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82)
“難!沒大還丹,也沒千年血靈芝,爺愁的幾天沒合眼了……心情那上敗壞可想而知了……”
宮慈聽着,眼前陡然一高,千年血靈芝,她們宮家有啊——
可是,想要得到這靈芝丸,是件天大的難事,她得好好琢磨一番才成……
她若有所思的離去,并不看到假山穿廊後走出來的兩個人,瞟了一眼她消失的方向,對以一眸,各奔東西。
****
第二天,宮慈回了娘家。當天晚上回來後就沒有下樓,第三天,傳出夫人生病的消息……
****
下朝回來後,九無擎就見尤嬷嬷跪在紅樓主樓前的過道上,見到他來時,深深叩頭,大聲叫起來:“姑爺,老身求您去看看我家小姐吧……求您了……”
他沒有理會這個自己一手救回來的老婆子,繞過她徑自往自己房裏回去。
尤嬷嬷急的不得了,撐起肥肥的身子追趕上去,急形于色,追的直打跌,叫:
“姑爺,我家小姐為救清兒小小姐,服毒求藥,如今身受劇毒的折磨,痛苦難耐,卻将好不容易得來的千年血靈芝給清兒小姐服用。我家小姐待姑爺之心可感天動地,您便是鐵石做的心腸,也該被捂熱了,生軟了。難道您真忍心看她為您受苦受難,而不屑一顧麽?姑爺……求您去看看我家小姐吧……要是誤了時辰,她會死的……求您了……”
進門的步子突然頓住,九無擎的确有點驚到,回頭問:
“你說什麽?宮慈怎麽了?”
尤嬷嬷見他終肯理會了,立即露出欣喜之色,又一次撲通跪倒,替自家那個可憐的小姐心疼不已:
“回姑爺話,小姐聽說千年血靈芝可以保清兒小姐的性命,昨兒回府想向宮太爺求三顆,可是宮太爺不肯,小姐沒法,今兒在自己身上下了毒,宮太爺這才沒辦法給了三顆。小姐舍不得吃,将藥悉數送去了客院。清兒小姐剛服下兩顆,已轉醒,還餘一顆得過七天才可服用,雖不能盡去毒素,神志已清。可憐的是我家小姐正飽受着毒血鑽心之痛。姑爺,這該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說到最後,已經是老淚縱橫,惶惶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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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一直跟随在身後,聽得這話,微微驚訝了一番,實沒想到這宮慈辦起事來竟是如此的狠絕,不留餘地,但是,轉過頭來又一想,他不由得又嘆了一聲:
置之死地而後一,這一招,用的極妙。
九無擎靜默了一下,沒有馬上去東樓
,而先去了客院,果然看到清兒已經清醒過來,正依在母親懷裏乖巧的替她的擦眼淚,小臉上挂着心疼的笑容,不住的親着娉兒。
他進去替孩子看脈,毒症果然有所緩解。
當下叮囑了幾句,轉而折回東樓。
***
東樓東室。
采兒在樓梯口看到九無擎走了進來,欣喜的不得了,急切的往裏間報信去:“小姐,小姐,爺來了,爺來了!”
嘴裏這麽報,心裏則替小姐倍感委屈,若不是小姐這番做了這麽大的牲犧,姑爺怎麽可能過來?
小姐明明是正房夫人,卻落得一個見夫君難如登天的地部,真真是太悲哀了。
****
以憔悴之色,博君憐惜,在宮闱裏,也算是一種手段。
宮慈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要用這樣的計謀博丈夫之垂憐。
曾經,她原以為自己會得一段非常之良緣,卻不想愛的如此的疲憊。
她忍着疼痛,擡頭看着緩緩坐下的九無擎,強顏歡笑:
“無擎,你來了!”
九無擎上下審視着這張蒼白如雪,額頭直冒冷法的臉蛋了,眼睛四周一團青黑,中毒之兆極其明顯,他沒有說什麽話,坐到邊上采兒搬來的凳子上,探過身執起她的手,看脈。
宮慈幾乎要落淚,這人第一次主動來碰她的身子,卻是以大夫的身份來替她看病。
須臾,九無擎放下她的手,神思安定的直視她:
“你大可不必這麽做。在自己身上種了這麽厲害的毒,何苦。”
她笑笑,潸然淚下:“只要能幫到你,吃點苦算什麽?”
