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新開始
這無疑是一場背叛。
被薛英的話惹得心煩意亂,向輝住揮了揮袖子決定快刀斬亂麻不再多待,“該走了。”
在努金部停留的時間越長,對于向輝而言越不利,同樣他認為哈努爾也是這麽想的。
後者現在肯定不想暴露努金部和寧國已經達成約定的事實。
金濤雖然對剛剛薛英和向輝到底談了什麽很感興趣,可他看得出來的此時向輝的心情不是很好,不想觸黴頭。
只是他有些失望自己還沒問到那個小侍女的名字,明明打賭是他贏了。
正當金濤胡思亂想時,有仆人前來傳信。
“貴客,首領剛下令,今日午時過後将會關閉瑟葉城的城門,首領以為貴客備好馬,好望您抓緊離開。”
向輝颔首,沒有多說什麽。
反倒是金濤很生氣,“這哈努爾什麽意思。”
懶得向金濤解釋,向輝徑直離開,他沒有穿來時的盔甲,同時他也阻止金濤穿。
“太顯眼了,我們要從瑟葉城抄近路走。”從金濤口中向輝知道有支軍隊在瑟葉城外的山裏未撤回,他們正是要去和這支軍隊會和。
可瑟葉城不都要關門了?金濤腹诽,他弄不懂這其中彎彎道道。
換上便裝,向輝和金濤出門便看見門口有一匹沒見過的白馬。
“好馬。”摸了摸馬匹向輝揮手命令仆人換一匹。
仆人不敢換,只得前去請示哈努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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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料哈努爾不僅沒拒絕,還親自将一匹普通的,灰白斑駁的馬交給向輝。
向輝和他對視一眼,也不多言直接翻身上馬,随後對着的哈努爾拱手抱拳,“多些努金部首領。”說完策馬而去。
哈努爾目送向輝和金濤離開,順便對身邊的仆人說:“告訴小姐,為兄有事要做,先行離開,不用來送了。”
“至于這白馬,先留在門口吧,她性子比較烈,牽出來沒跑動就關進馬棚會尥蹶子。”
仆人領命立刻回後院将話轉述給薛英。
哈努爾話裏說不用送,薛英卻還是披上狐裘去送行。
她到時正好趕到哈努爾要走,站在馬下薛英仰頭望向那個為自己提供了三年庇護的男人。
【兄長保重】薛英比出這句話後一只手握拳放于胸口,微微低下頭,在努金部女子會向自己的親人行此禮。
哈努爾豪氣笑道:“保重英娘,待有空我們兄妹再聚!”
一定會的。薛英感覺自己的眼淚要流下來。
等馬蹄聲遠去薛英才擡起頭,哈努爾的身影以遠去,漸漸變為一個黑點,消失在陰雲與白雪相連的遠處。
送別哈努爾,薛英快速整理好心情,回房提起昨晚就打包好的幹糧衣物,也準備要走。
臨行前薛英最後看了眼那張地圖,她揭下來扔進了火爐中。
避開了所有仆人薛英再次回到正門,那匹白馬正等着她。
薛英伸手輕撫白馬額前,白馬溫順的蹭過來。
這匹白馬是被薛英從小養大,頗通人性,除了薛英誰騎都不行。
薛英騎上馬俯身無聲的在馬的耳邊比出口型,走吧。
白馬長鳴一聲,帶着薛英奔馳向她魂牽夢繞之地。
不遠處的瑟葉城內,向輝看到的是一片狼藉。
很多消息靈通的商人在得知瑟葉城過了午時就要關門後蜂擁出城,一時間整個瑟葉城內車水馬龍,要不是有努金部的士兵維持秩序,怕不是要将所有的路堵得嚴嚴實實。
向輝騎着普通馬匹混在其中,跟随商隊順利出城。
金濤在前方帶路,順着蜿蜒的山路他和向輝很快與留在山中的寧國軍隊會和。
為首的人看到向輝的那刻眼睛都亮了。
“陳大哥!”金濤高興大喊。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陳瑞年長舒一口氣,向輝的失蹤讓他心急如明,已有兩日沒閉眼。
向輝淡笑看陳瑞年長籲短嘆,過了一會才問他,“軍中這兩天可有事?”
