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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你可背過?” (7)

央宮前,我讓西閻帶人去了西殿,那個人一定得死。你懂嗎?”

拓跋曦驚悚的從床榻上跳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前面半句,還是後半句,一張漂亮的澄澈眸子,布滿了震驚之色。

殿門,突然被撞開,南城發瘋似的沖了進來,雙眼通紅,眼神駭然的撲跪到地上:

“爺,祟華門被炸,七八個晉王府的暗樁護着拓跋弘自祟華門逃蹿出去了……西閻,西閻……被炸死了……死的好慘……好慘……”

一聲嗚咽自南城嘴裏溢出來,他的聲音啞着,顫着,痛着:

“肚腸都出來了,左手被炸飛了,半個臉沒了……爺……”

他說不下去了,豆大的眼淚掉下。

他們沒料到他們身藏火雷——一觸即将的火雷,砰的一下,如一陣悶雷,人就沒了。

猶如晴天霹靂,一剎那間,九無擎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西閻死了?

前一刻還生龍活虎的在跟前侍着,這會兒就沒了?

拓跋曦瞪圓了眼,倒吸一口氣,西閻笑呵呵的臉孔在眼前掠過:卻是已經死了。

“怎麽……會這樣?”

南城深吸一口氣,虎目含淚,咬牙道:“那些人是今天換班的時候進來的。爺,拓跋弘是有備而來的。”

對,他就是有備而來的。

他來挑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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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撥不成,就反。

這樣一來,他就有了反的借口了。

九無擎将母親放到榻上,掖好被角,站起,高大的身子壓迫着拓跋曦,滿臉是沉痛之色:

“這就是你想兩全的結果。”

見他雙肩縮了一下。

這一次,九無擎不再安撫,只冷一笑,無情的扔下一句話:

“拓跋曦,你要記住一件事,你,不僅僅是你自己,你的身後,有無數跟随者。

“只要你走錯了一步,你死了,也就死了,可你的追随者,都會統統為你陪葬……

“在這帝王家,你不能忍讓,你只能為你、為你自己的家人、為你的屬下,選一條大明大道,而不是親手将他們的性命斷送掉……

“拓跋弘必須死的,我再跟你說一遍。他不死,死的是我們……如果這是你想看到的,九無擎無話可說!”

“……”

拓跋曦驚痛的說不出半個字。

九無擎不再理會他,一邊急步跨出去,一邊問:“馬上快馬出城,先将他帶來的人兵穩定。”

“是!”

“關城門,挖地三尺的給我搜出來!”

“是!”

“通知左右營,嚴陣以待!”

“是!”

可是先機已失,還能補救嗎?

出得未央宮,急風暴雨如期而至,滂沱之勢,勢不可擋——

天要亡他嗎?

****

雨好大。

這是一個距離鍄京城不算遠,也不算近的小鎮。下雨了。

他們投宿在悅來客棧。

吃晚飯時,雨漸小,成朦朦細雨,時有南來北往的商旅進來打尖。

金淩和龍奕坐一桌,兩個丫頭侍坐邊上,玄影,青影,龍山三煞,逐子,東羅湊在一起吃着。

“這好吃!”

“這好吃!”

“這也好吃……全是招牌菜,嘗嘗!”

龍奕笑呵呵的掐媚,在她耳邊低了一句:“孩子他娘!”

金淩差點噎到,這人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難道還真想當現成的爹?

她瞪,他擠眉弄眼,吃的可歡了。

一頓飯吃了一半,有兩個北來的商客進來,一胖一瘦,風塵仆仆,驚魂未定。

圓臉的小二笑呵呵的上去問:“客倌這是打尖,還是住店?”

胖子神色凝重的道:“打尖!”

