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重會這麽悉心照顧楚岑一是因為楚岑是活下來的四個人質中精神狀态最好的。
其餘三人皆有不同程度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既不配合治療也不配合調查,一心只想着再見到虐待他們的那個所謂的主人,警方只能從楚岑這下手。其二則是因為秦重那點不為人知的私心。
楚岑精神恍惚時下意識吐口的那句“主人……您來了”,又一次将秦重拖回了那個讓他現在回想起來心口還會隐隐作痛的夜晚。他深愛的奴隸也是那樣被他抱在懷裏,奄奄一息間對他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他的确來了,可是他來晚了。
秦重到現在還記得那人噙着熱淚的雙眸,被鮮血染紅的衣衫,被汗水浸濕的碎發,撫在他臉上的冰涼的手掌,以及那個決絕的擅作主張的吻。
他的奴隸撐着最後一口氣對他說:“主人……奴沒辦法遵守約定陪伴您一輩子了。下輩子奴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主人,到時候奴随主人懲罰……但主人能不能答應奴,用奴最喜歡的那支鞭子好不好?”
秦重緊緊抓着方形盤的雙手青筋暴起,他顫抖着長出了一口氣,胡亂摸了一把要跳出眼眶的淚水,啓動車子去了墓園。
初秋的墓園已經染上了幾分蕭瑟,枯黃的樹葉被秦重踩在腳底發出“咔嚓咔嚓”的脆響。
秦重在角落處的一個墓碑前停下,墓碑上面的青年笑得一臉天真,明明是很好看的笑容卻讓秦重覺得異常心慌。他伸手将墓碑上的落葉掃去,彎腰在冰冷的墓碑上落下一吻,豆大的熱淚順着秦重的顴骨滑下,在墓碑上洇出了一個深色的圓點。
“是你嗎?”秦重喃喃道。
這話說出來秦重自己都覺得好笑。作為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他非常清楚輪回轉世之說只是在網絡小說作者胡亂編出來的橋段。
逝者已矣,留給生者的也不過那點可憐的回憶。
秦重摸出口袋裏兩支可樂味的棒棒糖,輕輕放到碑前:“來得倉促,只給你帶了這個。反正你也不敢嫌棄。”
秦重背靠着墓碑坐下,大理石的冰冷透過衣衫鑽進了他的皮肉,凍得他不自主打了個冷顫。即便如此,他也不想起來。自那場意外發生後,秦重再沒有發自內心的笑過。每當心情不好,案子梳理不通的時候,秦重都會來這坐着,陪他這個不守規矩的奴隸待上一會兒,說說自己的近況順便質問這個奴隸怎麽忍心把他獨自抛下。
人人都覺得奴隸将他的身體、生命、財富、思想……他擁有的一切都交給了他的主人,奴隸必定依附主人生活。可主人何嘗不是因為奴隸存在而存在的呢?
沒有奴隸,談何主人?
Advertisement
秦重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坐了多久,被電話鈴聲拉回現實的時候他整個人像是和墓碑凍在了一起。
“怎麽了?”
電話是專案組同事打來的。
“老大!李仲偉抓住了!”
“行,你們先審着,我馬上回去。”
秦重艱難地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手指在墓碑上那個挂着天真的笑容的青年臉上摩挲了幾下:“好好待着,過段時間再來看你。”
營救人質那天警方連李仲偉的一根毛都沒摸着,秦重還以為他是聽着風聲提前跑了,帶人在地下室周邊搜了好幾圈也沒摸出什麽有用的線索。
于是他便派人在地下室附近蹲守。非法囚禁、性虐人質是長期作案,秦重賭李仲偉還不知道自己的老巢被端了的事。果不其然,守株待兔這麽快就有結果了。
“因為什麽事抓你你也清楚,先自己交代。”秦重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将李仲偉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圈,瘦瘦小小的一個人,竟有膽子做出如此大案。
“坦白從寬的道理還用我重複嗎?”
“坦什麽白?他、他們都是自願的!”李仲偉腦袋搖得好似撥浪鼓,竟天真地以為只要抵死不承認就能擺脫罪責,“我沒罪!你們憑什麽抓我!信不信我去上面舉報你們!”
秦重冷笑了一下,他原以為能做出這種案子的人得是什麽狠角色,鬧了半天也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只會在嘴上逞能,其實早把害怕倆字挂臉上了。
“行。非法囚禁是自願的。那張俊呢?他脖子上的扼痕你怎麽解釋?”秦重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做派,說出的話卻讓李仲偉止不住地心虛。
“也是他自己掐的?”秦重繼續問,“我見識少,要不你給我演示一下?”
秦重現在就像一頭将獵物捕回洞穴的老虎,不着急用獵物飽腹,所以他可以盡情折磨獵物,什麽時候折磨膩煩了,再一口一口慢慢吞下去。
李仲偉眼神一陣躲閃,秦重看得出他是在編借口,卻一點也不着急,由着他胡言亂語。審這種草包根本不需要費多大力氣,随便挖幾個坑就自己上套了。
“我、我那也是不小心……那也是他讓我掐的!”
秦重着實被這個理由氣笑了。
這個世界上的确有用極端方式追求性快感的人,不過大多數都是背着人自己嘗試,很少有由外人操作完成的。更不要說外人操作失誤致人死亡了。
“他讓你掐你就掐,他讓你死你去死嗎?!”
