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烤肉
行了一段路,雪沒有減小的趨勢,幸好不多久大隊人馬遇見一個廢棄的村落。
向輝命令所有人下馬在此安營紮寨休息,同時他安排金濤去看守薛英,不要讓給她出意外。
金濤滿口答應,拿着幹糧就去找薛英。
“什麽味道,好香啊。”
還沒到薛英所在的那棟土屋,金濤就先聞見香味。
咽了口口水,金濤加快腳步,他願意去看着薛英,一是王命,二是不想跟着向輝他們開會。
現在會不用開還能白撈一頓吃的。只想想金濤只覺自己賺了。
金濤到薛英住處沒有魯莽闖入,他敲敲門,“薛英小姐,陛下讓我來看你。”離的近了那食物的香味更勾人。
幾秒後薛英為金濤開門迎他進來。
金濤第一眼就看到塌了一半的土竈上架着的小鐵板,烤肉在上面滋滋作響。
再度咽口水,金濤說,“是為陛下做的嗎?”
不。薛英在心裏否認,這是她要吃的。
但是金濤都這麽問了,她不好說不是,只得點頭。
“那我能不能先替陛下嘗嘗?”金濤充滿期待的看向薛英。
薛英沉默,感情金濤兜了這麽大的圈子,就為嘗一口肉。于是她親自來到鐵板用小刀劃下一大塊肉,随後插起遞給金濤。
“謝謝薛英小姐。”面對這麽大塊肉金濤很開心,也顧不得禮儀,接過小刀就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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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英攔住他,轉身拿出烤好的白面餅子。
看着金濤狼吞虎咽吃烤餅夾肉,薛英心想,瞧把孩子餓得,向輝這是多久沒給他吃飯了?不自覺的她臉上流露出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慈愛。
薛英不會只看金濤吃,她又從包裏取出一塊上好的牛肉,切成薄片放在還有餘溫的鐵板上煎,等差不多熟了薛英撒上鹽孜然和辣椒面簡單調味,最後加進白面餅裏。
金濤雖然剛吃完,但看薛英這番操作還是饞,“我還能再吃點嗎?”
【可以】
薛英覺得好笑,并再次感嘆金濤還是沒有變。
金濤從小就這樣,想要什麽都會睜大眼睛祈求的看着。以至于兒時的薛英調侃過金濤和自己養的小狗可以攀親戚,求好吃的時候,那眼神實在是太像了。
接過薛英親手包好的烤餅,金濤一口咬下,肉汁在他嘴裏炸開。
這次的肉沒有之前的厚,但品質卻比之前的要好。
金濤一瞬間真覺得北昌是個好地方,努金部是養牛養羊的天賜之地,要是他們寧國能拿到就好了。
咀嚼的動作停住金濤記起來薛英是努金部首領的妹妹,他吃着薛英做的煎肉,卻想着要把人家的底盤拿到自己的手裏,未免太不厚道。
“一會我們一起給陛下送過去吧。”作為彌補金濤主動請纓,要陪薛英給向輝送吃的。
金濤知道向輝愛吃肉,所以他覺得薛英去送這份吃食肯定會給向輝留下好印象。
本來沒打算給向輝送薛英聽到他的話心思一轉,認為金濤說的有道理,她要通過向輝去寧國進皇宮,不主動表示有點不夠誠意。
【好】
薛英吃完手裏的餅,起身要去填柴接着烤,金濤大概是覺得白吃白喝不好,沒讓她動,攬過來了燒活的活。
如此薛英得空去外面用雪洗手,再回來金濤已經讓火再度燒旺,他做起這些活出乎預料的熟練。
薛英看着熊熊燃燒的火焰只覺驚訝,按理說金濤出身顯貴,又一直跟着向輝,這種粗活應該輪不上他做。
“我以前犯了錯,被陛下被安排到夥夫隊做事。”金濤不好意思的解釋。
确實是向輝會做的事。薛英挑挑眉,沒有多表示。
金濤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主動說起別的,“薛英小姐是今天才知道陛下的身份嗎?”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金濤随口的話讓薛英警鈴大作。
是懷疑我早就知道向輝的是誰?薛英邊想邊堅定地點頭,她必須表示不知道,不然這件事就沒辦法解釋,甚至可能會連累到努金部。
“要是陛下不是的皇帝的話,薛英小姐你跟過來就算了,可他偏偏是皇帝。”
金濤有一搭沒一搭的說,把薛英繞的雲裏霧裏。
這……向輝是皇帝有什麽問題?薛英不明白,她雖然裝作不知向輝的身份,可她心裏清楚,薛英不是什麽軟性子好脾氣的人,要不是被‘救’回來的人是皇帝向輝,薛英斷不會表現得這般柔情無害。
她做了這麽多,不是為了抓住向輝,讓他把自己帶進皇宮好去找堂姐?
薛英在努金費盡手段也只查出自己的堂姐程雪喬在皇宮,具體在皇宮何處她一無所知,為此她才想回寧國。
之前突襲行動是薛英最後一次幫努金部,只要成功她就會離開。
薛英知道努金部若是再找不到機會繞過北昌其他部的監視與寧國聯系上,就不得不歸附于察林,到那時對努金才是真正的災禍臨頭。為此薛英覺得這次的冒險值得,反正努金的處境如此不堪,不如搏一把。
肉很快煎好了。薛英熟練的盛起,那邊金濤還在絮叨些小事,無外乎什麽我知道陛下般配之類的話,聽得薛英想翻白眼。
薛英實在是想不明白,金濤為何會覺得她和向輝般配?就因為他覺得薛英和程雪英像?
