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初戀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隔天，許淼被敲門聲吵醒，剛從夢境裏掙紮出來的大腦還有些遲鈍，過了好幾秒才意識到什麽，他趕緊回了一聲，匆忙下床穿上拖鞋就出去開門。

他扒拉了下頭發，打開門。

看到站在門外的人，許淼惱似的白了他一眼，卻明顯蘊着笑意，“你不是有我家鑰匙嗎，怎麽還敲門？”

江一帆拿着一個紙袋子，越過他進屋，“直接開門進來叫回家，不叫拜年。”

許淼差點笑出聲，“也是。”

他還穿着睡衣，頭發亂糟糟的，明顯剛從床上起來，江一帆把袋子給他，說：“換上吧。”

“這是啥？”許淼接過，打開往裏面瞄了眼，卻發現是衣服，他一愣，傻眼了：“你就買了？啥時候買的啊？現在大過年的商場不是都關門了嗎？”

江一帆雖然說是來拜年，可跟回自己家似的，熟稔地去燒水泡茶，漫不經心地回答：“以前買的，正好派上用場。”

許淼更懵了，意識到什麽，他拿着袋子走到江一帆身邊，壓制着情緒，問：“你以前到底給我準備了多少東西？”

電水壺發出細微的聲響，江一帆轉身低頭對上他的眼睛，倏地勾了下唇角，“好多。”

多到數不過來。

許淼感覺這衣服太沉了，紙袋繩子似乎是勾在他心尖上，他輕輕把袋子放在地板上，主動去抱江一帆，感受到他的體溫，悶聲道：“謝謝你。”

江一帆輕拍了下他的後背，“快去洗漱，我來做早餐。”

許淼拒絕道：“哪有拜年來做早餐的啊，等會兒我來。”

江一帆：“沒事，昨天你辛苦了。”

他指的是做一桌年夜飯的事，許淼忍不住笑起來，“還行，不怎麽辛苦，你中午留下來吃飯嗎？”

江一帆點頭，“好。”

許淼洗漱完，穿上那一套新衣服。

衣服尺寸都合适，款式比較潮，他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穿上鞋子，徹底樂傻了，愛不釋手：“我人生中第一雙AJ啊……”

“喜歡嗎？”江一帆問。

許淼樂個沒完，開心極了：“喜歡得不得了！”

他揚起笑臉，眼睛亮亮的，真誠地道謝：“寶寶，謝謝你。”

江一帆彎了彎唇，“不用謝。”

許淼穿好鞋子，起身猛地親了下江一帆，笑眯眯地：“我的謝禮。”

江一帆思索半晌，心情頗好地和他開玩笑：“好像不夠。”

許淼眼底笑意更甚，輕而緩地問：“要做嗎？”

“時間來不及，還要給阿婆拜年。”江一帆伸手去碰他的唇角，說，“等晚上。”

許淼驚喜道：“你晚上不回去了？”

江一帆看向他，語調有幾分耐人尋味，“不是說好了晚上也給你拜年？”

許淼理所當然地想歪，輕咳一聲：“……我以為是很正常的拜年，吃完就走的那種。”

江一帆：“吃完不走。”

許淼又想到了什麽，臉頰滾燙，連忙道：“我說的是吃完飯。”

江一帆不動聲色地壓下笑意，故意反問：“難道我說的不是？”

許淼：“……”

他瞪向江一帆，“流氓！我去做飯了！”

雖然語氣兇巴巴的，但在轉身之際，嘴唇弧度卻忍不住上揚。

他們吃了早飯，又去準備一些營養品，過來給阿婆拜年。

中午就留在阿婆家吃午飯，許淼拿着筷子指了指旁邊的白灼蝦，悄悄對江一帆說：“你嘗嘗那個蝦，我覺得最好吃。”

江一帆夾了一只，他不怎麽吃海鮮，許淼見他剝蝦不太順手，好一會兒才剝完，他又不動聲色地靠近一些，輕聲問：“好吃嗎？還想吃的話我給你剝，你剝蝦太費勁了。”

在阿婆面前，許淼跟間|諜似的，和江一帆聊天就壓低着聲音。

阿婆看到他們倆小年輕一直在說悄悄話，滿臉慈愛的笑容，雖然還是不理解，但看到他們的笑容，覺得這也不是什麽壞事。

許淼剝好蝦，放到江一帆碗裏，抽了張紙巾剛擦幹淨手，突然衛生間傳來一聲巨響，把他吓一跳。

“壞了壞了。”阿婆手撐着桌子站起身，焦急道，“天花板塌了。”

許淼放下紙巾連忙往衛生間走去，衛生間天花板塌了一塊，水泥砸在地板上，一片狼藉。

江一帆站在他旁邊，低問：“怎麽回事？”

“豆腐渣工程。”許淼皺着眉，啧道：“沒事，等會我來補補。”

阿婆仍然憂心忡忡的樣子，嘆息道：“大過年的，這是要壞事啊。”

老人家都比較迷信，許淼忙不疊安慰她：“不會的，哪能壞什麽事啊，只是樓太舊了，等下我把它補好，保證和之前一樣！”