一同參與審問的小警察氣不過沖着李仲偉喊了一句,後者頓時像個洩氣的皮球似的縮回椅子裏,大氣都不敢吭。
秦重示意小警察別太激動,把人吓着人家可是要去上面舉報的。
他抽出實驗室發回的一份檢驗報告扔在李仲偉面前:“我們在現場一共提取到7個人的精液,其中6份是受害人和你的,你能說說那第七個人是誰嗎?”
“哦,還要提醒你一下,死者張俊肛門內的精液就是這第七個人的。”秦重睨了他一眼。
李仲偉心虛地吞了吞口水,頹然跌坐在椅子上不知要怎麽應對。
到最後李仲偉還是沒有把這第七個人是誰供出來,不過秦重可以看出他知道但是礙于什麽原因不敢說。沒關系,不招供就先關着,再怎麽樣李仲偉幾天的飯警局還是管得起的,可不能讓人家抓着虐待嫌疑人的把柄。況且以李仲偉犯的事來看他暫時也出不去。
之後的幾天秦重只要有時間就會去醫院看望楚岑,用輪椅推着他到花園裏散散步說說話,給他講講最近發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旁敲側擊地問幾個和這個案子有關的問題。
楚岑也不會像一開始那樣抗拒和他接觸,看到秦重過來甚至會主動點頭打招呼,聽到什麽好笑的也會下意識展露笑容,有時竟還會和秦重告狀說今天給他輸液的護士把他紮疼了。
但是楚岑始終對李仲偉以及那第七個人對他做了什麽諱莫如深。
不過秦重感覺得到,楚岑在慢慢地和自己建立信任,什麽時候這座橋梁搭建好了,離楚岑自己将他那段晦暗的過去和盤托出的時間就不遠了。
周未踏進秦重辦公室時秦重恰巧在打電話,秦重指了指椅子讓他先坐下稍等一會兒,周未苦笑着瘋狂搖頭拒絕了秦重的好意。
坐還是免了吧。
剛才霍珏得知周未要來秦重這邊彙報工作,二話不說把他壓到沙發上在他後面塞了個小玩具,美其名曰監督周未有沒有爬牆。
現在那個小東西正頂在他敏感的腺體上面小幅度震動着,酥酥麻麻的癢意沿着他的血管傳遍了他的四肢百骸。周未不得不握緊拳頭深呼吸努力保持鎮定,不然以秦重和霍珏的關系秦重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來霍珏對他做了什麽。
周未人站在辦公室等秦重打電話,魂兒卻飄回了昨天晚上。
初秋正是蚊子垂死掙紮的時候,周未在書房寫工作報告的功夫被咬了好幾個包。咬的還都是屁股、大腿內側這種刁鑽的位置。
周未一臉便秘相從書房裏跑出來,委屈巴巴地問霍珏家裏有沒有花露水。
霍珏笑着朝周未招了招手:“趴過來,我幫你塗。”
周未乖乖地趴過去,屁股架在霍珏腿上,下身正好被對方夾在兩腿之間。
霍珏先倒了些花露水在自己手上,然後拍在已經被周未撓紅了一大片的位置上再輕輕揉開。周未皮膚很白,平常霍珏沒用幾分力周未身上就會白裏透紅,比熟透的蜜桃還要誘人。
霍珏說是幫周未塗藥,其實手早已脫離那塊位置,幾次都裝作不經意掃過周未的臀縫和會陰,隐隐約約的快感和酒精蒸發的涼意惹得周未呼吸逐漸加重,被霍珏夾在腿間的下身也悄悄擡起了頭。
“啪!”
霍珏在周未的大腿內側落下一掌,響聲很大但不是很疼。
“這一掌是懲罰你沒有看管好你的身體。這副身體只屬于我一個人,你卻讓蚊子占了便宜。”霍珏振振有詞。
周未心裏一陣無語,垂着頭小聲嘟囔:“蚊子非要咬我我能怎麽辦,是個人都不想被蚊子咬啊。”
“啪!”
又是一掌,落在了左邊的臀肉上。
“這一掌懲罰你無視規矩随意頂嘴。”霍珏又說。
周未突然明白過來:“主人,其實您就是想打我吧?”
霍珏狡黠一笑,又賞了周未一掌:“答對了。這一掌還是罰你沒有按規矩随意提問題。”
周未暗自翻了個白眼,自覺給自己的嘴上了封條。霍珏每打他一掌他就乖乖地說一句主人奴錯了,把霍珏哄開心了才從把自己的屁股從霍珏手裏解救了出來。
這一晚霍珏一共打了周未12掌,而且掌掌都落在周未被蚊子咬的地方,之前的瘙癢難忍全都被痛感和快感取代,讓他徹底把給蚊子義務獻血這回事抛在了腦後。
“周未?周未?”
秦重挂掉電話看周未呆愣着站在那,跟丢了魂似的叫了好幾聲都沒反應。
“啊?沒事。恩人,我接觸了師父的3個學生。其中一個應該不太可能,他不喜歡用繩子而且打結打得很爛。剩下兩個我分辨不出來,感覺他們都有嫌疑,尤其是這個……”周未指着照片上那個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戴着金絲邊眼鏡的男人,“我覺得他一直把自己藏得很深,不聲不響的,打結又快又緊。”
秦重拿過照片看了看,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
“霍霍找我要人了,你快回去吧。”
秦重把霍珏發給他的語音放給周未聽:“重兒啊,10分鐘過去了。我家狗子別是真跟你跑了吧?”
周未羞赧一笑跟秦重道了別之後便颠颠跑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