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凝視深淵的時刻
“當‘藝術的床’登峰造極,對東區、倫敦、英國,甚至整個世界的現今與未來,那些芸芸衆生……我要證明,我會是‘理式的床’。”男人的嘴角裂開詭異的弧度,夜色裏狩獵者的眼睛死死鎖定了幾步之遙的東方人。
下一刻,白月眼前銀光一閃————男人的刀刃徑直刺向了她旁邊的帕特裏克!
而幾乎是與此同時,甚至說不上是不是更先動地,帕特裏克手執紳士杖迎上,短兵相接的剎那似有火花碎裂。
男人的目的在她,但為了完美的作品首先要除掉幹擾者,他高大強壯且占據有力地形,行刺的動作非常娴熟而兇狠,一種在血氣中澆築出來的兇狠。
然而帕特裏克反應極快地抵擋,甚至靈活地借力拉開距離,大有扭轉主導之勢。狹小的樓梯搖搖欲墜,白月發現自己進入閣樓的方向已經淪為戰場,而從後方的小窗跳樓并不現實:前提是,遇到模仿犯的女人真的是蘇珊娜,或者蘇珊娜的同類。
————白天蘇珊娜告訴她,在以往出沒的暗巷裏似乎有跟蹤者,差不多從瑪麗遇害前就有,一直持續着。
于是白月考慮了“釣魚執法”:“蘇珊娜以前和瑪麗的住處還留有一些衣物,我和她體型差不多,可以偷一件,晚上穿到那一帶去……”
“不行。”帕特裏克就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打算并回絕,“太危險了,你去東區的次數比我少得多。”
白月從他的冷臉上看不出一絲松動跡象,幹脆一溜煙跑回卧室抱出自己的行李,熟門熟路地拆開暗層,把手(和諧)槍摸了出來:“二十一世紀出品,配備能降低響動的xiao音器,以及……”
“咔嚓”幾下,彈(和諧)夾被拆開:“七發子彈配齊了的。”
“我看看?”他伸手。
白月剛一遞過去,帕特裏克就笑了起來:“你看,這麽容易就被繳械。”
白月:?!
“喂喂!”她不死心地伸手去抓,結果這人把槍舉過頭頂,讓她怎麽都撲不到,“讓我去!我打過仗呢!”
最後扯皮的結果是,白月負責作餌,帕特裏克來動手:就連衣服也是他去“偷”的,在白月還擔憂着自己敢不敢再去那個地獄現場時,帕特裏克已經變戲法一樣将上次見面蘇珊娜穿過的舊袍子遞過來了————竟是在她帶蘇珊娜買衣服時就未雨綢缪地順出來的。
原來他早就考慮周全了?
“她應該短期不會想到這件衣服了,”帕特裏克解釋說,“我注意到她得到新衣後這件就壓箱底,所以過後完全可以偷偷放回去。”
于是這個夜晚,白月僞裝成蘇珊娜來到此地,并将尾随的男人引入了帕特裏克提前選好的閣樓。
在二人動手的一瞬間,雲層讓出了月亮,罕見的明月光透過小窗投射進來,讓她看清了戰況。
幾乎只是幾下交手,男人突然就地一滾拉開空擋,然後“咔嚓”一聲在午夜清晰無比。
“你若開槍。”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帕特裏克鎮定自若,“會引來警察,你也逃不掉。”
“呵……在那之前,足以解決你,而她————”男人獰笑起來,“将成為我最成功的作品,因此開膛手傑克便是我,我既是開膛手傑克!”
白月下意識地去看容顏被面具蓋住的帕特裏克:那這是個什麽?
是————
“砰!”
她的身體幾乎不經大腦指揮,猛地放出冷槍打在男人持槍的手上,消yin器處理後的槍聲沉悶無比,威力卻絲毫未減,震得年久失修的閣樓屋頂掉下不明物體砸在了她臉上,她卻一點也感覺不到。
她被當作無害的,所以她這一槍是最猝不及防的,更何況是跨世紀的武器————所以男人幾乎在瞬間怔住,轉輪手(和諧)槍應聲落地,五指還停留在詭異的姿态上。
帕特裏克毫無緩沖地出擊,直接将人甩到了樓梯下面,帶起雜亂的塵埃撲進月光中,然後槍在男人掙紮前跳下去————
現在從白月的角度,能看見的只有他制服男人後搜出了的刀,并極快地揮動了一下,然後便是金屬觸地的聲音,和像是幾下拳腳的格鬥聲音後,男人已是止住了掙紮,伏在地上像是一團黑色的海藻。【1】帕特裏克扯出男人嘴裏的布團,直起身取下了面具,綠色的眼睛沿着月光的脈絡找到樓梯上的白月:“月,我得開一槍才行。”
語畢他走上樓梯,拾起了男人掉落的轉輪手(和諧)槍,帶着手套的食指朝樓頂扣下了扳機,短促而驚駭的巨響擾動了整個白教堂。
“警察很快就會發現,他的兇器、腳印還有其他的特征足夠……”帕特裏克把男人的槍扔下,繼續沿着樓梯朝白月走近,“我們該在那之前離開。”
“月?”他發現了不對勁,連忙伸手到她面前。
冷色調的月光下她的顏色似乎更冷,漆黑的大眼睛空空地瞪着眨也不眨。
附近已經能聽見雜亂的腳步,帕特裏克将白月橫抱起來,她身上不斷傳來的顫抖帶起他的雙手也沒那麽穩固。他空出一只手覆上其眼睫,她終于有了點回應:眼睛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帕特裏克收緊了懷抱,從窗口縱身跳下。
……
白月想起偶然在西方文學中看過對地獄的描述:黑暗的、無底的,有不死的蟲和無盡的火,給人晝夜永恒的痛苦……
“……”
“怎麽樣?”
