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
的白虎珠,是假的,其精巧度,足可以假亂真。
對于個答案,柳三并不意外,那老頭對自己這徒弟有幾斤幾兩太清楚了,就是這小子年紀越長玩的越大,如今,居然連這種大事也拿來玩,那心思,真真是越來越難揣測了。
“三師父放心,珠子我會拿回來……最近玩性起來,想拿這珠子賭一局……您不是說我年紀不小了,我也覺得是呢……嘿嘿,我給您娶個徒弟媳婦如何?我告你,這回我真了……不光那位置我想要了,女人也想要……哈,看着吧,保不定用不了多久,您就能喝上我的喜酒,明年興許還給您生個徒孫玩玩……”
龍奕信誓旦旦着,眉飛色舞,手上的珠子在陽光底下甩了甩,一陣異彩流光在房內流過。
柳三看到了徒弟眼裏的認真及自信,又想到了最近龍域內部各種異樣的風吹草動,漸漸散開凝重之色,笑了笑,點頭:“為父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人,以前只不過不想争……”
“那是自然,不過,能不能争到,還得看三位師父肯不肯幫忙了……”
他嘻皮笑臉的将假珠子扔進玉匣,沒大沒小的搭着柳三的肩。
以前,他并不想要龍域那張最高的位置,至于現在,他盯上了。
因為,他要給自己的女人最榮耀的一切,更想給自己贏一個安身之地。
***
是時,落霞谷。
一片繁密的常青樹叢,肅立着一大幫子虎背熊腰的大漢,一個個手負着背,團團把附近的山林給圍了起來。
隐密的山洞內,傳出一個淡定的的聲音:“你在白廢心機,九無擎怎麽可能乖乖上來送死?我跟他是死對頭,他要是會管了我的生死,老天肯定要下紅雨!”
另一個隐隐含笑的男子嗓音響了起來:
“不錯不錯!很有自知之明。那九無擎狡猾的要死,皇令在先,嚴禁他随意離開鍄京城。為了顧全大局,他不可能跑進皇宮去和皇帝說:他要來救你。私底下呢,更不可能了,皇帝牢牢盯着他,監視着公子府的一舉一動,任何風吹草動就會被報進宮裏去,所以呢,他想以九無擎了的身份跑出來救你,絕對不可能的……九無擎是不會來的,但是,靜館的公子晏肯定會來……不信?你應該信的……那我們拭目以待如何……不消到晚上,他就會出現……我可以肯定……呀……又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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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時,晉王府,容伯興沖沖的自外頭回來,直入書房,看到拓跋弘正在書案前描字,寫的是一個大氣磅礴的“忍”字。
“爺,機會來了……”
容伯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一場好戲即将開演……”
拓跋弘手執狼豪,挑眉而視,琢磨着他容伯眼底詭異的興奮,似乎比他還關注這件事——
***
是時,玉錦樓,玄影奔進了一號房,看到自己的主子正和柳三談的極為投機,他撲過去跪倒,顧不得喘氣,便急道:
“少主,公子青叫人擄走了——那些人來歷不明!”
龍奕一楞,跳了起來,轉頭看向自己的師傅,瞠然道:“居然,真的?”
柳三點頭,說:“自然是真的。嘉縣金府已不是五年前的金府,他們早受了別人的控制。為師已經注意那人很久了。五年來,那人在嘉縣這樣一個小地方盤踞着,只和一般的底層人接觸,有頭有臉的人物,他根本就不去結識。這種舉動太過刻意。當初為師想不通為什麽,如今看來,人家這是處心積慮,圖的是今日之舉……”
“可為什麽要整成和我一般模樣?”
龍奕想不通。
柳三不答,反問:
“奕兒,其實你心裏一直有事瞞着為師是不是……這幾年你拼命的查着煞龍盟,将他們往死路裏打壓,是因為替一個小姑娘報仇對不對?而且,那小姑娘身邊還跟着一個小少年是不是?”
龍奕目光一閃,嘿嘿一笑,睨着:“您這是什麽眼睛啊,盡把我的心事都看穿了……完了,日後,我在您跟前還真得小心一點!”
說着直捋他那飄飄然的長須。
柳三搶過自己的胡須,被他扯的生疼呢,瞪眼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徒弟啊……這麽不尊師重道……怎麽兩個生的一模一樣,一個這麽皮,另一個就那麽懂事?”
