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
墓地回來?他……真就活過來了?”
那一刻,她的反應非常遲鈍,愣愣的眼珠子從晏之深深的眼神裏移開,而後,鎖定在龍奕身上。
龍奕聽着,立即不客氣的白眼,嘀咕道茕:
“死了五年,都成骨頭了,重新從棺材裏爬出來?開什麽玩笑——鬼丫頭,你這聰明勁兒,怎麽一遇上那家夥的事,腦筋就全鏽住了?這事明擺着,要麽就是棺材裏埋的根本就不是金西,全是某人在騙你,要麽就是我剛剛逮到的這個家夥是個冒牌貨……如果真是冒牌貨的話,這事就有得玩了……能知道你底細的人,只怕這世上除了你,就沒有別人了吧!”
金淩想想也是,自己的腦子真是卡住了,怎麽會問出這麽弱智的問題,自嘲的一笑,再問:
“是嗎?哪裏逮到的?”
龍奕回答:“玉器市場上……有人在和某個玉器商打探一塊玉佩……諾,就這個……他讓人畫了一圖畫……”
他自懷裏掏出一張紙,打開讓他們看,上面畫的正是那塊“玲”佩。
金淩看着驚訝之極,驅馬過來,将畫抓過去,怪怪的看了一會兒,才問吶:
“龍奕,你怎麽能确定那人就是我要找的人?”
龍奕皺眉:“那人長的幾乎和我一模一樣……要不然,你以為我可能留心那樣一個人嗎?他在玉器市場上問這件東西時,有人将他當作了我……”
****
推門而入,步履急切,身後,晏之和龍奕并肩而行。
龍奕一直在瞄着這個名叫晏之的男子,神情極為淡定,可剛剛,在他扔下“金西還活着”這話時,他的眼神曾微微變化過一下:有點驚詫,但完全是不信的。可他并沒有将這種“不信”的神情表現出來,眉眼間仍然一片風清雲淡。
這個人太沉得住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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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春風自東窗灌入,水晶珠簾,被吹的叮咚作響。
房內,金淩頓住步子,一個白衣男子正倚窗而駐,一頭烏發以青帶束起,披肩散落,風吹起,發梢輕揚。
聽得有人開門,他轉過頭來,一張酷似晏之的臉孔,就那麽直直的跳進視眼來,英氣的劍眉,飛入雲鬓,寬寬的額光潔飽滿,明亮的眸,燦燦生輝,高挺的俊眉泛着亮光,薄薄的唇片,紅彤一片。
看到她時,眉一揚,長睫一抖,深深睇着,眼神似在思索,又似在回憶。
“你是……”
他冥思苦想,半天憶不起一個所以然,遂徐步走近,對着她上看下看:
“你是誰?好像有點眼熟?”
金淩閉嘴不語。
“他就是那位玉器商……手上有你要的玉佩……”
龍奕自他們身後繞上來,看到她已經驚的說不出來話,便替她作了回答。
“是嗎?”
白衣男子依舊以一種困惑的眼神瞅着,不看龍奕,只怔怔的看着金淩:“玉佩在哪呢?我讓人找了很久很久了。”
“你為什麽要找這塊玉佩?”
金淩不答反問,将手中捏着那張圖紙一寸寸展開,紙所畫“玲”佩,與實物一絲不差——一個外人怎麽可能将這樣一個不起眼的物件畫成這模樣?
“那是我的物件兒……很要緊的——我親手雕刻的,十二年前弄丢了,我一直在找,可總是找不到……最近,我聽說它曾出現在鍄京城的玉器市場上,後來,叫人高價買了去。現在我想把它贖回來,哪怕出再高的價也無所謂……怎麽,這東西,真在小兄弟手上麽?”
白衣男子瞅着這畫,溫溫抹開一朵笑,整個人剎那間亮了起來。
君子謙謙,溫溫如玉,便是這樣一副寫照。
金淩默默看了一眼,自頸上勾出一塊玉,托與白玉似的掌心上,呈到他面前:“是這一塊嗎?”
他湊過來看,清亮的眼神再度閃過幾絲疑惑,将其拿在手上看了又看,眉心漸漸凝重起來:
“不是這一塊……可是,這一塊,怎麽也有點眼熟……我想想,容我想想,這塊和我那一塊,應該是配對的……對了……是一對的,我記得我将它送人了……可送誰了……到底送誰了?”
