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從官娘劇組回來後，秦昊陽就匆匆忙忙回了一趟老家，對于網上的一些事情，也是這個時候才聽助理說起。
“我跟黎老師的助理聯系過了，她說黎老師基本不管網上的事情，咱們這邊的粉絲大多比較理智，并沒有跑到黎老師微博下去鬧。”
小李坐上副駕，回頭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我們是直接回家，還是去公司，寧姐雖然及時做了公關，可是看起來還是有些生氣。”
秦昊陽是鐘寧手下最讓她省心的藝人，出道十年沒鬧過緋聞，結果頭一次鬧，還是跟一個圈內公認的緋聞女王，她能不生氣才怪。
秦昊陽坐在後面捏了捏眉心，這些日子沒一天休息好，今天又趕了早班飛機，整個人已經疲乏不堪，他不想在這種狀态下回公司去應付那些有的沒的。
“回家。”
路上，小李從後視鏡裏看了秦昊陽好幾次，猶豫着說：“哥，小雯還跟我說了一個事。”
秦昊陽嗯了聲，“什麽。”
“她說黎老師已經接了一個新劇，為了适應角色，要閉關學習一段時間。”
秦昊陽神情恍惚了一下，總算是明白黎安前幾天為什麽不接他電話，原來是已經接了新戲。
可就算這樣，回複他一下也不難吧，就非得用這樣的方式來回絕，是想給他難堪？
秦昊陽不想去過分揣測別人，既然她不願意再和他搭檔，那就算了，沒道理還上趕着去求。
而之前在組裏好不容易泛起的一點好感，也在這一瞬間蕩然無存，就連口氣也變得生硬起來。
“知道了。”
感受到低氣壓的小李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小聲叮囑司機開穩點，自己掏出手機悄悄刷起了微博。
◎
一個星期後，小李替秦昊陽接了黎安的來電。
“黎老師好，我們秦老師正在跟杜導開會，您有什麽事我給轉告一下，或者我等下讓秦老師給您回一個過去。”
那邊忙說不用不用，“也沒什麽事，就是感謝秦老師的舉薦，我公司這邊已經給接了一部新劇，檔期上沖突了，就沒辦法去試杜導的戲，麻煩你幫我轉告一下，改天我請秦老師吃飯。”
至于熱搜的事情，因為當事人都沒出來回應什麽，吃瓜群衆圍觀了幾天，發現啥也沒吃出來，都默默地各自散去，這事就這麽不了了之。
所以黎安在電話裏也沒再問這事。
小李一一應下後，秦昊陽跟幾位主創就從會議室裏出來了。
杜新走在最前面，回頭說道:“昊陽啊，你跟淼淼先把劇本對一下，對人物或者劇情有什麽想法及時提出來，合理範圍內我們可以稍作調整。”
兩個人都說好，杜導又再看了看王淼淼。
“淼淼你能保證進組前增重二十斤嗎？”
為了接住這個角色，王淼淼也是拼了。
“杜導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務。”
送走杜導，王淼淼本來想跟秦昊陽再多聊一會，不管為劇為角色，前面黎安搶先她一步跟秦昊陽搭上戲，她現在也算是趕上來了。
沒想到秦昊陽壓根兒就不搭理她。
“誰來的電話。”
劃開屏幕，看到了黎安兩個字。
小李說:“黎老師特地打電話過來說她檔期沖突，沒辦法來試杜導的戲，改天請你吃飯。”
秦昊陽抿嘴，說了句知道了，一把将手機揣兜裏。
“我去找寧姐說點事，你先把車叫來。”
被全程無視的王淼淼:“……”
所以這個角色黎安也被邀請過？
不管自己是第二人選還是成了撿便宜的那個，王淼淼都學着黎安當初的樣子，拿着劇本還有合同拍了張美美的自拍照發給對方。
并附上一句塑言塑語:“姐們~等你半天不來，那我就不客氣咯！”
◎
看黎安學了幾天剪紙，也沒剪出個什麽花來，反而還有工夫給秦昊陽打電話，韓菽看了就有點一言難盡，大侄子可還在醫院裏躺着呢，每天進病房的時間都沒打個電話時間長。
韓菽咳了聲，若無其事地旁敲側擊着：“劇都殺青多久了，你還跟他聯系什麽呢。”
黎安拿着花樣對比，也沒聽出韓菽的陰陽怪氣，解釋起來。
“之前秦老師給我推了一個劇，我現在不是不方便嘛，好歹回人家一下，要不多沒禮貌啊。”
韓菽：“哦，不過之前網上不是還傳你倆嘛，你要是對人家沒意思，是不是要避避嫌，或者能讓小雯處理的事情交給她就好了，省得人家誤會。”
黎安從剪紙中擡頭，一臉疑惑。
“誤會什麽？”
韓菽啧了聲，明明眼前這人也是跟陸城交往過挺長一段時間，現在馬上都要生孩子了，竟然還對男女之間那點事這麽懵懂無知？
說實話，要不是韓菽對黎安自帶濾鏡，就剛剛黎安那副天真的樣子，都要讓人覺得是個綠茶。
