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心,不由得懸到喉嚨口,當初,她為了救拓跋弘差點被炸死,摔死,這一次,她真的能對拓跋弘下得狠心去嗎?
他們不知道,只能用一種沉重的眼神看着面露僵色的“青城”公子,公子府的生死存亡,只在她的一念之間——這是一個能幹大事的人,但是,她的善心,也許會壞事。
他們有點憂心,爺怎麽就敢将如此大的賭注全部壓到了她身上。
***
拓跋弘因為她這麽一個動作,眼底漸現喜色,他從來是個穩重的人,可這一刻,心裏被那份突來的喜悅給塞滿了,不覺在眼底蕩開了一抹真摯的溫笑,噓了一口氣,搖搖手中的哨子:
“我就知道是你!若是尋常人撿了這哨子,保定早扔了,只有你懂它的意義……”
這哨子太舊太普通了,誰會要?
“小淩子,這些年,我一直帶着它……一直一直想念着那個漂亮的小人兒……以為你早死了……沒想到你還活着……真好!”
前面一句是輕快而欣喜的,後面一句,說的很輕,依約夾着幾分激動,以及無法言語的感慨。
***
金淩慢慢的嚼着嘴裏的肉,慢慢的消化着他的那種重逢的喜悅,他是開心的,可她難受了!
曾經,他是她的朋友,雖是萍水相逢,卻做到了生死相托,雖然彼此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但是,兩個人都以孩子的真性情對待着對方,以至于會在記憶當中留下那麽深刻的畫面。而今再見,那種感覺重新被翻了出來,只是早已走了味兒——
他已不是當年生活窘迫的他,她也不是那個病入膏肓的她,現在,各有各的立場,各有各的前程,在這樣一種微妙的形勢裏,認或是不認,都沒什麽意義。
她不想認!
金淩打定主意,眯眯一笑,伸出一只油光光的小手,彈了一下那只口哨:
“晉王,您在跟我說話嗎?真是奇了怪了,我何時救過你的?還有,這玩意是小孩子玩的吧?晉王如今都已經二十好幾了,若不是一年年的推遲婚期,只怕老早就和我家傾城妹妹幾個娃娃都生養好了,居然還玩這個……晉王返老還童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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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的沒心沒肺。
***
臉色明亮的笑意漸漸收斂了起來。
她還是不肯認他!
眼神是陌生的。
他對着她瞅了又瞅,那股調皮勁兒,依稀還有着當年的影子。
***
“晉王是不是認錯人了?”
東羅看得出,爺的這個寶貝疙瘩是有意和晉王撇清關系,雖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這事,與爺而言是好事,于是,恰到好處的插進一句話,希望盡快将這個晉王打發掉。
***
晉王回眸看了一眼這個東羅,九公子身側最最倚重的心腹,愉悅的心情絲絲縷縷的沉定了下去。
他想到了鍄京府發生的種種,如果她真的是當年的淩子,想來也已經不是當年的她了——她和九無擎是一夥的,九無擎知道青城公子是個女的,卻沒有點破,可見他們已經勾搭到了一起。
可是,也不對,如果他們是一夥的,在東林,她為何救他?又為何給他吸毒?
還有,她是如何出現在公子府的?
怎麽就成為了九無擎的貼身侍衛?
祈福大會上的事,是不是和她也有關系?
很多事情,他很費解。
“也許……”
拓跋弘将口哨收了起來,神情恢複,随即,扯開一抹寧靜的笑,目光又在金淩身上逡視了一圈,點頭:
“也許真是認錯了!”
他會慢慢查明白的。
“沒關系,沒關系!認錯人是正常的事?我也常常認錯人!”
金淩抓着一個大骨頭,如玉的手指,盡沾着亮晶晶的湯汁,笑呵呵招呼他說:
“要不要一起吃,這裏的骨頭湯,那真真是一絕,每番來鍄京城,這地兒我是必來的……來來來,別客氣……掌事的,再來一個沙鍋骨頭湯,把賬記公子府頭……”
話音落下,外頭有人應下。
某女無恥的眨眨眼:“那個,出來匆忙,沒帶錢……兩位小哥身上應該有銀子吧……”
東羅和南城聽得嘴直抽,她倒很會借花獻佛。
“本王來付!”