說到最後,他敲着腦袋,眉全皺在了一起——
這表明,他想不起來。
金淩沒有追問,只看着他,心,亂蓬蓬的跳着,另外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姓金名西!”
他回神,微笑而答。
金淩的心,陡然一顫。
“為什麽姓金名西?”
這問,問的很可笑。
白衣男子又皺眉:“這個問題,我也想過——我記得我好像并不叫金西,後來才叫了這個名字——可是以前叫什麽,我已經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有個小女孩一直叫我西哥哥……五年前,我生過一場病……呵,怎麽,買塊玉,還要調查戶籍來歷的嗎?”
五年前?
生病?
“把你的手伸出來……”
“為何?”
“看你的脈!”
“你懂醫?”
“略懂,保不定,你不但能買回玉,還能醫好病……”
這男子性子也極為爽快,挑眉一想,欣然伸手。
金淩一探脈,發現此人曾身受重傷,腦部似乎還有瘀血未清。
“你的腦子裏……有血塊?”
她皺起柳眉。
白衣男子微笑點頭說:“小兄弟倒是厲害。一把脈便知這些底細。不錯,五年前,我死裏逃生,腦子裏似有什麽堵上了,有些事,我記得不太清楚……不過這玉的事,我卻記得清清楚楚……呀,你做什麽……”
男子忽然駭一跳,卻原來是金淩不由分說,撲上去狠狠扒起那人的衣裳!
白衣男子俊氣的臉,一下漲的通通紅,躲閃攏衣,狼狽之極:
“這位小兄弟,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是大夫,給你免費檢查身子,不必太感激我,乖乖合作就成——晏之,幫忙!”
被吓到的何止是這男子,連龍奕和晏之都吓到了。
這女人做事,真沒一點避諱。
九無擎遂先會過意,知道他想查什麽,二話沒說,很有默契的将人架住,兩個人三兩下就把某人的衣裳扒了,才不顧那男子在那裏惱火的叫嚣。
然後,她與他,皆看的分明,白衣男子光潔的胸口上,果然有一條蜷成一團的龍紋胎跡
金淩懵了——
他,真的是燕熙?
九無擎則眯眼,心驚肉跳起來!
啧,誰在冒充他?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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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6-5 8:55:39 本章字數:5957
燕熙身上本沒有這龍紋胎跡,小的時候,只是一團青印,盤于左胸,很淡,隐約似有什麽盤倨在裏面,不是很大。
可随着年紀漸漸長大,那胎跡裏的圖像漸漸清晰起來,每一根線條,皆有棱有角,最後勾勒出一條青龍,雄糾糾,氣昂昂,舞爪張牙,活脫脫能從肉上飛出來一樣。
這青龍胎跡,在母親逝後的那兩年前,才明顯起來,便是她身上的鳳形胎跡也是那兩年裏突然間如花兒一般怒放開來的。
按說一個臣子身上出現龍紋,一旦有人拿之大做文章,必是禍事,所幸,父親從來不是那種迂腐的人。
那番,他與熙哥哥一起沐浴,看到這青龍時,笑,說:“丫頭是凰,小子是龍,倒真正是絕配。将來滄國的天下必然是你們倆的。茳”
****
燕熙還活着,金淩自然是開心的,他身上的胎跡,足可以表明,她就是自己找的那個人。
但是,如果眼前這個人就是燕熙,就意味着九無擎徹底對她撒謊了—謀—
九無擎有玉佩,金西有胎跡,有着幾乎能冒充龍奕的相貌,這兩個人到底誰在撒謊?
****
“你是哪裏人氏?”
看到金西胸口上的龍紋以後,金淩驚在當場,白衣男子也面色大變,奮力一争,運着巧勁兒,自晏之手上掙脫下來,急切的裹起自己的衣裳,溫和的臉孔上,惱形于色:
“光天化日,你們解人衣裳,欺人太甚——誰要是再敢無禮,咄咄相逼,休怪我下手無情!”
