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會回頭
原以為徐彬已經離開了，可是當聞家三人回到家，吃過午飯祭祖之後，準備年夜飯之時，有鄰居來告訴他們，有個小夥子，一直站在外面，還說：“蠻年輕蠻俊的小夥兒，好像和嘉囡以前的男朋友長得蠻像咧！不過不是前幾天來的小夥子喲！”
聞愛國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拿起牆角的一根棍子就往外沖，葉慧娟和嘉囡都吓壞了，連忙攔住他。“你幹什麽呢？今天什麽日子，你想讓人笑話是不是？”聞愛國用力攥着棍子，一言不發。
聞嘉囡見狀，說道：“爸你別這樣，我去和他說清楚，讓他離開這裏。”
聞愛國咬着牙，忍了又忍，最終放下了棍子。他看着嘉囡，目光不像往常那麽溫柔，帶着陰郁，說道：“嘉囡，你記住了，如果你還和徐家和徐彬有什麽糾纏不清的，那就是對不起你死去的奶奶！”
聞嘉囡怔了怔，點頭往外走。
徐彬并沒有站在她家門口，而是街邊一口古井旁，可是他的目光時不時望向嘉囡家，加上四年前他曾來過，還鬧出那麽大的動靜，所以有些老鄰居還是能認出他來。
“為什麽還在這裏？”聞嘉囡沒好氣的問，她不知道這人到底是怎麽想的，難道自己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到底哪方面給了他錯覺，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死心？“你不知道你對我家人的傷害嗎？你敢來這裏，真不怕我爸爸？”
徐彬的面色有些白，大約是在外面久了，而他身上也只穿着西裝外套。他抿了抿唇，聲音沙啞的說道：“嘉囡，我本來只是……想祭拜一下你奶奶。你爸爸不同意，我能理解，但我真的很想，很想得到他的諒解。”
聞嘉囡冷笑了一下，不客氣的說道：“知道怎麽樣他才會諒解你嗎？一命換一命呗！”
“如果我的死可以換回從前的你，只要你說一聲，我不會為難任何人！”徐彬飛快的說道，在看到嘉囡的面色有一絲變化之後，他的肩膀也不再那麽緊繃了。聲音變得低緩，帶着傷感，“嘉囡，你告訴我，我真的就那麽十惡不赦嗎？”
他真的就那麽十惡不赦嗎？
害死奶奶的人的确不是他，可“伯仁雖非我殺，卻因我而死”，這也正是聞嘉囡自責羞愧的原因。
“你媽媽追過來的時候，你為什麽要跑？”時隔四年，聞嘉囡終于鼓起勇氣，問出了這個問題。
徐彬的眼底出現了一絲希望，他屏住呼吸解釋道：“當時我以為她是來找我的，只要發現我不在這裏，她就不會為難你。可我沒想到，她會那麽對你和你奶奶。嘉囡，相信我，如果知道我走之後會發生那樣的事，打死我也不會走的！嘉囡，我真的不是那麽懦弱，不負責任的人。”
他的确不是，聞嘉囡知道他的為人，否則也不會在被強迫分手之後，還跟他藕斷絲連。三年的初戀，不是那麽容易割舍，可嘉囡也沒想到，她的搖擺不定，換來的是這個結果！
“已經晚了……”她呢喃，說什麽都晚了，“我們都是劊子手，我不會原諒我自己，也不會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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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她就要轉身，徐彬急得大叫一聲：“嘉囡等等！”他走近她，重複問那個問題，“你還沒回答我，我真的那麽十惡不赦嗎？”
抛開他的父母，他不算十惡不赦，更何況，畢竟是自己愛的人，怎麽可能承認他是個壞人，那豈不是就等于承認，自己有眼無珠嗎？
聞嘉囡盯着他帶着希冀的眼神，緩緩搖了搖頭。
徐彬仿佛松了口氣，笑了笑，輕聲說道：“好，雖然我在你眼裏不算個好人，可至少也沒那麽壞對不對？”不等嘉囡開口，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我知道，你最恨的還是徐家，是我母親。除了性命我無法償還，但我可以用別的作補償！我會讓你父親和你出了這口氣，讓徐家和陸家都得到應有的懲罰。那麽，你能給我，哪怕一次的機會嗎？”
潛意識裏，聞嘉囡知道徐彬會做些什麽。也許，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讓徐彬對付徐家和陸家的人。這樣，她只需要隔山觀虎鬥了，尤其還是讓徐彬這個自己人去鬥垮他們！只要她說，給他這個機會。
可是，聞嘉囡嘆了口氣，淡淡的說道：“今天是除夕，明日就是大年初一了。今晚大家都要貼春聯，放鞭炮，寓意辭舊迎新。徐彬，我們的感情早已告一段落，你有了家庭，而我，也有了男朋友。你不覺得，我們也該放下過去，憧憬未來嗎？”
徐彬的面色緊了緊，但還是說：“我和陸一茜的離婚申訴已經提交了法庭，等過段日子就會開庭，就算第一次不宣判，第二次也會的。你也不必着急，我可以等你，只要你願意，我都……”
“我不願意，”聞嘉囡打斷他，“你怎麽就是不明白，我不願意！我們在一起三年，我是什麽性格你不清楚嗎？別說我們之間隔了那麽多的不可能，就算我們當初是和平分手，我們兩家沒有那麽多的恩怨，我的奶奶還在世，我也不會回頭！過去的，就是過去了，而我們，再也不可能回到過去。”