拓跋弘說,以一種深思的姿态審視着青城公子,深深的被她“俏皮”的樣子吸引着,這女子,小時候如初升朝霞,如今,更看一朵開的正豔的罂栗花,一眼便再難忘。
“聽說公子青答應父皇來幫忙查案,公子青若沒有銀子花可到晉王府取……這是本王的令牌,公子青若有任何需要都可憑令牌到晉王府直接找我!”
一塊鐵青色的令牌推到了跟前,盾牌狀,上面鐵鑄了一個“晉”字,憑此令,可自由出入晉王府,還能在銀莊憑令取錢——
金淩睨了一眼,又往拓跋弘身上轉了一圈:“無功不受祿!咱不收非份之財……”
她不想和他再有什麽牽扯,把盾牌彈了回去。
“公子青現在是在替皇上辦事,本王替皇上招待公子府,也屬份內之人……對了,不知道公子青對于這宗案子有什麽看法……”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人是來探底的,都是一些老奸巨滑的主兒,一不留神,就能叫他套了話去。
“吃飯時,咱不談案子,會影響食欲的!”
這案子,其實沒啥好查的,什麽內幕她都知道。
她拼命的啃骨頭,拼命的猜着那人的心思,也拼命的權衡着要怎樣做,才能兩全。
***
拓跋弘将令牌收了回去,淡一笑,這麽有用的東西,不收,代表她想跟他劃清界限,收,則證明她意圖不軌——并且,他已探到了他想知道的事。
她不認,他總有法子能令她不得不承認。
***
門外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是管事的給晉王送骨頭煲來了,這滾燙滾燙的煲才放到案上。
“晉王爺,您的骨頭煲!”
晉王揮揮手,管事退下。
東羅和南城因為晉王入了座,守着規矩,再沒有坐下。
這時,又人推門走了進來,擡眼見,沒有意外,來的果然是鳳烈——
唉,她再度在心裏輕嘆,九無擎真是可怕,怎麽就算的這麽準?
這樣一個人不去做神仙,真是可惜了。
***
“你果然在這裏!”
玄袍墨帶,氣宇軒昂,微含笑,鳳烈精精奕奕,徐徐而進,看到晉王,并不意外,沖他點了點頭:“晉王也在!”
晉王站了起來,欠了欠身,舉止得體,盡顯親王風度,渾身上下再沒了當年的卑微,流露的是人上之人的尊貴和優雅,笑甚是謙和,說:
“遇上了,吃頓便飯!鳳王可曾吃,要不坐下一起吧……”
說着,手一揚,示意他也入坐,俨然一副主人的模樣,一下子反客為主了。
“如此,那就不客氣了!”
鳳烈笑笑,若有所思的在晉王身上睇了一眼,走到金淩左側的位置坐下,目光深深的往吃的不亦熱乎的某人身上打轉:
“身子好痊了?”
“差不多!”
金淩沒正眼看,不鹹不淡的答了一句。
***
鳳烈不太喜歡她這種冷淡的口吻,以前,她常喚他“鳳兄”,從沒把他的王爺頭銜看在眼裏,而他則喚他“阿青”,彼此甚為親呢,那時二人論交,無關尊卑,只憑喜好——他是真心喜歡這個無畏權貴,聰明絕頂的小兄弟的,在得知她是金淩以後,越發喜歡了。曾四下派人瘋狂尋了她這麽久,如今人是找到了,不想她如此漠視他。
他心裏真不是味兒。
“你沒好好照顧自己,又瘦了!”
“我一直就瘦,吃不肥……”
她皺了一下眉,淡淡的答了一句。
不樂意他在這麽多人前表現的這麽親近。
鳳烈搖頭,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姐,不遠萬裏的來到龍蒼,天天在江湖上闖蕩,沒有一天安生的日子,怎麽能不瘦,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就好像幾天沒有吃了一般,忍不住又叮咛了一句:
“慢點吃,又沒有跟你搶……”
這種滿帶寵溺的口氣,終令金淩白起一眼:
“鳳王,肚子餓就點菜吃飯!”