他不說話,好一會兒才道:
“你養着。我去開方,雖一時不能解了你身上之毒,但緩解你身上的疼痛還是有些效用的。”
他低低說了一句,吩咐采兒準備紙墨。
“好!”
雖然語氣依舊淡然,總算不再冰冷如霜。
待他走了三步,她又急坐起:
“無擎,晚膳在我這邊吃可好……”
好些年了,他們不曾單獨相處過,真在太懷念以前的時光。
“你這是挾恩以報嗎?”
他陡然轉過身來,說的話,如無情的箭羽,狠狠刺痛着她的心腸。
宮慈的臉色再度一白,難堪到了極點,原來他竟是這麽看她的:
“我沒有!”
語氣是何等的委屈。
“沒有最好。宮慈,別在我身上白廢心機。你願意救清兒,我很感激,但是,別試圖想在我身上得回相應的回報。很多事是命中注定的!”
他要離開。
她越想越憋氣,不由得大聲叫起來:
“我不信命中注定。如果不曾盡全力争取,怎會知道結果已經注定。
“無擎,你熟讀史書兵策,就該懂得古來朝代的更替,從來不是命中注定的,而是各憑本事強者得之的結果。
“想那歷史的洪流裏,多少末代君王皆自诩是天定的真命天子,若按這個道理來說,既是天命所定,那麽既便暴政酷刑,臣子也不可反抗。事實上呢,失民心便失天下,一旦天~怒人怨,自有後起之秀揭竿而起,來打破舊朝統治。
“這些逐鹿江山的英難豪傑,如果皆相信命中注定,他們何以奮而反抗?
“我以為,想要建立盛世之朝,就得有勇氣打破常規,只有堅定信念的去争取,才有笑到最後的機會。如果從一開始就選擇放棄,這世上就沒了烽火,亘古不變,就該只有一個皇朝。
“無擎,這世上的一切變數,既有天時和地利之因,更有人心人力在左右着事态的發展。
“所以,我不信天命,不管你如何冷漠,我都不會放棄你……絕不……”
說完,她捂着心胸口中,急喘起來,身上的疼痛折磨着她,可越是折磨,她越不會妥協。她便是這麽的固執。
九無擎不說話,轉身離開。
這的确也算是一個奇女子,可惜他的心裏容不下別人!
****
但這一夜,宮慈還是用她的狠絕,利用九無擎的心仁,将其絆在了東樓。
待續!
還一更,晚上!
章節目錄 男兒心,誰懂?——各有所謀 3
宮慈毒發,命懸一線,九無擎不得不徹夜守候,直到天亮,才将她的小命保住。
這般做,只是不想欠她的人情。
沒等她醒,他便去上了早朝——最近,朝上有太多的事要整理,皇帝的身子,算是垮下來了,雖然禦醫對外稱無礙,可他懂的,已經沒得治了。
昨日,皇帝把他叫去過一回,語重心腸了一番,盼他好好的輔佐拓跋曦,他恭恭敬敬一一應下。
然而根據眼線所報的結果是:皇帝在暗中讓人重新督造一具可容帝後同葬的龍柩。
情況很明顯,拓跋躍已經打定主意:哪一天他一蹬腿去了,九貴妃就會以皇後之禮,被一起帶進地府去。此人,一邊想要他效忠西秦皇朝,一邊至死都要把他最最愛的母親一同陪葬。
這樣的愛,太黑心,太霸道,若真讓他得逞,那麽,這五年的苦,五年的痛,卻是白熬了。
至于北塞那邊,拓跋弘回還是不回,依舊無消息傳來。
今朝堂上,有其他将領報奏:鎮南王東方軻傷勢嚴重,也許拓跋弘會借機滞留也說不定。
朝中瑣事甚多,早朝後,九無擎入宮和拓跋曦商讨了一下當下國政當中的利弊之策,四大輔臣皆在,互相換取了一下意見,皇帝旁聽,最後由拓跋曦總結,對于朝中弊政拟下改革之诏。
中午在宮中用膳,下朝回來,九無擎重新審查了七彩毒蜈蚣一事,表面看了無頭緒。
獨自留在樓裏,一片冷清,他便去了客院,隔着牆窗看到清兒在園子裏開心的和兩個婢女捉迷藏,已經生龍活虎,雖然血靈芝只能治标,但總歸贏得了些許寶貴的時間。
他沒有進去,轉身離開,準備去蘭苑,想到自己狠下心硬是兩天沒去看她,她會不會生惱?