欲奪門而出。
金淩久久難從這個認識中回過神來。
龍奕呢,看到她這模樣,約模知道了一個大概,适時攔了那人去路,懶懶問了這麽一句。
白衣男子薄怒于色,拂袖繞之:
“關你們何事?滾開……”
溫顏淡淡的男子,板起臉來,殺傷力竟也極強。
“滾?沒人敢跟在我面前提一個‘滾’字!今日,本少主倒要領教領教閣下到底有幾斤幾兩?”
龍奕慵懶一笑,一掌當胸,就掃了過去。
那白衣男子也不弱,溫馴微怒的眉兒那麽一挑,不慌不忙就迎了上來,房間內,頓時乒乒乓乓鬧開,你來我往,打的那可真真是熱火朝天。
龍奕被稱為天下第一公子,功夫謀略都了得,這世真正可以和他交上手而不敗的人,屈指可數,而這個白衣男子呢,生着一張斯文溫潤的臉孔,打起架來,卻也生龍活虎,殺氣十足,那滿身的溫和一下散盡,淩厲的招式上張揚出了讓尋常人敬而畏之的力量。
更讓人震驚的是,他居然會使:燕拳。
金淩避讓在邊上,晏之相守于側,當兩個人看到那套力可開山的燕拳時,前者頓時瞪大了眼,後者呢,淡然的眼神驟然一深,泛着漩渦的眼瞳內隐約露着一些驚訝。
戰圈內,白衣男子一招連一招,氣勢如虹,如潮水般向龍奕卷來,兩股力量橫沖直撞,掌風拳勁所到之處,家什器物皆成韲粉——
就當前的情況來看,這二人棋鼓相當,若長遠來看,白衣男子也許會敗——燕拳使起來最最費力氣,最初幾十招內若不能将對方壓住,那麽,體力消耗必是一個大問題。
果然,百招之後,白衣男子的攻勢漸漸吃緊,一步步被逼的反~攻為守。
金淩再忍耐不住,終于跳了進去:
“別打了別打了!”
兩道糾纏在一起的男子,被另一股強而靈動的力量拆開,三人三足而立,龍奕和白衣男子自氣息不穩的對峙着——
白衣男子怒意未消,溫眸沉沉,唇線冷硬。
龍奕斜斜勾着嘴角,道了一句:“還以為有多了不起,也不過如此而已!”
“是麽?不是還沒打完麽?誰輸誰贏,誰能料定。這世上的事,有太多的變數。”
白衣男子負手而立,一身傲氣,并沒有因為龍奕的譏諷而失了勢氣,下巴一挑,淡淡的挑釁。
龍奕笑,搖頭:“省省吧!你這功夫,練的雖紮實,但絕對不是我的對手!”
白衣男子漸漸平息了惱意,淡淡道:“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龍奕哈哈一笑,抱胸道:“本少主生平從不說大話!”
“本公子也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哎,我說,你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沒一點本錢,口氣倒是不小!”
“本公子從小到大,就這口氣!”
兩個男人,長着幾乎分不出彼此的臉孔,一個俊的邪魅,一個俊的儒雅,一個霸氣十足,一個傲不可視,如此這樣面對面站着,既賞心悅目,又詭異莫辯。
金淩靜靜的看着他們鬥嘴,目光一煞不煞的落在白衣男子身上,心,深深的震動着,這種語氣,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小心翼翼逼近這個男子,令龍奕住了嘴,飛揚的神色不覺暗了幾分。
“你……怎麽會這拳法的?”
她問,聲音緊張之極。
房內,經過這番打鬥,已是一片狼藉,桌椅缺胳膊少腿,各種飾品全砸的滿地開花,紗帳撕成了碎布,珠簾斷,滿地滾,一不小心就能踩一個四腳朝天,空氣裏,有男子粗濁的氣息在翻騰。
白衣男子的注意力被眼前這墨袍的美少年給吸引了過去,一眼瞅到了“他”複雜的眼神,想了一想,才道:
“這事與你何關?我是來買玉的,不是來遭你們折辱的……”
語氣猶是激憤的。
當然,恁誰遇上這種事,都會惱。
“對不起,剛才多有冒犯,實在事出有因……我為剛剛的舉動向你倒歉……”
抱以一拳,金淩誠誠懇懇賠了一個不是。
白衣男子瞧着“他”态度相當誠懇,臉上的不悅這才漸漸消散,溫溫之色複現于俊氣的臉孔上,好一會兒後,方道:
“這燕拳,我自幼習得……”
“師承何人?”
