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80)
!那就只給吃一個,其實通通給清兒吃!饞死他好不好……”
“這樣也不要。一起分享最好了。祥伯伯說的!”
看來,這個祥伯在她心裏的地位非常高,三兩句不離其口。
“好好好。清兒這麽有孝心,爹爹知道一定高興!”
“可我還是怕!”
清兒糾結着。
“不怕不怕!有金姨呢!”
抱着清兒才轉身,想上樓,就瞧見墨袍男子眼神微窘的站在樓梯口。
“咦,醒了?”
“嗯!”
金淩淺一笑,抱着孩子上前:“吃膳沒?”
“還沒!”
他答。
“嗯!我剛學會做水晶包,廚房和着粉,去給你露一手!嗯,這小鬼,你看着。”
幾步上前将那個娃娃塞了過去。
無擎瞪着眼後退了幾步,最後退無可退,只能将娃娃抱住,瞅了一眼孩子生怯的眼神,他不由得不滿的叫了一聲:“淩兒!”
Advertisement
他那表情,是抱也不是,推也不是。
金淩輕一笑,心頭又一疼,笑的是他這樣子,好像是能要了他的頭似的,疼的是這孩子,不是她與他的,如此做好人,是不是特傻?
神色莫名就有了些黯然。
****
小身子在無擎的懷裏動了一動,軟軟的,香香的,仰起漂亮的小臉蛋,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眨巴了幾下,怯怯的“看”着,沒了剛剛那叽喳喳的皮皮樣。
初見金淩時,她才三歲呵,比清兒還要小,可那膽子,大的不得了,見誰都是一張笑臉,很能勾魂,能說會道的不得了,一張嘴,騙死人不償命。
九無擎沉默了很久。
許是這氣氛太冷寂了,清兒的小嘴開始扁起來,她害怕,哇的哭了出來,輕輕的叫出來:“我要娘親。我要娘親!”
兩顆眼淚一下逼了出來。
無擎一怔,不曉得她為什麽要哭,只能放孩子放到地上。
孩子着了地,急忙忙往外奔出去,可她不熟悉這裏的布局,亂奔亂撞,“砰”的就被門坎絆倒摔出去,生了疼,清兒哭的越發的厲害。但是也只敢嗚嗚的抽泣,不敢哭的特別大聲。
九無擎連忙跨過去,将娃娃拎了起來,扶起她的小手看看,沒有摔破皮兒:“沒事沒事。不疼不疼!清兒乖!咱不哭了!”
他柔下聲音低低給她呵了幾下,輕輕的揉了揉。很多年很多年沒有和這年齡層的娃娃打交道了,那真是別扭啊!
清兒立即止住了哭,梨花帶雨,扁着小嘴“看”,總覺得這個爹爹和自己想像有點不一樣。
“不哭就帶你去找娘親,好不好?”
“嗯!”
清兒輕聲點點頭。
真的很聽話,比小時候的金淩聽話多了,要是,這是他和她的娃娃,他一定愛,可她不是呢——他愛不起來。
他低頭,執着孩子的手腕看了一下脈,心弦陡然一跳,臉孔不由得大變,露出震驚之色。
是中毒!
那毒已入骨髓不止十天半個月,而是在襁褓裏的時候就已經中上了,這一年又一年的潛伏于小身體內,長身子長肉的,毒血往來,深入經脈骨肉,如今已臨近爆發期,一條小命,朝不保夕,想要妙手回春,談何容易?
除非——
他的臉色不由得深沉起來,突然意識到,那幕後人将孩子放出來的真正目的。
那人想玩死他——
他有兩個選擇,要麽就眼睜睜看着孩子七竅流血的再次死在眼前,要麽就只能自斷生路——
能治清兒病的藥材不是沒有,只是救了她,死的便是他。
那人,真是惡毒!
待續!
明天見!
男兒心,誰懂?——苳兒
更新時間:2012-7-7 13:08:42 本章字數:3669
“爹爹?”
孩子怯怯的叫着,聲音有點輕。
他沒有答應,對于這個稱呼相當不舒服,孩子天真的臉孔更令他覺得萬般難堪。
“走,帶你去找娘親!”
他牽上她的小手,刻意的放軟聲音囗。
軟軟的小手捏在手心裏,那是怎樣一種複雜的滋味。
四年前,他能狠心弄死她,四年後,面對粉嫩繞膝的孩子,他能做到無動與衷嗎?
