如今,劇毒的力量在漸漸消失,他沒得救了!
他心疼的捧起她美麗的臉孔,用手指描着她的瘦下去的臉形,懷了身子,原該肥起來,可她終日奔波,反而瘦了:
“是宋黎幹的!”
他輕輕的解釋:“他給我吃過一些毒蟲。淩兒,我,活不了幾天了。”
他看着她的臉上浮現疼痛之色,低低的輕噓一聲,拍拍她的手背:
“對不起。我陪不了你和孩子了!
“我原以為我可以的,一定能守着你直到天荒地老。結果,我卻要失信與你了。真的很對不起。
“還有,本不該讓你懷上孩子的,可我終究自私的放肆了一回。我知道,你會替我生下它的是不是——
“其實,若是為你着想,這孩子,還真不能留,未婚先孕,太折損你的清譽。如果你不想要它的話,可以,趁早打下它……然後,另外尋一個襯心如意的男人嫁了……”
他被一股強力推開,金淩氣的眼淚直流,捂着小腹,跺着腳道:“九無擎,你怎麽可以說這種話?”
這口氣,就像是在交代後事。
她咬牙恨叫:
“事到如今,你居然叫我另嫁?”
他不說話。
他怎舍得她另嫁,可是,他已心不從力,無力相陪到白發蒼蒼。如今,他唯一希望她可以嫁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可護她,縱容她,可為她撐起另一片天空,那麽,他即便死了,也含笑九泉了。
“咚咚咚……”
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世子,小姐,小船已放下,我們可以乘小船繞到浏河中段,那邊有我們一個據點,暫可容身。”
程一在門外禀着。
“嗯,知道了!我們這就過來!”
九無擎看到金淩咬着牙不答,揚聲應了一句。
他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話,想了想,還是壓低聲哄了起來:
“不許哭了。什麽時候起,你這麽愛哭鼻子了,都快是做娘親的人了!熙哥哥想看你笑……”
他重新攬她入懷,吻掉她的淚,撫着她顫抖的身子。
她推開了他,飛奔到至門口,一邊抹着淚,一邊喝住要轉身離去的程一:“程令主,煩您立即打探龍奕的下落。查到了,第一時間帶他見我!”
她想到了龍奕身上的藥。
已經好些天了,他該回來了吧!
傍晚時分,壞消息傳到了浏河。
據報:鍄京城頭今早挂起了一個人頭——那是太醫院醫長懷安的首級。人頭的兩邊,挂着兩個籠子,籠子裏關了兩個人,一個是太上皇曾經的寵妃九貴妃,另一個是太上皇曾經的愛子七殿下。
當今聖上已經發出話來:
“三天之內,九無擎若不自縛來投,于午時三刻,活焚于鬧市!”
待續!
皇位之争——最近的相守
更新時間:2012-8-24 10:01:50 本章字數:3674
收到消息的時候,九無擎正和金淩吃晚飯,只有他們二人,窩在客房裏,喁喁私語。
桌上沒有豐盛油膩的晚膳,只有一小盅香噴噴的粥,兩碟小菜,一碟是魚末蒸蛋,底下是雪白的鮮魚末,上面是一層金燦燦的蛋羹;另一碗是鮮湯,幾個入口即酥的魚肉丸子浮在翠綠的細菜心間,以清淡的雞湯為底湯……
九無擎用不了多少,一點點的飯量,吃的皆是清淡的食物,都要細軟,否則胃會不舒服。
早膳時候,他只喝了半碗米粥,其他一點也不碰,金淩覺得這樣不行,硬是要他多吃了二個小籠包,親自遞到他嘴邊,他遲疑了一下,還是笑着吃了下去。上岸後,他吐了,把早上吃的東西一并全吐了出來:不光食物,還有血——黑血。
把金淩吓壞了饫。
九無擎反過去安撫道:“沒事沒事,只是吃的有點多。撐着在胃裏不舒服,吐出來反而痛快了!”
他,正值年輕氣盛,該是大碗的酒,大塊的肉,痛快人生之季,該是策馬而馳、意氣分發的年紀,卻落了一個病殃殃的身子,連多吃一點東西都不行,金淩看到這個情景,掩嘴跑開。
九無擎去找她,見她躲在樹蔭下落淚斑。
他上去輕輕抱住她:“我喜歡淩兒煮的魚粥,晚上幫我做好不好?”
死亡的氣息是如此的濃烈,可他一個字也不提關于身體的事,替她抹幹眼淚,微笑的要求着。
她點頭,想到來日不可知,若一直糾結于傷心當中,太過悲望,她重展笑顏,因為他喜歡看到她歡笑。
晚餐,是她親自下廚,煮了一些魚肉粥。
魚是浏河裏現成的,又大又肥,她細心的剔了骨,剁成肉末,一起煮。待入了味,又放少許剁成末的芹菜,放一些當地特有香餌子,也是河鮮。然後是兩道小菜,都以魚肉為主料,簡單,但細軟,而且色香味俱全。
九無擎嘗了一口,翹着唇線,說:“很好吃!”