好吧程雪英就是我自己。薛英無奈的想,向輝都對我沒什麽意思,金濤你又何必盡心盡力,不如先自己找個夫人。
找了塊手帕,不再多想的薛英把烤餅夾肉包好。
【走吧】
金濤領會到她的意思,只是他突然意識到他來這裏是為躲會議。
想到這金濤臉色變了變,但他還是硬着頭皮和薛英一起往外走,送吃的是他提出,現在烤肉都做好了,他再說不能去,和找事有何區別?不如先去找向輝,向輝不見人,和他就沒關系了。
金濤毫不留情把可能出現的鍋甩給向輝。
帶着薛英在軍營裏穿梭期間不少士兵看薛英,礙于金濤在傍邊,他們不敢肆無忌憚的看,只敢偷偷打量。
向輝讓薛英跟來的事在士兵中如冷水落入熱油,炸了鍋了。要知道向輝一向潔身自好,對士兵同樣如此要求,要求他們打不得動地方城池裏的婦孺百姓,如今他劫後逢生反倒是為薛英破了規矩。
不少士兵猜測薛英正是救了向輝的人,再加向輝是讓單槍匹馬前往瑟葉城的金濤守着薛英,而非別人,就更是坐實這個猜測。
因此薛英和金濤暢通無阻的來到向輝所在的營帳,除了守門的士兵外,一路上沒人攔她。
“告訴陛下,薛英小姐來送吃的。”金濤中氣十足的聲音這擋不住心中的忐忑。
相比金濤的心虛,薛英無所謂,她一路觀察沒有看到高品階的将士,那時她就猜到向輝應該和他們在開會。
守門的士兵去而複返,雙手抱拳做出請的姿态,“薛英小姐,金将軍,陛下讓你們進去。”
薛英聽到這話表情微變,她原本以為自己會被拒絕入內。
“你沒聽錯?”金濤驚詫的問。
“沒有。”
看了看薛英,金濤很為難。
薛英見他這樣回給他一個安慰的笑,抱着餅率先走進去。
帳內包括陳瑞年在內的将士分坐兩側,向輝在上首,随着薛英從撩開的門簾進入,喧鬧的交談戛然而止。
薛英早脫下那件白狐裘,換上了黑色大氅,她目不轉睛目光牢牢鎖定向輝,沒有分給周圍的将士一個眼神。
在安靜中薛英走到向輝面前,她沒有跪,只行了北昌的大禮。
北昌的大禮不用跪是因為很多北昌人在馬上讨生活,就算遇見也很少下馬,因此才衍生出不用跪的禮節,但在寧國就不一樣。
金濤早在旁邊單膝跪好見薛英不跪內心忍不住開始打鼓,思考要不要解釋。
“起來吧。”向輝見薛英行北昌禮沒有生氣,只讓她坐到自己的旁邊,而金濤則是被安排到本就屬于他的位置。
薛英按照吩咐在坐下後後,向輝讓陳瑞年繼續彙報。
陳瑞年四十歲出頭,是跟随向輝時間最長的老将,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薛英,開始說起他得到的消息。
“陛下,察林部的探子來報,察林部疑似要對努金部用兵。”
咬咬牙薛英心道原來如此,讓我進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消息,向輝這是要看我知道後的反應。
如此薛英故意露出驚訝和不解,看了看向輝然後就沒了。
另外一個将士聽到這則消息問陳瑞年,“哈努爾.努金是什麽反應?最近有沒有人看到出現在瑟葉城?”
“不清楚,哈努爾的行蹤一向成迷,不過在三天前得到的消息是他還在金帳。”陳瑞年回答。
在場的所有将士都知道向輝失蹤,他們也都認為那封向輝在瑟葉城內的信是哈努爾送的。
然而陳瑞年得到的消息卻是哈努爾近幾日沒有離開金帳。
轉頭陳瑞年問剛剛到場的金濤,“金将軍,你去瑟葉城是如何找到陛下?”因為前幾次開會金濤都不在,他找不到機會問這個問題。
金濤想了想說,“我進去後先找了個地方住下,晚上收到一封信,上面寫着陛下在郊外的一棟宅院等我。”
“宅院的主人是誰?”陳瑞年說這話時下意識的看向薛英。
不待金濤回答,向輝接話,“是薛英小姐。”
剎那間所有的視線都看向薛英。
本來低着頭的薛英被如芒在背,不得不擡起頭,并故意做出緊張的樣子。
陳瑞年的眉頭一下子皺起來他的猜測是對得,可這個薛英小姐如何能救了陛下?
“薛英小姐說過,她是回瑟葉城的時候救的陛下,當時她不知陛下的身份。”金濤為薛英解圍,他算是看明白了,向輝沒有對這裏的人說哈努爾到來的事,導致除自己以外,所有人的線索都對不上。
“那封信……”其他将士竊竊私語。
薛英這時候發現向輝也在看自己,她暗中冷笑一聲,表面上卻是一派溫良。
沾了點水她在向輝面前的桌子上寫,【什麽信】“看來薛英小姐不知道。”向輝意味不明的說。
薛英沒有回應只歪頭輕笑拿出餅遞給向輝,瞬間場面變得搞笑起來。
我真像個傻子。薛英自嘲,她看見向輝的臉色變得難看,不禁覺得更好笑了。
“送薛英小姐出去。”
向輝懊惱,只覺經過不久前的談論,讓他産生的薛英是幕後主使的想法是錯誤,她什麽都不知道,只是個被所有愛戀迷住眼的女人罷了,連部族大事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