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因果
琵琶終了後，柳五夫人低着頭，看不出什麽情緒。
門被“吱呀”一聲推了開來，綠漪有些驚訝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我剛想看看階級什麽時候來，沒想到竟已到門口了，姐姐快請進。”
話語間柳五夫人擡起了頭，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就如同往常一樣，她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句：“好。”
進入屋內後，綠漪吩咐下人去準備一些茶水和點心，接着屋內就剩下了柳五夫人和綠漪兩個人。
柳五夫人有些失神，沒有說話，屋內一陣沉默。
綠漪将放在一旁的琵琶抱入了懷中問道：“不知道姐姐是否聽見了我方才所彈的那首曲子？”
柳五夫人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綠漪一邊撫摸着琵琶一邊說徐徐道：“其實我并不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麽名字，我是一天偶然聽見的。”
她說着目光有些恍惚，思緒陷入了回憶之中：“我記得，大約是在二十年前，夜瀾河邊上，那時我初入京城，夜裏沒地方住，于是那日便在船上留宿了一晚。夜裏就在我準備入睡的時候，船外忽然傳來了一陣琵琶聲，彈的就是這首曲子。我當時就想啊，到底是什麽人彈的曲子，怎麽會這般好聽，于是我悄悄探出頭來，朝船外望了望。只見在岸邊的院牆旁邊，坐着一個抱着琵琶的女子，她穿着一襲素衣，月色下她的衣衫染上點點柔光，合着那曲子，如同仙子一般。沒過多久，那女子不再彈琴，而是跟牆那邊的人攀談了起來，時不時還傳來幾聲悅耳的笑聲。”
說着綠漪擡頭看着柳五夫人：“第二日，我便被接走了，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機會，再去看看那位女子，不過這首曲子卻烙入了我的心中。我開始拼命的學琵琶，為的就是有機會再見一次那個女子。但終是沒有再遇到，或許是我跟她沒有緣分罷。不過後來我聽說，那人便是咱們府上的大夫人，而那日和她攀談的牆院中的人，就是當時在別院讀書的老爺。當時在京中，此事還被傳作是一段佳話。前幾日，我有幸見了大夫人一面，只不過……”
綠漪忽然停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柳五夫人說道：“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姐姐更像是我那日所見到的人呢。”
柳五夫人臉色有些蒼白，結巴的說道：“怎……怎麽會呢。”
綠漪輕笑：“綠漪也就是胡謅而已，姐姐別往心裏去啊。”
綠漪的俏皮的朝柳五夫人湊近了些：“說真的，感覺姐姐從側邊看，和夫人竟有些相像，與其說是姐姐像夫人，我倒覺得是夫人像姐姐，所以啊，難免我會有這樣的錯覺。姐姐，老爺原先也沒有見過夫人，你說若是老爺先見的是姐姐，會不會把姐姐錯當成彈琵琶的那個人啊 ？”
柳五夫人有一絲愣神。
綠漪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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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五夫人下了一跳，回過神來，緊張的說道：“那個……妹妹，我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沒做，我就先告辭了，改日……改日再來拜訪。”
她說完，還不得綠漪接話，就着急着離開了。
綠漪看着柳五夫人離去的身影，嘴角緩緩的上揚。
這幾日每夜柳老爺都會來綠漪房內聽上一會兒琵琶才會離去，柳老爺也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懷念起了過去。
今夜柳老爺也同往常一樣，來到了綠漪的院中。
一曲後，柳老爺比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老爺每日都來我這兒聽琴，是因為想起了年少的時候了嗎？”綠漪輕笑着問道。
柳老爺緩緩睜開眼睛：“你倒是知道的多。”
綠漪掩唇：“對了，今日我邀了五夫人來我這兒。”
“五夫人？”柳老爺的聲音有些疑惑，過了片刻，他似乎反應了過來。
“你怎麽會想起了邀她了？”柳老爺問道。
“不知道為何，總覺得五夫人是一個很溫和的人呢，對了，我今天發現五夫人和大夫人長得有一些像呢。”綠漪思索着說道。
“我記得，她好像是夫人的表妹吧，所以長得像一點，也是應該的。”柳大人不是很上心的答道。
“五夫人似乎也很喜歡聽我彈曲子，尤其是老爺喜歡的那首，今兒我在屋裏聽，五夫人都在屋外聽出神了呢。”綠漪喜悅的說道。
柳老爺沒有理會她，繼續閉着眼睛。
“老爺，聽說您原先和夫人相識的時候，只依稀見過側顏，未見其正面，我聽說當初的女子很喜歡穿素衣，但大夫人往日裏穿花色衣裳比較多，而五夫人則喜歡素衣，您說啊，若是您在見大夫人前先見着五夫人，您會不會把五夫人當作那人啊。”
“怎麽……”柳老爺剛張嘴要說什麽，卻頓住了，猛地睜開眼睛，大夫人自從進門之後一直很喜歡穿色彩豔麗的衣裳，倒是五夫人，一直穿着素色的衣裳。要說像，兩人确實在容貌上有些相像，可氣質上卻大相徑庭，一個是官家的嬌貴小姐，另一個則是溫柔的鄰家姑娘。
這麽一想，當初那人，其實跟五夫人更像一些……可是……五夫人并不會彈琵琶……
綠漪很識趣的沒有說話，而是緩緩彈起了那首柳大人最愛聽的曲子。
柳老爺表情恍惚，陷入了回憶之中。
曲子才彈到一半，柳老爺，忽然猛地站起身來，朝門外走去。
他去了柳五夫人的院子。
柳老爺到的時候，柳夫人正坐在屋內繡花，見柳老爺進來，她驚訝了半天。
才忙跌跌撞撞的站起了：“老……老爺，您怎麽來了。”
柳老爺表情溫和：“我想着，許久沒來了，就過來看看你。”
“哦……哦……”柳五夫人有些不知所措。
“那我去給你倒杯茶。”說着她趕忙離開位子，朝一旁的桌子走去。
“沒事，不用了……”還不得柳老爺說完，柳五夫人卻因為太過匆忙，而不小心撞上了桌角，疼的她輕喚了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