瘦子點頭:“不能住店……這地方保不定會打架。趁早趕緊逃命去……鍄京城鬧起來了……據說晉王轼君未遂,逃出城了他……揚言說是九公子挾持了皇上和太子,人家已經打出了勤王的口號……不出三天,這裏必有兵災……夥計們,哪來往哪去吧……想保命的快些離開……”

這話引來所有人測目。

小二笑笑,以為遇上了個瘋子。

其他商旅沒當真,當了玩笑,瘦子和胖子沒不多解釋,匆匆填了肚子,連夜趕路。

金淩凝起了秀眉,龍奕依舊吃的有滋有味。

玄影跑了出去,沒一會兒跑回來,湊到龍奕耳邊低語了一句:“鍄京出事了!晉王受重傷逃出了鍄京城……二萬骠騎營的人,揭竿而起,護着晉王,退守黃岩鎮,以勤王之名,以晉王之令,發貼各地,進京護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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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7-27 23:01:08 本章字數:3636

龍奕舉頭看了一眼捧着飯碗,手勢一頓的金淩,揮了揮手。

玄影下去,碧柔和清漪彼此觀望了一下,什麽也不說。

隔桌的東羅耳尖,聽的清楚,放下了筷子,他沒料到事情變化的這麽快——

主子會不會有危險?

各地的兵馬會信誰?又會助誰崴?

他忍不住擡頭看一眼慢慢陷入沉思的金淩,憂心着她會不會打消離開的主意。

“你,真不看完這場戲再走嗎?”

龍奕夾了一粒花生米扔進了嘴裏,嚼的嘠嘣嘠嘣響,目光放肆的落在假小子那高深莫測的臉孔上:他可以看清天下女人的心,獨獨看不透她在想什麽節?

她不是一個随随便便的女子,若不是那個男人身上真有什麽特質打動了她,她怎會替他連孩子都懷上了?

而且,看樣子,還有将他生養下來的打算。

這事,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唉,她的肚子在大起來,裏面藏的卻是別人的娃的。

別扭死了。

金淩很努力的扒飯,含糊道:

“打仗盡是死人,有什麽好看?我們連夜趕路。離開這裏越遠越好!吃飯吃飯,吃完飯,趕路,天災,無力抗拒,人禍,能避就避……”

還當真連夜趕路。

大逃亡似的。

一趕就是大半夜。

子夜時分,他們在一處村口打住,實在是困了,金淩吩咐就此過夜,一早再趕路。看那光景,她當真不願了解有關九無擎的一切。他的生,他的死,他的榮,他的敗,與她無關緊要。

真的是這樣的嗎?

未必!

**

生了篝火,茫茫夜色裏,風在動,火焰跳動着,一個燒水的鐵壺鐵在上面。碧柔正在燒水。因為金淩說很渴,逐子便去附近的農家“買”了一些幹柴。呃,其實是偷,只是留了一點買材錢在邊上。

官道上,月光明亮,似乎剛剛那一場雨,把月亮洗淨了一般,皎皎月色,可以看清萬物。

喝了水,金淩叫大夥去睡,只留逐子守夜。

碧柔和清漪,陪小姐睡在馬車內,她閉着眼,心窩窩處,一陣陣急跳。沒有入眠,一直豎着耳朵傾聽着,身旁,兩個女子說話聲漸漸輕下去,吸呼漸漸平穩。

一刻鐘後。

她小心的爬起半個身子,輕輕的推了推身邊的清漪:

“漪兒,漪兒!”

清漪沒反應。

她又爬過去推了推金淩:“小姐小姐……”

也沒反應。

這二人睡的就像死人一般,沉沉的陷在夢鄉裏。

借着車窗射進的月光,她幾乎可以看到小姐俊逸的臉上那淺淺上揚的微笑。

她怔了一下,不明白小姐到底生的是什麽性子,無論遇上什麽事,她都能笑面相迎,就像一顆朝氣蓬勃的太陽,永遠能給人一種生氣勃發的力量,讓人看不到黑暗,只會無限向往前程會有一片燦爛等待她們去欣賞。

她忍不住輕輕碰了一下小姐的臉,兩年多時間,說不上主仆情深似海,但能跟着這樣一個主子,是她三生之幸——如果能永遠跟着小姐就好了,可是……那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夢。

