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缙雲
寧國有奸細是必然,但如此放肆可是史無前例。向輝早就想揪出來埋在寧國的探子,這次薛英的遇刺算是給他找到一個線頭不過向輝沒有說,他并不想讓薛英知道查內奸的事,只囑咐道:“早點歇息吧,孤先回去。”
【能不走嗎】薛英故意寫。
“孤還有事要處理。”說罷向輝直接離去,留下薛英對着燈形單影只。
被留下的薛英看似落寂實則在思考那句有事要處理,她隐約感覺出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不對勁。
薛英正要細想,一直守在外面的春柚突然獨自進來。
被打斷思路薛英并未生氣,她在春柚開口謝罪前比出手語讓,【不用多說】薛英認為春柚不叫醒自己太正常了,誰敢違抗皇帝的命令,她不在意反而問。
【今日陛下幾時來】春柚松了口氣小心答道:“太陽剛下山陛下就過來了。”
點頭薛英繼續問,【陛下對你們說過什麽】“沒有,只讓奴婢們各忙各的。”說起來春柚蠻感到意外。
見問不出有用的消息薛英不再多言,不過她剛醒也睡不着了,待了會她覺得無聊,讓春柚去找兩本書來好打發時間。
“對了小姐,有仆人說瞧見淑貴妃宮裏的人在門口瞧了瞧沒進來。”
春柚的本就對淑貴妃的印象不是很好,如今有仆人說見到淑貴妃的人,不由多生猜疑。再加上近幾日她得知宮裏傳遍了弄月小築的主子和成家二小姐長得極像,是陛下找來的替身,春柚一時竟頓悟,明白為何陛下對自己小姐為何态度上如此暧昧,宮中對她為何有那麽多試探。
可憐薛英小姐竟完全不知。春柚感到悲哀,怕不是全永平裏都知道,唯獨薛英不知自己是替身。
春柚會這麽想很正常,在她眼裏薛英根本沒有接觸過外界,基本上等于被向輝關在弄月小築,其他仆人薛英接觸的又不多。
實際上薛英确實不知自己被傳成替身,她有太久沒回過永平,這裏按理說應該已經沒人認得她。而向輝更是與她十年沒見,薛英能知道向輝長什麽樣還是陰差陽錯的遠遠一瞥。
薛英非常肯定向輝絕對認不出自己。
【還有什麽事】見春柚一直沒走薛英的以為她還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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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柚看見薛英的手勢才反應過來,她趕緊行禮說自己走神了。
不疑有他薛英只讓春柚趕緊把書取來,她還想着看完早點睡,明天她打算親自去內衛接朵顏。
薛英不是沒想過自己遇刺後再出去是不是顯得太過大膽,很快她想明白,現在的永平對她來說反而是最安全的時候。
打定主意薛英決心明天一早就出門,她沒把這件事告訴春柚,準備等第二天醒來再說,要是這樣還能遇見刺殺,那這弄月小築可就該好好查查。
此時剛回到宮中的向輝立刻開始着手處理白天的事。
“陛下,賢貴妃的人剛離開。”守到現在夏真低頭禀告。
下午向輝親自任命他來處理南平三巷刺客案,并讓他明天釋放朵顏,随後出宮去了弄月小築。
夏真領命回到內務,立刻的提審朵顏,因為有皇帝的命令,所以整個內衛對朵顏堪稱客氣。
從朵顏口中內衛知道薛英的真實身份是努金部的貴女,首領哈努爾.努金的妹妹,在努金部在歸順察林部後,哈努爾為表忠心,懸賞萬金并親自怕人解決掉私自叛逃進寧國的妹妹。
朵顏自稱是薛英的侍女,在得知的哈努爾要殺薛英後她選擇維護舊主,單槍匹馬來到的永平。
至于為什麽朵顏能如此精準的救下薛英,是因為她一直在跟蹤哈努爾派出的刺客。
這番說辭合情合理,唯一讓內衛意想不到的是薛英的身份。
至于那些努金部的刺客,只有兩個活口,他們又聾又啞不說還不認字,這讓夏真無法審理。
更要命的是這兩個活口在內衛大牢裏先後暴斃。
夏真不得不頂着壓力大半夜入宮,他本以為自己要等到天明,哪成想沒多久就等到陛下。
“你這麽急是案件有進展?”向輝沒管俞明婵,只關心白天刺殺案。
“那兩個刺客死了。”
夏真說完愈發不敢擡頭,這件事真要怪罪下來他難逃其咎。
“死了?”向輝眉頭皺起,“之前可問出什麽。”
“屬下無能未能問出。”夏真沒有用刺客又聾又啞還是文盲開脫,沒問出來就是沒問出來。
向輝覺得這也算是預料之中,哈努爾本身就是謹慎之人,他本也沒期待能問出多少有用的東西,“孤知道了,這件事你繼續查,這群人能來到永平定是有人接應,去查是誰為他們提供幫助。”
“是。”夏真見向輝沒怪罪想了想繼續說,“陛下,關于他們為何能來,屬下倒是有些眉目。”
此話一出連向輝都有點驚訝,“說。”
“屬下查看了刺客随身器物發現他們盛放糧食的袋子有些眼熟。”說着夏真從懷裏取出糧食袋子,“屬下記得在姜家縱馬案中的糧食商人的糧行正是用這種袋子。”
向輝讓太監将糧食袋子呈上來,“你确定?”
