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過渡(三)
(會提有點毀形象的東西:禿頭和體 mao)
于是白月只好把一大碗生巧脫模放在盤子裏,插上蠟燭當蛋糕,還很幼稚地唱了現在沒有的生日快樂歌。
“二十三歲生日快樂!帕蒂和我短暫地同歲啦。”
帕特裏克居然傲嬌地回答說,人家都是講究丈夫比妻子大幾歲為宜的,到了她這裏……
“怎麽,”她嚣張地笑,“放心,我看上去比你小,随着時間推移更明顯。”
“你們那裏的人都這樣?”他把戀人攬到懷裏,感受着東方人圓潤的肩膀,“明明不算矮,卻給人玲珑的感覺的。”
“嘿嘿,種族天賦嘛,我們衰老比較慢……”白月說着擡眼看見了金色的發絲,忽然想起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她抱着帕特裏克的胳膊晃:“帕蒂帕蒂,你有你的父兄、或者叔叔爺爺這些長輩的照片嗎?可以給我看看嗎?”
帕特裏克給她從書櫃深處翻出來:“都在這裏了,還比較新。”
“這是你的父親?”她指着一位成熟的蓄須男士瞎蒙。
“是我的哥哥……”
白月實在沒辦法區分年齡,相片中人可能在拍照時尚且是(大齡)青年,在她眼裏卻是清一色的大叔,誰叫歐美人的保質期……但萬幸,他們沒帶帽子的照片有力證明了————
“太好了,你的男性長輩沒謝頂,那我就放心你了……”她一禿嚕嘴說出來心裏所想。
衆所周知在二十一世紀,由王室引領潮流的英國貴族,最典型的特征就是禿!白人還有一個毛病:老的快,絕大部分帥哥年紀輕輕就滄桑!
帕特裏克頭上出現十字:“怎麽,我會你就不要我了嗎?”
“不是啦……”白月趕緊順毛,“只是不掉發我更高興,就,錦上添花那樣的……”
他別過臉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陳夫人聊了什麽!”
其內容包括但不限于:上回一起去華埠,白月經過露西家時受邀進屋唠嗑了幾句,期間帕特裏克待在陳漢經營的外間店鋪,于是裏屋兩個女生很“自由”。
露西羨慕其光潔的皮膚,說中國人是不是都這樣,她見陳漢也這樣。
白月嘚瑟道:“是的是的!種族天賦!我們一般體毛很少還不需要用香水哦!”
“對哎!還有,我發現好多中國男人只要不剃頭就會有濃密的頭發,年紀大了也是!所以老爺爺還堅持理發!”
她當白月是已婚婦女,語畢又偷偷地笑了起來,說丈夫身上很“幹淨”,她都羨慕……所以怎麽就好死不死地被帕特裏克聽了去?!
現在被帕特裏克一提,白月這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自然的視線從他的下巴滑落到手上————他應(肯)該(定)是刮了的(她是指衣服外面能看到的部位),而且他非常愛幹淨洗澡頻繁不說還會用點香水,所以她至今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
“我知道你在看什麽!”他一下子把手藏到身後。
“你怎麽知道?”她說着說着視線就落到他的胸口,那裏衣襟周整:扪心自問,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胸腹這些地方長……
帕特裏克瞪過來:“怎麽,我有你就不要我了嗎?”
“啊?”
“你居然還猶豫?!”
她回過神:“不是,就,好奇一下啦……對了所以胸口真的有嗎?我看不到……”
見她的眼神又粘了過來,帕特裏克幹脆一側身:“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是,你怎麽知道這些?”
白月扒上他的肩膀:“那個,網上說的呀,所以你……”
估計此舉被誤會成她想扒了他的衣服,帕特裏克連忙抓住她的手:“別鬧!我還有正事!”
她第一反應當然是“這人不好意思想轉移話題”,但沒想到竟真的是正事。
他說:“我好像,感覺到異能。”
因為諸回原來的身體被帕特裏克吸收,所以白月也不清楚,這異能到底是跟着肉(和諧)身還是跟着靈魂。但無論哪種方式,異能确實在他體內。
“什麽感覺?”