其實該惱的是他:這番她做的這事,都不曾和他商量一下,就私自行事,真的叫他很生氣。
還沒踏進蘭苑園門,南城急色匆匆的趕了過來,臉色難看的報禀:
“爺,宮太爺來了,知道宮小姐昨兒個沒服藥,險些丢了小命,正在東樓大發的脾氣,已經把第三顆血靈芝收了回去。”
食三顆才能見奇效,若只服兩顆,效用會大打折扣。
九無擎皺眉,收回腳步往東樓而去。
****
還未進東樓,就聽得宮老太爺那大嗓門怒騰騰的吼:
“你不要命了?
“為了那只沒良心的白眼狼,你甘願拿命去搏?
“那孩子若是你生的,你這般用性命來逼我老頭子,老頭子我認了,那可是他和別的女人的種,用得着你拼命麽……
“你知不知道,七步蛇毒性罕見,便是血靈芝也未見得一下子全部将其清除了,你倒好,硬生生把活路留給了別人,這世上,哪有你這麽糊塗的人……”
噼裏啪啦一番罵,那氣勢兇的不得了。
“爺爺,你別罵了……我甘心的!”
宮慈啞着聲音低應了一聲。
“我呗,還甘心?你傻了你啊!”
“我就是心甘情願的。誰讓你不肯給了!”
九無擎的步子頓了一下,心下忽想到了一句話:人生自有癡情在,此事不關風和月。
看來,她真将以前那些所謂的“情詩”“情話”當了真,可她又哪會知道,種種一切,畢是八哥借他之名如此布置的。
八哥曾說:結交一個皇上身邊有個可以遞話的人,遠遠比得罪這個人來的強。
這話,自是相當有遠見的。
其實十二歲贈琴時,他懷的也是那種鋪後路的心思,不管是朝堂上,還是在後宮,多結交一個人,不管有用沒用,遠比得罪一個人來的好處多。
所以啊,人心,真是不可測的——宮闱裏的親近,往往帶着一種功利性。
九無擎推門走了進去,就見鶴發童顏的宮老太爺吹胡子瞪眼的在床前踱着步,宮慈則倚靠在床上,病恹恹的,岑樂坐在邊上陪着。
這宮老太爺,名為宮璿,也是一個大學者。脾氣很臭。曾一度很喜歡九無擎,後來他知道他是九貴妃的“私生子”後,就再沒給他好臉色瞧。在他眼裏看來,這九貴妃是禍水。公子之亂發生後,這宮璿更把九無擎也歸為了禍根一列。
九無擎知道這老太爺不待見他,那番回門,他幹脆躲了去,根本就承認他這個孫女婿。
當然,他也從不認可了這層新身份,故上前行禮時一如平常那般喚了一聲:“無擎見過宮老太爺!”
宮老太爺聽得這稱謂,哼了一聲,指着他的鼻子,光火的對自己的孫女叫喝起來:
r/> “你聽聽,你聽聽,你當自己是他的人,把他的女兒當了寶,這小子,何嘗把你當作了妻子看,到如今還連着姓的叫人……慈丫頭,今兒個老頭子我便話撂下了:血靈芝,就只有最後三顆,你若真鐵了心想救那個小娃娃,成,你可以繼續借花獻佛,到時,你若一命嗚呼,那也怨不得別人。老頭子就當白養了你這個孫女。”
說完,這老頭子怒沖沖的往床上扔去了一個藥瓶,而後,兇狠的瞪着九無擎發出一句狠話來:
“九無擎,人心都是肉長的,這五顆血靈芝,全是我這個老頭子給自己續命用的,今兒個全被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丫頭繳了出來,你若好好待她也就罷了,要是還敢欺負她,老頭子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言罷,立即拂手而去,出門時,将門甩的嗡嗡作響,下了樓仍在罵罵咧咧,火氣旺的很。
待過了許久方消停。
樓上,忽乍現一片死寂。
“小樂,把血靈芝交給爺吧!”
宮慈脫虛的道了一句,打破了這份沉寂。
岑樂“哦”了一聲,連忙将傾過身子将藥瓶從裏床撿起來,送到九無擎跟前。
九無擎沒接,正眼也瞧一下,看着宮慈說:
“你自己吃吧,清兒我會另想法子!”
