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重行駛在去往警局的路上,腦子還有些混沌,眼睛也酸澀難忍。昨夜幾點睡着的他根本沒有意識,在夢裏那場意外一次一次重演,循環往複,間或還穿插着楚岑的臉。他怎麽也掙脫不開,直到楚岑将他喚醒。
說到楚岑,秦重突然覺得心頭一暖。
楚岑的廚藝很棒,雞蛋煎得外焦裏嫩還帶着些許糖心,搭配面包和火腿,味道極佳。秦重上一次睡醒就有早飯吃還是中秋節休假回家的時候了。
秦重看出楚岑不想一直靠着自己的庇護,但是他又實在不放心楚岑一個人出去闖蕩,于是便主動提出給楚岑招一個輕松的工作崗位。
“我的情況你也知道,三十多歲老光棍一個,工作太忙根本沒時間收拾房間做飯。所以……你願不願意留下來幫我收拾房間做做飯買買菜什麽的,月薪的話……我也不了解市場行情,6000可以嗎?”
“秦大哥,我不是……我、我不要。”楚岑磕磕絆絆說了一大堆也沒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但是秦重明白。
他抽出一張餐巾紙遞到楚岑手裏讓他擦擦嘴角的沙拉醬:“我知道。你是覺得住在這吃我的用我的還要拿薪水太不合适了,就算我不說你也願意幫我做這些事是嗎?”
楚岑點頭。
“你這樣想,你做了這些是付出了你的勞動而我享受到了你的勞動成果,我付給你薪水本來就是應該的。如果不是你來做,那我也會去請家政公司的人來做,一樣也是要付薪水的對不對?”
楚岑繼續點頭。
“所以你就安心住下來,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可以自己做你想做的事情,家裏的東西随便你動。我在家的時候你還可以陪我聊聊天,陪陪我這個大齡單身漢,這樣于你于我都好。至于薪水,就算你不要我也會給你存下來,等你什麽時候不想陪我了,想要出去了我再把它們一并交給你,怎麽樣?”
“不……我不走,我會一直留下來。”
秦重好笑地看着楚岑緊張解釋而漲紅的臉,笑道:“所以……你願不願意?”
楚岑只好再次點頭。
秦重停好車昂首闊步地踏進辦公室,一想到剛才他的長篇大論将楚岑說得無法拒絕只好點頭答應的樣子心情就好了一大截。
他非常期待今晚楚岑會準備一桌怎樣的飯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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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珏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玩手機,周未跪趴在他腳邊,展平的背上放着一杯剛沖好的熱咖啡。
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起,周未下意識要動,感覺到身上咖啡杯的顫動又老老實實保持住現在的姿勢。霍珏瞥了他一眼,接起電話對那邊簡單說了幾句,端起周未背上的咖啡喝過一口後把咖啡放到茶幾上。
“這段時間看你太累沒怎麽約束你,不知道規矩了是嗎?”霍珏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周未趴到自己腿上,“5掌,作為你剛才亂動的懲罰。自己數着。”
秦重推開他辦公室的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哂笑了一聲:“拿我這當調教室了?”
“奴犯了錯,主人有權在任何地方、用任何方式懲罰奴。”周未自顧自接話。
霍珏笑着沖秦重挑了挑眉,五掌過後讓周未繼續到地上跪着:“我以為你還像之前一樣一大早就來辦公室坐着了,沒想到一向性冷淡的重兒居然還能起晚。你別是用我的身份證約炮去了吧?”