龍奕一楞,眼神一下縮尖生利:“您說什麽呢?什麽叫兩人一模一樣……”
“我見過那個小姑娘的哥哥——大約十二年前,為師曾将一個名叫‘金西’的孩子錯認成了你……并且還在他的腳上看到了一只龍镯……”
柳三道出了一件積壓于心底十幾年的秘密,老眼又亮又深:
“奕兒,龍鳳雙镯本是成對的……你不一直在困擾自己生來沒爹沒娘麽?為師想,也許你并不是孤兒,可能還有父母兄弟存在于世!”
龍奕乍舌!
什麽啊?
那個燕熙會是他兄弟?
怎麽可能?
待續!
下章,應該會有九無擎和金淩的對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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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心,誰懂?——救人
更新時間:2012-6-8 21:49:33 本章字數:10130
是時,玄字一號樓內。
一只青鳥停在了窗口,墨景天聽得翅膀的拍打聲,自棋盤中擡起頭,優雅的一笑,年輕的臉孔,風華無雙,走過去,取下鳥腳上的密信,展開一看,上面寫着三個字:“已入局!”
當頭的陽光鋪在他身上,明燦燦的眸底,暗光流動。
****
是時,行宮,常田狂奔而進茕。
鳳烈正枕在貴妃榻上假寐,聽得開門聲,銳利的眸子,噌的睜開,射出犀利的光,直覺事情有了眉目,站起,問:
“如何!”
“查到了!吶”
常田的臉色是異樣的難堪。
“誰?”
常田吐出了一個名字,令鳳烈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随即,常田又道:“先生請您務必過去一趟……他說,有些事,他必須跟您說一說……還要奴才傳一句話……”
“什麽話?”
“一切以大局為重!切莫因為兒女情長而自毀前程。男子漢大丈夫,應拿得起放得下——再說,您跟她之間還隔着解不開的深仇大恨!”
話音落下,常田看到幾絲忍隐的痛在主子臉上滑過。
“他在哪裏?”
“城外!”
“備馬,出城,本王正有事要問!”
****
是時,皇宮。
周沛直入禦書房,叩地禀道:“皇上,那個嘉縣的金西出了城,卻叫一幫來路不明的飛騎劫了去。金西的兩個随從死于官道之上。青城公子一衆人落到了他們手上!”
“咳咳咳……”
皇帝輕輕的在咳,臉色是異常的蒼白,正在看着今天送上的有關“金西”的回報,聞言,神情一頓,才問:
“他們有什麽反應?”
“龍奕和鳳烈一先一後帶人出了城,雲太子沒有動靜,看樣子并不在意這件事,晉王殿下依舊在面壁思過。至于公子府,一如平常,靜館那邊,也是寂寂無聲!”
周沛答着,暗自想了一番,又道:
“皇上,公子青的身份,的确很神秘——倔起于荻國,名躁于西秦,游走東西南北,卻尋不得他半分出處來歷!這人不怕權貴,也不刻意結識權貴,卻長着一身比權貴還傲的骨頭,功夫更是詭異的出奇,必須徹查他的底才行。”
“嗯,朕也留意着!無擎這些年小心謹慎慣了,他不會随随便便接近一個沒用的人。這番,在鍄京府和這人共患難,還親手治他的病,朕不信這只是他一時心善。鍄京府的所謂天疫,恐怕也大有問題……”
當日,晉王和鳳烈曾不顧一切跑出去,可見那屍體有古怪,但這古怪到底是出在公子青身上,還是九無擎身上,抑或是兩人都有問題,就不得而知了。
皇帝回憶了當日他種種談吐,肯定的得出結論:
“這個人,若不能拿為己用,一定又是一顆毒瘤。太多人想留住他。但是,朕看不出無擎捏的是怎樣一份心思?無擎待他不錯,他卻待無擎冷淡……昨日又和那個晏之失蹤了一個上午……這些人,一個個不讓人省心!”
“皇上認為靜館的晏之,也……?”
“嗯……”
便是那慕傾城也有問題,只是他暫時理不出一個頭緒。
“傳令下去,嚴密監視!”
“是!”
