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流言蜚語
沒有把心中的想法說出,陳瑞年認為假如薛英真的是如此有智謀的女子,那她不留在的努金部大展宏圖,抛棄一切跑到寧國是為了什麽?寧國有什麽能吸引她?
這不符合常理,反倒是她是個天真的為情而癡狂的女子更能說得通。
“末将定會盡快讓人去觑城。”陳瑞年越想越覺得他剛剛關于薛英想法太離譜。
向輝很滿意,遂讓陳瑞年去休息。
又看了會文書,向輝也累了,這段時間日夜兼程,到了秦州城終于能喘口氣,離開書桌讓仆人引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送向輝回卧房。
到了院落向輝竟看見偏房亮着燈,他眉頭一挑,還不等他問,距離他最近的仆人便說是金濤安排。
“郝太守不攔着?”向輝覺得這是在胡鬧,難不成除了他這裏就沒其屋子能住人。
距離向輝最近的仆人提前排練過似的的回答:“郝太守攔了,沒攔住。”
金濤是什麽人,恣意妄為慣了,又是皇親國戚,他一張嘴說的要把人安排在到皇帝住處,其他人還能說什麽。
再加上向輝對薛英确實表現的有所不同,旁人倒是想用禮法勸幾句,可再想想萬一這是多嘴怎麽辦,到時候皇帝不高興,自己也尴尬。
向輝無話可說只覺金濤确實放肆過頭,等永平必須讓人管管他。
就在此時偏房的門開了,身着寧國服飾的薛英從房內走來。
薛英看見向輝表現的很開心,她迎着向輝走上來,月光落在她身上,讓她更顯得柔和。
“不用行大禮。”向輝見她要跪不知出于何故竟然出聲阻止。
頓了頓薛英轉而行了個福禮,不知為何向輝看的感覺很別扭,正巧他有話對薛英單獨說,便命仆人退下。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薛英和向輝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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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英感到自己不作僞的心跳,從那裏自那日表白完後,她就沒有再單獨相處過。
【我想你】這是個簡單的手語,一看就能看懂。
向輝看着身着寧國服飾的薛英,最初看到時天太暗看的不真切,現在她在自己面前,那股強烈的思念讓他瞬間亂了心神。
薛英,雪英。
即使給人的感覺再像,她不是那個濃豔如初升朝霞的女子。向輝從不追求虛假的幻影。
“薛英小姐,孤會帶你回長平,以貴客相待。”向輝不能把薛英送回努金,這樣做會加深北昌其他部對努金部的懷疑,到時候就算哈努爾.努金全身都是嘴都說不清。
同樣向輝不能把薛英扔下不管,若薛英在寧國境內出了意外,不保證日後哈努爾借題發揮,找寧國算賬。
向輝認為最好的選擇就是把薛英當成人質和貴客帶回永平。
以後哈努爾來要人,他既可以做順水人情把薛英送回去,也可以扣押作為和哈努爾談判的條件之一。
【好】
薛英沒有表現的很急,她想透了,既然犧牲色相對向輝沒用沒用,那不如留在的永平另尋機會,她三年都等得起,還忍不了這一時?
【我住在哪】向輝沒有反應,他看不懂薛英的手語,比較簡單的他尚且能理解,稍微複雜點對他便猜不出來。
思考幾秒薛英從懷裏掏出一根炭棒,在旁邊的石桌上寫出想表達的話。
這看的向輝直皺眉頭,決定假如還要見薛英,就讓人提前備好筆墨。
“孤會安排。”向輝看到字後想了想,決定先把薛英放到一座京城別院裏。
向輝漫不經心的想,最好不要讓她有宮裏的人接觸,後宮內的鬥争遠不是她一個柔弱啞女能承受。
點頭薛英想了想繼續寫道。
【我沒想到你是皇帝】【如此能在你身邊】【已是幸事】誰料向輝看到來自薛英的剖白擡了擡嘴角諷刺道:“若大多數女子都如你所想,孤确是輕松了。”他失望的搖了搖頭,“哈努爾就這麽教你的嗎?”
薛英的聽到這句話眼神變了一變,怒氣油然而生。
她要是能說話,應該已經開始罵我。向輝不無惡劣的想。
雖然強行壓抑住怒氣,但薛英還是被向輝的話氣的直哆嗦。
沒有兄長我早死在三年前的雪原,那時候向輝你在哪?她自己內心的怒吼,薛英想,過去當我們分通信時,向輝你是在想我過得可好,還是在想将我置我于死地。
深深吐出一口氣,薛英盯着向輝,她不怨他,帝王正是如此,換做薛英不一定比向輝仁慈。
就算到今天薛英也在算計向輝,他們是同一種人,區別在于向輝贏了薛英背後的程家輸了。
“你哭了。”向輝語氣平淡的提醒。
伸手摸了摸臉,薛英感受到濕意,她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落淚,即使要死在大雪中,她也沒有哭過。
是為哈努爾嗎?是為向輝嗎?
