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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你可背過?” (14)

魔,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拿刀的手,沾着血,粘稠的血漬下,青筋暴橫,愛笑的臉孔繃的緊緊的:

“整個皇宮都封閉起來了,五千護陵來的迅猛,我們沒辦法往外頭調兵馬。皇宮裏只有三千軍禦林軍,其中一大半已經倒戈,我們的人已經死傷無數。最最重要的是,還有人在不斷的回過頭來對付我們。怎麽辦?”

九無擎不語,他一步一步的向臺階下沖下去,突然之又止步,因為聽到了來自金銮殿上的說話聲。

殿宇裏,宋黎環視一圈虎視耽耽的群臣,斂起笑,站到太上皇的身側,負手,高聲宣布着:

“各位臣工,太上皇已經下旨傳位于先皇後之子拓跋康,也就是晉王拓跋弘,爾等若還想負隅頑抗,助纣為虐,那就別怪新帝血洗金銮殿,以武力鎮~壓,以衛龍威!”

淮侯慕不群冷一笑,立即發出質問:

“是嗎?皇上當真将皇上傳給晉王了嗎?那請皇上親口示下,臣等以皇上之命唯從!”

言罷,深深看向坐着不言語的拓跋躍,同時與宮諒換了一下眼神,直覺皇上是被人挾制了——如果此人真是宋黎的話,情況極糟糕。

“對,除非皇上開口說話,否則,我們一個都不信。”

大将軍陳煊附和,滿臉戒備的瞪着他。

宋黎淡淡瞟了一眼,四大輔臣,那是一致擁護拓跋曦的,當年,靜兒之死,他們皆是幫兇——這事兒,他一直牢記着。

總有收拾你們的時候。他在心頭冷冷一笑,低頭看着滿臉忿怒之色的拓跋躍,指間彈出一根針芒,打入他脖頸間的血脈內,臉上則微笑:

“皇上,看來,臣工們有點不信。那就煩您親口宣布一下吧!”

拓跋躍突然發生自己可以開口說話了,正要振臂呼救,一個威脅之聲在他耳邊揚了起來:

“拓跋躍,你最好少說廢話,我在你血管裏種了毒針。你若敢亂說,玲珑九月馬上就會死掉。而你,也會心痛而死,你的寶貝兒子,更會毒發而死。是要死還是要活,你自己看着辦,好好想清楚,別到時候悔不當初……”

拓跋躍啞住,滿心怒火無處傾洩。

這一刻,一個俯視,一個仰視,二人對眸間,已是一片刀光霍霍。

半晌,一個沙啞的聲音,靜靜的自他喉嚨裏吐了出來:

“朕,讓位于晉王!”

六個字,結束一切。

九無擎聽的清楚,渾身冰涼。

所有的布局,全敵不過這樣的異變,所有的心血,全在這一刻付之東流,所有的死亡,也盡數在這一刻成了一個笑語。

殿內再度傳來宋黎的問話:

“那請問皇上,該如何處理九無擎這一幹罪臣。

皇上沉默了一下,才道:

“将其拿下。由新帝清肅餘孽,整頓朝綱!”

一句話,許給了晉王至高無上的權。

“聽到沒有,皇上傳位晉王,朝中餘孽由新帝清肅。爾等還有什麽異議?”

一陣跪拜聲再次響起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臣等謹尊聖命。”

“好。既然帝令已明,立即将九無擎一幹人拿下,奉太上皇之令,清餘孽,整朝綱。還有,四大輔臣,暫時收押!來人,拿下。”

拓跋弘微顯中氣不足的聲音蕩開來。

“憑什麽收押?憑什麽?”

大将軍陳煊急怒的直叫。

“就憑太上皇的旨意。四位大人乃是國之大梁,只要今日之亂平息,爾等依舊是我西秦的重臣。但現在,只能暫時委屈價你們了。”

西秦國終于變天了,成就的卻是拓跋弘的天下。

沒有巨大的動靜傳來,顯然四大輔臣俱已臣服。

緊接着,拓跋弘再度發話來:

“将這些叛賊擒下!別讓他們跑了!”

打鬥争再度響起。

而這一切,發生在瞬息之間。

北翎帶着人,也飛快自殿宇中退撤了下來,跌跌撞撞的來到他身邊,痛呼一聲:

“主子,怎麽辦?小小姐,小小姐的手指……又被……斬掉了……”

那刺耳的嘈雜聲裏,孩子的慘叫聲清晰了起來:

“爹爹,救我,救我!”