韓菽直白道：“誤會你真的對秦昊陽有意思，所以才一直沒澄清。”
黎安啊了聲，“我沒有，那只是為了表示尊重。而且熱搜的事情，無視不就是最好的回應嗎？難道還要特地去說明一下我跟秦老師是清白的？可是都過了這麽久了，我再去說什麽，會不會更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想到的就是原主以前老是去蹭別人熱度的事情，心理還是挺抗拒的。
韓菽就給問住了，這些她哪懂，以前從來不關注娛樂圈，現在唯一粉的一個明星就是黎安，雖然每天都上網沖浪，但是對網上的很多事情，認知都比較片面。
不過她可以從黎安的态度中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她真的對秦昊陽沒有心思。
韓菽見好就收，“我可不是在阻撓你追求自己的幸福，只是你現在不方便，等把孩子生下來後，你想怎麽樣都可以。”
“那些事情以後再說吧。”黎安現在沒想那麽遠的事情，以前為追求幸福吃過不少苦，現在想的只是早日實現各種自由。
說完這話，一條微信進來了。
王淼淼這個人，黎安的腦子裏還是有印象的，新藝傳媒力捧的女藝人，跟原主基本同期。
原主是星探挖掘的，王淼淼是選秀節目出道的，算起來都不是科班出身，但卻很容易被拿來做比較。
王淼淼走的是勵志路線，沒少接那種吃苦耐勞的角色，幾年下來雖然也有收獲，但常常是劇紅人不紅。
反觀黎安，傻白甜人設大受歡迎，尤其搭了秦昊陽後，粉絲量大增，直接跟王淼淼拉開距離。
她們剛出道那會兒一起給老戲骨搭過戲，飾演一對姐妹花，不僅戲裏姐妹情深，戲外兩人也結下了深厚的友情。
雖然這兩年的見面不多，倒是沒少打電話聊微信。
可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的，很難見永久的情誼，再加上老是被人拿來作比較，彼此心理也都不太舒服，兩個人漸漸就産生了隔閡，不知不覺中就染上了塑料味。
但黎安真心覺得王淼淼跟其他藝人還是不一樣的，哪怕偶爾打個電話也要塑言塑語一番，卻是唯一一個替黎安的家庭地位打抱不平的人。
所以，對于她發過來的微信，黎安看了也不覺得有什麽好生氣，反而還大大方方地祝賀對方，畢竟她覺得王淼淼是夠的上出演這個角色的。
大概是黎安的好态度讓王淼淼覺得沒勁，就這樣連下文都沒有了。
倒是韓菽，在別墅裏蹲了半天，本來說好的要帶黎安一起出去外面吃晚飯，結果接了一個電話，就匆匆拎包要走。
黎安半開玩笑：“火燒房子了。”
韓菽在玄關那換鞋：“比這個還恐怖，我嫂子要過來了。”
黎安倚靠在櫃子上，看着韓菽同情地笑着：“那你要不要換雙平底鞋，可以跑快點。”
韓菽一頓：“有道理。”
可是等她扒開鞋櫃一看，裏面整齊排着兩層平底帆布鞋，老爹鞋，繡花鞋……
“算了，我們差着碼子。”韓菽醜拒了，踩着她的十厘米恨天高跑路了。
韓菽剛走沒一會兒，陸嚴華真就來了。
她進門的時候瞥了眼黎安的肚子，因為穿着寬松的衛衣，一點也看不出什麽，她也沒有刻意去問，關于黎安的身體狀況，陸嚴華知道的比她自己還清楚。
視線掃過去，就看到散落在窗邊地臺上的剪紙，大大小小少說也有百來張。
角落裏，一把嶄新的琵琶立在那裏，還有幾個長短不一的箱子，像是裝樂器用的。
為了不讓自己吓着黎安，陸嚴華姿态輕松地坐進沙發，說話的語氣也比平時溫和了許多。
“我前幾天收到一個節目邀請涵，他們想請你去當開場嘉賓，我來是想聽聽你的意思。”
回頭才發現，黎安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吃驚的樣子，就好像看到了一只誤入兔窩的狐貍。
陸嚴華咳了聲，不自覺收起剛剛不小心展示出來的平易近人。
“這裏有一份協議，你自己先看看，如果真想去，跟小劉只會一聲，她會安排你和節目組的人見面。”
說完這些，就像來時那樣走了。
黎安楞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要不是幾案上放着一份文件，她都要以為陸嚴華沒來過。
看完協議以及節目錄制流程後，黎安覺得她可以是可以，但是陸嚴華又是從哪裏搞來的這個邀請？這果然是只有她想做的事，沒有她做不到的！
撇開陸嚴華的神通廣大不說，這個綜藝黎安還是很想去的。
不管節目組是真的覺得她可以，還是被陸嚴華搶來的資源，黎安都覺得她可以去參加參加，雖然她自己不認為對傳統民樂多麽精湛，沖着鑒賞嘉賓有蘇維錦大師，她也要去參加。