她是這麽可愛的,他真的就能狠心看着她眼睜睜死去麽偵?
他的心,鈍鈍的疼。
跨出門杴,一片豔陽天,他先吩咐東羅端盆水來洗漱了一番。
孩子就在邊上玩,園子裏養着一個胖嘟嘟的長毛狗,名叫雪球,很膩人,正繞着她小小的身子嗅着,似乎在研究這是哪裏來的。
面對狗狗時,清兒倒是不怕了,一雙小手抱住雪球,小心的捋着身上那雪白的長毛,一邊裏笑呵的低叫:“狗狗,狗狗,你別怕,我來給你梳頭發!”
九無擎沉默的站着,近晌午的陽光很溫暖,光線很強,可怎麽也暖不了他的身子。
****
客院裏,女人們都聚集在那裏,宮慈、岑樂、苳兒、娉兒,正圍坐在桌子前做着女紅,她們在替公子府的第一位小小姐添置衣裳。
宮慈做的是小裙子,粉嫩的顏色,胸口繡着一些小碎花,這是府裏的一些繡娘連夜給趕制的,今兒個她特意拿來給孩子看,可惜她來遲了,孩子已叫紅樓那位帶了出去。
哼,那丫頭心思也重,轉着彎的想用孩子去做文章,拿孩子讨好無擎。
說來這事兒真叫人不甘,她把孩子抱去,無擎甩都不甩一下,而那丫頭那麽一塞,他半句重話也沒有吼。
她心頭酸死了。
岑鞋正在做繡鞋,鞋面上的碎花栩栩如生,好看之極,整個尺寸不大不小,她是一早就過來的,曾給孩子試穿過。
清兒摸了一下,只說了一聲“謝謝”便沒了其他表情,倒是紅樓那位一來,她就飛快的奔了過去,金姨長金姨短叫的可熱絡了。
她心裏酸酸的,那女人怎麽就那麽深得他倆的心呢——不光博得了大人的歡心,還抓住孩子的玩心。
真是讓人又羨又妒。
想自己成親都大半個月了,還沒和他說上幾句話,心裏真是鬧的慌。
苳兒正在做荷包,思緒卻早早往外飛了出去,跟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往紅樓而去。
她想極了進紅樓與他說說話,昨天他回房歇息,她看他身子很疲憊的樣子,忍着,晚上,她去了,叫樓衛攔了起來,她求他們給傳個話想見見爺,沒見到,東羅過來對他說:“爺誰都不見!”
天知道她在聽到這話時,心裏說有多難受便有多難受。
娉兒一直小心的陪在邊上,看着她們熱絡的寵着自己這個可憐的孩子,沒有高興,只能隐憂,她們争先恐後的愛惜清兒,只是想讨好爺罷了。
這種心思有些可怕。
她們并不知道:绫羅綢緞,金靴銀鞋,珠寶佩飾,與清兒而言,沒有任何誘惑力,清兒最最需要的是玩伴,是心對心的溝通。這些年,他們深居荒涼遠村,平時,很少有人走動,加上天生失明,清兒心裏一直很孤單。
那金兒雖生的醜,可長着一顆玲珑心,她懂孩子的心理,能把孩子逗的咯咯直笑。
娉兒心裏明白:眼前這些個女人,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因為一個男人,她們聚集在一起,因為這個男人,她們會明争暗鬥。
她真不喜歡她們動清兒的歪腦筋!
時間不覺飛度,一個上午不知不覺流逝,四個女人随意說話,這當中,夫人宮慈表示了幾句關切,又笑着問真不能留下來,在她搖頭後,她轉而又說:
“外邊的日子太清苦,孩子即是爺的,她便是公子府的大小姐了,以後可不能流落到外頭吃苦了。想必爺也不會同意的。跟着爺是最好不過,爺懂醫,可以好好的治她,日後榮華富貴自是不消說了,将來憑着爺的聲望,也必可以給孩子尋一個如意夫君。這女人啊,嫁人可是第二次投胎,要是嫁錯了,那是一輩子脫不了苦海……”
諸如此類的話,含蓄的說了好一些,其底下的意思,無非是讓她主動把孩子留下。
娉兒懂的,清兒若真回公子府,在沒有生母照拂的情況下,按規矩,就會繼過她名下。
聽說,爺至今未曾和她圓房……她這是想将娉兒當墊腳石吧!
