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是大烏是莫予
兩人一鳥鬧完一通，這才走進門洞裏，洞頂都種滿了蜜語花，整個洞裏像灑滿了月光一般，再仔細一看，竟是和那原來外公家中一樣的結構，房間，廚房，堂屋，裏面的陳設，一磚一瓦，都毫無差別，除了那沒有水的池塘，取而代之的是一滿池的蜜語花。家裏的一顆大樹換成了一截從上貫穿到下的粗壯樹根，如果沒有看錯的話，樹根的分叉處，還嵌着一個鳥窩。
“大烏，你看，這兒還有你的窩，難道俞爺爺早就知道你要來，客房都給你備好了，嘻嘻。”
“嘎！”大烏徑直飛向那鳥窩，似乎頗為滿意，嗯，不錯，望川這小子還挺靠譜，窩裏面還鋪了稻草和幹花，夠意思，下次給他多帶幾包好茶。大烏打了個哈欠，嘟囔了幾聲，蜷縮在這鳥窩裏睡着了。
“這龜爺爺還沒醒，又睡下一個，嗯……我怎麽也覺得暈沉沉的，我也去躺會。”連日的海上漂泊讓樂吟頗為不适應，現在着了陸只想先在平地上好好睡一覺，便拖着步子回到房裏呼呼大睡起來。
屋裏只剩下華臻一人，她環顧四周，外公這住處許久無人，雖未落什麽灰也得打掃一番才好住下，準備将屋裏擦擦，卻四處尋不到水，便提着桶，準備去找望川詢問水源處。
剛推開門，華臻的手便被硬生生拉住，華臻以為是樂吟醒來了，卻發現是一個男人的手，才要尖叫出聲，由大烏幻化成人的莫予連忙捂住她的嘴。
“是我，你去哪？我陪你一起。”
“去找水，走吧。”華臻拉開莫予捂着她嘴的手，莫予的手看起來修長白嫩，像那少女一般，觸感卻是像樹皮般堅硬粗糙，華臻好奇的一根一根掰開大烏的手指，想看看上面到底是什麽構造。
“你在幹什麽？”莫予心跳如擂鼓，他不解的看着華臻。
“看你的爪子啊？怎麽變成手了還是這麽又硬又粗糙？一點也不像手，紮的疼。”
“……”大烏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一把拿過華臻手上的水桶，默默跟在華臻身旁。
華臻的手上一空，便回過頭歪着腦袋看着莫予，盯着大烏這張新鮮的少年郎的臉目不轉睛。
“我的臉有這麽好看麽？”莫予被華臻看的不好意思，但見華臻這麽理直氣壯的盯着他這個男人的臉看，他又何必扭捏，便笑着回望過去。
“嗯，挺俊的，可以迷倒萬千少女，不過，還是不如我家哥哥，個子倒是比我家哥哥高一點，你肯定比我家哥哥年紀要大，那我家哥哥還要長個子的……”
大烏聽着華臻毫不避諱對他評頭論足，只覺好笑，把臉湊近了在華臻眼前，“那你可還滿意？”
華臻看着突然湊近的臉有些慌亂，近的鼻尖都快貼上，正對上大烏的眼睛，撲面而來的溫度讓華臻羞紅了臉，耳朵裏只聽到砰砰的心跳聲，不想讓大烏看到自己羞窘的模樣，慌忙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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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滿意，我一直盼着你是只母鳥，幻化成人形與我做一對好姐妹，如今……”華臻有意提高了音量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如今怎麽？”莫予輕聲問道。大烏化為人形後的聲音十分低沉，比黑鳥形态時尖細的聲音多了些壓迫感。
“如今就當是多了一個哥哥。”華臻回頭笑嘻嘻的看着莫予，退回去并排挽着大烏的胳膊。
“哥哥？”莫予輕輕皺眉，想起自己的年紀可能比華臻丫頭大了好幾輪，這輩分好像不太合适。
“不願意啊，那就算了，反正我有我的昭兒哥哥。”華臻見過華昭一面之後，心心念念的嘴裏說的都是昭兒哥哥。她冷哼一聲甩開莫予的胳膊，邁開腿小跑着徑直去尋找望川。
“別亂跑。”莫予低聲喝道。
華臻邊跑邊回頭，卻猝不及防的撞上一扇剛剛打開的門，将額頭撞的青腫。
“小姑娘，你沒事吧？”門後面走出來一個中年婦人，大概四十歲上下，在這昏暗的曜土國穿着一身亮紫色的及地裙，像是大戶人家的貴太太，顯得格格不入。
“沒事沒事。”華臻忍着劇痛，捂着仿佛要裂開的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抱歉傷着你了，這兒的人都不怎麽出門，未曾料想到有人經過這門口，門開的倉促了些。”婦人溫和的表達了她的歉意。
“是我自己走路沒看路，姐姐不必挂心。”
婦人捂着嘴笑了起來，笑的華臻一頭霧水。
“姐姐笑什麽？”
“傻丫頭，我這年紀都可以做你的娘了，你應該叫我大娘。”
“嗯？你看起來如此年輕，還穿着這麽好看的衣裳，哪裏像大娘。”華臻驚愕道。
“嘻嘻，我二十二歲就來了這曜土國，雖說有十八年了，但這地底下沒有那風吹日曬雨淋，無事可操心操勞的，倒是老的沒那麽快。”
華臻點點頭。
“我看你身後這位小哥提着木桶，你們可是要去取水。”大娘目光望向匆忙趕來的莫予。
“正是，大娘你可知道在何處取水？”
“你再往前走過四個門，第五個綠色的門便是那取水處。只是那水中常年有一只三頭水怪，你們見了他不要害怕，不要驚動他，他并不傷人，就當作沒看見他便是。”
“好的，謝謝大娘。”
“我單名一個莞字，就叫我莞娘吧。”莞娘想了想，還是覺得大娘不太好聽。
“那莞娘我先去取水了。”
“等等……”莞娘進屋裏提出來兩個木桶。
“我昨日做衣裳劃傷了手，取水實在是不便，可否請兩位順道幫我也取兩桶水來？”莞娘微微露出手上劃開的口子，歉意的一笑。
華臻心裏一驚，這哪裏是不小心劃傷的，分明是割腕自盡的傷口，細細密密的一圈又一圈，看來這看起來光鮮亮麗的莞娘也有無盡的苦楚不為人所知。
“沒問題，等會就給莞娘送過來。”華臻拿過莫予手中的桶，對莫予使眼色，大烏便接過莞娘手上的兩個桶。
“多謝了。”莞娘帶着戲谑的眼神看着兩人，捂着嘴直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