只是聲音越來越弱了。

孩子的生命力正在逐漸的消失。

大人都受不了這們的折磨,何況是孩子?

可是救,已經救不了了。

“九無擎,你若若束手就擒,你的孽種,會一點一點的解肢……你的母親,會活生生的燒死在這廣場之上……你的跟随都會一個個死在你的腳邊……新帝網開一面,只要你自縛投降,所有參加叛變的人,都可以免罪,官複原職,只要以後一心替新帝辦事,一樣會受到重用,一樣會有錦繡前程。”

大殿門前,拓跋弘在安青的攙扶下,走出來,身後,太上皇由兩個武士擡着,一襲紫衣的宋黎高聲傳達着新帝的寬容政策。

九無擎沒有說話,他的眼睛裏只看了清兒,沒有手指的雙臂鮮血止不住的淌着,精致的小臉痛楚的扭曲着……

他的牙齒,止不住的在打顫。

“宋黎,連四歲的孩子你都不放過。你根本就不是人。”

宋黎滿不在乎的一笑:

“歷史不會記住這些細枝末節。歷史只會寫:某年某月某日,鍄京城,宮闱再生大亂,後由新帝拓跋平定禍端,公子九無擎喪心病狂,淩遲處死。公子府滿府抄斬。你的這個孽種只是多受了一點苦罷了。沒辦法,誰叫她攤上你這樣一個父親。這是她的命。”

他神情很愉悅——這人,将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回頭時,正好看到祭臺前幾近瘋狂的拓跋曦被拎了回來,于是,他笑的越發的開心,彎腰向拓跋躍示意起來:

“太上皇,您看到了沒有,你的寶貝兒子,這是想去送死了。怎麽辦,宋黎我別有所願,生平就想用他們母子的人頭來祭奠靜兒。猶其是這個孩子。我真想讓你看看他是怎麽死的——”

語氣是極為期待的。

拓跋躍張了張嘴,恨不能将眼前之人五馬分屍。

“不……黎伯,我不會取曦兒的命。”

宋黎的話,令拓跋弘覺得可怕。

他推開安青的扶持,跪倒父皇面前,重重叩了三個頭,說道:

“父皇,西秦的江山,兒臣會一力扶起,七皇弟,兒臣會好好照看,便是這九貴妃,也可以饒了她的性命。只是,未央宮,該是母後該住的地方,那個女人,不配住那裏。今日,兒臣就會将其遷出去。”

宋黎聽到這話,立即沉下了臉。他不高興他如此寬恕與人。

殿內的四大輔臣聽到了這話,忿慨之色則稍有平息。

他們懂了,皇帝被挾制,皇宮被控制,他們被困制,這場皇宮裏的大亂,晉王已經占了上風,所幸晉王良知未泯,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拓跋弘也知道,帝位更替,收服人心至關重要。他要大度,絕不能因為圖一時之快,而自毀根基。西秦的将來,需要安定,需要臣子們忠心耿耿的賣命,不可以再生內戰。

拓跋躍呢,低頭看自己的這個兒子,眼底是無盡的悲痛,他想說些什麽,開口卻是沒有聲音。

宋黎怕他壞事,又在他身上動了手腳。

什麽最痛!

他懂了。

有口難言最是痛。

相見不相識最是痛。

骨肉相殘最是痛。

拓跋弘不懂那眼神是什麽意思,以為那是父皇因為無力保護自己喜歡的人,才悲才痛,才說不出話來的。

他沒有多思量父皇這是什麽情緒,轉過身,看着站着丹樨之上的九無擎,臉上浮現的是勝利者才有的神情:

“你輸了。別再作無謂的抗争。九無擎,交出東西營的兵符,然後自裁,我留你全屍。同時,保證,不會動九貴妃半根毫毛,保證永樂王從此往後一生富貴,衣食無憂。”他有恨,但他有理性。

九無擎是個禍根,且害死了六皇弟,死,是必須的。

待續!

皇位之争——鍄京之亂 19 (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2-8-10 9:15:38 本章字數:6617

“放屁!”