江一帆臉色不太好，問許淼：“經常這樣？”

許淼笑了：“哪能啊，經常牆塌還怎麽住人？”

吃完飯，許淼就去拿水泥和刮板，因為之前牆壁也塌過幾次，他就準備好工具放着。攪拌好水泥後，許淼搬來梯子，提着裝了水泥的小桶爬上去，用刮板抹上水泥。

江一帆扶着梯子，擡頭看他，“小心點。”

許淼低下腦袋，朝他笑了笑，“放心，我在這方面厲害着呢！”

阿婆站在衛生間門口，看着他們倆在幫忙，萦繞在心頭的焦慮終于稍稍散去一些。

糊上水泥之後，等它幹了再抹上白漆。

許淼爬下梯子，抹了抹額頭的汗，笑問：“你能幫忙打掃一下嗎？我想去洗澡。”

江一帆點頭，“好。”

許淼去拿了小刮刀和鋼絲球給他，說：“凝固在地上的水泥用刀刮掉就行，刮不幹淨可以用鋼絲球，辛苦啦寶寶。”

江一帆接過，淡哂：“交給我吧。”

許淼抹水泥之前特意換了身衣服，也摘掉了戒指，果然弄完之後，衣服上沾上不少灰，頭上也有水泥灰，他上樓洗了個澡，又換上那套新衣服，再下樓去阿婆家裏。

阿婆在廚房準備糯米酒，清甜的香氣彌漫在屋內，許淼到廚房看了眼，笑嘻嘻道：“阿婆，好香啊。”

“快煮好了。”阿婆笑道，“等會你們都喝點。”

許淼說：“好嘞。”

說完，許淼又去衛生間，看到江一帆認真而專注地清理地板上的水泥，他走過去，也蹲下身，說：“我來幫忙。”

江一帆掀起眼簾，拒絕：“不用，快好了。”

“好吧。”許淼依然蹲在他旁邊，臉上一直洋溢着笑容，“阿婆在煮米酒，可好喝了，喝了身體也暖和，你要不要嘗一點？”

江一帆眉心微蹙，道：“我沒喝過米酒。”

許淼有些意外，“米酒都沒喝過啊？你家裏人不會做嗎？”

江一帆：“嗯。”

想到他的家人，許淼頓時明白了，他笑了笑，說：“沒事，等會兒就能嘗到。”

清理好地面，江一帆去洗手。

許淼好整以暇地站在旁邊，透過鏡子看他。

突然，江一帆擡眸，直直對上鏡子裏許淼的目光。

許淼瞬間樂了，朝他眨了下左眼，“哎呀，偷看被抓了個正着。”

江一帆眸底染上幾分笑意，他關掉水龍頭，抽了張紙巾擦幹淨手，他轉身反鎖上門，站在許淼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言簡意赅：“獎勵。”

“啥？”許淼眨眨眼，“你問我要獎勵？”

江一帆點頭，說：“清理地面的獎勵。”

“就這麽點活兒。”許淼快氣笑了，“那我糊牆的獎勵誰給啊？”

江一帆：“我給。”

許淼瞬間了然，哭笑不得道：“你要是想親就直說，非得互給獎勵嗎？”

江一帆目光落在他的唇上，直白又裸|露，許淼下意識舔了舔唇，剛想親過去，門外傳來阿婆的聲音：“淼淼，一帆，你們好了嗎？”

許淼頓住，彼此暧昧的氣氛消失殆盡，他郁悶道：“算了，出去喝米酒吧，它更甜。”

江一帆拉住他的手，一言不發地輕吻了下他的唇，壓低聲音說：“門不能白鎖。”

唇角還殘留着點點柔軟的痕跡，許淼直勾勾地看着他，忽然“撲哧”笑出聲，“我想到一句話，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說的就是你。”

江一帆打開門，輕描淡寫問：“我親你是占便宜？”

許淼嘴硬道：“沒經過我同意就是，”

江一帆聞言，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

阿婆盛了兩杯熱氣騰騰的米酒，許淼小口喝着，甜甜的米酒溫暖着胃部，他扭頭問江一帆，“怎麽樣？好喝嗎？”

“挺好喝的。”江一帆擡眸，見阿婆在廚房忙着把剩下的米酒撞進熱水壺裏，他不動聲色地靠近許淼，附耳低語：“不過沒你甜。”

許淼忍不住笑：“……真肉麻。”

江一帆：“我說真的。”

“太肉麻了。”

江一帆眉眼變得柔和，伸手摸了摸許淼的臉頰，用指腹輕輕摩挲，剛想說話，餘光瞥到阿婆轉身過來，他松開手，姿勢頗為自然。

“怎麽了？”許淼有些不明白，轉眸就看到阿婆過來，了解了：“哦。”

阿婆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含糊地念叨着：“差點忘了……”

她從房間裏拿出一雙自己編織的毛線拖鞋，遞到江一帆面前，笑着說：“一帆啊，婆婆給你織了雙鞋，你試試看合不合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