言下之意是:別多管閑事。
真是的,吃一頓飯而已,就跑出這麽多人來打攪。
***
若想得來她的好臉色,以後必是一件難事,鳳烈并不意外,只是難受。
***
東羅和南城看着甚是頭疼,他們早發現了,這兩尊不好惹的佛爺,對他們爺的女人都懷着十二萬分的興趣——青城公子是個女人的事,這兩個家夥都心知肚明着。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
拓跋弘微皺眉,不喜歡這鳳王用這種口氣說話,太過親呢——世人皆知,鳳王和公子青是莫逆之交,這交情會深到什麽程度?他不知道,只聽說,鳳王和曾公子青同處一室,論天下道——嗯,這個丫頭,真是太不安份了。
***
拓跋弘在打量鳳烈,鳳烈回頭也看了他一眼,鍄京府那夜,他二人同時出現在城外,這說明,他們的對某件事達成了共識,所以,他以為拓跋弘接近金淩是有政治目的。
“晉王下,剩下的時日無多了,不知道案子查的怎樣了?聽說你們的皇上已下了聖旨,各個親王,誰能破了這案子,誰就能繼了儲君之位?鳳某到是好奇着,這局棋,下到底,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綿裏針,笑口刀,鳳烈問的輕描淡寫。
“只要能破了這案子,把那背後的禍國殃民的黑手抓出來,便是好事!”
拓跋弘答的圓滑,刻意的避着提立儲一事。
鳳烈一笑,點頭:“也是也是,破案是最重要的……但願晉王能笑到最後……”
這二人一來一往又說了一會兒話,金淩聽着,一聲不吭。
誰破案,誰坐儲君之位,這事,她剛剛聽說——她接下去要做的是要如何讓拓跋曦如何“完美破案”,這有技術上的難度,稍不留神,會把自己賠進去,得想想啊……
“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對了,令牌我不需要,這桌酒席,公子府的人會付……再見……”
扯過一條濕巾,擦了一下手,抹了一下嘴,拍拍屁股走人,打算去好好想想。
“青城……我有話跟你說……”
鳳烈見她沒有預兆的說走就走,丢下晉王,追了過去。
金淩不曾停下步子,噔噔噔往樓下而去:“不好意思,我很忙……現在沒空和你敘舊……”
暖暖的大手牢牢的抓住了她,哪肯放人:
“必須談,你躲啊我足足半年了,我不想再等下去……走,跟我去個地方……我們好好敘敘舊,關于十三年前的事,我也必須和你說一說明白……”
這話令金淩渾身一震,心下總算明白,他這麽糾纏自己,原來已經知道她的身份是“金淩”了。
“放開青城公子!”
東羅看這鳳王無恥的拉金淩的手,心裏就直冒火——在他心裏已經認定,這女人是爺的屬有物,任何旁人都別想肖想。
“對,先放手……鳳烈,我讨厭有人碰我……”
“放開可以,我們找個地方,去坐坐……”
金淩不想答應的,才想拒絕,腦子裏閃過了九無擎曾說過的話,便改了口:
“去采月臺……”
鳳烈輕一笑,松了手。
二人一前一後出去。
晉王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疑雲重重。
****
北城,采月臺,地勢頗高,有一月閣,四周有層層小流瀑,四季常開的花木繁生,景致很迷人。
“金淩,你是不是在恨我?”
鳳烈開門見山的捅破了這層紙。
聽得這句話,東羅不由得沖這個鳳烈投去了驚異的一目:鳳王竟知道她的本名叫金淩。
南城則目光深深一轉,甚為詫異。
金淩本想把這兩人打發的,可他們堅決跟着,在他們的爺沒有安然出來之前,他們會随侍在她身側——她将這個舉動稱之為了變相的監視。
“什麽時候知道的?”
倚着廊柱,她淡淡的望着天容,不答反問。
“在你離開之後!我在你住過的歸客樓一號房內發現了那本手劄,許是你走的匆忙,無心當中落下的……”
鳳烈坐到她身側,從側面看着這一張俊美無瑕的臉孔,眼底難掩幾絲癡狂。
他不是一個多情的人,卻因為兒時的那份溫暖,令他留戀至今。他喜歡這個孩子,自小就喜歡。因為她太會笑的,笑起來,比春花還燦爛,眯眯然的樣子,是他陰暗生命裏的一抹神奇的光亮了,膩在懷裏那軟軟的滋味,是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生命的美在。在她母親秦紫珞,化作鳳璎成為旃鳳國的攝政王後,他最喜歡窩在她的房裏逗弄她,母皇還在世的時候,曾戲語:或是喜歡,長大了,納作妃子吧!