南城忍無可忍,大斥一聲:“爺,我們殺出去,集結兵馬重頭再來。我們生為七殿下,為九爺而生,我們死,為七殿下,為九爺而死。”

“對,我等誓死追随九爺,效命七殿下。”

劍奴揚劍高喊一聲。

“你若還是這麽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新帝下手狠辣……狒”

宋黎揚了揚手,令拎着清兒的武士走上去,他也跟着站到了拓跋弘身側:

“九無擎,你若再動一下,老夫就斬掉她的左臂,再敢殺一個人,就斬掉她的右臂,然後是,左腳,右腿……直到她死掉……

“也許,你舍得讓你的寶貝女兒就這麽慘死,那是因為她在你心裏沒份量,她就只是一個孽種尕。

“好,沒關系,等她死了,就該輪到你母親了。

“九無擎,新帝仁慈,許她不死,許安樂王一個錦鏽前程,但老夫沒有新帝那麽心慈手軟。

“你信不信,老夫會令将士,把你母親一塊塊的割下來,然後再燒成灰,撒到官道上,令萬民賤踏……

“還有拓跋曦,那可是一條禍根。古話說的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新帝想饒恕拓跋曦,其實,老夫覺得根本就沒這個必要。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拓跋曦根本就不能留。

“要是非得留,以後,讓他做個內侍如何?如此留他一命,也算是對他的特別恩典了吧……”

孩子的哭聲是如此的凄慘,他臉上,卻笑若春風,話呢,兇殘無比——

他在激他。

九無擎将拳頭捏的咯咯作響。

他舉目觀望,清兒慘兮兮的掙紮着,小手已經沒了,不知是誰給她包了傷口,可血依舊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廣場上,煞龍七宿護着拓跋曦退了回去,他們靠近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炎王唯一的後嗣,被鐵鏈鎖在鋼鐵鑄成的十字架上。

七宿之天機和玉衡,曾殺上祭臺,未果,斬不斷鐵鎖,無功而返。

他的身後,依舊聚集着一支不可觑的力量,只是,這支力量想要從五千護陵軍裏救出母親,且完好無損帶他們一起沖出皇宮,那是不太現實的。會有無數人死在這裏。

“爺,我們不降!殺出去吧!我們只能忍痛先不顧主母和小小姐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七宿之天璇近身勸着,臉上,身上全是血,早已殺紅了眼。

九無擎慘笑,對,他不能拿将卒們的命去搶那具有可能永遠都醒不來的肉身。母親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也是命。

“好……撤!帶着曦兒一起出去。”

“是!”

天璇領命而去,大喊一聲:“兄弟們,殺出去。”

黑壓壓一片開始往宮門處湧去,

拓跋弘寒起臉來,湧動的人流告訴他:九無擎不肯投誠。

溫臉的宋黎眼神半眯,随手自抽出一把了長劍,抵在清兒的手臂上。

意思很明顯:九無擎,你敢動,我所說的種種都會做到。

九無擎駐足在原地,漠然的看着,這個孩子天生注定是一個悲劇——她是宋黎一手策劃下的産物,注定要成為他複仇的工具。

可是,他不懂,究竟多大的恨,令他如此的折磨他們。

他往後跨了一步,那劍光一閃,落下,孩子的慘叫聲,刺破長空——他親眼看到孩子的手臂落到了地上,心頭一陣疼痛,挖心似的難受——天真燦爛的娃娃,遭的這是什麽罪。

他卻救不了。

救不了。

同一時間,三支長箭,似流星一般,自所有人頭頂飛過,直直的,準确無誤的射向丹樨之上,那力量之強,可撼天動地。

宋黎早已看到了這破空之箭,看來是有人看不慣孩子受罪,想讓她死的痛快一些。

那能如他們所願,長劍一揮,将其斬落,不想,前發三支,後支也是三支,三支落地,另三支轉眼就在眼前,穿過他的防線,一箭雙雕,“噌”的射入清兒的身子,連帶也鑽進了那武士的胸膛。

下一秒,拎着清兒的武士身子搖了搖,沒有把持住身形,幾下後,帶孩子一起自高高的臺階下滾掉下來,中途,兩具身子被那高高俯沖力量颠散,各自滾落。

丹樨之上,立刻有武士自上面飛奔下來,欲将他們撈回去。

“爺,走吧……”