“自然好吃。你也不看看是誰做的!”
她臭美的很,毫不謙虛:
“我和娘不一樣,娘親是愛吃但不愛做,我是又愛吃又愛做。不過,通常情況下,我不會随便做給別人吃。喏,碧柔和清漪都跟了我快三年了,什麽時候見我上過廚。逐子嘗過,我與他一起出門在外的時候,常夜宿山頭。那家夥對廚藝一竅不通,讓他打只山雞可以,讓他生火做飯……”
她搖頭,斜目睨了一眼守在門外樹蔭下的男子,長嘆:“有一回,差點就把一個林子給燒沒了。”
侍在門口的清漪撲哧輕笑出來,想像着起了大火,主子和逐大哥大逃亡的情景,事後逐大哥一定挨訓了——她不由自主就把目光瞟向他,他正在望天。
九無擎一直保持着溫雅的微笑,這樣的“燕熙”,很有“晏之”的味兒。
不,做“晏之”時,他的笑容還比較生硬,現在的他,笑的和小時候一樣的柔和,讓人喜歡。
“辛苦了。你也多吃一點。娃娃得長大,你得把它那份也吃了才可以。”
他給她夾魚肉丸子,她另夾一個送到他碗。兩個人對視笑着,各自吃着。
一切盡在不言中。
柔情,似水!
金淩陪他吃粥,足足兩碗,她說:“娃娃和你一樣,愛吃魚。嘿,只要吃有鮮味的東西,我的胃口特別好。”
她記得的,小的時候,他最喜歡吃河蟹。她呢,嫌腥,愛吃肥雞腿。現在可好,她也愛上了。
九無擎還是吃了半碗,溫溫的笑着,纏着她說來龍蒼後的點點滴滴,享着這平靜的一刻。
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氣氛很快就遭到了破壞。
程一禀告剛剛得到的消息,聽完後,九無擎的笑容一點點消失了,金淩的胃口倒盡。
房裏一陣凝重,氣壓低的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
“淩兒,陪我走走!這裏的景致不錯!”
他突然微一笑,站了起來,一襲雪白的袍子,胸襟上是銀色的鑲線,繡着銀色的雲紋,袍身上繡有銀鷹展翅,白色襯的他分外的俊雅,銀鷹又給人一種霸氣的力量——穿成這樣的他,很眩人眼。
他向她伸出手,姿态是如此的優雅。
雖然容貌已無法與兒時的記憶相融合,但那份骨子裏的氣度,已經回歸。
她怔怔的看着,将手遞過去,兩個人,手牽手,往外而去。
清漪目送,心下卻是一陣沒來由的難受:九無擎吐的時候,她有看到,小姐落淚的時候,她也有看到。她知道小姐從來是樂觀的,從來不會哭。可這番,小姐哭了,是不是意味着九無擎的命真保不住了?
程一目送,心下也是一陣說不出來的蒼涼。異鄉十年,苦心經營,只為了完成主上的使命,尋回天朝的人中之龍,多少人舍生忘死來到這裏,多少人埋葬在這一片敵我難辯的土地上,如此找到了,卻是遲了……
逐子目送,心下泛出一陣隐隐約約的心疼。這位堅強的姑娘,越過黃沙來到這裏,走遍天南地北,吃盡千辛萬苦,終于找到她心心念念的他,為何老天要給她這麽一種生死離別?
多登對的一對呵!
比翼于天,最是美,若失了伴侶,何其哀!
林蔭,斜陽,晚舟,漁唱。
誰家姑娘在唱《蝶戀花》?
輕輕悠悠,飄飄蕩蕩,直上九天上。
金淩的手溫溫軟軟,很有手感,九無擎的手清清涼涼,很有骨感。
金色的斜光,萬丈光芒,圓圓的夕陽落下半個,浏河的北面,是一座浸潤在晚霞裏的碼頭,人來人往,一片繁華。
他們就這樣站在林陰下,白衣,蘭裙,襯着彼此的絕美容妝,引得晚歸的農人頻頻張望:
“哎呀呀,這是天下落下來的神仙眷侶嗎?”
留下一片竊竊私語,無數驚豔的目光,停駐在他們身上。
金淩和九無擎含着笑,來到河岸前,看細浪翻騰,看倦鳥歸巢,看晚暮之金霞……
“真美!”
她輕輕的嘆着,素指的纖纖指着西天:“你看,這天藍的多漂亮……”
“嗯!”