現實就是如此的無情,而她只是一個被現實牽着鼻子走的傀儡,做事,半點不由人。

她心痛的籲了一口氣,告訴自己,就這樣吧,是福是禍,只能如此。

她輕輕跳下馬車,舉目而望,薄薄似霜的月光鋪在萬物上,有幾只螢火蟲挑着小燈在一閃一閃的你追我逐。

原本該巡夜的逐子倚在一棵楊樹下,也睡了過去。

不。

不是睡,而是藥性見效了。

她在茶水裏下了雙份的沉魂丹,這藥,無色無味,可以在不知不覺中把人催入夢境而不自覺——是那老家夥給的。

是的,她是一個細作,潛伏兩年多,那人從來不向她要任消息,卻在今日收到了這樣的指令:活擒公子青。

她除了依命行事,還能怎樣?七八個孩子的性命,全系在她手上。小姐待她的好,她不是不知,可世間的取舍就是這麽的殘酷。

謹慎起見,她還是去另外兩輛馬車裏看了看,幾個男人,一個個睡的正香——沉魂丹的藥性真是霸道。

她突然覺得悵然,躊躊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将七彩的信號彈投上了天。

無聲無息,一道光在半空炸開,就像一朵漂亮的桃花,是粉紅色的。

碧柔慢悠悠的走回小姐的馬車,往地上叩了一個頭,喃語了一句:

“小姐,對不起!”

***

不一會兒,一陣亂蹄響起,一行夜衣人飛騎趕到,他們果然一路在跟蹤着。

碧柔站直了身子,迎接他們的到來,心情是何等的矛盾——她不知道他們的來歷,也不曉得自己這麽做會有怎樣的後果,可她別無選擇。

亂沓的馬蹄,将她和馬車團團圍住,領頭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着黑袍,跨下座騎,淡淡的問:“人呢!”

“睡着!”

碧柔瞄了一眼,低低的答着,這些人,她都不認得。

“哪一輛?”

“這輛!”

碧柔指了指那輛馬車。

男子走近馬車,撩起車幔,打亮手上的火折子,往裏面探看了一番,轉頭放下時,沉聲吩咐了一聲。

“把人帶走!”

其身後,跳下一個勁衣男人,飛奔過去,坐到車把式那裏。

“你也上去!”

男子淡淡吩咐着:“夫人,想見你!”

碧柔認得她嘴裏的“夫人”,那是一個高貴而狠辣的女子,不同于小姐的溫善,不同于小姐的大仁,她只留有用的人,至于沒用的廢物,她會毫不保留的舍棄。手段兇狠。

“其他人,怎麽處置?”

上車前,碧柔輕輕問。

男子睨了一眼:“留着他們有用。走。回去了!”

碧柔沉默,重新跨上馬車,走向一個不确定的明天。

她沒有選擇權力,命,生來就如此。

她抗拒不了。

可是,這樣做,真就對嗎?

小姐待她這麽好,她卻背叛了這三年的情誼。

她不知道。

茫然的輕輕一嘆,含着無盡的哀思和迷茫……

一把鋒利的匕首架到了她脖子上,一個顯的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碧柔,你的戲,演的真是不錯。沒想到啊,原來我一入龍蒼,就叫人盯上,還不着痕跡的給我下了這麽一個套……啧啧啧,真不知哪位幕後高人,如此惦記着我……”碧柔的身子陡然一僵,只只的轉身,看到小姐那深沉的眸子,點點溫笑,卻是煞氣凜凜,在皎潔的月光底下,發着森森悚然的光。

她吃了一驚,沉魂丹對小姐沒有用,而且,趕車的人也沒有聽到裏面的聲音——

這就是傳說的傳音入密之法?

“我沒喝水!碧柔,我一直在猜,你和清漪,誰是那只藏于我身側的黑手。這一路往東趕,馬不停蹄,為的就是将這根狐貍尾巴抓出來。但凡你們親自奉上的食物,我都小心翼翼,你說我怎麽可以會再中了你的道?”

對,她裝的。

一直在等那只黑手下手。

九無擎跟她說過:有人撒了一張大網,将很多人網在其中。那人不急着收網,只在邊上看眘網裏的魚,大魚吃小魚,自相殘殺。

他是一條,她也是。

他不知道那人想玩什麽花樣,只知道這一切和西秦的皇族有關系。

如果事實真如他所猜測的那樣,那些人,又怎麽可能輕易放過她。

她表現出一副想要離開的樣子,只是逼他們按捺不住,極早出手。

結果,他們當真行動了。

這意味着什麽?

他們抓她的目的又是什麽?

派的又是什麽用處?