薛英閉上眼,任由眼淚滑落,她知道都不是,她是為曾經的郎情妾意,那隐藏在心底的悸動,以及自己的野心。
若是我當初踏出那一步,是不是我們今天就不會如此這般。
再睜開眼向輝早已不在了,留給薛英的只有月下殘雪的凄涼景色,她怔怔看着片片泥濘,良久只嘆真道是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
她留不住向輝,她只能留住自己。
薛英不想再輸一次,上次她賭輸了自己的未來,這此她不想再賭輸自己的心。
“你是說,陛下帶回來一個和程家二小姐很像的女子?”
錦繡绫羅中,一女子穿着白色綢緞制成的便衣,斜卧在軟榻上,她頭上僅別着一根翠玉簪,幾縷頭發紮不緊,落在了瓷白的脖頸間。
懶洋洋的看着眼前的仆人,細長的眼睛顧盼生輝,她生的一副富貴相,舉止卻懶散異常。
此女子正是當朝淑貴妃,禦史大夫金成林的女兒金洬,同樣也是金濤的同母姐姐。
“退下吧。”不在意的揮揮手,金洬繼續打磨自己的指甲。
“夫人不想想辦法?這京城裏都傳遍了!”身邊的侍女湊過來提醒,面對主子這幅沒事人的樣子,她痛心疾首,怎麽自己主子就不急呢。
要知道賢貴妃那邊可炸開鍋了,整個碧玺宮人人自危。
金洬搖頭嘆氣,但仍不忘的擺弄指甲,“身為臣妾應該替陛下高興才是。”
“萍兒,你不妨想想別的,比如被帶來的女子若是能為陛下誕下一兒半女,倒生了很多雜事。”
比如突然傳來的皇帝身死的消息,想到這裏金洬手下力道忍不住加了重力道。
被喚做萍兒的侍女欲言又止,最終只說出句,“若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程家二小姐呢?夫人到時候我們可怎麽辦。”屆時陛下定不會再關心其他妃子,後宮的人知道皇帝對那位程家二小姐的執念。
金洬大笑兩聲,伸出手啪啪鼓起掌來,“那豈不是更好,真是英娘,賢貴妃就要氣死,光想想我就能笑它個三天三夜。”她想說自己希望那正是程家的二小姐,可她也知道沒人能從那個大雪夜中活下來。
現在也就向輝還覺得英娘活着。金洬的笑中染上嘲諷。
不由得她感到有點累了,“下去吧萍兒,我要休息會。”
面對萍兒氣鼓鼓的表情,金洬全裝看不到,她盯着雕梁畫棟的房頂,只覺今生如夢。
向輝真找個女子也好,哪怕是英娘的替身也行,都随意。
金洬入後宮成為貴妃本就是為制衡賢貴妃,與向輝除了兒時情誼外并無其他的感情。
他只是缺個能幫他的人。金洬心累的想,可惜我本就不善于這種權勢間的鬥争,只能做到這種地步。
“也好,也好,但願他能想開些。”金洬壓下聲音念叨,“等那個女子來了,找個機會去看看她。”
另一邊的碧玺宮。
賢貴妃俞明婵将手中的白瓷杯子砸向地面。
啪的一聲,杯子摔了個粉碎。
“真是陰魂不散。”俞明婵聽到仆人的彙報,越發的嫉恨起來。
俞明婵從來不會恨死人,她覺得死人是無法與活人争,沒想到的是這程家二小姐即使死了還要給她添堵。
她為向輝付出那麽多,說服了五大世家讓他們支持向輝登基。
我哪裏比不上程雪英?
俞明婵恨恨的咬着朱唇,無論是出身還是相貌她與程家二小姐不分仲伯,論手腕,她自覺也能較量。
偏偏向輝只喜歡程家的二小姐。
俞明婵深知向輝是何等高潔的人,對于不喜歡的女子,從不給予好臉色,這次真如傳言中所說要像到極致,他哪會屈尊接受。
若那個女子就是程家二小姐……俞明婵馬上打散這個想法,那麽大的雪,比陰曹地府還冷,別說人了,就算換只鳥也別想活着飛出去。
“程雪英,這是你對報複是嗎?”咬着牙俞明婵從自己的嘴裏嘗到一絲鐵鏽味。
她想到不久前金洬抱着貓皮笑肉不笑的對她說的話,小心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我能殺了的她一次,就能殺得了她第二次。
俞明婵握緊拳頭,三年前從她截獲向輝發往觑城的信件開始,就已沒有回頭路,好在最終她還是借着薛遠道和向輝的手,殺了對他們而言最重要的人。
當時的俞明婵天真的認為,向輝即使傷心又能傷心幾時?一縷幽魂哪比得上身邊的溫香軟玉,她最終會得到向輝的心和寵愛,成為寧國的皇後,與愛人共治天下。
時至今日,俞明婵終于明白了,那程家二小姐還活着她尚且還能與她鬥一鬥,可她死了,便真的成為向輝心中得不到的月亮,只要有月亮在,再明亮的星星也會顯得暗淡。
俞明婵懂這個道理太晚,也太遲。
“還有三天,她就要進京,我倒是要看看有多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