宮慈搖頭,不管他出自什麽原因推拒,事情既然演變到這人田地,斷斷不可以半途而廢,至令最後功虧一篑,說:
“你若能想得出法子,清兒也不至于一月內昏厥了三次。無擎,這是我祖父用來續命的,一顆可治他十年頭疼之症,兩顆可保二十年。他一共有七顆,吃了兩顆,還剩五顆。我要了三顆來解毒,餘下兩顆是不能再要的。請你自取一顆留着給清兒保命,其下兩顆送還給我祖父。至于我,我相信你一定有法子治我。祖父的最後兩顆續命丹,我不能取為已用!”
宮慈的孝心,是出了名的。
九無擎終于接過,拔了瓶塞,将餘下的三顆倒了出來,一陣清香沁人心脾,他取了一顆遞到宮慈跟前,說:“你服一顆,可緩解身上的疼痛感。一顆留着給清兒,另一顆給宮爺爺送回!其他的事宜,我會安排!吃吧!”
宮慈遲疑了一下,還是含了進去,他體貼的令岑東倒來了一杯清水,親手奉上。
她心中稍有欣慰,自己的舍身相救,終得來了他的側目,太不容易,心中頓時感慨萬千。
可惜這樣一種幸福并沒有維系多久,東羅行色匆匆的自樓下奔了進去在九無擎耳邊耳語了一番了,他的臉色陡然大變,二話沒說,就往外而去。
“無擎,怎麽了,怎麽了?”
九無擎不理會。
宮慈連忙讓采兒去打探消息。
不一會兒,采兒神色慌亂的回來禀道:“金兒姑娘失蹤了,桐副尉和绮姑姑也不見了,東羅說,是绮姑姑将他打暈的!可能是绮姑姑将人弄出去了。”
****
馬車搖搖晃晃,不知道将送她去何方?
眼被蒙着,手被捆着,嘴被堵着,金淩悶悶的倒在一個軟軟的榻上,動彈不得,只知道車轱辘在不停的往前跑着。
好像有人在守在她身邊,不知道是绮姑姑,還是那桐副尉。
他們給她下了軟筋散,整個人就像散了架一樣的酸軟着,提不出半分勁兒。
她醒着,裝昏,等着藥性過去,心裏不住的在想:绮姑姑,為什麽你要費盡心機的想把我弄出去,你不是皇帝派來的人嗎?這幾日你處處針對我,到底是皇帝授的意,還是別有來歷?
待續!
明天見!
男兒心,誰懂?——窩裏反
更新時間:2012-7-11 10:13:10 本章字數:3688
夜色很深了,绮姑姑撩開幔子,望了望天色,月挂中天,他們已經離開鍄京城很遠,這一路,他們幾番換車,快馬加鞭,來到這樣一個小鎮,進了這樣一個山莊。
莊門打開,蒼茫的夜色裏,一道俊拔的人影疾步向這裏走來,兩個家仆,手執燈籠,相随其後。
绮姑姑自馬車內跳出來激動的看着領頭那個人。
來人易着容,戴一方帽,留長須,一副學究的模樣,姑姑還是一眼認出了她,正是一月前在城隍寺見過的鳳王鳳烈。
借着燈光,绮姑姑看了又看,腦海裏想像着當年那位小主子的模樣,這麽多年過去了,那些舊日痕跡自然無法在一個成年男子身上尋覓出來圊。
但小主子貼身藏的那塊玉,她還是認得的,沒錯,眼前之人正是恩人之後。
她深深叩了下去頭,恭敬行得一禮:“老婢绮姑,拜見少主!”
老天有眼,沒想到皇後娘娘還有血脈得存于世,真是菩薩保佑茱。
“绮姑姑不必多禮。您請起,小金子呢?”
鳳烈扶起姑姑,已急急往馬車內探看去,一團漆黑底下,看不清金淩的臉面,只看到她被手足捆梆,倒在軟榻上,沒有任何聲音,心頭不由得喀噔了一下,回頭問:
“你們對她做了什麽?”
“只是中了一些迷香軟筋散罷了!無礙。”
桐副尉自馬車後跟過來,低聲回禀着。
鳳烈這才松了一口氣,重新轉過頭去。朝思暮想一個多月,今日,終于又見伊人之面,真是太不容易了。
将金淩自馬車內抱了出來,正打算将她帶進自己的馬車就此帶着離開,那桐副尉突然攔了去路。
“少主,您想将這女人帶往何處?”