****
上午陽光還是明豔的,午後卻下起了一場大雨,嘩嘩嘩的将整個世界都浸沒于漫天的雨水裏,将一切可以尋找的足跡洗刷的幹幹淨淨。
雨後近黃昏,放晴,天空越發的明藍,雲紗越發的晶瑩,太陽越發的紅潤,茂密的冬青葉,嫩的可以掐出水來,洞口還有雨水滴落,滴嗒滴嗒,不歇止,在水窪內輕快的跳躍起來。
金淩倚在冰涼的洞壁上,閉眼,一點點的在梳理心頭蓬蓬亂的頭緒——越想越覺得亂。
晏之的溫溫爾雅和九無擎的猙獰可怕,在腦海裏一遍遍的交替着。
金西的話更在他記憶裏回響。
可是,她沒辦法在這兩個人身上劃上一個等號。
這分明就是個性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怎麽可能……
洞穴裏安靜的能聽到細微的呼吸聲,隐約還有打呼嚕聲,是那個冒牌貨在睡覺。
這個人,心态倒是極好,居然還能睡得着——
打呼嚕的聲腔也奇怪,一長一短,一短一長,呼嚕裏還夾雜着綿長的唏浬浬聲……
優閑的不得了,真是随遇而安!
金淩沖他投去一眸!
他側躺着,一身白衣沾滿了泥塵……
這個人,到底是怎樣一個身份來歷?
這樣一張臉孔的由來必然是有其原因的。
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他的目的,到底是在她,還是在九無擎?
這裏面,藏着很多事,理不清——太亂。
“嘶嘶嘶……”
耳邊有異樣的聲音響了起來,哪怕陷于混亂中,聽得這種聲音,金淩還是本能的戒備起來,身子一凜,擡頭探看。
“主子,小心……”
守在洞口的阿大突然出聲驚叫。
可,已經遲了。
眼前一道黑影疾飛而來,金淩只覺腳上一疼,定睛一看,一條渾身血紅的赤金蛇咬住了自己的小腿,隔着兩層褲料,鋒利的牙齒銳利的刺破了肌膚,可怕的毒液在一剎那間注入體內,又麻又痛的感覺迅速傳遞上來。
她一駭,猛的跳起,将其踢開,赤金蛇直直甩了開去,打在石壁上,落地,沒有死絕,翻了一個身,繼續在那裏吐着火焰似的舌頭。
她的身子,卻已經不受控制的扶壁癱軟下——
赤金蛇毒性之強,聞者皆懼,金淩也僅僅只是在書上看到過它的模樣。
據說,這種蛇,生于深密林內,不喜有人煙的地方,若無意中闖入它們的領地,它們必群而攻之,誓将來犯之人于殺死。它性喜群居,從不會單獨行動。
她驚喘一聲,急切的四下一看,并沒有其他蛇群出沒。
就這時,眼角的餘光瞄到了一個詭異的境頭:
原本在睡覺的金西緩緩睜開了眸,對着她扯出了一朵很可疑的笑容,嘴裏還發着一陣陣唏浬浬聲,極有節奏,極有韻味,就像是一曲催人亢奮的魔音。
赤金蛇聽得這奇異的聲音的,瞪圓那對嗜血的圓眼,吐着腥紅的舌頭,再度兇狠狠的沖她飛過來,目标是她的臉。幾支梨花針第一時間飛了出去,動作雖然遲鈍,依舊正中目标,将那尾虎視眈眈的赤金蛇打死于地。
“是你在操縱這條赤金蛇?”
金淩又驚又怒,想去查看傷口,卻發現自己的身子已發麻。
鼻青臉腫的男人,翹着嘴角,深深在笑:“到現在才發現?呵呵,這回真遲了……”
洞外已經打成一片,阿大和阿二看得分明,二人想沖進洞來救她,卻被外頭的賊人擋了回去,于是,叫嚣聲,兵刃聲,怒罵聲,漫天而起,不絕于耳。
幾個黑衣勁服的大漢趁亂蹿進來,執一把铿亮的刀,架到金淩脖子上,另兩個則奔至金西身側,将其扶起,同時,塞了兩顆藥給他吃。
****
聰明反被聰明誤!
先頭,她并沒有受制于金西,只是将計就計,故意擺了這樣一個局,深入虎穴,只為了一解心頭之惑。
現在呢?
情況急轉而下。
金淩沉下臉,知道這一次自己是真陷到了敵人之手,與其鬥一個魚死網破,倒不如另圖後謀,第一時間,她高聲吩咐洞外的阿大阿二:
“莫戀戰,速去找人來救我!”