可沒等長大,他們之間就生了裂痕——
“是龍蒼第一卷吧……”
自小金淩就長成了寫日記的習慣,這習慣來自于母親——也正有了這些日記相伴,父親才能熬過無數個寂寂孤獨夜。
這些年,她也寫了無數日記,習慣性的以一個個文字來記錄在失去燕熙以後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來了龍蒼以後,這種習慣并沒改掉,随身總是帶着一個上鎖的玉匣,匣中放的便是她手紮。
只是半年前,離開獲國時,其中一本弄丢了,她找了很多地方沒有找到,原來是被他撿了去。
“嗯,是你離九華來到龍蒼以後記載的一些零零碎碎……”
字裏行間都透露着她對燕熙的思念。
她為燕熙而來。
他知道。
金淩忽然輕輕一笑,滿面淡漠化作一抹潋滟光輝的笑,轉頭問:“知道了又如何?你可知,那一夜你喝的爛醉,我手中的寒鲛劍差一點就刺進了你的這裏……”
她拍拍胸膛處,挑起的挑釁的模樣,是何等的耀眼,完全不掩這飾她心中的怨恨。
“我知道!”
他輕輕道,沒有驚到。
她再度挑眉。
“那一夜,我并沒有醉!”
只是在裝醉。
金淩一怔,繼而笑的更深,一撫素手,對空而嘆,倒也不意外:“我就說嘛,堂堂鳳王對人的警惕怎麽這麽差,原來你一直在試探我,所幸我沒有把殺念動到底……想來也是我命不該絕……”
要是那一刻真下了手,照這種情況,吃虧的是自己。
“為什麽沒有動手?”
這是他知道公子青是金淩以後,最最疑惑的地方。
“因為金博!”
她答了四字,随即深深吐了一口氣:“你說過,你曾養他兩年,後來,他被人盜走,這些年,你一直在找他……我想我在龍蒼人地生疏,而你卻已是這裏的堂堂鳳烈,與其我殺了你,而後被人追殺再不能在龍蒼混下去,倒不如留着你這條命也許更有用……”
她斂起笑,心情陡然有一些沉重。
“僅僅是這樣嗎?”
“要不然,你以為我能放過你嗎?”
金淩譏嘲一笑:“你也該明白,我接近你最終的目的,只是為了想報仇……母仇不共戴天!”
鳳烈的臉孔微微一黯,這丫頭說話真是殘忍,她将她曾在面對他時的笑語晏晏定為做戲。
“以後,別再找我……”
沒有二話,站起來,往外而去……墨衣飄然,姿态是何等的灑脫,又是何等的絕然。
月閣生冷,影重重。
他想走近,她絕情,前曾恩怨生生的橫在他們中間,那怕那些事,不是他的錯,可是,她母親的死,他終難辭其究,她唯一的弟弟,也被他弄丢。
他想叫住她,卻發現發出什麽聲音,默默的只能看着她走出自己的視線,在她翻身上馬時,又急急的奔出去,想到自己的還有話沒有說。
“淩兒……”
金淩坐在馬上睨着。
“西秦宮的事,你別插手……也別和九無擎走的太近,那個人,不懷好心,遲早把你給害了……”
以他判斷,接下來九無擎會翻起大浪,他不想她攪進去拓跋弘和九無擎之間的鬥争。
“鳳王,您管過界了……”
她淡淡的撂下一句,調過馬頭揚鞭而去。
***
沒有多想鳳烈的事,不管這個人懷的是怎樣的心情來見她的,與她而言,只是一個陌路人了。
她去了玉錦樓,聽說龍奕受傷了——拓跋曦說的,而且傷的很厲害。
沒有預約,想要進玉錦樓是一件難事,所幸,在門口的時候,遇到了玄影正提了一打剛剛從回春堂抓回來的藥。
“玄影,你家主子怎麽了?”
她追上去問。
玄影回過頭看到她時,臉一沉,喝道:“你還來做什麽?”等看到跟在她身後的東羅和南城後,更是從鼻子裏冷冷哼出一聲。
這怒來的莫名其妙,她什麽時候惹上他了?
“俊”眉一蹙,身子一飄,再度攔住:“怎麽了?”
“你害得我家少主還不夠嗎?”
玄影面生愠色:“我家少主待你一片真心真意,你呢,何曾善待我家少主過,還要問怎麽了?”