南城啞着聲音攔住,眼底全是淚意,不許九無擎上前,橫豎小小姐已經沒用了,再以身犯險,并沒有多大意義。

所幸那一箭給了一個痛快。

死了便只能死了。

以後一定替她報仇。

“嗯,你們先走,我去救我母親!母親一定要救!以後,曦兒便是你們的主子。整個煞龍盟都由他統領。”

九無擎沒有去看那個可憐的孩子,轉身,單槍匹馬往那密密麻麻的的護陵軍飛奔而去。

他想棄之不顧的,為大局着想。

可是看到清兒慘死,他不敢想像,母親的留在宮時在,會受到怎樣可怕的淩辱。他寧可自己死了,也不敢就這樣放掉母親。

“爺!您不能去。”

南城急着跟了過去。

九無擎哪肯依,他必須去。

他絕不留下母親。

絕不。

飛步而去,面對群而沖之的利劍長槍,他一踮地飛起,一邊以手中寶劍斬落他們手中的利刃,一邊,借力打力,借他們頭頂一縱,幾個起伏,如青鳥展翅,所到之處,血肉橫飛,以駭人的速度飛上祭臺。

南城看的那個急,轉頭看到身邊還跟了不少人,立即沉聲命令道:

“跟我來一起殺進去。”

這個侍衛彼此觀望了一眼,沒有猶疑的跟着沖了過去。

祭臺上,緋衣似血,黑發如墨,頭低垂,披落的發票着掩去了九貴妃那一張布滿刀疤的臉孔。

九無擎沖上去,撩開她的發,看到了母親那死氣沉沉的臉孔,心頭一片哽澀,急切的低聲叫了一聲:

“娘親,孩兒不孝,害您受苦了。娘親,您等着,孩子這就帶你離開。東子伯伯來了,娘親,您可以回家和父親大人團聚了。您等着,您着着……”

長劍一重重揮下,火光四濺,梆着九貴妃的鐵鏈子完好無損。

他不信邪的繼續揮斬,當當當的聲音震耳欲聾。

根本沒有用。

丹樨臺上,拓跋弘看得分明,臉一冷,沉沉的看着,下令:“他既反抗,殺無赦,将他們一并斬了……”

拓跋躍胸脯起伏,拼命的搖頭,心裏在吶喊:“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可無人會理他。

宋黎則在笑。

拓跋軒也從殿裏奔了出來,看到這光景,哈哈一笑,痛快極了,指着祭臺:“九無擎,你等着,我要親手将你剝皮抽筋……”

祭臺上,無數護陵軍蜂擁而上,卻被突然自他們頭頂飛縱上臺的幾個青衣侍衛打退。

九無擎依舊在斬,鐵鏈之上稍稍有了斷裂的跡向。

一股勁風沖他飛過來。

“讓開!我來!”

一聲嬌叱,似晴天一個霹靂,令他身心猛的一震。

他已被推開,身後冒出來一個陌生的侍衛,手起劍落,那鋼精鑄成鏈子,在她手上好像成了豆腐一般。

如此唰唰四劍,十字架上的人,已軟倒在侍衛懷裏。

那四劍使的極快,劍式淩厲,氣勢磅礴,但九無擎還是看清了那把短刃的模樣,劍光灼灼刺人眼,飒飒冷氣令人寒,不則得瞪大了眼——那劍形,好眼熟。

“金淩?”

他急叫一聲,有些不确定,但有股幽幽淡淡的梅香已經散開來。

那侍衛這才記得回頭,抹掉臉上的人皮,露出一張絕代無雙的臉孔,可不似以前在閨閣裏時那般的溫柔俏皮:眉目逼露着悍人之氣,當真便是應該那個不知死活的臭丫頭。

“是我……”

“你怎麽來了?誰讓你來的”

他不由得厲聲一喝:

“這裏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這人,一點也沒有看到她的喜悅,有的只是惱怒。

金淩皺了一下秀致的眉兒,将寒鲛劍插回劍鞘別在腰上,不願與他争執:

“現在不是讨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還不快點來幫忙,帶上人,一起殺出去。放心,我們入宮的時候,已經通知十無殇,通知他派兵攻皇宮,只要我們能出了宮門,還沒有全輸。走……我背她,你和你龍奕替我開道,你們功夫比我好。”

說着,金淩背上那個九貴妃,就往臺下沖出去,龍奕、東羅和阿大,一起向他聚攏過來,九無擎也連忙跟上,心裏是又亂又急:這麽危險的地兒,她怎敢亂闖?