這些人武功皆厲害無比,阿大阿二以寡敵衆,在他們手上不能讨得半分便宜,心下正急。
聽得主子的命令,這二人彼此觀望一眼,翻了一個跟鬥,左右迂回而戰,避開了連綿的截殺,往山下飛縱而去,一行黑衣人急追于後。
****
洞內,金西盤息運氣一周天,氣血頓舒,終于可以動彈。
“大公子,怎麽處置這個人?”
用刀抵着她的大漢問。
金西站了起來,摸了摸那張疼的厲害的臉孔,稍稍一碰,就疼的厲害,這女人,下手真是狠,完全不念這張臉的情份。
他走到金淩面前,不怒,而是笑,甚為得意:
“十八年風水輪流轉!你終還是落到我手上了吧……”
揮揮手:“別用劍指着他!我會心疼的!”
語氣說不上流氣,但終究還是有種揩油的味道。
大漢深睇一眼,退開。
金西摸着嘴笑,很滿意這樣一個結果。
“別笑了,現在,不管你笑不笑,都好醜,而且衣裳也髒了,左看右看,都像個倒黴的叫花子,再怎麽裝都裝不出燕熙那種味兒,只會讓人想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金淩倚在石壁上,眨眼,淡定的惡損。
金西臉孔僵了僵,忽露出邪惡的笑,有別于先前那溫俊之色,伸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
“要不,在你臉上也賞上幾拳……你……”
話未說完,眼底放出一片驚錯之光。
急呼一聲後,他,砰的倒地。
****
這是一個陷井。
九無擎清楚這樣一個事實,但即便是陷井,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會去。
一場大雨,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沒有立即行動,靜靜的坐在房裏等消息。劫匪的來路可能沒辦法立刻查到,但是落霞谷的地形必須弄清楚。
雨放晴一個時辰後,底下的人奉上了第一手資料,同時,也将劫匪的來歷大致落定在雲國。
這個結果,令他頗感意外。
正當他打算帶人出去時,刀奴急飛來報:“主子,有人硬闖靜館……是青城公子身邊那個阿大……”
九無擎心頭一跳,急忙下樓,出得閣樓後,在園徑上和這人滿頭大汗,臉色卻已鐵青的彪形大漢遇上。
阿大粗喘如牛,看到“晏之”時,重重松了一口氣,急急雙腳跪地叩下頭去:“晏公子,快救我家主子……她……她在落霞山被他們放出的赤金蛇咬傷了……”
九無擎的臉色赫然一變!
赤金蛇的毒,他清楚!
****
傍晚,洞穴內一片昏暗。
天好像黑了。
沒有人來救她!
不管是晏之,還是九無擎,沒有任何人來。
空氣裏迷散着一股子食物的味道。
意識也是混亂的,不知道是因為蛇毒的原故,還是因為被倒挂着的太久。
血,全部充盈在大腦,思緒越來越遲鈍。
雙手被反負,一根粗繩将她攔腰鎖捆,平空吊在一塊斜挑出來的粗大石頭下,那根掌握她生死的繩索,被系在邊上的一根石棱上。
這是一座小山,西秦這地方,小山連綿起伏。
山洞不算太大,分了裏外兩個洞。
外洞有火光蹿起,一群爺們都在罵罵咧咧,好像是說進谷的幾處小土坡塌了,堵了通道,今夜,外頭的人可能進不來,有人一個勁兒的罵着晦氣。
內洞,一個黑衣漢子守着她,正翹着二郎腿靠在一處用厚氅鋪成的旮旯裏打哈欠。
金淩的嘴,又幹又澀,腦子,又昏又亂,黑沉沉的視線,正對着往裏而去那樣一個深不見底的小山洞。那洞,半人多高,黑黢黢,不知通向哪裏……
西秦的山,多有礦石,洞中有洞,不是稀奇事,很多淘寶人都愛在山裏控寶,他們暫時盤踞的洞穴裏便有四五個這樣的小洞。
金淩閉了一下眼,頭腦裏就宛如鑽進了無數螞蟻,它們在不斷的噬食着她的意識,嘶咬着她的大腦,嗡嗡嗡的炸開着!
“咻咻咻!”