***

是時的黃岩鎮,一場大戰正在上演。

通天的大火,厮殺聲震天。

這是一場屠殺。

九無擎奉太子之令前來捉拿拓跋弘,兩萬骠騎軍和四萬左右大營的人,來了一場遭遇戰,屍首遍地,那絕非兒戲,積骨成山,不是誇張之辭。

拓跋曦也被九無擎抓了出來,他讓他親眼看看,因為他的一句話,死了多少人,因為他的不忍心,要有多少人要墊底陪葬。

他們站在一處地勢較高的地方,親眼看着無數熱血兒郎,轉眼成亡魂。

拓跋曦沒有見過這樣的血腥,也沒見過如此驚心動魄的畫面。

“要死多少人?還要死多少人?”

他看不下去了,慘白着臉色低聲吶喊。

待續!

今天出門,暈車,吐的一塌糊塗,整個人很虛軟。本來不準備寫了,人太累,後來堅持着還是寫了一些。故今日,更的晚,更的少了,還請包容一下。

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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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7-28 22:44:35 本章字數:4342

“如果拓跋弘能順利抓回來,也許血就能流到今夜為止。如果抓不回來,曦兒,西秦大地上不會再有寧日!”

九無擎淡淡的回答,令拓跋曦心驚膽寒,牙齒止不住打起架。

“九哥……要……要怎樣才能不死人?”

他見過死人,就是從沒見過如此大規模的死亡,而這一切皆是因為他的一時心軟。

一場戰亂的掀起是如此的不經意:無數父母在一這場不該來的禍亂裏,失去辛辛苦苦養的孩兒,無數孩童則會失去賴以依靠的父親崴。

僅僅是因為想保全一個,而連累了這麽多?

他做錯了?

突然之間,他發現錯與對,他已無法用正常的思維去衡量了解。

**

“已經沒辦法挽回了。曦兒,你們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這場仗打到底。要不然,死的是你和我……以及那些跟随我們的戰士。這就是你以後肩上必須擔當的責任。”

九無擎直視着月光底下那一片殺戮,慘叫聲驚天動地的回響着,四處火光起,那是地獄裏的聲音。

如此征伐,他早已習以為常,拓跋弘也經歷過,但拓跋曦沒有,他被保護的太好,懷的心思也太純良。

這既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是他的良善,促成了這一場戰禍。但細思一下,又好像不盡然——

他想了又想,覺得,如果沒有他的心慈手軟,也許這一場劫數,也會發生。因為他總覺得,所有總總皆和那個一心一意想害他的布局人有關。

如今,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除了毫無畏懼的迎戰,別無選擇。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他希望曦兒可以借這件事真正成長成一個帝王。

又或者說,成就一個帝王,就必須用血肉來澆鑄。

**

“九哥……”

拓跋曦聲音猛的打了一顫,他不敢往那邊看,真不敢,一個個鮮活的人,就像屠宰場的豬,你見我捅一刀,我見你抹一劍,死的好像不是人,只是沒有感情的畜生。

“你先聽我說完!”

九無擎打斷,扶住了那一雙一個勁兒發抖的肩膀,輕輕的拍了幾處,以示安撫——他吓到了

“是……”

他點頭。

**

皎潔的月光,映着他眼底的惶然無措——優越的生活環境造就了他的清隽爾雅,他的世界,無關爾虞我詐——

輕一嘆,他不忍不責備,只是語重心腸的對他說:

“九哥能陪你的日子不會很多。這一場仗,你必須跟我站在同一條戰場。如果我們兄弟離心,就是一條死路,所以,我們要速戰速決。拓跋弘必須死!你不能再顧全你四皇兄。也許你會認為你四皇兄沒有錯,這一切,全是我們挑起的。假定你真這麽想,那我只能告訴你,歷代的皇位之争,都是如此,皇權之下,争的不僅僅是權,還有命。我是控制了你父皇,但我并沒有害死他。我是看在你的情份上,才沒有做的這麽決……”

在他提到他沒有害死拓跋躍的時候,拓跋曦的眼神閃了幾閃,隐隐生出幾分惱恨之色,于是,他轉而自嘲一笑,松開手道:

“你不要這樣盯着我看……單憑他對我和娘親做過的種種,我一掌要了他的命,絕不算恩将仇報。這麽說,很不中聽,因為,他與你而言,那是慈父,與我而言,那是仇人。你不知道你這其中的始末。你會怪我,那也正常……”

**

的确,拓跋曦的确想罵他忘恩負義:“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身為義子,你謀害曾用命替你去尋藥的義母,那是不孝,身為人臣,你操縱朝堂,謀害君主,那是不忠,如此不忠不孝,我……”

他說不下去了,無力的垂下頭去,悶悶的直叫:

“九哥,我不懂,事情怎麽會變這樣子?你卻告訴我,我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弟?怎麽會這樣呢?為什麽你不是我那個同父同母的兄長?”