秦重白了他一眼把錢包扔回他身上:“用你身份證我就約不着炮了。一分沒動,那頓飯你還得接着欠。”
“怎麽着,暗示我長得醜啊?”霍珏笑着說,“我告訴你你這麽說我家狗子第一個不願意。”
“主人很帥!奴最喜歡主人了!”周未又适時補上一句。
秦重無意看着這對主奴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拿自己開涮,索性直接跳過這個話題:“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霍珏點頭道:“小周末又和許何見了一次面,而且讓他帶了自己用得最順手的繩子和皮鞭,然後趁他不注意給拿了回來。許何的鞭子與現場搜到的那些廠家一致。”
秦重抿着嘴唇示意霍珏繼續說下去,圈內的用具基本都是那幾家有名的公司制作,僅僅是廠家一致并不能說明什麽。
“剛才實驗室打來電話說,許何的鞭子上發現了死者張俊的皮屑。”
許何的鞭子發現了死者張俊的皮屑就說明許何曾拿着這條鞭子到過地下室對張俊施暴!也就說明之前許何說的那些供詞全都不作數,警方有了充分的理由對他實施抓捕!而就算許何還能自圓其說也逃不過恢恢天網,性虐案那豈不是指日可待了!
秦重一想到這瞬間就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周未可是這樁案子的大功臣了!秦重大步朝伏在霍珏膝上的周未走過去,想要好好感謝感謝周未,結果他剛走到周未面前霍珏就及時擡腳将他攔住:“你一個Dom離我家狗子遠點。”
霍珏此話出口的同時枕在他家主人膝頭的周未調皮地朝秦重吐了吐舌頭。
許何再一次被提到審訊室時依舊和前幾次一樣,身上穿着價格不菲的西裝,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被擦得锃亮,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從他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恐懼。看到秦重進來,許何擡起被拷在桌面的手腕不解地問:“秦警官,您這是什麽意思?只是問幾句話還怕鄙人跑了不成。”
手铐和桌面磕碰發出的聲響在安靜的審訊室裏顯得異常突兀。
秦重扯了扯嘴角:“許律師,這次把你叫來是想問問你是不是依舊保持之前的說辭。你只是性虐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李仲偉所涉遺産糾紛案的代理律師。而與性虐案另一個犯罪嫌疑人曹俊翼只是相識。”
“沒錯。”許何信誓旦旦地說,“該說的我之前都說過了。”
秦重點頭,将周未之前掉包的麻繩和皮鞭扔到許何面前:“這兩樣東西許律師應該很熟悉吧?”
許何看到秦重桌上的東西後眼神一凜,擡起沒被拷着的手推了推眼鏡,故作淡定道:“當然熟悉。我正愁這兩樣趁手的東西找不到了,沒想到在秦警官這兒。怎麽,這東西也和案子有關?”
“這兩樣東西上面都刻着許律師最愛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秦重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如同野獸鎖定獵物一般的眼神讓許何滲出了一身冷汗,“能不能麻煩許律師給我解釋一下,您的愛鞭上怎麽會有死者張俊的皮屑?”
許何呼吸一滞,嘴唇早已被他咬得沒了血色。他之前每次使用過器具後都會仔細擦拭消毒,就這一次他被一個棘手的案子絆住了腳,百密一疏了。
他努力調整呼吸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那又如何?這只能說明我曾經拿着這根鞭子到過那個地下室。我的委托人為了讨好我,向我提出的邀請不可以嗎?”