有什麽破空而來,其速度快的幾乎以為那只是一種幻覺。
多年的實戰經驗告訴她,有暗器偷襲而來,沒有落地,但聽的“撲”的一下鑽進了柔軟的肉裏。
她睜眼,四下努力張望。
借着外洞射出的微弱亮光,她模模糊糊的看到那個大漢的咽喉上多了把飛刀——
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就将人滅了,身在夜色裏,隔着那麽遠的距離,一刀斃其命,那份眼力,那份功力,這世間幾人能有?
是誰來了?
一團黑色的影子自自己正對面的小洞內輕手輕手的爬了出來,正想辨認來者是誰?
那道影子沖自己飛了過去,下一刻,捆着自己的繩索突然斷了,整個身子直線下滑,沒有預料中的疼痛,一個有點熟悉的懷抱了将她緊緊的環住,穩穩落到地上。
來人,蒙着臉,她看不清是誰?金淩努力張望着。
那人第一時間扯下了那塊黑巾,黑暗裏,晏之那張漂亮的臉孔映進視線,有力的大掌扶着她的肩,再度抱了抱,才急急的用手上的短刃将她身上的繩索割斷。
她癱軟在他懷裏,只怔怔的看着他,感覺恍若做夢。
****
不錯,來的正是九無擎。
所幸有阿大的報信,九無擎才能準确的了解到這些人落腳的位置,後又從附近村民之口得知這座山上有個洞可以從側山腰直接潛入腹地。
刀奴本說由他帶進就去救人。
九無擎不許。
他知道這些屬下一個個都對金淩懷有敵意,他真不放心別人在她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靠近她,便親自潛了進來。
這一刻,将她抱在懷時,他才重重松了一口氣,懸在半空的心,終于落下,放開她時,離身的三魂七魄算是附了體。
他緊忙給他搭脈,果然中了蛇毒,怪不得神情呆楞楞的……
沒事了!
別怕!
他用眼神告訴她,以手輕輕捧撫撫她的臉,感受着她溫燙真實的存在,繃緊的心弦松馳下來。
九無擎将她背起,軟軟的身子,就這樣癱倒在他背上……
又有幾個人自那個小洞鑽了進來,是刀奴帶着幾個下屬。
他看到主子已順順當當把人救下來,立即道:
“爺,刀奴給您開道……”
小洞空間太窄,他們沒辦法她悄無聲息的離開,她又不能動,想要脫困,只能打出去。
九無擎點點頭,刀奴已經帶上幾個沖了出去。
才走一步,他又将她的放了下來,手腳麻利的自身上撕了一片布,掩住了她那雙神情複雜的眸子,同時戴上黑巾掩住了自己的容貌。
一場血拼開始,他不想讓她看到血淋淋的殺戮。
今日,他既然來了,這裏的人,就不能放走一個,都得死——
他的身份,絕對不可以暴露!
****
那是怎樣一群武藝絕頂的高手?
那又是怎樣一場厮殺?
黑布底下,隐約有亮光,但她什麽也看不到!
當她被背着出現在外洞時,引起的是一片驚嘩,她聽到金西似驚似嘆的在笑。
緊接着,短兵交接,刀劍擊撞聲震耳欲聾的鑽進耳朵裏來,男人們如龍嘯虎吼似的打鬥聲充斥着小小的洞穴。
“晏之”急步往外而去,他一手托着她的臂,一手執着一把長劍,劍光所到之處,必有血光乍現,原本陰沉而清新的空氣裏立即鋪開了濃濃的血腥味兒。一道道劍風撲到她的臉上,顯示着對方的身手不凡,卻在“晏之”的面前,失去了所有作為。慘叫聲不覺于耳,噴撒的熱血,濺上她的臉上,手上,滾燙着的讓人心驚肉跳——鮮活的生命,就這樣終結……
“來人……放箭,別讓他們離開!”
嗖嗖嗖,一排利箭挾着淩厲的殺氣,排山倒海般撲過來。
有人在驚呼急叫:“小心!閃!”