他不明白,母親何曾嫁過別人?何時和別的男人生養過?又為何又入了宮?父皇待九哥如親子,他為何又狼子野心的奪他權?

他覺得,九哥好可怕!

于是,他連看去的眼神也變的陌生了。

**

“你父皇弄錯了。他認錯人了!”

九無擎生生別開了眼。

這是他唯一能解釋造成如今這一個局面的理由:拓跋躍認錯了自己的女人,然後,霸占了母親,造成了所有悲劇的開始,承載了無數人的痛苦,也埋下了這一場內戰的導火線。

有件事,他一直弄不明白,這拓跋躍做事很無情,但對九夫人也算長情,他若真是這麽般深愛着那個曾經替他生養了拓跋祈的九夫人的話,怎麽會輕易弄錯?

還有,母親全名叫:玲珑九月,那九夫人則叫九兒,這真的僅僅只是巧合,還是別有玄機?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疑惑,那是有原因的。

五年前,九無擎獨闖死亡谷,在煞龍盟的總部看見過那樣一幅畫。

畫中有一對男女,男的生的玉樹臨風,俊逸脫塵,女的貌若天仙,傾城絕色,這二人在花間對打,彼此間含情脈脈,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雙心意相通的情侶。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女子生的和母親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那女子的笑容謙和妩媚,而母親呢,冷豔傲骨,除了對她認定的小姐,會溫言溫語,其他人面前永遠冷着一張臉,很少笑。當然,一旦笑起來,也是極美極美的。

煞龍盟前司主風褚曾告訴他:畫中的男人名:拓跋九天,是炎王之後,而女人則是九天夫人。那一年,九天夫人懷關身孕神秘失蹤,九天滿世界的尋找,找不到。後來服侍九天夫人的婢女身受重傷的跑回,直說夫人替九天生了一個小小姐後死了,小小姐現在由誰誰誰待為照看,快去把小小救回來。

這女婢沒有透露更多有關夫人的事,也死了。

九天按着女婢所說的地址找去,那座小棧已化為灰燼。線索就此失蹤。九天只知道自己的夫人給孩子取了一個名字叫:九月。只知道那個他從沒有見過面的孩子一生下來就足戴龍鳳镯。這個擅常畫丹青的婢女還手繪一圖以作證明,并且留下這麽一句話,說:那镯子有靈性,閑人取它不得,只要認定那镯子,便可找回小小姐。

那一年,九天喪妻失女,苦尋多年,病殁。那一年,煞龍盟左右司主鬧翻,右派一脈司主風褚,帶領自己的人馬入死亡谷,奉亡主之令,依舊四方尋找那個神秘失蹤的孩子,這一找就是足足三十幾年。

單身直闖煞龍盟,九無擎經歷了九死一生,最後是随身佩戴的龍镯救了他的性命,并且還意外的當上煞龍門的少主。

那一年,風褚還将司主之位拱手而讓,從此統掌煞龍盟——

呃,話說,那時候,他入盟不久,對于煞龍盟的勢力并不清楚,并不曾完全将這股力量運用在手心上。真正了解煞龍盟的實力也是這兩三年內的事。也因為如此,他的逃亡行動,最後居然以慘敗收場。

至今,他對于母親是不是拓跋九天獨生女之事,懷着莫大的置疑。

他不明白,明明母親出身于草原,又如何和龍蒼生了這樣大的淵源?

關于這個問題,恐怕沒有人可以解答,因為姥姥早已過世,一個所謂的龍镯,又能說明什麽問題?