金淩一驚,緊緊追問。
如此追問一個人的來歷,她生平還是第一回。
“忘了!”
他回答,臉上複現着一種郁郁的表情,悶悶道:“我也想知道這功夫是跟誰學的,可偏偏就忘了——我這是實話實說,若不是見你這人有點親切,這種追根刨底的話,我必是不會回答的……你……你怎麽了?”
郁悶的神色在接觸到這墨衣少年眼底那隐隐的淚光以後,忽頓住,臉上露出遲疑之色。
金淩咬着下唇慢慢走近,眼底的霧氣漸漸重起來,鼻子絲絲縷縷的酸起來,站到他跟前,仰着頭,睇着這個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男子,眉眼間依稀可以尋到兒時的一些影子,便是說話的口吻也極像:
“是你嗎?”
她輕輕問,帶着十萬分的不确定。
白衣男子微微一怔,有點茫然,又皺一下眉,上下看了又看,薄薄好看的唇蠕動幾下,溫聲問:
“我們認得嗎?”
他不認得她!
她任由眼淚積聚,輕輕道:
“烽火初見,暴雨梨花共浴血。靈堂淚祭,白绫孝服締鴛盟。金西,還記得你曾在娘親靈前說的話麽?”
白衣男子深擰眉心,似乎對這句話有所觸動,溫淡的眼神勾起了幾縷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之色,繼而凝以一眸。
金淩深吸一口氣,不疾不慢的往下說:
“我生她生,定護她一世無憂……下面那句,你可想得起來……”
九無擎心潮起伏的看着,那句話,他自然是記得的。
他抿着唇,目光全落在那白衣男子身上,但見這人以修長的手指扶了扶額,眯眼作出思量狀,而後,竟喃喃接了下去:
“她死我也死,黃泉寂寞結伴游。皇天後土為證,并蒂蓮花矢一志,生不離,死不棄……”
當年,立此誓時,他才九歲。
“唰”的一下,一行眼淚,滾滾滴落。
她猛的撲了過去,一雙手狠狠的将人圈住,再也按捺不住,顫着聲音叫了一句:“熙哥哥!”
白衣男了神色一變,想推開她的手擱在半空,最後,緩緩地,緩緩的落到她的肩上,甚為無措的低問了一聲:
“你,你是……誰?”
金淩不答,只是嗚嗚嗚的哭着。
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兒極熟悉的卷了過來,那雙手臂終将她環住,一點一點收攏。
邊上,龍奕一下黑了臉孔,将拳頭捏的咯咯響,恨不能上前将這一對男女拆開——
“我生她生,定護她一世無憂,她死我也死,黃泉寂寞結伴游。皇天後土為證,并蒂蓮花矢一志,生不離,死不棄”……
這句話,極強烈的刺激到他了!
如果這人真就是鬼丫頭要找的那個人的話,大事便不妙——鬼丫頭對于那個“燕熙”的感情,已經不能用“癡迷”二字來形容。
九無擎側過頭,把目光落到了窗外,修長的手指狠狠抓着窗沿,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只是心,就像被挖空了一般,又驚又疼又亂。
****
待入夜,九無擎還是自秘道回了公子府。
劍奴看到他回來時神情凝重的可怕,在離開之前,低問:“爺,出什麽事了?”
坐在自己的輪椅上,他低着頭不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的身上,傷痕累累,與生俱來的胎跡,已被火燒毀,如今除了一身傷疤,再無別的東西,所以,那天,她給自己下針,才沒有什麽異樣的發現。
這種圖騰,知道的人極少,除卻那些在九華的親人,在龍蒼,拓跋躍看見過——他看到這個龍紋,第一時間就差點弄死他,是母親救了他。也是因為這樣,才暴露了他們母子的關系,于是,他便成為了那個男人控制母親的武器。
除了拓跋躍,誰會知道他的胸口有青龍?
“爺?您怎麽神思恍惚的?”
九無擎擡眸,接收了劍奴擔憂的眼神。
“又是為了那個女人?”
九無擎将臉上的面具摘了,深深吐出一口氣,手指摸上了臉上的疤,原來龍奕就是當年的虎頭,怪不得小淩子會和他親近——記得虎頭長的的确和他很像,也許他長大後真會是那模樣。
他胡亂的想着,撇開不這種奇怪的情緒,便随意問道:
“今天府裏可有什麽事發生?宮裏有話傳來嗎?”