好像是刀奴的聲音。
背着她的“晏之”,身子向後一仰,耳邊,立即有箭風掠過,又猛又疾,緊接着,又一陣淩空急翻,他帶着她游走于生死邊緣。
金淩覺得自己被轉暈了,也不知怎麽的,就從他背上,滑到了他懷裏,被他緊緊的摟着在地上疾滾。有無數長箭一支支鑽進了他們滾過的地方,有力的破地聲在耳邊不停的回響。
終于停下,背部被一顆顆突起的碎石硌的生疼,嘴裏忍不住發出呻吟,她感覺自己被他壓着,他的唇就在她的頭頂,一陣陣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薄荷味道,雜着淡淡的藥香沖進鼻裏。
在意識漸漸抽離她的身子之前,她感覺到他的身子猛的僵了一下。
怎麽了?
是不是中箭了?
她看不到,人漸漸迷離。
****
九無擎的确中箭了。
他為她擋了一箭,淩形的箭镞狠狠就紮進了肉裏,一陣巨痛襲來,令他呼吸一緊,牙縫裏就悶哼出一聲。
他稍稍放開她,拔掉了手上的箭,身前,刀奴已經追了上來,大刀一舞,将飛來的箭悉數打掉。
有月光,樹蔭底下,光線不亮,但還是看到有不少血漬濺在她臉上,額頭似乎還受了傷,雙眼是緊閉的。
他忙扔下劍,顧不上看自己的傷,先去檢查她,拍了拍她的臉,沒有反應。一探脈,只是暈厥了,沒有中箭——還好還好!
危險終于過去了,他們帶來的人陸續從小洞裏冒了出來,不利的局勢已經得到扭轉。
他小心翼翼的将金淩摟在懷裏,擡頭,看着眼前的這一場混戰,任由着手臂上的血肆意的流着,眉緊皺起來!
“有點不對勁……這些人,太不經打了……憑這點功夫,怎麽能把公子青逮住?”
刀奴悶悶的道。
九無擎也感覺到了,不由得四下警覺的張望,生怕另有天羅地網,疏淡的月色底下,只有樹影綽約,并沒其他異軍突起的情況。
他把懷中的人摟的更緊,沉沉命令:
“大刀,逮住那個叫金西的,其他人一律格殺,一個活口都不留……”
“是!”
刀奴立即将主子的話傳了下去,而後,轉身看着倚坐在石頭上的主子:“爺,我替您把人背回去吧!您受着傷……腿也不宜長時間奔走……”
“不用,歇一下,我抱得動他!”
他抱起她,擇路離開。
****
第二天,靜绾。
九無擎在某人凝睇的目光裏醒過來,金淩披散着一頭黑緞似的長發靜靜的坐着,正用一種奇特的眼神看着她,那種眼神很陌生很陌生——他立即就感覺到了這樣一種異樣的氣氛。
“怎麽了?”
他拉過她的手,在手心落下三個字,看她沒麽應,又緊張的寫:“哪裏不舒服?”
她甩開了他的手,淡淡一笑,撥了一下散落的青絲,聲音冷淡的道:“九公子,既然能說話,何必裝啞巴?你不覺累,我都覺得累!”
如當頭澆下一盆冰水,九無擎頓覺身體涼透。
待續!
遲了,抱歉!
男兒心,誰懂?——情何以堪
更新時間:2012-6-9 8:44:23 本章字數:4377
昨日大雨,落霞谷道阻難入,幸虧刀奴遇得了一個熟悉這裏山中小徑的樵夫,為了節省時間,他們自山洞爬進,一番血戰後,由那樵夫帶着從小徑繞遠路離去。
後,在那樵夫的茅屋中歇腳,各自換了衣裳,無擎重新易容,又替金淩換了女兒裝,一幹屬下就此散去,那個樵夫一家當夜便被送走,他二人則裝作是進城看病的百姓,趁城門未歸之前回到城內,入住悅來客棧,而後自悅來客棧暗道,折回靜館。
如此做,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昨日,阿大來報,表面來看,并沒有見到館主,後來他獨自離開——九無擎命他去找龍奕引開他的視線。
這一切全是做給別人看的,所以,他們也就不能從正門而入茳。
回府後,九無擎細細給她查看了傷勢,也清理了一下自己的傷口。
那時,夜也已深,他倚在床頭,看着她如孩子般在自己身邊睡着,他貪戀着這樣種親密,這種溫馨,看着看,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可沒想到醒過來,會是這樣一種結果謀!