她只能陪笑,只說一切但聽爺的吩咐。
在她看來,爺雖拼命救過清兒,可那行為只是出于負責的心态,對于孩子本身,他并不喜愛。
***
“娘親娘親,我回來了,你快來看,我把誰帶回來了……娘親!”
近晌午,清兒奶聲氣的嗓音那麽嬌軟的響起來。
下一刻,清兒小小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中,其身後,跟着的正是九無擎,一只雪白的狗狗跟在身後,搖頭晃腦的。
娉兒呆了一下,連忙跑過去,清兒感覺到母親的聲息,立馬放開九無擎,準确的撲進母親懷裏,得意洋洋的翹起頭:
“娘親,爹爹說,他把雪球送給我做見面禮了……娘親,什麽叫見面禮?還有,您瞧見了麽,這狗狗是不是很可愛……像不像我們家的小狗狗……”
這是一只渾身沒有一根雜毛的純種宮廷狗,娉兒當年離開的時候它就已經在了,跟了九無擎七八年了,他就這樣輕易送給了孩子嗎?
娉兒再度呆了一下,便是其他幾個也怔住。
“公子,您真把雪球送給清兒了?”
她小心的打量着。
這個男人,至始至終她就沒有看懂過。
“嗯!孩子已經送回。我回了。”
九無擎冷淡的點頭,轉身離去。
他原想和娉兒說幾句話的,見人這麽多,他用冷漠來表示他不願和屋裏的任何人打交道。
***
才出院門,身後就傳來一陣急亂的步子聲:“爺……您等一下!”
是苳兒!
他頓住了步子。
她繞到了他面前,露出一抹歡顏:“爺,可不可以到苳閣坐一下,苳兒有好些話想與您說!”
九無擎看到了她眼底那殷殷的期待,那強烈的渴望,已失去了以前那些年的淡然矜持。很多不該屬于她的情緒浮現在她臉上。
有些話,他是該和她說明白的,遂點一了頭。
苳兒立即心花怒放,她便知道自己與他是不一樣的。
兩人一先一後離開,宮慈和岑樂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根本就沒有正眼看她們一下,完全當作了空氣。
****
苳閣的奴婢們看到主子領着九公子過來,不由得互相轉了一下眼神,都在想:這下可好了,這下可好了,主子有出頭之日了。雖然她們都怕這位爺。可是,她們也懂,這位爺待她們主子還是不錯的,若真得個一男半女,主子的日子會更舒坦,她們則更能揚眉吐氣。
進得屋裏,苳兒連忙讓人去沏茶。
九無擎揮揮手,讓守在附近的侍婢離開,也不坐,只站着看:
“身子好痊了是不是?”
“嗯!好的差不多了!”
苳兒淺淺的笑着,第一次在他面有笑的這麽開懷,也是她這麽多年以來,笑的最開心的一次。
是啊,多少年了,她過的盡不如意。
在九華,父皇的眼裏只有他那個長公主,完全就将她們母女給忽略了。即便母親曾經無心當中傷害過他的皇後,可是因此而冷落了她們母女十幾年,那真是太殘忍了。
哪怕後來皇後不在了,父皇還是空着中宮之位,虛設後宮,再不另納妃子。
這份癡情難能可貴,可是父皇對母親的薄情,也着實讓人心寒。
自小,苳兒總生活在長公主的陰影裏,從沒有真正快活的時候,最最喜歡的韌之哥哥早早就成了為長公主的準驸馬,并且為了不惹長公主生氣,還很刻意的疏遠了她。
那些年她真的好傷心好傷心。
最後,父皇還将她與母親送出了洛城。遠遠的流放到了外地。
三年前,去洛城祭拜皇祖母,父皇避而不見。
那一日,她在別宮遭人擄劫,轉碾萬裏,來了這陌生的地兒,幾番飄泊,陷入做舞姬的窘境裏,直到遇上九無擎,才有了一份安定的生活。只是,那時,她是真不知道他為何來維護她?
如今才知道,他便是父皇派出無數人馬來尋找的燕熙哥哥,怪不得他會護她周全呢!
真的沒想到,事隔這麽多年,她居然能在萬裏之外的龍蒼遇上燕熙,并且,還做了他的姬妾!