被這麽一喝,金淩忽生了幾生歉然之心,也是,在龍蒼,除卻逐子等人,這龍奕是真真待她好的一個,只是她一直不怎領情。
***
龍奕傷的很厲害。
“你來了?看來你還是挂心我的是不是?琬兒,這幾天我想明白了,不管你有沒有未婚夫,我都不想放掉你!”
金淩聽到這話,差點從床沿上跌下去,面對這張沖她懶懶笑着的臉,她很想仰天長嘆。
待續!
風雲會——計中計,局中局 2
更新時間:2012-5-26 9:06:00 本章字數:4385
天字一號樓,暖香陣陣,皆是紫蕪草的氣息,挑開低垂的錦繡珠簾,家什華而大氣,一眼就知都極品的物件。
也是,在這裏睡上一夜,那得日付百金,長年包着,也不知得花多少銀子,只能說龍奕這小子,愛拿銀子砸人。
挑開水晶簾而去,一道七轉珠屏擋了視線,繞過珠屏,往裏頭一瞧,薄着迤逦垂下的輕紗,但見青花團簇的錦被高高拱着,有人正睡的沉。
金淩心裏一緊,龍奕這孩子若不是傷的嚴重,怎麽可能大白天的會賴在床上?
她急忙過去,錦被下的人怎像孩子似的,把人都蒙在裏頭,玄影他們真是太不會照看人茳!
沒惦着男女有別,她不由分說的鑽了進去,直叫:
“虎頭……”
掀開薄被,一楞,沒人,只有兩個冰冷的枕頭堆在裏面謀。
她瞪大了眼,還沒有回過神,就聽得身後傳來一句語意深深的話,轉頭直了眼,那混小子穿着一襲雪錦天青袍,正倚在珠屏邊斜斜的睨着自己,在她差點從床上滾落前,他臉一變,上去将人搶住,沒好氣的敲她額頭,老大不客氣的叫:
“臭丫頭,小心點!要是跌傷這張漂亮臉蛋,本少主會心疼死的!”
有力的手臂将她圈起,一陣陣清冽的紫蕪草鑽進鼻子。
金淩黑了黑俏臉,在他和床之間來回看,一時忘了掙紮,将美麗的貓眼眯成一條線:
“你這是什麽意思?耍着我玩?裝病是件很好玩的事嗎?”
手臂肘狠狠就往他胸口上叩了下去,他悶哼一聲,立即松了手勁,接着趔坐于地,額頭上滋滋之冒出汗來:
“死丫頭,你想謀殺親夫啊……”
他嘶嘶嘶的倒吸着冷氣。
疼!
“親你的頭……”
金淩嘟起小嘴,嚷了起來:
“龍奕,一天不沾我便宜,你是不是就皮癢癢啊……好啊,你要是皮癢癢,我就狠狠收拾你……”
她撲上去火大的将人騎在了身子底下,一個粉拳高高揚起,這才發現他的臉色有點不對勁,立即收拳,湊上去疑狐的細看:
“真的?假的?你這小子,該不會又能在騙我吧!”
龍奕咧着嘴笑,俊氣的臉孔一陣陣在發白,一雙手輕輕、不着痕跡的攏住了她的細腰,她的身子啊,又香又軟,這樣跨在他身上,味兒真好:
“要是你讓我抱抱,我保證就不疼了!唔……啊,死丫頭,你你你,怎麽這麽狠心……”
他慘叫一聲。
“我真想掐死你!”
金淩低吼一句,真的在他咽喉上狠狠勒了一下,威脅道:
“放手……”
“不放,掐死我得了!省得我為整天為你提心吊膽,若不是我傷的動不得,這幾天,我早殺去望湖閣把你弄出來了……”
他一臉堅決,死死的抱着她,哪怕身子疼的絞心,也不想放手。
肚腹上有什麽暖了起來,金淩低頭一看,一片鮮紅淋淋的血漬自衣裳下滲了出來,臉色不由的大變,他真的受着傷着:
“龍奕,你不要命了……快放手!”
她不小心坐的正是他的傷口處!