“禮部的人曾過來在那幢樓裏布置,所有一切用度全是自宮裏帶下來的……曾讓宮裏的錦娘過來量體裁衣,劍奴推說身子不爽,讓她們明天過來。放心,紅樓這地上,劍奴不會讓外人進來的!”
劍奴答着,斜倚在桌子前:“可這不是辦法……那些女人一旦進府,遲早要插手進紅樓來……那個宮慈,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爺得早作應對之策才行。”
“嗯!我知道了!你回吧……通知右左護法,馬上去嘉縣調查一個名叫金西的人……将他這幾年的行蹤一五一十給我查明白——這個人的來歷,太不可思議!”
他低低的吩咐,心裏是極不舒服,猶其想到那個丫頭抱着一個陌生人,還沖他露出盈盈笑靥時,一陣陣奇怪的酸味,就會一個勁兒往外冒——
這味兒,怪極怪極!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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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2-6-5 20:42:11 本章字數:3341
是夜,城外一處隐秘的別院。
有一黑衣勁裝男子匆匆走進一間書房。
房內亮着燈,燈下坐着一個人,走進去的男子铿锵有力的跪于地上,垂頭禀報道:
“主子,有情報!”
“說!”
燈下人聲音沉沉的命令茕。
“今下午,玉錦樓來進了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自稱金西,來自嘉縣的金家,曾手執一張圖紙在玉器市場上與人打聽一件玉器,後被龍域的人帶回了玉錦樓。那人似乎和公子青是舊識!”
“金西?”
燈下人訝異了一下,聽那口氣,自然是認得這個人的。
“八無昔已死,九無擎自進了公子府便改了‘金西’之名,如今怎又冒出一個金西?”
這絕不是偶然事件。
“是!說來甚是奇怪!吶”
“怎個奇怪法?”
“那人生的和龍奕一般模樣!”
“一般模樣?怎麽可能!”
燈下人素來沉得住氣,可以說,這世上幾乎沒有什麽可以驚到他,但這番兒還是驚的站了起來,并且開始來回踱步,覺得這是天底下最最稀奇古怪的一件事。
“如果九無擎沒有毀容,若說他與龍奕生的像,倒也罷了,拓跋曦和龍奕再怎麽像,也總歸是不一樣的。除此之外,誰都不可能像了他……那人必是易過容的——銀狐,立即去查那人的底……”
“已人讓去查!”
“嗯!”
燈下人表示滿意的松了一口氣,坐下,雙手合什摩挲着,又作了一番細思量,問:“今日公子府有什麽動靜?”
“沒什麽動靜!阖府上下正在準備婚禮的事。九無擎足不出戶,連宮裏來人想給他做新郎吉服的人都叫他給打發了——看來,對這樁婚事,他是極不滿的。”
“公子青今天一天都幹什麽了?”
“上午曾和靜館的人外出,他們騎的馬,腳力極快,出城後,我們的人跟丢了。不知他們去了哪裏。下午回城後就叫他龍域接進了玉錦樓。據我們的人目擊所探,天字一號房那邊發生過激戰,龍奕曾和那個金西交過手,後來也不知怎麽的雙方就消停了。公子青甚于将那人引進了了自己房內。龍奕氣歪着鼻子在2號房外來回走動,沒進去。近黃昏時,一直留在亭子裏的公子晏只身離開,青城并沒有相送。”
來人禀的甚為詳細。
燈下人沒有再問,手上把玩着兩個鐵球,不停的轉着,房裏傳出一陣陣磨砺聲,大約是在琢磨着什麽。
來人趁這功夫,又禀一一句:
“還有,龍奕又始調查百變龍了,他已經發現那回遞他消息的百曉生是個冒牌貨……正四處追查那人下落……”
“那就把冒牌貨做了!”
燈下人淡淡的道。
“是!”
“小心別被讓龍奕發現了端倪……那個野小子,認準了一件事,就會一門心思查到底……那年,為了躲他,白白折了那麽多人,至今,本座還在心疼……”
“明白!”
“嗯,還有什麽事?”