待續!
晚上還有一更!
男兒心,誰懂?——謝謝你的不離不棄
更新時間:2012-7-7 20:22:43 本章字數:4533
也許上蒼待她并不薄,在她被捅了一劍,幾乎命喪黃泉的時候,燕熙救了她——
“韌之哥哥,你的身子可還好?”
她輕輕的叫了一聲,眼神閃閃發亮,叫的極溫柔,含羞帶俏。想到當年那個溫溫如玉的少年,再看如今這個冷漠之極的男人,真的沒辦法将這兩個人聯系在一起。
但是,不管他再如何冷漠,他的那份仁心仍保有着。
九無擎微微皺了一下眉,淡淡的點頭稱道:“好!囗”
那天夜裏,她傷的很重,他跑去時,她倒在血泊裏沒了生機,他心急之下叫了她的小名,鼓勵她一定要撐下去。這丫頭聰明的緊,立馬就猜到他是燕熙。後來,她醒來後一直鬧着要見他。他見過她幾回,沒有否認自己的來歷。
那幾次見面,她一直如小時候那麽叫他“韌之哥哥”。
他倒也不是十分反感這叫法,畢竟是“自家”妹妹,只是若叫金淩聽了去,必生誤會偵。
“那就好,那就好了!”
苳兒笑靥如花,過來想扶他:“韌之哥哥,坐呀!”
他退了一步,搖頭:“不坐了。苳兒!”
苳兒愣愣,不知道他為何如此生分。
九無擎想了想,說:
“保持原狀吧!以後別再叫我韌之。韌之已經死了,現在活着的是九無擎。以前一樣,安安靜靜的住着,時候到了,我會按排你離開,到時,你可以回去九華見你母親!”
苳兒笑容一僵,遂又展顏,應承道:“真的可以回去嗎?”
可一想到回去的結果,她忽又笑不出來,他是有婚約的人,他會回去娶金淩嗎?
會嗎?
他要是去了九華,這裏的這些嫁給他的怎麽辦?
他都不要了嗎?
包括她在內?
“能。到時,我會求義父給你配個好夫君,以彌補你在這裏吃的苦。”
這話,抽盡了她臉上所有血色。
“你,不要我?”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發顫。
九無擎在面具底下再度皺了一下眉,她果然誤會了。
“我有淩兒!苳兒,我是你姐夫!龍蒼的一切全不作算。這點,你記住了。”
他說,一句話,在他們之間架起了一座不能跨越的楚河漢界。
才得來的一點小幸福,就這樣被吹散了。
兩個婢女自外面而入,一個手上捧着剛剛沏好的茶,一個端着一盆新鮮的水果,門洞開,他卻轉身離開,沒有半分眷戀。
這些年,她心心念念想着回去,可現在,她突然發現,回去了,她反倒一無所有了。
留在這裏,至少,他還會護她,回去了呢,他的世界就只有金淩一個人了!
一股莫名的蒼涼再次吞噬了她!
她不明白,為什麽這輩子,她總要活在金淩的光芒底下。
同樣是公主,她高高在上,而她卻流落異鄉?
****
回到紅樓,就看到桌上放着兩籠剛剛出籠的水晶包,一只小碟裝着醋,兩雙筷子置于邊上,房裏靜悄悄,不見伊裏蹤跡。
九無擎走上去,掀開看了一看,一陣筍肉的清香襲來,一個個飽滿的水晶包赫然映入視線。
他深深嗅了一下,忽來了食欲,吃了一個,濃濃的湯汗流進嘴裏。
嗯,好吃。
他不覺含起笑。
“人呢?”
他問守在房裏的東羅。
東羅微笑,指指樓上。
九無擎往樓上一瞟,沒急着上去,而是坐下,整整吃了一籠。
話說,這是他生平吃的最多一次。
才放下筷子,東羅就把溫好的藥端了過來,笑着說:“這是金主子親手熬的!”
九無擎點點頭,端過來想喝,到嘴邊了,又移開,問:“你和她說了什麽?”
拓跋曦跟他說過,東羅曾在宮裏見過金淩,至于說了什麽,他不清楚。
“爺的委屈!”
他答了四字。
九無擎沉默。
那些肮髒的過去,她都知道了?