他氣極,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我來背,你懷了身子,誰讓你跑來胡鬧的,誰讓的?你不要命了嗎?”

語氣是何等的氣極敗壞。

“放下!聽到沒有”

這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震得她耳朵都聾了。

他生氣!

關心才會生氣。

金淩無奈的将人放下,回頭看他,銀面底下,那雙波瀾不驚的眸子,盛滿急怒之色,他急的厲害,心頭忽然就一暖,低低叫了一聲:

“九無擎……”

“回頭跟你算賬……”

他咬牙,一把抓住母親的手,從金淩身上拉下來,想将其背上自己的肩,才抓住,眼色赫然大變,驚怒一喝:

“你是何人?竟敢冒充我娘親?”

母親長年昏睡,體溫是比正常人低了很多,而這個人的肌膚表層比他還要燙。

那女子突然睜開發眸,眼神铮亮铮亮,翹唇冷一笑:

“還真是什麽也瞞不過九公子……”

幾道寒光乍現,紅色的袖衣底下,噌噌噌發出數道暗器。

九無擎一凜,一拳将其打飛,身形一歪,斜斜避過兩镖,餘下一镖,飛快的往金淩臉面上飛去。

他一驚:“小心……”

金淩呆了一下,可沒想到他們拼命救的人居然是冒牌貨,氣是不打一處來,拔出寒鲛劍唰唰唰一揮,便将那暗镖削成鐵泥,紛紛落到腳下,臉上是怒形于色:

“***,居然敢騙我們……”

翻身一記力劈華山,一劍自上劈下,鮮血飛濺一身,人呢,早已一命嗚呼……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兩個人異口同音的叫着,而後,目光凝睇在一起。

是的,危難之中,他們關心着對方,生怕對方受到傷害。

九無擎上去将人捉住,抹掉她臉上的血,從這一劍斃人命來看,她的功力似恢複了,那記憶呢?

“淩兒……”

他叫了一聲,再見,竟然是在這樣危急的時刻,他的心情複雜極了。

“嗯,走了,快……逃出去要緊……”

聽得他又叫她淩兒,她鼻子一酸,拉住他,往下飛縱下去,兩個人左右配合,一長一短劍器所到之處,一片鮮血淋淋。

空氣中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兒。

金淩強忍着了聞到血腥味兒就所血翻騰的難受感覺,下手絕不手軟。

殺人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是,若不殺,就是被殺。

為了生存,只能狠下手,拼盡一切,保全自己、

東羅、龍奕、阿大他們也圍了過來,幾個人彼此依附,往宮門處殺将過去。

丹樨臺上,宋黎淡淡的笑着。

拓跋弘則微微詫異,祭臺上的人竟不是九貴妃?宋黎的心計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齊容,準備……”

宋黎淡淡的吩咐。

“是!”

容伯應罷,一揚手上那朱紅的信號旗,廣場上那護陵軍忽然陣形一變,紛紛散開,數列軍士手持一奇怪的弓弩排在最前面,有人大叫一聲:“放!”

箭弩到處,一陣轟轟爆炸聲傳了開來。

拓跋弘倒吸了一口氣:“這是……”

“火雷箭。來自東土滄國!怎麽樣,勁兒夠足吧!”

他笑的歡快。

“這火雷箭!趴下。”

第一聲爆炸聲響起後,金淩驚悚的叫出聲,拉着九無擎滾落到花壇後,而九無擎本能的用自己的身子護着她。

待到這一波火雷箭落地開花完,呈現的是遍地的斷骨殘骸。

金淩擡頭看,看到的不遠處,地上皆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可怖光景,腦漿鋪呈,髒器滿地,遍眼竟是紅腥腥的血。

嘔心的感覺翻起來。

“別看!”

九無擎拉回她的腦袋,沉痛的低叫,貪焚的看着她變得異樣蒼白的沾着污濁血漬的臉蛋。

“九無擎。”

她抓着他的衣襟,無力的一笑,很想吐。

“嗯!”

他答應。

她還叫他九無擎,證明她還沒有恢複記憶。

“我們生一起生,死一起生!”