鳳烈眯了眯眼,看着這個由蘭姨安插在西秦朝中的眼線,他這舉動,有些逾越本份了:
“這事,與你無關!”
“怎會無關?屬下得夫人之命,打算将此女送去給拓跋弘當下酒菜。你若将其帶了去,屬下如何向夫人複命?”
“原來你說的這事。計劃已改變,你只需聽本王之令行事就可以了!”
鳳烈淡淡的道:“還不快讓開!”
桐副尉只是笑,笑容有些冷,目光很尖,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道:
“少主,凡事請以大業為重。若壞了夫人的計劃,您還如何登上九五之尊……請少主三思而後行……”
鳳烈皺眉:“此事,本王自有打算……”
“不好意思,少主,在下只聽夫人的調遣,這個人,您不能帶走……她若被您藏了起來,那麽接下來的戲碼,就不精彩了……”
一拳襲來,力大如牛,那功力渾厚而深綿,至少有四五十年以上了。
臉面吃中拳風,獵獵生疼。
鳳烈沒料想他會突然出手,大吃一驚,連連而退,大喝一聲:
“你根本就不是桐華……”
那人哈哈一笑,拳風急迫而至,逼其就範,嘴裏叫道:
“老夫自不是桐華!”
“你是何人?”
鳳烈左右躲閃,沉沉喝叱。
“老夫是何人,您不必知道。您只需知道,這丫頭是我們廢盡心思弄出來的,斷不能因為您一已之私而壞了大事。少主,您若還惦着你母親之死,兄弟之死,就把這女人留下,這麽有影響力的棋子,您若舍不得利用,将來吃虧的是您自己,還不快快交出來!”
鳳烈擰緊了劍眉,一退再退,身後的侍衛将他護在其中。
“休想!”
他沉沉才扔下一句話,另有一支意外的長劍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爺,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這事沒有第二個選擇!”
身後之人淡定的說道。
這個人,正是鳳烈平常最最倚重的心腹:常田。
“想不到,你也是她的人?”
鳳烈一直清楚身邊有奸細,就是沒料到這個人會是常田
田常緩緩移動長劍,轉到鳳烈跟前,搖起頭:
“不,爺,屬下是爺的人,但是,屬下更是夫人栽培出來的人。今日之舉,絕非是背叛,屬下只是不想爺的前程叫這個女人毀了。您不肯送她去做棋子,那屬下現在就除掉這個女人。以絕後患!”
田常使的是雙劍,此時,他一劍架在鳳烈身上,另一劍,高高舉起,落到了昏迷的女人心胸之上抵着。
“你……”
鳳烈神色陡變。
“爺,請将她交出來,屬下數到三,您若不交,屬下令其三步見血!”
田常神色決色。
鳳烈臉上浮現憤怒之色,卻又不得不這麽為之,怒道:
“把劍拿開,來人,将她帶走!”
一個勁衣蒙面侍從跳了出來,一把将人扛了過去。
一場風波嘎然而止。
绮姑姑看的一楞一楞,心下納悶那所謂的夫人是誰?更驚詫了身邊的桐副尉何時已調包。
沒人會來解釋其中的道理。因為她也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罷了。
那邊,冒牌桐副尉淡一笑,進而勸了一句:
“少主,這女人一心一意全在九無擎身上,如今肚中又懷了孽種,您即便真想收了她在身邊侍奉,也得過了今番這些事後才行。她肚子裏的這塊肉,由您親手去弄掉,總不合适,倒不如借着拓跋弘的手除去,您也解了後顧之憂不是……”
鳳烈正怒氣攻心着,聽得這話,眉頭越發深皺,語氣悶悶的反問:
“她果真懷孕了?”
“之前是假的,如今卻是真的了!這孽種,您認為該留嗎?”
冒牌貨的話令鳳烈沉默,心頭一陣痛。
他最最心愛的姑娘,懷了別的男人的娃了啊——最最重要的是,她是心甘情願跟着九無擎,心甘情願懷的身孕。
他無法想像,她與九無擎閨房內的你侬我侬的場景。只要一想到那些事,他覺得自己就會瘋掉。
若是私心一些,這孩子,的确不可留的。因為九無擎必須死。留着這個孩子,會令她追憶一輩子。
可是,他怎甘心将她再度送到拓跋弘手上去糟踏,他真沒辦法将她當作一個棋子在他們中間踢來踢去,只為成全自己的霸業,這樣的霸業要來有何意義?