****
樓上。
金淩伏坐在書桌前,案上,壘了高高一打卷宗,九無擎目視了一下,這些都是醫書,居然叫她全搬了過來,這丫頭正在疾筆而書,連他走近了,都沒發現。
“金兒!”
他低低的喚,坐到她身邊。
她吓了一跳,直拍胸:“你幹嘛,吓死我了!鬼鬼祟祟做什麽?”
九無擎無辜的看着,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其看摟住:“我來跟你說,包子做的很好吃!”
“哼,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我做事,要麽不做,要做就做的最漂亮。”
好狂。
好驕傲。
這的确是她歷來的作風。
幾乎要莞然。
“謝謝!”
他微笑睇着,深深的由衷的說了一句。
她轉了一下眼珠子,皺了一下瑤鼻,将頭緒從醫書裏拔出來,待嚼明白他的意思以後,慢吞吞的道:
“其實,我挺想把你扔掉的!但是……唉,我偏偏就下不了這個狠心。”
“謝謝你的不狠心!”
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
終于又吻到了,真不容易,話說他昨天就想吻了,結果睡的太死,沒得償所願。
金淩微微有點不自然,潛意識的還是稍稍撇開了臉去,輕輕點點他顏色微暗的唇:
“不是我不夠狠心,而是,你的過去,我沒有參予,所以,我不能改變什麽,但是你的将來會有我,你給我記住,我要的是你整個兒,不是一丁點,現在我可以容忍你身後有女人圍繞你,這是形勢所逼,沒辦法的事,但以後,不可以。聽到沒。”
“嗯!”
他點頭,心頭暖暖的接受她的威脅。
“府裏那些什麽什麽床姬都放回吧!人家都是一些清白如雪的姑娘,不能再這麽誤了她們。”
“嗯!”
“娉兒已經有了心上人,找個合适的時期,給她完婚。他日,護她安全的離開。”
“嗯。”
“還有清兒……”
終于說到重點了。
金淩沉吟了一下,對睇着,輕輕問:“你想怎麽辦?以後,若是跟着她母親的話,日子必然清苦,我猜,她喜歡的人,必也是個有氣魄的男子,斷不肯接受你的資助!若是跟着你……”
她沉默,斂起了笑。
在決定留下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想這個問題,若是九無擎留下了這個孩子,那她要如何自處。她從沒想過要做繼母。雖然,她挺喜歡那個孩子。
“金兒,現在想這個問題,為時還尚早。”他瞄了一眼案上的醫書:“你已經診過清兒的的脈了是不是?”
她點頭,想到那個小身子承受着那樣劇毒,心裏就不好受:“我在看醫書……她身子裏的毒,唉,真是難治!”
“是難治。上來的時候,我看過禦醫開過的藥,太中規中矩,你雖然在其中另外添了兩味解毒草,可這藥方,對她的身子,只起了解緩疼痛的作用,暫時能壓作毒血攻心,可是,不出七天,就會有反作用。”
三天前,清兒毒發過,是禦醫開給的藥方。
“所以啊,我正頭痛!無擎,你有什麽法子嗎?”
“我剛剛換了一個方子讓人下去熬着先吃。她那副小身子,藥下得不能重,太嬌弱,想要除根,非常不容易!”
九無擎輕輕籲了一口氣。
“是,那樣一個病弱的身子,養到今時今日,不易……燕子……”
金淩咬了咬唇,低聲說:“她活的太苦,好好待她吧!”
她輕輕推開他,拿起一本醫書,想再找找其可以克制的法子。
“淩兒!”
九無擎将她摟進了懷,一個吻輕輕落到她頭頂,深深的抱緊,其他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只知道,這一刻,還能将抱在懷裏,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世事如此紛擾,只有她能給他片刻寧靜,讓他覺得,前程可期。
“現在,你好好養身子,其他什麽也不用多想了!”
金淩臣服在他的臂灣裏,輕輕一嘆,倚上了他的胸膛:“我會陪你,一直陪你。不管我是瘋了還是傻了,我已經這麽做了!”