九無擎放開她,将她圈在懷裏,把下腭抵在她的烏發上,癡癡的看着她美如凝玉一般的側臉,忍不住親了一下。
這樣的相擁,一直是他夢裏的情景。
“謝謝你!”
“嗯?”
聽得這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她楞了一下,轉頭:“謝我什麽?”
“謝謝你把清兒安葬在了娉兒身邊!謝謝你給他們三人尋了一處風水寶地,終令他們可以安安穩穩的長眠!謝謝你風餐露宿找我這麽年!謝謝你大度的包容了我的一切,謝謝你不問過去沒有嫌棄我,謝謝你全心全意愛我!”
柔軟的身子在他懷裏轉了一個圈,他每說一句謝謝,就落下一個吻,在發際,帶着滿滿的憐惜,是如此的認真而虔誠,如此的溫柔,如此的深情。
她卻隐隐覺得不安。
“別這麽說,我們是夫妻——只是可惜了,可惜清兒死的那麽慘!那一箭是龍奕射的,他不忍孩子活受罪,所以,搶了一把弓,射了那一箭。!”
她的神色微一黯,那個以終止了燕熙生路而救活的小生命,終逃不脫命運之神的擺布,死的如此的凄涼。
想到那個孩子,九無擎也是一陣傷感,便将懷中的人兒抱的越發的緊了。對那孩子,他滿懷虧欠,他心痛自己無力相救。自從來了龍蒼,他的命運就由不得自己來掌控。他很努力的想去籌謀,可每次都是兵敗如山倒,總是死傷一大片。
“我知道!這樣死,也算是解脫!”
“熙哥哥!”
“嗯!”
“別難過!淩兒給你生個漂漂亮亮的小丫頭。”
她擡頭,親了親他的唇:“我們一起保護她!”
他輕輕一笑:“為什麽不是胖小子!”
“我喜歡小丫頭!你要胖小子,以後可以再生。反正,我現在只想要一個丫頭。以後我天天拜佛,是胖小子,也讓送子娘娘給我變回丫頭。”
她柔美着眼神,有點小任性。
可是,以後,還有以後嗎?
“嗯!那就丫頭吧!長的和你一樣美……以後長個心眼,嫁個可以陪她到老的夫婿。不必聰明絕世,只要能護着她,疼着她就好。還有,不要慣壞了她。”
他順着她說話。
這種口氣,更像在遺言,令金淩越來越感覺心驚肉跳,忍不住低叫了一聲:
“熙哥哥……”
他打斷,替她将雲鬓上的珠香擺正:“淩兒,有件事,我得和你商量一下。我,我得回鍄京城去!“
待續!
不好意思,昨兒個生理期疼了個半死,下午抽空寫了兩千字,原想着晚上回家再寫一千就發,可因為身子不舒服,臨時起意想躺一下。不想這一躺,天亮了——睡的就像死豬,淚奔中。
今天暫且發三千,若來的及,晚上再碼個三千字。若來不及,會在評論區通知。
謝謝閱讀,群抱。
皇位之争——最後的放縱
更新時間:2012-8-24 23:44:50 本章字數:3479
金淩一動不動,凝脂玉似的臉孔上浮現幾縷淡淡的慘色,朱唇抖了抖,想說什麽又咽下,深呼吸,再深呼吸,竭盡控制着自己的情緒,終于還是将他推開,回頭,是一切夕陽無限好,萬丈晚霞,将他們的身影拉的分外的長。
“說吧!上午的時候,你和拓跋弘說了什麽事?當今皇帝都在我們手上,你總不至于會笨的打算拿自己去換月姨和拓跋曦吧!嗯,你想用拓跋弘做什麽文章?”
她沒有怒氣騰騰的拉住他,不許他去;也沒有淚淋林的絆着他,責問他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她是何其的冷靜,很快就把他的用心和拓跋弘聯系起來。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就明白,會有這樣一個結果:一個是他母親,一個是他弟弟,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任不管馊。
“淩兒!”
他輕輕的叫,輕輕的嘆,她是何其的懂他。
站到她面前,他萬般憐惜的執起她的玉手合于手心放在心口上。她的眼底是破碎的神情,有盈盈的晶瑩在眼窩裏滾來滾去,有委屈,有無助,更有堅強…郏…
但有些話,不得不說,他知道。
“我沒幾天活頭了,這件事,已經無能為力。趁我還活着,我要去弄明白一件事情,要不然,我會死不瞑目……”
嘴唇被狠狠的捂住,眼前的女孩子終于忍不住兇巴巴的直叫起來:
“你若說這個‘死’字,我就跟你急。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龍奕帶了靈藥過來,吃了保準可以藥到病除。”
她說的又疾又快,幾乎要跳腳。
真是個傻姑娘,還在那裏癡心妄想。
卻也是這份癡心妄想,讓他生出一種打骨子裏發出來的疼。
“沒用的。無論是龍蒼,還是九華,沒有一個人可以醫好我這破敗的身子了。我不是潑你涼水,我只是希望你接受現實。淩兒,若我走了,我只希望你一切安好。開開心心的送我一程就好。不要哭,也不要鬧。可好?”