**

“報……騎骠營二萬餘衆,亡九千六百餘人,降六千,其餘四千餘衆,神秘失蹤……”

東營大将薄疇飛馬來報,叩頭而禀,滿頭的血水,證明他剛剛猶在浴血奮戰。

兩個人的對話就此打住。

“定是逃去白嶺群了……那地兒,易守難攻,原就有一處屯兵之地,有糧有草,要是占據了那裏,就能和我們分庭抗禮了……”

拓跋弘雖然受了重傷,但他身邊依舊有能力在指揮作戰,這一招聲東擊西,使的絕妙。索性,他也留了一招,早令西營的人埋伏到那裏,防的就是他們會使這一手。

“請九公子示下!”

“兵分兩路,薄疇,你帶領三萬人,往白嶺群而去。分出一萬人馬,令毛泰安置降兵,謹防他們在我們腹地生變!”

“是!”

薄疇恭敬退去。這是一員老将,更是當年炎王忠将後人。很多年有,炎王之後拓跋九天也曾想過奪位還朝,曾和父輩舊部聯絡過,最後,終因為卻莫名的病死。死因是什麽,風褚至今不解。只聽說他曾去私會過一個人,回來後就郁郁死于松山。

世人只知他乃是當世第一奇人,卻不知道,他還是炎王之後,身後還藏着一支可以搖撼了西秦皇朝的神秘兵馬。

“回鍄京城。早朝時間快到了。朝中大局,還得由你去收攏。曦兒,你若不希望再出現更多的無辜死亡,就依我之計行事,否則,整座江山會成為一把散沙,一旦鍄京府這場大亂禍及到地方,兵亂一起,将士們有死傷不說,百姓也跟着受苦受難。到時,就越發不可收拾了!聽到沒有?”

九無擎嚴肅的叮囑着:“這不是兒戲!”

拓跋曦懂,可他也有他的委屈,慘笑一個,點頭的同時,憤慨了一句:

“九哥要我做一個傀儡後皇帝是不是?拿天下人福澤來壓曦兒……九哥,原來我也只是你手上一枚棋子罷了……”

他落寞的轉頭,身上只覺一陣陣發冷,說的話有點激憤,流露着孩子式的負氣。

面具底下,九無擎皺了一下眉,心痛的苦笑了一個:

“你若真這麽想,我也不想再辯駁。九哥苦心籌劃這麽多年,最終若只得到你這麽一句定論,算來也是九哥教你教的太過失敗。你還小,不懂的事,還很多,我不怪你。”

他坐上自己的輪椅,吩咐身邊的北翎:“回城!”

他不想和拓跋曦生了嫌隙,但現在看來,想要消除他心頭的疙瘩,并是容易的事。拓跋曦需要時間好好冷靜,好好的自我思量。

“報……”

突然有一個暗衛策馬急馳而來,臘白着臉,飛撲下馬,跪于九無擎跟前:“九公子,娉兒姑娘和小小姐在三裏屯的別院遭人擄劫。行蹤已成迷。那些人,領頭的是晉王府的平叔……”

九無擎臉色微一變,小心翼翼的将她們送走,就是擔心怕把她們也牽扯進來,卻原來還是躲不到這一劫,晉王府的這個平叔,是不是大有來頭?能将娉兒和清兒的行蹤摸的這麽透,可見是花了大心思在裏頭的。兩個月前,他們打出這牌,果然打算一步一步用他們母女的身家性命來要脅他。

“報……”

又一聲急報狂奔而來對。

另一個暗衛氣喘籲籲的直:“爺,出事了。公子青在烏家村遭人堵劫……主仆三人失蹤了……”

九無擎楞了一下,第一個反應是:金淩又想唱什麽戲?

待續!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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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7-29 22:38:06 本章字數:3195

金淩離開初始,他以為她真是被他氣跑的的,後來,他發現自己這個想法有點感情用事,并且将事情想的太過簡單,忘了她從來不是一般女子。

當然,氣,她肯是氣到了,但她不是那種一氣就會氣掉所有理智的人,自己如此狠心狠臉的推開她,前後态度反差這麽大,憑着她的性子,若不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怎麽可能輕易罷休。

他想,這丫頭心頭必另有什麽計劃。

所以,他有點不放心了,調動盟內八個暗衛,沿途護送,生怕她再出什麽亂子。

按理說,她身邊,有三煞,有逐子,還有一個龍奕,斷斷不可能出事的崴。

現在卻遭劫,這只能說明那丫頭在玩老鼠戲貓的游戲。

因為,之前他曾跟她說過:前番裏,慕傾城和小魚兒被擄走之前,小魚兒在中七蟲斷腸膏之前,曾中過其他毒,這說明她身邊有內奸。而這個內奸背後藏着的人,極有可能是引導她來龍蒼的那個主謀人。

如今看來,幕後人,和拓跋弘及鳳烈皆有一定的淵源疽。

“他們朝哪個方向而去的?”