語氣微微有點委屈,但沒有任何抱怨。
他明白,她心裏必有惱,必有怨的,只是她智理的沒有跟他發脾氣,臉面上,沒露出任何痕跡,可她終還是介意的。
他挑着她的下巴,兩兩對視:
“謝謝你的不離不棄。我沒有什麽可回報你,只能說,這輩子,我生便是你男人,你是我唯一女人,我若死,便是化作游魂護你一世……”
最後“兩字”消失在彼此膠合在一起的唇齒間。
只分開了幾天而矣,他卻覺得自己已失去她幾輩子,終于在這一刻,将她再度找到,如此的納入懷中,如此的唇齒相纏,才覺得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她的微微抗拒,很快被他熟稔的挑~逗中失去了抵抗。
直到彼此吻得都快冒出火星,他才放過她,額頂着額,眼對眼,彼此的眼裏就只有對方。
她微臊的一笑,湊過去咬了一口:“不鬧了,一起看醫書!”
“嗯!”
他點頭,手不肯放開了去,依舊摟着,随意一瞄,從一堆醫書底下抽出一本遞到她面前,淡淡道:
“晚上繼續!”
她一時沒回過意來。
九無擎唇角輕揚,湊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嘀咕一聲說:“秀色可餐。我餓了好幾天了!晚上一定喂飽我!”
金淩瞠然,随即紅了臉:“九無擎,你正經些!”
他的唇角彎的更深了,替她整理剛剛差點被她剝掉的衣裳——事實上,他現在就想吃,但是,他們的信任關系才再度建立起來,他不好逼的太緊。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接受他的過去,她已經不易,她的心裏,多多少少有點受傷。
“嗯,那我認真的跟你說一件事!你聽仔細了!”
他的兩只手捧着她的臉,深深的插進發根裏,感覺着那絲滑的觸感:
“經過四日前那一戰,我和煞龍盟的關系,拓跋弘可能知道了,也許他沒有證據來我是他們猜測的那個人,無法上禀這件事,但是,他們必然會有所防備。他們也知皇帝的丹藥已經吃的差不多,身體的本元在極速萎縮,最遲年內就有可能駕崩。這日子說短不短,說長不長,他們不可能沒有行動。所謂夜長夢多,太容易出現變數。為了防止異變,我會在接下來的時間內采取行動,好教拓跋躍早早下臺,好把那個害我淪落到如今這個田地的人揪出來……所以,淩兒,接下去這段日子,若有什麽地方委屈了你,還請多多包容!”
金淩冷不伶仃打了一個寒顫,這話表明了一個意思:他打算政變。
“你……想做皇帝?”
“不。我想回家……娶新娘子!”
他微笑的給了她一個深吻。
****
可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世上的事,有太多變數。
待續!
男兒心,誰懂?——風雲欲起
更新時間:2012-7-9 8:59:18 本章字數:3289
接下來的這段日子,九無擎依舊靜養在公子府,整日裏,種種花,除除草,要不就是看看書,弄絲竹之樂,過着名流雅士一般的生活,府中一切皆由其夫人宮慈負責,此女不負衆望,把偌大一個家業打點的井井有條。
三月初一,九無擎進宮,請旨将府中的床姬悉數解散,并為那些女子配締良緣。
這事由太子殿下遞上折子。皇上沒駁回,準了。
三月初六,九無擎不負皇恩,終于将昏沉的慕傾城救醒。
便是這日,晉王再次請旨,欲重迎慕傾城為妻。原本執意不嫁的慕傾城,忽反口,上禀說願嫁晉王為妃。但由于臉上的毒瘡尚未痊愈,還需時日去醫治,便将婚期定于四月十八囗。
三月初十,皇上下令,令晉王、毓王、懷王按祖宗規矩各回封地,
三月十二,三王跪辭帝駕離京。
三月十六,皇上命定四大輔臣與太子偵。
時,太子提議,重新錄用九無擎,直道:“九太保之才華,天下少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理應到朝上來議事,為國之昌盛盡其綿薄之力。”
此事有人贊同,有人極力反對。
贊同者皆認為不可因陳年舊事而埋沒人才,反對者則以為虎狼之心,不可不防。
三月十八,皇帝幾經思量,同意太子之提,任九無擎為第五輔,負責引導督促太子讀書用政,無實權,準其殿前聽政議政。
三月十九,九無擎開始早起上朝。
三月二十二,皇帝在朝上忽然昏厥,朝上一片大亂。
三月二十四,皇帝帶病重新臨朝,原因是:北方忽起兵亂,皇帝令大将軍李燚去平亂。
三日後傳來李燚戰死,舉朝震驚。
三月二十六,皇上又令鎮南王東方軻去北塞鎮~壓叛亂。
又三日,傳來東方軻險些身亡一事,所幸在北塞嶺北封地裏的拓跋弘出動親兵救下了重傷的他,後,數萬大軍由他掌控,将丢失的兩座城池奪了回來。
****
“這場兵變來的蹊跷!贏的蹊跷!”