秦重看着許何那副虛僞地面孔心裏就一陣犯堵,他穿上警服這多年什麽牛鬼蛇神沒見過,但他還是第一次遭遇到像許何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許律師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秦重又拿出兩件物證,一個在許何下水道口內發現的用來聯系幾個受害人的手機,裏面的聊天記錄可是技術人員廢了好大的勁才恢複的;還有一張在他事務所碎紙機裏發現的那個地下室的租賃合同。
“這下該說實話了吧,許何大律師。”
許何最後的謊言也被揭穿,人證物證俱全,許何對他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
許何是霍珏不得已收下的一個學生,原因就是霍珏覺得許何此人心思太深,什麽時候都是那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霍珏一個常年動解剖刀和死人聊天的法醫事最不願意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故而許何幾次三番都沒能入了霍珏的眼,沒想到這人竟把帶他和秦重入圈的前輩請了出來。
許何的人如此,調教手法自然也是陰狠毒辣,下手非常重,就是極度嗜痛的M都無法忍受。久而久之,許何在這個圈子就不怎麽受歡迎了。
恰逢此時李仲偉撞了上來,閑聊的時候許何得知了李仲偉是同道中人,并覺得李仲偉這人極好控制便生出了這個陰狠的法子。
找幾個人關起來供他們洩欲,只要不弄出人命肯定不會出事,兩人懷着這樣的僥幸心理将他們的謀劃付諸了行動。可他們誰也沒想到事情會壞在只來過一次的曹俊翼手上。
出事之後幾個人都不敢再去到地下室,但是又不能不管那幾個活着的人質。許何便以房子威脅李仲偉,讓他不定期去看看那幾個活着的人,以防鬧出更多的人命。
也就是這段時間李仲偉頻繁地出現在地下室附近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最終得以端掉這個非法囚禁性虐人質的窩點。
讓專案組憂心多日的性虐案終于告破,秦重請客張羅着專案組成員出去吃飯,邀請霍珏和此案大功臣周未一起的時候竟被霍珏殘忍拒絕。
“我們就不去了,家裏的狗子最近有點飄,我該和他回家算算總賬了。”
周未一聽這話那張小臉瞬間就皺成了包子,秦重默默朝他遞過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也不怪霍珏這麽說,周未自己也知道最近因為他忙着查案霍珏對他那些不守規矩的小動作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案子結了霍珏就肯定不會那麽好脾氣了。
未免算總賬的時候太痛苦,晚飯後周未全身赤裸着主動跪在霍珏面前,雙手背後挺胸,昂首垂眸。腿邊放着霍珏用得最順手的蛇皮鞭——那是他剛剛自己叼着放到霍珏面前的,老老實實道:“奴最近惹主人生氣了,請主人責罰。”
霍珏輕笑着挑眉,這只狗子真的是貫會往他心窩子裏插,就是了解自己在他主動求饒的時候不肯下重手。他悠然翹起二郎腿故意道:“那你說說,你都犯了什麽錯?”
周未邊回想邊說,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他這幾日怎麽乖張地賴床不用他們約定的方式叫霍珏起床、三翻四次往秦重那兒跑故意惹他吃醋、不該動的時候亂動,不該說話的時候亂說話等罪行一樣不落地全招了出來。
其中還包括霍珏并未覺得周未錯了的地方。
“這麽算來你确實犯了不少錯。不過鞭子就算了,我晚飯吃太多了現在懶得動。”霍珏将早已準備好的一整塊削了皮的老姜拿了出來,“看在你認錯态度誠懇,多長多粗你自己掌握,去吧。”
“主人……”周未寧可霍珏狠狠抽他幾鞭子,把姜塞到那個地方,想想就……嬌嫩的內壁怎麽可能承受得住辛辣的生姜?
“去!”霍珏将聲音提高了些許,“還是你想讓我幫你?”
周未只好一臉不情願地爬到廚房,他想把姜塊切得小點細點,可是一想霍珏那黑成了墨魚汁的臉就心裏發慌。為了讨霍珏開心他只得把姜塊切得又粗又長。
做完準備工作後,周未重新跪到周未面前,雙手向上捧着那塊改造過後的老姜呈到霍珏面前:“請主人過目。”
霍珏看到那老姜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個粗細如果真的直接放進去,估計用不了明天周未就得去醫院報道。
他算是拿這個小奴隸沒招了。
周未見霍珏久久不吭聲,還以為自己又犯了什麽錯,悄咪咪擡頭往霍珏的方向瞟了一眼,好巧不巧卻正和霍珏的視線對上,周未又慫包似的把腦袋伏了下去。
然後他便聽到霍珏咬着牙惡狠狠地說:“周未,你今天晚上別想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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