她拍開他的手,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很努力很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至于在傾刻間崩潰。
她哪會不懂,他的身子,若不出現奇跡,左右逃不開一個“死”。不管龍奕能拿來什麽好玩意,都不中用的。
可是,她怎肯輕易放棄希望。
她回頭望他,慘然的咬着唇:
“所以呢,你想物盡其用,想将你自己的殘餘價值用個徹底。你想怎麽做?你和拓跋弘做了什麽交易!”
他溫柔一笑,無比珍惜的撫撫她的絲一樣的烏發,那麽的小心翼翼,輕輕搖頭說:
“不算是交易,只是合作。
“淩兒,你感覺到了,宋黎不僅僅要替慈德皇後奪回江山,更是為了報複而來。
“我覺得他好像有意在我和拓跋弘之間挑起争端,拓跋弘似乎也是他報複的對象。
“我很納悶,這個人花二十幾年時間布了這樣一個局,到底想得到怎樣一個結果?
“這個迷,我一定要解開,所以,請容我最後放縱一回!哪怕用我的命!”
鍄京城頭,正南門。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澆濕了的拓跋曦,他就像一只狗,只能蜷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既不能躺直,也不能坐直,以一種屈辱的姿式關在精鋼做成的牢籠裏。隔着雨簾,是母親彎曲着身子,衣裳不整的躺在對面的牢籠裏。
她的衣裳上,沾着各種髒物——石子,爛葉,臭雞蛋,砸的滿身都是,還有,一人一口的唾沫,甚至于小便……
是的,母親受盡了淩辱,而他救不了。
他掩面而泣,淚水伴着雨水,全都淌進了嘴裏,鹹鹹的,澀澀的。
得四皇兄的恩準,母親和他一起關在北宮。
所謂的一起,是一個關在北宮東廂房,一個關在西廂房。不得皇上恩準,他不可以去見母親。
昨夜,懷安來給母親看診,他用藥迷倒了看管他的幾個侍衛,勸他說:
“七殿下,逃出去吧!否則,九太妃必死于北宮。殿下常常溜出宮去玩,必是知道出宮秘道對麽?帶着九太妃一起逃吧!九公子那邊,淩兒姑娘會想法子。就今晚了,若能出去,那便是一家團聚。西秦皇族已經容不下您了。出去才有生機!”
拓跋曦不知道離開了皇族,他還有什麽地方可去,他也不知道公子青怎麽成為了九嫂嫂,他更不知道九嫂嫂會怎麽去救九哥,他只知道,他不能讓母親就在這個牢籠裏一寸寸死去。想要四皇兄放掉母妃,那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
他必須想救母親。
于是,他答應了。
趁夜,在幾個侍從的掩護下,護着母親入永樂宮。那邊有一處暗道可通向外頭。至于那幾個侍衛,是九哥潛藏于宮裏的餘衆。
然而,出宮等待他們的卻是一張從天而降的大網——
出口處,宋黎帶着人正在守株待兔,他微笑的瞅着被困在網裏的他們,溫聲問:
“七殿下,你們這是打算往哪裏去?若想要離開的話,總得請跟老夫說一聲,老夫好備上一杯水酒,給你們踐行啊!”
滿天的燭火通天亮,他笑的是如此的和顏悅色,讓人覺得,他是一個良善的大好人。
可他不是。
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你們看到沒有?九無擎死性不改,買通皇上身邊最得信任的太醫,意圖将七殿下和九太妃一并救出去,再來奪皇上的江山,糾集人馬意圖再來禍害我鍄京城,殘殺我等的同胞,如此狼子野心,爾等覺得該放過他們麽?”
宋黎忽然朗聲一喝,是如此的正氣凜然,撼人心魄。
他身後的侍衛立即揚臂振呼:
“殺了他們!以正國法!”
“殺了他們!以清皇室!”
“殺了他們!還我安寧!”
山呼之聲,可驚天動地。
憤慨之音,令萬物失色。
錦袍的宋黎優雅淡笑,但見他目光一寒,手一揮,淡淡落下一句:
“先把懷安以及他身邊的一幹助纣為虐的侍衛就此正法!”
話音落下,無數侍衛沖上過,刀起頭落,熱血橫飛,濺了拓跋弘滿身血淋。
他就這樣眼親親看着懷安死在了眼前。無數刀劍将拓跋曦架在其中,近在咫尺,他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