看着她冰冷的眼神,聽着她譏嘲的話語,他的心髒,再度緊縮起來,原本放松的心情,繃成了拉成滿弓的弦,似乎只要再多用一分力道,就會繃斷。
這些年來,他總将自己的生活安排的有條不紊,辦任何事,都有計劃,做任何決定,都有對策,他竭盡所能,讓別人逮不到他任何把柄,如此,才能保全自己。
而她,從來不在他的謀劃裏面,她的出現,總是一再的打破他的慣例,總能輕而易舉的亂了他的分寸,擾了他的布局。
這段日子以來,他替換着兩個角色出現在她身邊,心裏別無所求,只想以這樣一個身份,一起分享簡單的快樂,留彼此一段美好的記憶作為念想。
他求的并不多,只想偷得幾分歡愉。
可是,老天爺見不得他開心,竟硬生生要剝奪了他這份心境,将他逼入絕境——
如此促不及防的叫破,要他情何以堪?
****
“怎麽?
“不承認?
“又在編怎樣的說詞來替自己圓謊開脫?
“不好意思,這個謊,你是圓不下去了……
“剝掉你臉上這層皮,這世上,還會有哪張臉孔比你還能讓人銘心刻骨——
“何必再裝……
“不必再裝。
“裝不了……
“九無擎并不在公子府。
“這件事,你瞞不了。我已經查明白。
“很納悶我是怎麽查的對不對?
“其實,你應該有所察覺了。
“說穿了吧——阿大和阿二是我故意放下來的是,昨夜那場戲,也是我和那個金西竄通好的……他玩的很逼真,不惜拿了十幾條人命來試探你。如此做,必是懷着不可告人之目的的。他的目的是什麽,我不知道,至于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做一個徹底的求證……我與他各取所需……”
當場,她的确被赤金蛇咬傷了,可這并不代表她就非得受制于人。趁着金西調息的當兒,她運功将毒逼到了一處——最近她一直在修練晏之給的一些內功心法。頗有用。
然後,在金西靠近她時,再度将他撂倒,最後,經過協商,兩人設下這樣一個局。當時,阿大是下山搬救兵了,但阿二沒有,也沒有走遠,就掩藏在附近。
她懂他們的習慣,用口哨将其召來,令他按計劃行事。
“阿大跑去靜館找你,阿二趁夜進公子府求救,皆是我的布局。
“剛剛,阿二回來禀報我。說坐鎮于公子府裏的那位不是真身——那個人拇指上沒有那道小傷——那道小傷是前幾天你在毓王府為救拓跋曦而留下的。當時,其他人沒有留心到你刮傷了,但阿二看得分明……他一直在暗中留心你……
“公子府裏那位應該是劍奴吧……
“那些天替你禁足于北宮的人,也必是劍奴。
“我想,睿王并不太清楚你在私下裏的作為,所以,他不可能幫你轉換身份。你能自由出入皇宮,唯一的解釋就是,他身邊安插着的侍衛全是你的人。你趁他進北宮找你的時候,跟他的貼身随從交換了身份。如此,你便能化身為晏之,大大方方的行走于宮外而不必被人發現。
“你做事,格外小心,因為怕引起皇帝的注意,在破案當日就把身份換了回來。所以,那是在殿堂上謝恩拒官的人,已經不是你,而是劍奴——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來的根本不是你!
“我本納悶着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如今總算是看明白了!
“原來,至始至終,我就被你捏在手心上玩的團團轉!
“九無擎,你的手段,真是高……真是太高了……”
若不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金西,她真不會做這樣一個猜想。
她的晏之大哥,是如此的溫淡美好,清清涼涼就像一塊稀世的寒玉,朦朦胧胧透出絕世的光華,吸引着她驕傲的目光,渾身所展露的是不食人間煙火氣息的澄淨,那隐隐約約的笑容,自內而外的展現,令她情難自控的為之傾倒——
她喜歡看他笑,喜歡的很,所以,會常常故意逗他開心——一起查案的日子,過的很有滋味。
對,她是多麽的喜歡這個大哥,以為尋到了一個難能可貴的知已,以為得到了一份彌足珍貴的情誼——原來到頭來,是自己瞎了眼,錯将豺狼當摯交,可笑的以身伺狼,可悲的叫他愚弄,可恨的叫他欺淩……
她咬着唇笑,俊美的容貌,淡淡如風,只是那雙寧靜的眸子裏裝進了不該屬于他幾絲驚亂以及無措。
可他終究是一個可怕的人,沒有一會兒功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