有人在說話。
“身體沒查出大礙,那就是是內裏……這位小姐的情況,可能是歇斯底裏症。”
“她在昏迷。”
“外國女性也是女性,沒有醫生能确切描述出歇斯底裏症的全部症狀,極端沖動和突然昏睡都可能。”
“……我知道了,治療……”
白月感覺自己醒了,卻怎麽也睜不開眼,仿佛被封死在床上一樣。她幾乎想大喊起來,卻無論如何開不了口。然後又是一瞬間的事情,她聽見了門扉開關帶起的風聲,就像是開鎖的“咔嚓”般,那一刻她陡然翻身下床。
太短從平躺到直立的轉化讓大腦供血不足,白月一陣眩暈差點又栽回去,她喘着氣找回點神識,緊繃着靠近房門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治療的儀器我要盡快拿到……”
是很熟悉的聲音。
帕特裏克還在繼續說:“今天你見到了什麽,都當作不存在。”
另一個陌生的男音回答:“當然,先生,我今天沒有工作,就是閑着呢,現在該我繼續虛度光陰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帕特裏克推開門,白月僵硬地愣在原地。
“月?”他上前一步,扶穩了她微晃的肩膀,“你感覺怎麽樣?”
白月瞪着他眨了眨眼睛,慢慢找回了焦距,然後這才下意識地伸手捂住一邊的臉頰:“嘶————怎麽這裏很痛?”
“別碰。”帕特裏克拉住她的手,将鏡子拿過來給她看,“昨晚被砸傷的,沒有流血。”
白月看了看自己嘴角附近的淤青,估計是自己在床上又壓迫了傷處的原因,那一帶着實姹紫嫣紅。
她這才真的清醒過來,思考自己究竟出了什麽狀況。
帕特裏克說:“你突然暈過去了。”
“那個人?”她突然開始發抖,“死了?”
帕特裏克搖搖頭:“沒有,我把他打暈了而已,他會被警察發現,至于我們瞞得住。”
在她昏迷後帕特裏克帶她成功逃出現場,請來醫生查看她的狀況,當然不是上次那位。
醫生确診是“歇斯底裏”症:目前的醫學界稱這種病只有女性才會有,患者會出現反常的精神狀況,一般是表面意義上的歇斯底裏,但是把她這樣的突然昏迷也診斷為病症也不是不行。
白月一頭霧水:“沒聽說有這個病啊……我昨晚後面不知不覺就沒有意識了,我覺得是槍喚起了戰争後遺症,還好現在緩過來了。”
PTSD發作時大腦為自我保護而封閉了感知,甚至模糊了記憶,令白月也說不上确切的瞬間,只能猜測契機是開槍的那個時刻。
但是帕特裏克聽了她對戰争後遺症的描述後,表示醫生提供的治療策略說不定真有用。
“電、電療?”
白月目瞪口呆,差點脫口而出“楊永信”。
“只是很小的電流,我摸了一下,比蜻蜓翅膀帶起的震動強不到哪裏去。”帕特裏克把醫生寫下的大篇醫囑遞過來。
白月勉強能認這個年代的手寫字了,于是她更加震驚:治療女性的歇斯底裏症,需要醫生對患者“骨盆按摩”使其達到“震顫”,這樣她就解脫了。
白月當然不懂這是什麽按摩,但醫生附贈的小冊子有配圖:一位文質彬彬的醫生将手shen進女患者的裙子裏,為了便于理解裙子是透明的,她得以知道究竟哪個部位————晉江不允許描述的部位。
OK,她懂了:這玩意就是個打着醫學旗號的手yin!沒錯,“震顫”就是“climax”!
(帕特裏克真信這樣有用?!如果醫生要這麽“治”,難道他真的同意?)
白月覺得這些人心裏是有底的,因為大量的婦女“需要治療”,醫生累得手抽筋,于是一個“不堪重負”的醫生将最新科技————電流,引入了“治療方式”中……
“你真的覺得這是治病的嗎?”白月難以置信地去看他一本正經、寫滿關切的俊臉,“帕蒂,你知道這種機器在後世的用途嗎?”
他的眼神寫滿了純潔的求知欲。
白月深吸一口氣,對維多利亞時代騷操作的震撼早已蓋過了羞澀:“X玩具,供女士masturbation的。”
作者有話要說:【1】男主揮刀這裏是為了取出女主的子彈。
修了修,試試這樣能不能過為了寫這兩章我快吧某寶□□用品的評論區翻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