“鍄京城!但沿路,我們尋不到他們的馬車,烏家村口只有兩輛空車,老大留下的記號一路到達封山附近就沒了痕跡。那邊有打鬥過的痕跡。”

九無擎若有思量:“東羅為人謹慎,若發現問題不對勁,必會有所回報,也許這事,他也參予其中。嗯,你們往封山附近繼續查看。有龍奕在,問題不會很大。”

“是!”

暗衛如影魅一般轉身離去。

拓跋曦在邊上深深的看着,痛苦的神色露出了幾分擔憂,晉王府平叔怎會這麽快将娉兒清兒捉了去,他們想做什麽?

一張無形的網,已經撒開,并且一步步将他們一個個全部羅在其中,而他無力抗拒。

九無擎深籲一口氣,現下這種情況,他絕不可能親自去尋她,他的重心只能放在拓跋弘身上,娉兒和清兒落到了拓跋弘手上,會有一個怎樣的結果,他無法預測。

現在,他唯一可以做的是控制事态進一步惡化。

他舉頭,接收到了拓跋曦複雜的神色。

“回城去吧!我暫時不能回去。你先穩住朝裏的人。等我回來。這是你必須做的。”

厮殺聲在繼續。

戰士們一個個在倒下,一個個在浴血奮戰。

火光底下,多少人已魂飛魄散。

九無擎默默看了一眼,繼續叮咛:

“別讓我們的人白白流了血,曦兒,你若想西秦國繁榮昌盛,一切聽我的,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我說了不會害你父皇,就一定留他的性命。但前提是,皇位,你一定要坐上去。別怨九哥這麽逼你,曦兒,為了無數倚仗我們的人,什麽不滿不甘都得咽下去。你需要做的是,振作起來,為你的子民負責!”

這番話,令拓跋曦明白他依舊那個為國為民着想的九無擎,可他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發動這一場政變,控制着父皇來逼他上位。

默默的看着他,眼底全是悲傷之色。

南城忍不住跪下:“殿下,別再和九爺對着幹了,這會令親者痛,仇者快!”

“親者痛,仇者快?”

拓跋曦苦澀的重複了一遍,仰頭望着滿天的星星,譏諷的笑,離開前,幽幽的落下一句:

“我已分不清誰是親人,誰又是仇人?”

***

馬車突然停下,一行黑認飛騎将其層層圍起來,領頭的男人勒着馬缰,冷眼看着低垂着的車幔,風微動,幔微動,裏面的人,靜而無聲。可他相信,那是在伺機而動。

“公子青,戲演到這裏就足夠了!”

堂堂公子青怎麽可能輕易上當,堂堂龍少主又如何會随便叫人擺平,人家是在将計就計,而他們也在将計就計。

馬車內,碧柔的眼神莫名的一白,輕喘一聲,看向面色沉寂的小姐——

金淩用手中的寒鲛劍他挑開車幔,身形一閃,輕飄飄出了馬車,一點也不覺意外。

她靜靜的看着這些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黑衣人,能在她身邊安排細作三年不被發覺,足見布局人也是人中龍鳳,非等閑之輩。

而在這樣一個微妙的時候,來動她,派來的自然也不可能是庸碌小人。

在這一場棋局裏,她絕對是一顆極其重要的棋子。

她打量着着,懶懶一笑:“不知是哪位高人,想見在下。想見的話說一聲就可,何必轉彎抹角,暴露了苦心安排在我身邊的棋子,這樣豈不是有點得不償失了。”

這時,碧柔也已從馬車上下來,臉一僵,忙跪了下去。她有愧小姐三年的信任。

月光,明亮,金淩這些男人的相貌都掃了一圈,一個個雄糾糾,氣昂昂,毫無猥鎖之色,而且隊形齊整,應該受到過嚴格的軍事化訓練。觀其長相,是北方人,生的個子是何等的健壯。

猶其是領頭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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