她低低的起誓,也迫切的想得到他的許諾。

他心頭一顫,因為這樣一種環境裏,聽到這樣一種話而疼痛。

他不答,別過頭,看到龍奕就在三步之遠的地方,淡淡看着他們,他這才發現将這個丫頭抱的很緊很緊。

空闊的廣場上,在爆炸過後呈現出一種死一般寂靜,所有人都被這樣一個火雷射給震懾住了。

“九無擎,你聽着,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還這般頑抗,爾等就等着被火雷箭炸一個粉身碎骨。”

“九無擎,你看着,這是誰?玲珑九月在這裏,你看到了沒有。若數到三十,你若再不現身,十枝火雷箭,足夠将她炸的屍骨無存……”

“九無擎,你一定好好想清楚了,你現在只是一個活不過兩個月的廢物。你要是只顧自己,非要硬闖出去,非要他們陪葬,你想想,你與心何忍……

“還有,你們,西秦國的将士們,只要你們肯放兵器,我拓跋弘舉天為誓,絕對既往不咎。”

“将士們,跟着九無擎,你們只有死路一條,而棄暗投明,你們自有一片光明前程,你們且想想吧……到底何去何從……

“你們要明白一件事情,九無擎肯定是活不久遠的,你們試想一下,就算今日你們真能突圍出去,他朝,他雙眼一閉死了,你們便是亡命之徒……你們當真要過妻離子散的日子嗎?你們當真非把西秦國鬧一個四分五裂嗎?

拓跋弘有力的游說之詞,不疾不慢的在廣場上回響起來。

他拿“九無擎不能久活”一事來大做文章,這樣的心理打擊是致命的。

官場上的人,軍營裏的人,拼死拼活,為什麽?

都希望可以跟個明主,将來可以飛黃騰達。他們可以接受暫時的失敗,可以為主子抛頭顱,灑熱血,但他們不能失去方向,失去信仰。

他們跟着九無擎,那是他們相信九無擎可以令西秦國更加的安定繁華,認定九無擎可以領引他們過上好日子,誰不想家和國寧,誰不想安享太平。

如果九無擎活不長了,那麽,他們這麽浴血奮戰,為的是什麽?

殘殺着同胞,賤踏着族人,最後一無益處,他們這樣做,有何意義?

金淩的臉色越發的蒼白了。

因為九無擎推開她,站了起來。

他想做什麽?

她緊張的看他。

不由自主,也跟着站了起來,看到他将身子挺的筆直,舉步跨了出去。

“不要……別過去!我們一定能殺出去的。”

她急叫,想抓住他,一顆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待續!

明天見!

皇位之争——鍄京之亂 20 (求月票)

更新時間:2012-8-11 15:17:23 本章字數:9866

九無擎拂掉了她的手,看向翻身站起的龍奕。

那人皺着英氣的眉,神情懶懶的睇着,在用眼神詢問:怎麽,你還真想出去?

他不言語,別開眼,忍着沒有去捂發疼的胸口。

今日,他奮不顧身的與人動武,又連中數掌,原本壓制着的毒性在擴散。

那些致命的毒素,随着快速循環的血液,在體內流竄。他的力量在逐漸消失—崆—

沒有解毒的藥材,他還能活幾天?

他不知道?

目光落到前方哦。

火雷箭陣前,一個宮裝打扮的宮妃坐在一把精鋼輪椅上,緋衣,凰裳,飛仙髻,鳳釵珠翠,安安靜靜的,以一種慵懶的姿态倚坐着,閉着眼,宛似在假寐,姿态是何等的放松惬意,就好像在家裏……

也只有在家裏的時候,在父親面前的時候,母親才會露出閑适輕快的神色,而西秦的宮裏,她的日子沒有一天是舒坦的。

他還記得,四年前那個災難性的日子,母親為救他,以身過毒,昏死之前,曾說過一句話:

“終于可以解脫了,魂魄可以歸去了。熙兒,好好活着。帶我的骨灰回家。”

她噙着重最後一抹微笑,最後撫摸他的臉一下,不再在意愛恨如何,帶着一份“恬靜”的回家情緒睡去。從此長眠。

這就是他的母親。

宋黎知道他中着毒,所以設置這個祭臺,故意梆個冒牌在上面,就是為了讓他大開殺戒,毒發了,他就如意了。

九無擎算是明白了,那個人并不想痛痛快快的弄死他,而是很故意的在折磨他。

但他僅僅是想折磨他這麽簡單嗎?