他想了一想,壓下浮躁之氣,說:
“天色不早,今日暫且在莊上住一宿,天亮,将其送走!”
這是拖延之策。
****
他們的對話,金淩聽得清清楚楚,直覺這個什麽少主,與自己是熟悉的,最最令其震驚的是,他們居然說她懷孕了。
自我反省之後,她赫然記起,上個月還真沒有來潮,也許是懷上了。
在這樣一個時候,得知這樣一個意外消息,她當真驚到了。
接下來,他們說了什麽,她只聽進小半,最後,她被帶進了一間房,松了梆,被扯掉了堵住她嘴的布。獨獨沒有解下臉上的眼巾。
有人低聲在問:“要不要給她解了迷魂香?”
“不必了!讓她睡着吧!”
是那個少主的聲音。
他在她身邊坐了很久,還輕輕撫着她的發,低低的在喃語:“淩兒別怕,我一定想法子帶你出去。別怕啊別怕!”
似乎真沒有想害她的意思。
也不知他在邊上坐了多久,有人來請,他出去了,在門口低聲吩咐着:“绮姑姑好好照看着。”
绮姑姑低聲應着。
又過了一小會兒,門開了,不知是誰走了進來,绮姑姑似乎不認得那人,緊張的問:“你是何人?”
那人笑笑說:“天快亮了,少主怕迷魂軟筋散的藥性會失效,特讓我送一碗迷魂湯過來給這女人灌下,姑姑,來吧……煩你将人扶起,我把這藥給她灌下去。”
金淩聽着心頭大駭。
怎麽辦?
是奮起抗之,還是依舊将計就計?
事實上,軟筋散的效用已經消散,如今手腳得了自由,已經可以反抗。
她還沒來及作出反應,就聽得床邊有什麽咚的一下倒地,緊接着有人坐上床,輕輕的低叫:
“喂,醒了醒了,快跟我走……再不走,你可就走不掉了!”
金淩一驚,豁然擡頭,看到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孔,穿着玄色勁衣,正在對她擠眉弄眼。
“我就知道你在裝!要不是我對你知根知底,還真被你蒙了過去……走了……”
那人笑。
什麽意思?
這人認得她嗎?
“我是金西!”
這人對她露齒一笑:“你家相公已經在莊外,他說了,這計劃到此為止,不許再胡鬧下去。要是再敢以身涉險,回家後一定打得你屁股開花!”
待續!
還有一更,可能在下午,上午沒時間整理!
章節目錄 男兒心,誰懂?——窩裏反 2
這語氣,兇巴巴的,倒是很像九無擎的口吻,她幾乎可以想像他說這話時那藏于面具底下的隐怒目光,以及那斜臉的樣子,必是不快的。
問題是:這家夥什麽時候和九無擎勾搭在一起了?
她嘴角一抖,疑狐的瞟了一眼。
“別這麽看我。我說了我不是壞人!等這事了結了,我們認親!”
金西咧着嘴,臉孔是陌生的,眼神是親切的,語氣是熱絡的。
很自來熟哦!
房門忽然再度被推開,似有人走了進來。
金淩精神一凜,每個汗毛都豎立了,幾乎要從床上跳起來。
金西頭都沒回,揚着眉,笑:
“沒事。你的人……逐子……”
話音才落下,屏風外,繞進一個人來,手上捏着一只麻袋,扯下人皮,果然露出逐子笑融融親切的臉孔:
“主子!沒事吧!剛剛,可真把我吓壞了!”
這一個多月裏,九無擎曾帶着她自暗道而出,去見過了逐子,還和龍山三煞碰過面。
為了金淩的安全,九無擎刻意讓逐子化作紅樓的侍衛,親自守護金淩。後來,東羅被調去蘭苑,他自也跟了過去。
如今的金淩雖是失憶,但對逐子的感覺并不排斥,她一早就認可了他是自己以前的随從。此刻看到他乍現,她不由得松下一口氣,連忙點頭打招呼:
“沒事沒事!一切順順當當的很……嗯,對了,可看清那些是什麽人物?”
“都易了容,夜色重,看得不太分明!不過,有這個女人在,想要順藤摸瓜,不難!”