在這個世界裏，蘇維錦三個字可以說是曲藝界天花板的存在，她不僅擅長梨園戲，昆腔，就連黃梅戲也精通。
黎安在以前的世界裏并沒有去細分什麽流派，形式更沒有固定，一般都是走哪适應哪兒的民風，五花八門，雜糅了各地唱腔。而黎安的師傅比較特殊，因為是黔地人，說話也好，唱腔也罷，都會帶有一點黔音，不管走到哪，融合了哪裏的唱腔，黔音都不曾被淡化，後來還形成了一種非常有辨識度的唱法。
雖然黎安是穿書，但是世界觀并沒有太大的差別，基本可以判斷出這個世界的文明有從她那個世界順延下來的痕跡，這點從梨園戲的一些曲目中就可以看出端倪。
而蘇維錦的唱法以及一些小技巧都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要是他們之間真有什麽淵源，黎安覺得她更應該去認識認識這人，說不定是同伴呢，那她在這個世界就不至于會太孤單了。
韓菽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那你肚子能藏的住嗎？觀衆的眼睛可都尖着呢，還是說你改變主意了，準備公開。”
“我覺得應該可以藏住。”
黎安沒有多少擔心，甚至列舉了幾個從懷孕到生子的知名女藝人，人家真的可以做到七八個月了都看不太出肚子，所以黎安覺得她可以做到，不僅僅是因為她本身瘦，不容易顯懷。
“主要是這個節目最多就錄制十二期，也不需要什麽大的肢體動作，抛開一些客觀因素，滿打滿算下來一個月也就足夠了。”
雖然黎安說的輕松，韓菽還是不太放心，回頭自己去找她嫂子說了一通，搖身一變就成了黎安的助理，說是要全程陪護在左右。
小雯知道的時候，在電話那頭直呼韓菽要搶她飯碗，嚷嚷着就要從橫州回來。
韓菽安撫她：“把心放肚子裏去小雯同學，我是不會跟你搶飯碗的。可你要是現在跑回來，讓我們安安以後怎麽做人。都是一個公司的，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況且人家楊子茜的助理的确是受傷了，你去替一段時間，等那邊完事了再回來不遲嘛。”
小雯壓低聲音抱怨。
“你不知道這人有多難伺候，我真的快受不了她了，要不你讓安安幫我在菲姐面前說說，換個人過來，我還回安安身邊去。”
韓菽瞧了眼窩在懶人沙發上看腳本的黎安。
“安安的這個通告頂多就半個月左右，後面還是要閉關學習，難道你準備在安安閉關的那段時間裏，跟公司的保潔阿姨搶飯碗嗎？”
那邊沉默了一陣，有點不太甘心：“那好吧。不過你千萬要記得，不要給安安喝冰的，任何有關花生的東西都不要給她吃，會過敏，還有還有……”
等到小雯碎碎念完挂了電話，黎安正好拿着杯子過來，“跟小雯聊什麽呢，這麽難舍難分。”
剛拉開的冰箱門，讓韓菽給推了回去，順手拿走了黎安的杯子，轉身去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現在天氣涼下來了，不要再喝冰箱裏的東西。”
黎安笑了笑，“我只是想吃兩個草莓。”
韓菽麻溜地把草莓拿出來清洗，邊說：“放一會兒再吃。”
黎安就知道了，一定是小雯把她的一些生活習性告訴了韓菽。
雖然原主的飲食作息都不太規律，但是黎安來的這段時間都有嚴格遵守按時吃飯。至于到點睡覺，之前在劇組裏為了趕進度，沒少拍夜戲，甚至大夜也上了幾個，所以睡眠的确是不足，不過因為黎安來了之後沒再碰煙酒那些對身體不好的東西，就回來的這段時間，睡眠質量卻是提高了許多。
正常情況下，黎安都不會從冰箱裏拿東西出來直接吃，大多會在常溫的環境下放上一會兒，所以韓菽這麽做的時候，黎安也沒跟她争，端走水杯前還讓韓菽幫忙上網買些零食給小雯寄過去。
韓菽發出了羨慕的嘆息：“你這對她也太好了吧！”
黎安回頭一笑，“難道我對你不好嗎？”
韓菽被這突如其來的回眸一笑給‘殺’了，她知道黎安笑起來好看，但還是頭一次親眼看到所謂的回眸殺，總算是明白了網上為什麽都叫黎安國民初戀。
黎安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的，看起來像個未成年人的娃娃臉上梨渦淺現，加上甜膩的聲線，讓人有種被甜蜜暴擊的錯覺。饒是抗拒戀愛婚姻的韓菽，也生出了一種腳趾摳地的沖動，這特麽誰扛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