“有!鳳王殿下又開始查當年的紅船案了——主子,殿下對公子青太上心……不是好事!”
來人含蓄的提醒。
“會有人去勸他的!”
****
是夜,晉王府。
得了報禀,晉王拓跋弘極為驚訝:“一個長的和龍奕幾乎一模一樣的人也叫金西?”
容伯點頭,平叔皺眉。
“去查了那人底沒有?”
“已去查,明早會有分曉。”
容伯答了一句,又報上一個消息:“還有,據說這個公子青在江湖上東游西逛了三年,為的就是找這個金西,如今她把人找到了,也許很會快打道回府!少主,您到底打不打算用這個棋子?得了她,與您而言,百利而無一害——少主的身側不光能有一個閑內助,而且還能打擊到九無擎,更重要的是——女人一旦對一個男人死心踏地,就會全心全意的幫自己的男人争取一切……”
拓跋弘怔忡了一下,那樣一份藍圖,自是他憧憬的,他也想得了她,日後朝朝暮暮相對,必是一件快活事。
他這輩子,自做回皇子身份,身邊從不缺女人,可沒有一個女人是他真正想要的。
而她,是唯一令他想擁有的一份念想。
他輕輕噓了一聲:
“十幾年不見,那個丫頭依舊和小時候一樣的較真、固執。如今,她因為慕傾城的事,對我反感到了極點,連承認認得我都不肯,我還能有什麽非份之想?”
容伯和平叔,對視一眸,輕一笑,以過來的姿态道:
“女人還不是那麽一回事……得了她們的身子,再塞個孩子給她,自會乖乖聽您使喚……公子青雖然與衆不同,但總歸是個女人。您只要在她身上多下點功夫,何嘗事兒不成……”
拓跋弘又怔住,睇着燈燭,眼前浮現的是那張俊美無俦的臉孔——
一個妻子,一個孩子,是他可以奢望的嗎?
為什麽他覺得這些事,與他而言是那麽的遙不可及?
要如何,才能得到一個女人的心,其實,他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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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玉樓。
玄字號樓,墨景天倚着欄杆輕輕的笑,隔着十來株參天的梧桐樹,是天字一號樓,樓上,某人吃了癟,正極度郁悶的望天,而某人的隔壁,時不時有歡聲笑語傳出來。
他搖頭笑笑,關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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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宮。
鳳烈背上一陣發寒:燕熙已死,誰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冒充他?
憑着金淩那聰明勁兒,一般人想要冒充的話,一定不可能騙過他。
那人到底有什麽本事,居然能瞞過她?
難不成,那人當真沒死麽?
“來人,立即查清此人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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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玉錦樓,天字一號房爆出一聲驚叫:
“什麽?你要跟他回嘉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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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正在樹上親親我我的金羽雀,受不了這麽一聲獅子吼,噌的一下齊齊飛走,臨走,投下極哀怨的一瞥:至于麽,大清早的,發這麽大的怒氣。
走廊下,玄影和青影,守在臺階前,被這一記震耳欲聾的吼聲震的紛紛回過頭來,他們從沒見到少主這麽鐵青臉孔過,不由得對那位惹起事端的“公子”生起了擔憂——
金淩摸了摸差點被震聾的耳朵,瓷白的臉孔上,笑容絲毫不減,才沒将人家的怒容放在心上,極有力的重重點頭:
“對啊!他說他現在的家在嘉縣,我自然得跟去看看,不管怎樣,總得去謝謝人家收留了他!”
“你你你……”
“我我我,我什麽呢?”
金淩脾氣好的不得了,一副春風得意的模樣,哪怕人家的手指都戳到鼻梁上了,她也就随意的一拍拍掉,盡顧着呵呵笑——
傻了她了?
這麽高興!
龍奕一瞅着她這“憨憨”的笑,一股子無名火就直冒——主要原因是她的開心不是因為他,這太刺激他了!
“你就确定這個腦子有問題的人,就是你要找的什麽什麽熙哥哥麽?”
昨天才見了一個面,今天就要跟人家回府,她就不怕受騙上當嗎?
龍奕真非常疑,這三年她到底怎麽在江湖上混出這名氣的?
怎麽就這麽容易聽信于人?