龍奕也知自己才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但他覺得這傷口啊裂的真是時候,唇角彎彎,看到她緊張自己,感覺真是好,便松了手,終于明白這丫頭啊原是吃軟不吃硬的貨,想要讓她心軟,就得狠得下心用苦肉計。
金淩哪知道他在動什麽歪腦筋,感覺腰際的力道松了,急忙忙閃開,将人扶到床上,二話沒說,就去扯他衣裳,卻再度叫他給擋住:
“喂喂喂,不行不行不行啊……你這叫非禮你知道不……怎麽可以随随便便脫男子的衣裳,你要是脫了,我這輩子就賴定了你……本少主可是黃花大閨男呢……”
到這個時候了,他還在嘻嘻哈哈開玩笑,丫頭,真是敗給他了!
“滾……我是大夫……醫者父母心,要是看個身體,就要賴上我,這輩子,我得造多少房子來收養你們這些病號……”
“呃……”
某人心下醋意橫飛,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兒老是看別的男人的身子,這問題嚴重啊,太嚴重了!
“我不是你的病號,你是我未……”
“未你的頭,閉嘴!”
金淩适時的喝住他。
天青色的袍子已經散開,單衣也解開,光滑如玉的胸膛第一次坦露在女子面前,一抹奇異的紅潮在龍奕臉上詭異的飄起,莫名其妙的燙了起來——
“你怎麽把自己傷成這樣子?傷口都裂開,還在那裏瞎胡鬧,龍奕,你有沒有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啊……”
腹部,有一道他兩三寸長的刀傷,傷口極深,原本生痂,此刻又有血汩汩的往外冒。
“玄影,給我金創藥……”
****
門外,玄影一直守着,一并守在外頭的還有東羅和南城。
雖然守的遠,不幸的是,他們的耳力好于常人——房裏這番嬉鬧,他們聽得明明白白。
玄影扯了扯嘴皮,聽得少主喜滋滋的鬥嘴聲,聲音又恢複了勃勃生機,不覺彎嘴笑了起來,心下直嘆:
“這個公子青,和爺真是絕配,鬧在一起,就像兩孩子,叽叽喳喳特有味兒。”
東羅和南城則沉了臉來,心裏滿不是滋味,都在直叫:
“怎麽能這樣?怎麽能這樣?她可是爺的人,怎麽能和別的男人在房裏嘻笑怒罵?”
最重要的是,她竟是打心眼裏在關心這個龍奕,這這這,太打擊人了……她和爺在一起的時候,可一直是冷板着臉的,何曾有過這樣的真性情……聽聽,多有生氣……
玄影似乎曉得他們不痛快,在聽某人叫喚時,挑釁的瞟了一眼:
“是!馬上去取!”
東羅和南城彼此看了一眼,恨不能立馬沖進去把人給揪出來。
***
細細的包紮好傷口,金淩還給他細細的束好單衣,整理好外衣——十三年前,他就曾守在她身邊細細的照看過她,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他給了她溫暖,如今,她把一切還上。
“……記住了,最近這段日子別亂動,這傷口不能再崩裂了……聽明白了嗎?喂,你又在看什麽……發什麽楞?”
說了半天,沒有聲響,擡頭看,見這龍奕一個勁兒的猛看她,臉上全是“傻笑”,忍不住往他額頭又彈了一記。
龍奕回過神,捂着傷口,慢慢爬起來坐着。眼前,少年溫溫如玉,正氣鼓鼓的瞪他,這些天寸步難行的浮躁,已在她宜嗔宜喜的神情中一點點散盡,天知道,他為她有多着急,偏偏身子不争氣。
他輕輕一嘆,這麽多年裏,他何償如此的牽挂一個女子,如此的在乎她的生死,如此的想将她納入自己的羽翼,如此的想護她一個滴水不漏。
手臂一勾,再度将這個女子攬入懷。
自然了,這丫頭絕對是不會乖乖就範的,已叫出來:
“龍奕,你你你……你又想使壞兒……”
語氣薄惱。
“沒有!我想抱抱你!就一會兒!琬兒,就一會兒……這些天,我想你想的發瘋了……若你不肯讓我抱,我會瘋掉……我不放的,絕不放,要不你就讓我活活流血流光得了……”
無恥啊!無賴啊!
他越收越緊,她不敢抗拒了,生怕他的傷口裂的更大!
心,撲通撲通跳起來!
成年男子的胸膛,她還真沒有靠過……怪怪的,渾身不自在。
可是,她屈服了。
“那,就一小會兒!”
人家是“病”人,她應該順着他一點。
“嗯!”
龍奕得逞了,嘴角彎的漂亮,樂的都快跳起來,一顆心沉淪的越發的快——
他衷心的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止。
待續!