徐彬怔住，他在外面站了這許久，早已被風吹的麻木。可是而今聽到嘉囡親口說出這番話，那刺骨的冷風仿佛鑽進了他的血肉，鑽進來他的心裏，夾雜着冰錐似的，刺在他心上，讓他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最痛，不過是她說“再無可能”！
“我知道了，我……”他凄慘的一笑，支離破碎。
嘉囡還想再說什麽，這時候她媽媽出來，拉着嘉囡要回去，冷冷的回頭對徐彬說道：“你還是回去吧！以後也不要來了，免得壞我女兒名聲，說不定再把你母親招來，又罵死一個！”
徐彬身形晃動，面色慘白的看着嘉囡消失在那扇黑漆大門之後。
他來這裏，是想求一個不同的結果，可是，事與願違。
不提嘉囡回家後準備年夜飯，一家人吃過之後放爆竹放煙花，聞愛國拖了一車的煙花回來，都是人家送的高質量煙花，又大又漂亮，惹得鄰居們紛紛站在自家院子裏擡頭張望。
徐彬呢，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回到省城，電話快被他爸媽打爆了。他皺着眉，知道是他們在家等他回去，好吃團圓飯。就算心裏再不樂意，一年一次的這頓飯，還是得回去吃的。
等他回到父母家，才發現今年的年夜飯和以往不同，以往只有他們四口人，今年除了他們，還請了陸一茜的父母和弟弟。
徐母笑盈盈的解釋：“陸天回來了，你岳父岳母都說難得聚一塊兒，所以幹脆兩家一起吃年夜飯，過個團圓年。”
徐彬淡淡的“嗯”了一聲，不置可否的掃了眼衆人，徑直上樓去換衣服。
徐父和徐母的面色都不太好，陸父直接撂了筷子，冷冷的說：“這是什麽态度？有他這麽對長輩的嗎？看見我們在這兒，都不知道打聲招呼！”
陸母連忙安撫，誰知道他們的小兒子陸天直接說：“我姐夫還挺酷啊！以前還以為是個慫包呢！這态度就嫌棄了？嫌棄你別來啊！誰規定我們就非得對你們卑躬屈膝，讓幹嘛就幹嘛呀！”陸天剛二十，讀書不好，被送出去留學，可是在國外也不好好呆着，仗着有錢做了不少混賬事。這次本不想回來的，可是被威脅若不回來，就停了零用錢，才不情不願的回了國。
這番話說完，就被他老子扇了下後腦勺，他媽立即護犢子：“你打他幹嘛！”
“老子打他怎麽了，都是你慣的！”
陸一茜冷眼看着眼前的這場鬧劇，今天這頓年夜飯，是她主張的，但是徐彬要和她離婚的事，她還沒和父母說。之所以讓父母來，就是想給徐彬施壓，讓他別過分，不過目前看來，徐彬根本不理會她父母！
看來，得用第二個辦法了。
陸一茜在桌子底下踢了弟弟一下，陸天立馬安靜了，接收到她的目光詢問，陸天笑嘻嘻的點點頭，沖樓上說：“姐夫，你快下來，我等你喝酒呢！”
陸父又要罵：“你喝什麽酒！”
陸一茜連忙說道：“爸，今天難得，讓他喝點兒吧！”
其他人都說今天難得大家聚在一起，都喝一杯，連陸一茜都因為要壯膽而倒了一杯白酒。
徐彬換了衣服下來，自己座位跟前已經倒了杯酒，他那只見過幾次的小舅子起哄要和他比酒量。不管如何，第一杯總要喝的，大家一起舉杯，預祝新年快樂，來年大吉大利，喝了這杯酒。
原本不想多喝，可那小舅子一直嚷嚷，他懶得理會，幹脆想把自己灌醉，最好能提前離席，不要再面對這幫厭惡的人。
只是沒想到，平日裏酒量不錯的他，今天會醉的這麽快。也許是累了，也許是被傷了，也許是真被眼前的熱鬧吵了。徐彬揉着酸脹的太陽穴，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幻。
“徐彬醉了，我先扶他回房。”陸一茜知道，藥效起作用了，她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否則，她真的要面臨被離婚的局面！
徐母還在唠叨，讓傭人和陸一茜一起扶徐彬上樓，幫他脫了衣服，蓋上被子。陸一茜深吸一口氣，對傭人說：“這兒不用你了，和樓下說，我在上面照顧徐彬，暫時不要上來打擾。”
“好的，少奶奶。”
等傭人一走，陸一茜就站到床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徐彬，看着他漸漸紅透的臉龐，看着他煩躁的扯着身上的被子，看着他把自己的衣服脫個幹淨……
她俯身過去，用力的緊緊地抱住他。
“徐彬，你知道我愛你，明知道我有多愛你，卻還是忍心傷害我。徐彬，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我絕對不會和你離婚！”
徐彬的意識已然陷入了不清晰，他下意識的摟着懷裏的女人，口中呢喃着：“嘉囡，嘉囡，是你嗎？”
陸一茜心如刀割，縱然如此，她狠狠咬了咬下唇，回應道：“是我。”
徐彬閉着眼，胡亂撫摸着陸一茜的身體，不停的說道：“嘉囡，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別離開我。”
陸一茜也閉上眼，哭着說道：“我也愛你，徐彬，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這一次，無需她主動，衣衫盡褪，她被他壓在身下，等了四年，終于用這種卑劣的手段，等來了她的新婚之夜。
當痛楚猝不及防的到來時，她痛得渾身都蜷縮起來，可是她的心裏卻很開心，很開心。今天是她的排卵期，她再也不用擔心徐彬會離開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