金淩白了他一眼,有點不高興,她怎能由着別人給燕熙身上抹髒,立即糾正道:
“他不是腦子有問題,他只是腦子裏有血塊,暫時忘了一些事罷了……假以時日,等我帶他回了家,給他施針用藥,就可以痊愈……到少他還是記得一些事的不是……一些很重要的事,他還是記得明明白白的。如果他不是我要找的人,這世上還有誰,會知道我與他之間那些事?”
最後那句話,太有說服力了。
龍奕那個悔啊,真想将自己狠狠給掐死得了,自己怎麽就把這樣一個人給逮了回來,太沒事找事了。
他悲憤的望天,老天沒長眼——
“怎麽?你還想帶他回家?”
氣啊!
濃濃的火氣滋滋的又冒了起來。
“當然得回家,找了這麽多年,自然得回去了……喂,你不替我高興嗎?……等等,你在生氣?怪了,你氣什麽?”
金淩越笑的明媚,龍奕的臉沉的越是厲害——他都氣到現在了,她居然現在才發現,太無視他了。
“燕青城……你這沒良心的……”
龍奕又吼了一句。
金淩嘴角直抽,努力嚼着這話的味兒,怎麽有點怨婦罵夫的味兒——這孩子走火入魔了。
玄影和青影也不約而同轉過頭來看,對主子投以同情一眸,同時還表示了同仇敵忾之情。
誰料他們的主子很快變了語氣,露出極委屈的神色:
“你不找你珑姨了?你沒良心啊……”
這二人差點都趴下。
提到珑姨,金淩微微蹙了一下眉,随即舒展開來:
“自然得找。不過,得先回家一趟,我離家日久,父親一定想我了!”
玉也似的俊臉上,再度揚起美美的笑,那雙靈動的美眸在陽光底下發出了幾絲奇異的紫光,一種自內心流露出來的歡欣在眉眼間流淌,這樣的美,這樣的眩眼,這樣的迷人——可恨啊,一個半路裏殺出來的小角色,就這樣徹底将這個女子給征服了。
怎麽可以這樣?
太沒天理了!
“回家回家……你急着回家,該不是為了去嫁他吧!”
他咬牙,火大的不得了——他記得的,他們是夫婚夫妻……
眼前的假小子,灑脫慣了,這番竟極難得的紅了一下臉,抿嘴又一笑,眨眨眼說:“到時看……我也老大不小了……談婚論嫁也理所當然啊,你說是不是……”
丫的,這丫頭,分明想氣死他!
“若真成婚,到時我讓人送上一張喜貼給你,好歹我們朋友一場……嘻嘻,我走了……他在外頭等我……”
她頑劣的一笑,一揚手,歡快的往外而去。
園子內,那個白衣男子剛剛在一個侍僮的帶領下走進來,正站在一叢新抽出嫩芽的矮灌木邊上,衣袂輕飄,溫溫而笑,低低的叫了一聲:“金兒!”
聲音溫潤而清醇,聞之,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雖和兒時有些不一樣,卻越發的好聽。
金淩的心,就像被浸在了蜜汁裏一般,眼一亮,沖他揮揮手:“哎,我在這
裏!”
“收拾妥了嗎?”
她沖到他跟前,臉蛋紅撲撲的,白裏透裏,又陽光一照,閃閃動人着,他目光溫溫柔柔的落在她臉上,帶着滿滿的寵溺,見她身上沒有帶任何包裹,關切的問了一句。
“沒什麽可收拾的,我們走!這裏到嘉縣應該有三天路程吧……”
“嗯!騎馬要三天!”
白衣男子——金西溫和的笑着,看着“他”:“我給你備了馬!”
“走吧……先去街市上買些必須品……不過,我沒銀子,你有沒有?”
“有!”
“先替我墊着,以後還你!”
金淩一把搭住他的肩,笑着說,自然而然的拉近着彼此之間的距離。
金西睇了一只挂在肩頭的玉手,揚着唇角,笑:“不用還,我養得起你!”
順手勾了她一下鼻梁,這舉動,自是極親呢的!
金淩立即收手,摸摸自己的鼻子,俏皮的吐吐舌頭:“對哦!我們不分彼此!不還了……以後你罩着我。”
“堂堂青成公子需要我罩的嗎?”
金西至始至終保持着那樣一種儒雅和煦的微笑。
“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