這幾天是月末,工作很忙,白天幾乎沒時間寫,昨天一天跑在外頭,晚上回家特累,眯到八點多才起來寫,精神疲鈍,工作率效很差……今天暫且更新三千字,容我喘口氣,請親們體諒。群抱!
風雲會——計中計,局中局 3
更新時間:2012-5-27 9:57:20 本章字數:4385
天字一號樓,暖香陣陣,皆是紫蕪草的氣息,挑開低垂的錦繡珠簾,家什華而大氣,一眼就知都極品的物件。
也是,在這裏睡上一夜,那得日付百金,長年包着,也不知得花多少銀子,只能說龍奕這小子,愛拿銀子砸人。
挑開水晶簾而去,一道七轉珠屏擋了視線,繞過珠屏,往裏頭一瞧,薄着迤逦垂下的輕紗,但見青花團簇的錦被高高拱着,有人正睡的沉。
金淩心裏一緊,龍奕這孩子若不是傷的嚴重,怎麽可能大白天的會賴在床上?
她急忙過去,錦被下的人怎像孩子似的,把人都蒙在裏頭,玄影他們真是太不會照看人茳!
沒惦着男女有別,她不由分說的鑽了進去,直叫:
“虎頭……”
掀開薄被,一楞,沒人,只有兩個冰冷的枕頭堆在裏面謀。
她瞪大了眼,還沒有回過神,就聽得身後傳來一句語意深深的話,轉頭直了眼,那混小子穿着一襲雪錦天青袍,正倚在珠屏邊斜斜的睨着自己,在她差點從床上滾落前,他臉一變,上去将人搶住,沒好氣的敲她額頭,老大不客氣的叫:
“臭丫頭,小心點!要是跌傷這張漂亮臉蛋,本少主會心疼死的!”
有力的手臂将她圈起,一陣陣清冽的紫蕪草鑽進鼻子。
金淩黑了黑俏臉,在他和床之間來回看,一時忘了掙紮,将美麗的貓眼眯成一條線:
“你這是什麽意思?耍着我玩?裝病是件很好玩的事嗎?”
手臂肘狠狠就往他胸口上叩了下去,他悶哼一聲,立即松了手勁,接着趔坐于地,額頭上滋滋之冒出汗來:
“死丫頭,你想謀殺親夫啊……”
他嘶嘶嘶的倒吸着冷氣。
疼!
“親你的頭……”
金淩嘟起小嘴,嚷了起來:
“龍奕,一天不沾我便宜,你是不是就皮癢癢啊……好啊,你要是皮癢癢,我就狠狠收拾你……”
她撲上去火大的将人騎在了身子底下,一個粉拳高高揚起,這才發現他的臉色有點不對勁,立即收拳,湊上去疑狐的細看:
“真的?假的?你這小子,該不會又能在騙我吧!”
龍奕咧着嘴笑,俊氣的臉孔一陣陣在發白,一雙手輕輕、不着痕跡的攏住了她的細腰,她的身子啊,又香又軟,這樣跨在他身上,味兒真好:
“要是你讓我抱抱,我保證就不疼了!唔……啊,死丫頭,你你你,怎麽這麽狠心……”
他慘叫一聲。
“我真想掐死你!”
金淩低吼一句,真的在他咽喉上狠狠勒了一下,威脅道:
“放手……”
“不放,掐死我得了!省得我為整天為你提心吊膽,若不是我傷的動不得,這幾天,我早殺去望湖閣把你弄出來了……”
他一臉堅決,死死的抱着她,哪怕身子疼的絞心,也不想放手。
肚腹上有什麽暖了起來,金淩低頭一看,一片鮮紅淋淋的血漬自衣裳下滲了出來,臉色不由的大變,他真的受着傷着:
“龍奕,你不要命了……快放手!”
她不小心坐的正是他的傷口處!
龍奕也知自己才愈合的傷口又裂開了,但他覺得這傷口啊裂的真是時候,唇角彎彎,看到她緊張自己,感覺真是好,便松了手,終于明白這丫頭啊原是吃軟不吃硬的貨,想要讓她心軟,就得狠得下心用苦肉計。
金淩哪知道他在動什麽歪腦筋,感覺腰際的力道松了,急忙忙閃開,将人扶到床上,二話沒說,就去扯他衣裳,卻再度叫他給擋住: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