“沒有什麽大事。”陳瑞年不做隐瞞,在向輝失蹤後軍隊确有潰亂之像,好在向輝的副将王紋力挽狂瀾,成功穩定軍心。
不過最重要的是那封寫有向輝在瑟葉城的秘密書信。
若是沒那封書信,陳瑞年不敢想現在會如何。
向輝還沒有子嗣,而他的二哥晉王三年前被廢為平民,假如向輝真死了,皇位都不知道的要怎麽傳下去。
“陛下接下來是要回永平?”陳瑞年問。
“正是。”最好能快點回去,向輝要看看永平城內會不會傳出他死了的風言風語。
金濤聽聞此言感嘆,“終于能回去。”咂咂嘴他說,“回去我就要吃熱糖糕,這北昌太冷了。”
陳瑞年深表同意,他擡頭看了眼天發現黑雲壓過來,“又要下雪了,今年的北昌不好過啊。”這雪比往年來的太早,若非寧國撤兵及時,怕很多士兵怕不是要要凍死在北昌。
如此想着陳瑞年感到後怕,因為包括他在內的很多武官都認為在打下北昌南境後,應長驅直入直搗黃龍,徹底滅了北昌第一大部察林。
向輝卻點出戰線拉得越長越對寧國越不利,且不說補給跟不跟得上,光北昌冬日的氣溫就不是大部分沒準備的寧國士兵能承受。
“還好有陛下。”陳瑞明心有餘悸的說。
如此三人領隊回到軍中。
向輝安撫完軍心後,來到臨時營帳稍作休息,同時細細詢問自己失蹤後發生的事情。
“有人送信說我在瑟葉城?”向輝要來信件,并未發現異常,“送信的人在哪?”
“屬下掉以輕心,昨晚讓他逃走了。”說到這裏陳瑞年臉色不太好,他确實把送信的人關起來,對方雖然什麽都不說卻規規矩矩。
哪成想在金濤前腳進瑟葉城接人,後腳送信的人趁着黑夜的掩護劃破營帳打暈侍衛,搶了一匹馬逃吧。
陳瑞年讓人跟着馬蹄印去追,追到半路只找到了馬,人不見了。
“聲東擊西。”聽完陳瑞年的講述,向輝簡單的評價,“此人不光對附近的地形非常熟悉,更有同夥接應,不然在山中不可能徒步跑那麽遠。”
向輝話是這麽說,但他認為此人應該就是哈努爾.努金安排。
不過這麽想,他被救算起來不到三天,努金部怎麽知道的那麽快……難道是那位薛英小姐認出來自己?
突然向輝發現一個矛盾之處,若是薛英認出來他是誰,那為何在他假裝是侍衛時不戳穿?
不,還有一種可能,她的宅院中有哈努爾.努金安排的內應。
這樣也能解釋,吃晚飯時薛英為什麽會對哈努爾的帶來感到驚訝。
呵,哈努爾确實是個人物。向輝冷笑一聲,要不是深知努金部不可能倒向察林,更不可能對寧國出兵,他都懷疑那支突如其來的騎兵是哈努爾的人。
等成功把他逼入死局後再讓自己的妹妹來救人,一人唱紅臉一人唱白臉。
“陛下可以走了。”
外面的士兵進來禀報,現在所有将士收拾完畢,只差向輝一聲令下。
不願多耽誤,向輝出營騎上一匹純黑色的馬,之前馱他來的雜毛馬被安撫好,只背了些糧食重物。
“回永平。”風夾雜雪沫子吹到向輝臉上,随着他話音的落下,這場寧國對北昌的攻伐結束了。
然而還沒走多遠,斥候來報,說有一名女子追上來。
“女子?”陳瑞年很意外,若是說來自察林部,甚至努金部的追兵,他都認為在預料之中。
然而一名女子?
陳瑞年第一反應是來讨情債,思考幾秒他決定告知向輝此事,畢竟對方一向要求軍律嚴明,真有将士不守規矩,只能交由向輝處置。
“帶她過來。”向輝想看看這女子是誰,不知為何他感覺有些期待。
結果向輝看到一匹讓他眼熟的白馬溫馴馱着瑟瑟發抖的女孩,她身上的狐裘顯然抵不過北昌的寒風。
薛英的臉凍得雪白,再加上她騎着白馬還穿着雪狐裘,第一眼看過去竟像個雪人。
閉了閉眼向輝收斂思緒,他忍不住在心中自嘲,我到底在期待什麽。
“薛英小姐?”被士兵簇擁着的向輝不鹹不淡的喊出那個名字。
薛英伸出手,艱難的用凍得通紅的手指比出一大段話。
“我看不懂。”向輝沒有拐彎抹角,看不懂就是看不懂。
薛英想了幾秒跳下馬找了塊還算幹淨的雪地,用手指把話寫出來。
【我從兄長那裏知道你要走】【就來找你】向輝表情未變,質問道:“你怎麽找到我的。”
【雪上有馬蹄印】薛英寫完對向輝笑了笑顯得天真又可愛。
現在是末時,瑟葉城城門早已關閉。
向輝無奈,只得命令金濤去找件厚實的衣服,讓薛英先穿上。
“跟上來吧,等雪停了你再回去。”向輝居高臨下的對薛英說。
向輝不願意承認,在看到薛英的那一剎那,他想到三年前,那個雪天中,程雪英是不是也在風雪中瑟瑟發抖。
他不願意猜。
由她去吧。向輝想,他要看看薛英到底想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麽。
向輝沒看到披上厚披風的薛英隐藏在兜帽下的表情,狡黠又帶着點得意。
她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可憐點故意在找到腳印後把外面的沉重大氅脫了,換上了這間并不算厚實的雪狐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