朝堂上的事,九無擎不對金淩作任何隐藏,每番下朝,他們倆人就躲在房裏說着朝中大事。
四月初五下午,他回來後就把剛剛得到的消息告訴了她。她聽着一準認下這當中有古怪。
“嗯!他想從軍隊上下手。一個君主,若沒有自己的軍隊,那就一傀儡。曦兒現在才坐上太子之位,在軍中沒有半分威信。若沒有軍心擁護,那是不行的!”
四月天,天氣已徹底轉暖,紅樓上,開着花窗,有風拂動,書架前,擺着一只檀木制的搖搖椅,一男一女,正齊躺在椅子上,金淩将頭枕在九無擎的肩上,手上還拿着一本醫書,聽得這話,她支起身子:“你在軍中混過幾年,曾經公子府率領的皇家軍左右營應該會成為太子最大的後盾。只要你振臂高呼一聲,那些人還能受你驅使,這就是皇上肯容忍你的原因吧!”
金淩猜那兩支人馬的掌控權仍在他的手上。
九無擎閉着跟,手指輕輕的摩挲着她的素手。
“他只是容忍,沒給我實權。朝上,你夫君我的日子可不好過!處處受人排擠。”
他突然睜眸,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捏了捏她的臉蛋。
以前她不清楚他的處境,現在呢,她對這些事根本上已經知根知底了。只是她還不清楚他能拉攏多少人。到少現在表面上看來,他是孤立無掾的,不與任何人為伍,全心全意在輔佐拓跋曦。
這段日子,過的還算安靜。至少表面如此。
金淩很少出府,三月頭上的時候,離府過一回,龍奕相邀九無擎于湖閣賞月,她侍陪着走了一趟,這期間,龍奕對九無擎說,他想和她單獨說幾句話。
她原是不願的,龍奕不依不饒的對她說:
“朋友一場,你就這麽不待見我嗎?如今,我要回龍域,下次見面,也不知道要猴年馬月呢?權當與我餞行如何?”
對于這個角色,金淩不懷什麽偏見,雖然有點不喜歡他一而再的來***擾自己,但她清楚,這人沒有惡意,有的只是關心。
九無擎很大度,離席許他們私下說話。
待門外關上,龍奕走到她跟前,滿不是味道的看着她,萬般不解的問:
“你這是真打算跟他過一輩子了?即便他有妻妾成群,連女兒都有了,你都不在乎是不是?”
金淩不想與他解釋太多,淡淡的只答了一個字:
“嗯!”
龍奕聽得出她在敷衍自己,心下很悶悶不樂,氣惱的直問:
“為什麽你對他這麽寬容,可以不計名份的跟從?”
這話,他說錯了,不是她不計名份,而是這種名份,與她而言沒意義——九無擎說了,龍蒼的一切都不作數。他們的未來不在這裏。
她相信他的話,也相信心頭的那份直覺。
其他的一切,她不想在意。
“也許是緣份,也是命中注定。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他。”
這話,重重擊到了龍奕的痛處,他臉色一黯,悶悶扔出一句:“倒真是痛快!但願他日你醒過來以後不會後悔!”
“我不會後悔!”
自那日一別,再不曾見。
至于那個拓跋弘,她也見過,在三月初六那日。
慕傾城是她和九無擎合力救醒的。
關于慕傾城和她的關系,九無擎也一五一十與她說起來,才曉得自己曾冒她之名戲弄過晉王,并清楚的了解了拓跋弘的種種罪行,嗯,光憑他曾命人挑斷過九無擎的腳筋,她便對這種角色嫌惡到了極點。
那日九無擎叫皇上召進了皇宮,她按時往鎮南王府送藥材,才進府就聽到府裏的人說:慕傾城醒了。
待興沖沖跑上樓,她聽得那拓跋弘在房裏低聲與慕傾城說話,細聽一下,竟是在求親。不知怎的,慕傾城哭的淚淋淋。
後來,她目送着這個居心叵測的男人離開,進得房後,就聽得慕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