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初戀

第20章

第二十章

許淼看到消息，直接抓着手機，轉身離開網吧。

趙明明在身後喊：“哎，哥，你去哪——”

許淼沒回頭，只擺擺手。

天氣陰冷，灰色的天空似乎藏着無數的雨滴，稍不留意就會掉落下來。

路上還是有一些風，因帶着雨後的濕意，更顯得刺骨寒冷。

許淼低着腦袋，幸好街道靠近大學，不算偏僻，藥店、超市都有，也離得近。

他去買了東西，放外套口袋裏，又回到網吧。

趙明明看到他，愣了愣，問：“哥，你去哪了？”

“出去透透氣。”許淼漫不經心地回，順手從櫃臺那兒拿來一支口香糖，只抽出一片放嘴裏，把剩餘的扔給趙明明，睨他一眼，“你忙你的。”

趙明明摸不着頭腦，目視着許淼走去小休息室，他抓了抓頭發，隐隐覺得行為舉止很奇怪，但又搞不明白。

許淼反鎖休息室的門，從口袋裏拿出東西，他擰開蓋子，有些百感交集地啧了一聲。

良久。

許淼重新穿好褲子，面無表情地從休息室出來。

路過收銀臺時，許淼完全目不斜視，姿态頗為自然地走去那間包廂。

正值期末考複習周，店裏沒啥生意，趙明明上班閑得慌，正和女友視頻聊天，完全沒看到許淼走去包廂。

許淼敲了敲門，嘴裏的口香糖早已變得無味，他說：“我，許淼。”

江一帆過來開門，側身讓他進來，而後順手鎖上門。

許淼剛想說話，目光不經意掠過電腦，發現屏幕那兒有人。

他一愣，下意識問：“你在視頻啊？”

“嗯，我朋友，何不言。”江一帆重新坐在剛才的位置，擡眸看了許淼一眼，示意他坐旁邊。

許淼驟然變得有些局促，小心翼翼地坐下，看向電腦屏幕，朝他擠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江一帆大學包括以前的朋友，他都認識。

這個人卻很眼生，應該是江一帆在國外認識的。

江一帆牽住許淼放在腿上的左手，輕輕握在掌心，面色依然淡定從容，對何不言介紹，“許淼。”

只有兩個字，簡簡單單的名字，沒有任何前綴。

許淼心髒微微沉下。

屏幕那端的人像是認識他似的，眼神透出幾分意外，說了一句話，但許淼沒戴耳機，聽不到他在說什麽。

“嗯。”江一帆說，“和好了。”

許淼頓時明白了，扭頭看向江一帆。

江一帆對上他的目光，誤會了意思，還以為他想認識何不言，摘下耳機要給他。

許淼瞪圓了眼：“……”

他被戴上耳機，目瞪口呆地看着電腦屏幕。

何不言沒說話，他也不知道說什麽。

空氣安靜了好幾秒，清晰地聽到耳機裏傳來細微的電流聲。

氣氛尴尬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何不言開始說話，“不打擾你們了。”

許淼趕緊道：“沒有沒有。”

何不言挂斷視頻通話，許淼摘下耳機放在一旁，問出心裏的疑惑，“他認識我？”

江一帆把文檔和資料保存，語氣有些散漫，“以前和他們提起過你。”

“哦……”許淼輕輕應了一聲，心情突然變得更好了。他松開江一帆的手，站起身把口香糖糊上監控。

江一帆目睹了整個過程，見他弄完，有些意味深長：“嗯？”

被他這麽盯着，就好像在公開處刑似的，許淼臉一紅，惡狠狠地瞪他，惱道：“我注重隐私不行嗎？你別這樣看我。”

江一帆神情終于松動，朝他招手，溫和道：“過來，小許。”

許淼覺得包廂裏很熱，他脫下外套，就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靠在江一帆身邊，漆黑的眼睛帶着笑意，“你論文寫完了？”

“沒。”

許淼趕緊直起身，說：“那你快點寫呀。”

“不急這一會。”江一帆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低緩道：“可能是離你太近了，注意力一直無法集中。”

這樣的話，雖然簡單又聽似普通，但在許淼耳邊俨然是最動人的情話。

許淼胸腔內心跳聲太快，心髒險些無法負荷。

他舔了舔嘴唇，主動親了過去。

江一帆抱着他，身體相貼。

許淼猛地倒吸了一口氣，有些吃痛地松開唇。

江一帆看向他，“怎麽？”

許淼皺着臉，掀起毛衣，他就穿了一件毛衣，毛衣料子有點兒硬，剛才不小心磨到那兒。

那兒被弄得有些脆弱不堪，經不起毛衣這樣紮人的料子。

他低頭看了眼，說：“有點慘。”

“我看看。”江一帆說。

許淼雙手抓着毛衣，露出白皙的身體，一邊說：“被毛衣磨得有點疼，早知道就再穿一件衣服了。”