無形中,他總覺得他的目的并不那麽單純。

可他已經沒有時間去研究這些了。

當然,若真不顧一切的沖出去,也許是可以,可那得死多少人?

為了讓他多活幾天,這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他能這麽自私嗎?

為了自己,枉顧跟随者的性命?

如今大勢已去,就算自己能逃出去,他如何再帶領他們重新再來?

他不是敗給了的拓跋弘,而是敗給了老天,敗給了時間。

是,他沒太多的時間供他揮霍!

在這有限的餘生裏,他如何能拿別人的性命來肆意胡鬧——這當中,包括了母親的性命,金淩的性命,曦兒的性命,以及無數跟随者的性命……

如果,可以用自己的這條命,換取所有人的平安無事,拿去便拿去吧!

九無擎輕輕噓了一口氣,沒有回頭,只輕輕的說了一句:

“龍奕,請将她完好的帶出去。”

随着風,輕飄飄的吹了過去,滋溜溜就鑽進了金淩耳朵裏,她的臉色一下蒼白起來。

他這是在交代後事嗎?

就這樣随随便便的将她托負給別人。

因為活不久了。

所以,他便對自己判了死刑?

打算就這樣受死了?

用他一命保全所有人?

“不要!”

金淩搖頭,堅定的搖頭,急追幾步,抓住了他的手指。

好冰冷的手指,剛剛沒怎麽注意,現在才發現他的體溫好涼好涼。

當頭,豔陽高照,風暖如薰,他的身子卻如同剛剛從冰窖裏冰鎮過出來的一般,冷的會讓人以為那根本就不是活的。

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心疼的厲害,明白他的身體狀況當真很糟糕很糟糕。

她的聲音哽咽了,緊緊抓着那只手:

“無擎,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一起生。不許抛下我。不許的。你的身子,一定會有其他法子的……不能輕言放棄……”

九無擎的身子微微一震。

終究,她還是知道了。

他不敢看她的表情。

點點暖意自她的指間傳遞過來,那是他最最貪戀的溫暖,可他終究無法擁有。

他的身子是再沒有辦法好起來了,老天吝啬給他時間。

他與她,注定不能再一起。

所以,淩兒,別再鑽牛角尖,別再迷戀。

最好也別再想他是誰。

心一狠,他重重将她甩開,冰冷的眸,望着藍藍的可以照出人影的水晶天空,小淩子兒時的模樣不這樣清楚的浮現。

十三年如一夢。

多想夢醒時,他們依舊還是年少爛漫之季,還能一起讀書,一起下棋,一起練功,一起臨朝聽政,一起等着慢慢長大,等着他蛻變成翩翩少年郎,等着她出落成妙曼少女模樣,等待他們的佳期如夢,等待鴛鴦成雙,等待延續他們生命的那個漂亮娃娃降臨人世,教養他快快樂樂的成長。

可惜回不去了。

那些是夢裏永遠不能實現的奢望。

他忽冷笑一個,譏諷着蹦出一句話:

“別自作多情了。你是你,我是我,為什麽要一起生,又為什麽要一起死。我是九無擎,你是誰。又不是我的妻子,又不是我喜歡的女人。算來算來,也就被我利用的最徹底的玩具一枚。你還當真以為我對你有情嗎?堂堂公子青,居然也和尋常女人一起,經不起男人幾句甜言蜜語,真是可笑到了極點。”

吐出來的話,說有多傷人就有多傷人。一句句似冰冷的刀子,無情的捅進她的心窩處,将曾經的恩愛,曾經的歡顏,曾經的海誓山盟一并輾了一個粉碎。

金淩幾乎懷疑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本人!

猶記得在祭臺上,他還在為她的出現而憤怒;猶記得火雷箭在他們不遠處爆炸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将她抱入了懷,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擋下一切;猶記得一會兒功夫前,他還用手掌蓋住她的眼,不願意她看到那滿地的殘骸,滿地的碎屍,是如此的關切,

轉眼間,他卻能把這一切全部抹煞,賤踏她滿腔的柔情不悔。

這人絕情的還真是快。

他能對她絕情,她卻不能——她怎願意讓他去送死。

話語說的再惡毒也沒有用。

下一刻,再度将他的手抓住。

“我不會放手。”

堅毅的下巴高高揚起,固執的道:

“憑什麽每一次都是你說了算?你既然來招惹了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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