“夢裏面,我發現自己熟練的驅使精神能力,但醒來後又忘得差不多,這樣的情況反複幾次後,我前段時間偶然試成功了,感覺到了一個人的情緒。”
“誰?”白月有點心虛,不過轉念一想,異能者之間有冥冥的感應,沒那麽好對她神不知鬼不覺地起作用。
“一個路人,在東區,他在想……對我非常不滿。”
(雖然但是,這不需要異能也可以知道吧?)
“他在想要是有我的財富會怎麽花。”許是她滿臉寫着不信,帕特裏克補充道,“比如雪茄要抽一根扔一根……還有,他還想象假如他能抓獲開膛手獲得名利,得到女神青睐等等。”
這下白月認真了:其實一開始異能者就是始于夢境,漸漸在現實中發現不對勁的,她當初反複回想着夢中的操作,實操讓家裏的葡萄都腐壞了個徹底,然後便是被政府找上門的事情了。
“理論上得到異能的人會逐漸夢到驅使辦法,随後才體現到現實中。”她回想着,“那時恐食鬼改造附身于你,當然異能也一并進入,前十年你沒有夢到應該是‘他’的手筆。”
“看來,如果我能逐漸熟練掌握的話,也可以有朝一日根除體內的魔鬼了?”
白月很高興地贊同:“不僅如此,看你這邊有突破,我覺得我的突破也不那麽虛無缥缈了帕蒂,這樣的希望才是最好的生日禮物。”
————那麽,來開吃“蛋糕”?
“蛋糕”就是她做的生巧塊,白月按現代的習慣将其分切好并灑上可可粉,入口即化先苦後甜的味道就跟X芙廣告詞一樣絲滑……
作為歐美人,帕特裏克确實要比她嗜甜一點,白月吃了幾塊覺得甜度稍過,他倒說恰到好處。
“那太好了!”她把生巧們往他那邊推。
帕特裏克輕而易舉地擋住叫她推不動:“才吃這麽點,怪不得你這麽瘦。”
“我吃飽了,你不是說喜歡嗎?”
她其實沒吃飽,就是膩了:果然現代這東西一份的量很少,不是沒有原因……
帕特裏克:……
事實證明,必須吃完的超量的東西,再好吃到後面也只落得叫食客們“互相謙讓”的下場,并且誰都沒提扔掉之類的話,于是這頓飯是真的“甜蜜”。
白月收好盤子,帕特裏克去外面丟垃圾,回來的時候皆在彼此眼裏見到了“有苦難言”的意味,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他低下頭輕輕吻在了她的嘴角,那裏有還未擦掉的可可粉————竟給出了甘甜的回應。
“謝謝你,月,這是我最好的生日。”
“以後還會有更好的啦……”要不是他抱着自己,白月一定會吓得跳起來,紅着臉顧左右而言他,“帕蒂,我能看看你不刮的樣子究竟是怎樣的嗎?”
帕特裏克:……
之後兩天他就真的沒刮!先是下巴和嘴唇周邊發青,然後是長了點胡子,手臂上的寒毛也有了。
白月覺得這人一下子由年下(她才想起這茬屬性)變年上,以及,胡子和寒毛還算在當代中國少女認知的正常程度內……那軀幹的情況她還是不知道啊!
對此,帕特裏克死活捂的很嚴實,直到他恢複修理,白月也沒能“得逞”。
“宣告失敗”的那天有東西寄了過來,是她買材料的商店寄的:随廣告單一起的還有份聖誕賀卡。
十二月快結束了,西方人重大的聖誕節近在咫尺。而對此獨居慣了的斯特林先生表示,他往年沒怎麽“專業”地過節,他又不信耶稣。
“我在二十一世紀就當是西方人的春節了。”白月拉着他看聖誕相關商品,“今年我們可以一起過兩次。”
于是,聖誕樹、蠟燭、冬青、榭寄生……平安夜帕特裏克也沒訂烤火雞,而是一只烤乳鴿(增加氛圍),用古銅色有“大喇叭”的留聲機放起了曲子,每一個符節都流暢舒緩猶如長長的水草在波紋裏流動————白月心想,自己來到傳統的英國,卻和本地人都只像湊熱鬧似的過節……至于“正宗”的聖誕?有帕特裏克陪着,那種風土人情又能有多大吸引力!