江一帆目光認真，那兒确實有些慘，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許淼垂眸，心開始變得癢癢的，他放輕聲音，問那人：“你要吃嗎？”

……

外套墊在沙發上，許淼躺在下面，胡亂地從身下衣服口袋裏摸出東西，遞給江一帆，別扭地哼了一聲，“我是未雨綢缪，你不要再說我了！”

江一帆接過，指尖再次觸碰到異樣，他輕輕勾起嘴角，難得露出幾分笑意，“不會說你的。”

這邊，氣氛高漲。

譚耀和陳俊帥來到網吧，譚耀看了圈沒見許淼的聲音，手擱在收銀臺那兒，問趙明明，“明明，三水呢，咋又沒看到他？”

趙明明：“在休息室呢。”

譚耀便去休息室找人，結果撲了場空，說：“不在休息室啊。”

“啊？難道又出去透氣了？”趙明明自言自語了一句，突然想起什麽，說：“可能在包廂吧，許哥他男朋友過來上網，估計陪他去了。”

譚耀一聽頓時來勁了，興沖沖問：“哪間包廂？”

陳俊帥啧道，“你就別當電燈泡行嗎？”

譚耀扭頭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他說完，又笑眯眯地看向趙明明，“小明明，告訴哥哥哪間包廂好不好？”

趙明明沒想那麽多，告訴了譚耀在哪間包廂。

譚耀興致勃勃地硬拉着陳俊帥過去，一邊說，“你今兒必須要看到三水的男票，讓你看看什麽才叫帥哥。”

陳俊帥不屑道：“誰他媽能帥得過老子？”

譚耀突然停下腳步，拿出手機去搜索些什麽。

陳俊帥奇怪地問：“你幹嘛？”

“查查國內有多少男性。”譚耀查到了，說：“哦，七億多男同胞都能帥過你。”

陳俊帥差點一腳踹過去，笑罵：“滾！”

譚耀躲開他的無影腳，不是滋味地啧了一聲：“靠，七億多個男的都沒一個是我男票。”

陳俊帥得意道：“因為他們都沒我帥，你跟我待久了自然審美就提高了。”

“呸。”譚耀懶得跟他瞎扯，走到包廂門口，敲門喊了聲：“三水兒～”

包廂內。

因為隔音差，許淼咬住毛衣下擺，坐在江一帆身上，把聲音都咽了回去。

突然聽到譚耀的聲音，許淼猛地抖了一下，驚慌失措地看向門口，咬着的衣服也落了下去。

江一帆停了下來，抱着他的腰，右手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後背，刻意壓低聲音：“別怕。”

許淼咽下意識咽口水，穩了穩情緒才開口：“怎麽了？”

譚耀擰了擰門把，發現包廂被反鎖了，他頓時明白過來，朝陳俊帥擠眉弄眼，道：“沒啥事，就是告訴你我們來了，等會兒出來玩呗？”

許淼松了口氣，說：“好。”

譚耀想走，覺得還是要提醒一句，便說：“那我們去找明明聊天了啊。”

等他們一走，許淼才徹底松懈，回抱住江一帆，輕聲說：“吓死我了。”

“沒事。”江一帆摸了摸他的頭發，他卻擡起腦袋，擔憂道，“你快弄出來吧，我怕他們等久了會猜到了我們在幹什麽。”

江一帆沒告訴許淼，其實他們已經猜到了，如果被他知道，估計好長時間都要低着腦袋做人。

過了一會兒，許淼覺得這樣太慢，幹脆離身換個地方。

費了好一番功夫，眼淚花都出來了，終于猝不及防地迎來，還波及臉上，喉結條件反射地滾動，他趕緊拿來準備好的紙巾擦幹淨臉。

這一連串的動作太撩人，江一帆差點再次控制不住，他壓下內心的想法，接過紙巾，仔細地幫許淼擦幹淨。

許淼都快要哭了，無力道：“完了我嘴裏有味，忘記帶水進來了。”

江一帆親他紅潤的嘴唇，低聲說：“等會兒出去喝水，不要害怕。”

許淼點點頭，“好吧。”

他們整理了一下，就出包廂了。

許淼敞開包廂門，讓裏面空氣流通一下。

譚耀和陳俊帥就坐在收銀臺旁邊的沙發上，他們正在那兒吵個沒完。

許淼故作淡定，從架子上拿來一瓶礦泉水，擰開猛灌了好幾口，才擦擦嘴角，解釋：“太渴了，你們在聊啥。”

譚耀的目光在江一帆身上不住地打量，嬉皮笑臉地問許淼，“不介紹介紹？”

陳俊帥第一次見江一帆，出于直男的自信和尊嚴，絕不承認有人比自己帥，扭頭對譚耀“切”了一聲，刻意放低聲音，不屑道：“也就那樣嘛。”

許淼反應過來，拉住江一帆的手臂，介紹：“江一帆。”

他也沒加什麽前綴，反正譚耀和陳俊帥都知道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