“內衛以找糧食商人辨認,确實是他裝糧食的袋子,但是他說沒有把糧食賣給過胡人。”夏真繼續說,那個糧食商人現在還在宮內的內衛府,在發現糧食袋子疑點後,內衛立刻派人去查正。
“賬目查過嗎。”向輝不帶情緒的問。
夏真答,“正在查,目前未見異常。”
腦中有個想法一閃而過,向輝問夏真,“你可還記得糧食商人哪天獲得的姜家罪證。”
“臣記得。”夏真不明白向輝為何問這個。
“去把那段時間買過糧的人全部查一遍,一個都不能放過,尤其是商賈。”想了想向輝補充,“等查完和今天一樣直接向我彙報。”
夏真抱拳領命,見他沒有再要說的向輝直接讓他退下。
等身邊只剩下太監,不用向輝開口,伺候的大太監便湊上來說,“賢貴妃下午就來了,算着時間,剛從南平廣場回來換了身衣服便過來。”幾乎可以說是迅速不過大太監能理解,俞明婵的哥哥是鴻胪寺少卿,這麽多胡人跑過來,鴻胪寺一點消息都沒,她肯定心慌,怕牽連到自己的哥哥。
向輝嘆了口氣,“今晚去碧玺宮,讓賢妃安安心心。”他還沒想對鴻胪寺發難,畢竟這不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賢貴妃也是顧忌家裏。”大太監多嘴一句。
“她的确孝順。”不鹹不淡的回複,向輝清楚俞明婵這麽早來無非是世家與他鬧得僵,她唯恐自己借題發揮,對俞家下手。
無論是兩年前的王家,還是現在的姜家,其他的世家大族都想請命讓向輝從輕發落。
曾經江北丁家為王家求情搬出來了向輝一母同胞的二哥晉王作為例子,說他同樣是弑君但也只是被貶為庶人,王家同樣有擁立之功,怎麽就要被殺九族。
向輝聽後大怒,把丁家連着王家一同收拾。
剩下有想為王家請命的世家一邊罵丁家不靠譜把王家的生路徹底堵死,一邊自己閉上嘴。
如今姜家出事各大世家因有丁家的前車之鑒,全部在觀望,沒人想做出頭鳥。
俞家和姜家是姻親,這次本想通過後宮吹吹枕邊風看能不能稍微減輕點懲罰,誰曾想姜才人自己拎不清大鬧一番,俞家為不和丁家一樣被牽累,連夜囑咐俞明婵什麽都不要說。
向輝本來都想好如何回應俞明婵的求情,他已經做好不得已退步的準備,結果薛英出其不意的解決了他的顧慮。
再加上薛英強硬的表現,讓俞家錯誤的認為她非常受寵,察覺到這點的向輝順水推舟,不僅沒責罰薛英,還給弄月小築送過去不少東西。
至于薛英會受到俞家什麽樣的報複,向輝并不關心。
車輪壓過積雪發出吱呀的聲音。
“怎麽不走了?”缙雲好奇的探出頭問,只見先前願意好心帶她的車夫正提着刀。
車夫惡狠狠的沖她喊,“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
并未感到害怕缙雲把身子縮回車廂冷靜的對綠绡陳述,“我們被打劫了。”她說的如此冷靜以至于讓綠绡感覺這是一件多麽平常的事。
綠绡猶豫了一下平靜的接受,她指着縮在車廂裏小男孩問,“那他怎麽般?劫持作為人質?”
聽到綠绡的話小男孩一臉麻木,仿佛不是在談論自己。
這時候突然一把刀隔着簾子刺來,綠绡反應及時一把摟住的小男孩趴下,缙雲輕松躲過她抽出藏在行李中的短劍,毫不猶豫的撩開簾子沖向要行兇的車夫。
缙雲自幼受訓,身形十分零活,那把短劍在她的手中靈巧的如水,沖着的車夫的命門而去。
沒想到缙雲會還擊的車夫想擋卻被缙雲踢出從雪沫子糊住眼,他幾乎下意識的想把臉上的血擦幹淨,就被缙雲抓住機會跳到背上,那把削鐵如泥的短劍直接割斷了車夫的脖子。
紅色的血濺在地上,缙雲也沾上點,但是她毫不介意,下狠手直接割掉車夫的頭。
确定這下車夫徹底無法反抗後,缙雲随手把那個全是血污的頭扔向一邊回到馬車。
綠绡看她渾身是血吓了一跳。
“不是我的。”缙雲也感覺濕乎乎的難受,直接脫掉外衣。
自知脫險的綠绡趕緊從行禮裏拿了個件新的給她換上,然後她再問,“那他怎麽辦?”
小男孩大概也知道車夫死了,他擡起頭麻木雖還未退去,眼神中卻多了幾分報仇的快感。
綠绡察覺到小男孩情緒上的變化,只是不等她開口,缙雲就下決定,“留下吧,還能跑個腿,就說是你弟弟。”
“也行,反正我看他也不想跟着這個車夫。”綠绡贊同缙雲的決定,同時她忍不住抱怨了句,“真是的,早知道這麽危險我就不跟着你走了。”
“你別難受,到了永平就分開,我找主子,你找你爹娘,咱們這輩子都不用再見面。”缙雲實際上帶上綠绡也就指望去找薛英的路上有個伴,再加上綠绡是是宅裏侍女中少有的對寧國了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