她扶着疊了兩層的椅子,仰起頭看他正把系着紅絲帶的榭寄生挂好,一不小心就被暖色的燈光迷了眼。
“商場那邊終于把蘋果送過來了。”待青年跳下來,白月把盒子打開,紅豔豔的蘋果被光影塗上一層蜜色的蠟脂。
“當‘平安夜’傳入中國後,我估計是賣蘋果的商人發現‘蘋果’的‘蘋’與‘平安’的‘平’同音,于是宣揚開‘平安夜吃蘋果’,既然帕蒂也不過‘正統’的節日,那麽我也把中國‘習俗’挪過來了。”
她拿起一只飽滿的圓果,素手被紅色襯得越發白皙。一旁壁爐裏的光與熱傾過來,讓戀愛中的時空旅人有點朦胧。
她聽見身邊的戀人似乎想笑又忍住了:“在這邊的文化傳統中,蘋果有誘惑之果的含義,在莎士比亞的時代,異性間……贈送蘋果有‘求(和諧)歡’之意。”
白月腦子一熱把蘋果塞到他手裏。
帕特裏克:……
“拿着呀,”見人怔住,她還繼續推,“我祝你平安呢。”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其實聽進去了?”
“那你再說一遍!”
兩人居然就一個蘋果“推杯換盞”起來,一個非要裝正經,另一個看出來了又非要按自己的“正經”來,最後“禁果”被大卸八塊分食幹淨,只留可憐的核攜着幾粒深棕色的籽,去等到來年春天再生的契機了。
然後他便為這個小插曲笑,紳士又不開懷大笑,輕輕勾起嘴角的樣子更接近“忍俊不禁”,時空旅人的反射弧卻在此時叫她開始羞澀,佯怒地要求他不許笑。
于是帕特裏克真的不笑了,還好好地談起了話:“那我也講講聖誕傳統吧,在我小時候也親歷過隆重的節日,在教堂做彌撒,期待與手足玩室內游戲……”
他指向精巧的聖誕樹:“樹下會堆滿禮物。”
他示意門:“花環由聖誕冬青編織,象征死亡和重生,也寄托着人們驅除邪祟的心願。”
然後他讓她看頭頂:“榭寄生,含義是……”
……
白月回過神的時候,發現她被帕特裏克擁在懷裏深吻着,是真的接吻,唇齒都失去防線那樣的,能聞到淡淡的香氛,她不懂調香,她只知道這種東西能迷醉人。
他冷冽、生澀而又虔誠,小心翼翼地一點點行動,似乎沒有多少熱情,又似乎動情過了頭以至于寸步難行;仿佛眼前之人是最惹火的尤物,又似乎是最不可亵渎的神袛。白月卻消魂失魄,連腿都微微顫抖起來支撐得艱難了。
她感覺呼吸困難,又不希望就此分開,于是她覺得窒息也不錯了,但又聽見了壁爐噼啪燃燒聲也蓋不住的申吟,一時分不清究竟是誰的。
“傳說,在榭寄生之下……”也說不上過去的是一個世紀還是一毫秒,帕特裏克松開她,淺綠色的眼裏映出了戀人眸中的純黑,“……親吻的情侶,将會幸福永恒。”
白月感覺眼眶發熱:“我們……”
他緊緊地擁她入懷:“會的,我們會永遠幸福。”
作者有話要說:國內當然禿頭很多啦,但應該比不過著名的英國吧那個年頭男人還挺多蓄胡子的,想了想再帥也頂不住,這畢竟是個少女(?)言情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