逐子答着話,然後将目光落在金西身上,這人是友是敵,他還真看不分明。
金西摸摸鼻子,無辜的眨眨眼,辯解了一句:
“我真是‘好人’!”
語氣甚委屈。
逐子睇着,依舊表示懷疑。這人,剛剛才結識。能道破他的來歷行蹤,若是歹人,那會有大麻煩。
金淩橫了他一眼,上下打量,也在納悶他為何出手相救,嘴上慢吞吞的道:
“通常好人都不會把稱自己是好人。一個能混在他們陣營裏的人,想要和好人沾上邊,肯定有困難!但基于敵人的敵人就是我朋友這一原則,權當你是好人吧!好了,兩位,廢話就不說了,突圍!咱不能給我家夫君拖後腿……嗯,把這人扛上,走人!”
她催促着,意外的收到了幾縷來自金西眼底那奇異閃過的小小的失望。但很快,他又笑開。
兩個男人二話沒說,将绮姑姑裝進了麻袋,逐子打頭探路,金西背着绮姑姑緊跟其後,金淩斷後。
門口,兩個侍衛已經被點倒,正以偷睡的姿态倚坐地上。
院子裏,仍是一片漆黑,破曉前的黑暗,猶為的深凝,顯得很安靜,一行三人,熟門熟路的往後院而去。不一會兒,到了一處黑聳聳的小矮林。一道小徑通向深處。據說那是後門。
正當他們想穿過去的時候,數道長箭破空的聲音冷不伶仃自林子內穿射出來,逐子一早就感覺到了,心頭一驚,沉一叫:“小心!有暗箭”
長劍出鞘,幾聲“叮”聲後,幾支箭羽被斬落,另有幾支深深沒入青草萋萋的泥層。
三人齊退到花閣前的空地上了,同一時間,幾十道勁健身影,自拱門外、閣樓上、矮林裏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将他們團團圍在了起來,賭了一個水洩不通。
糟糕極了,他們的行蹤,居然暴露了。
金淩睜圓眼,目測對方人數,得出的結論是:敵我力量過太懸殊了,何況他們還帶着一個绮姑姑。
另外,她不知道金西所說九無擎就在莊外一事是否屬實,如果他真已經來了,應該親自進來才是,他沒有現身,是不是意味着他還沒有真正抵達這裏?
當然,她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是正常的:從東羅被打暈,到他醒過來去報信,這當中必有一個時間差,無擎想要在時間上把這個差距調整過來必然有一個過程,哪怕她事先在府外安排了逐子和三煞他們在暗中盯梢,這當然仍會有一個銜接過程中的盲點。
其實,她最最納悶的是,在公子府的時候,绮姑姑怎麽沒有把東羅一刀捅死,而僅僅只是把人打暈。這裏面只怕還另有玄妙。
思緒轉的飛快。
說是遲,那時快,就這會兒功夫,包圍他們的人牆打開了一個缺口,那個冒牌的桐副尉走了過來。
光線太暗,金淩看不到那人的神色,只有冷冷的聲音傳過來:“公子青,倒真是小瞧了你。”
“好說!”
金淩淡
淡一笑,挑着纖纖下巴,傲傲的道:
“姑奶奶我沒別的興趣,只要挑了我的興趣,就愛揭人家老底,尊駕惹我之前,就該明白我是怎樣一個角色的不是?”
她一時不記得公子青該有怎樣一種姿态,思來想去,覺得說的狂的一些總不會有錯。
那人斂笑,冷冷一橫,沒接話,那雙在夜色裏咄咄發亮的眼珠子落到了她身邊人身上,聲音更冷了幾分:
“還有你,金西,養了你這麽多年,原來,你從一開始就是細作!那番裏這女人落在拓跋弘手上,想必也是你去給九無擎通風報信的吧!你一直在懷疑九無擎的身份,所以就和這女人順勢布下一局,為的就是查九無擎的底。怎麽樣,如今查明白了麽?”
金西并不意外自己的目的被這般輕易拆穿,将身上背的人放到地上後,呵呵一笑:
“如今若還不清楚,金西就太對不起夫人和您的栽培了!”
金淩聽着,心下隐約有了一個底:這金西本不是他們的人,其來歷似乎應該還和九無擎有關,但這當中必是生過什麽變故,才又成為了他們的人,如今呢,他為了九無擎,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