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開始
楚延卿的神色在一瞬間停滞了。
稚初又繼續道:“夜色不早了,太子殿下請回吧。”
“好。”楚延卿緩緩吐出這兩個字。接着起身往外離開。
“太子殿下,日後若是沒有別的事,就還是少來吧,以免日後被她人撞見說了閑話。”稚初的聲音在楚延卿耳後響起,他沒有說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若說難過,稚初似乎沒有什麽難過,她響起了大祭司所說的,太白,紫薇,天府,三星相連,牽一發而 動全身。
楚和笙的母家是稚家,二人結合,即便小王爺再不喜歡稚家也不會對稚家下手,但楚延卿則不同,就算稚初憑着楚延卿對她的喜愛,能保得稚家一時的周全,也保不得一世的,朝中稚家勢力所占大半,新帝登位首先要削弱的就是稚家,稚初是稚家的人,她不能讓稚家受到傷害,那些功名,朝勢,都是稚家先祖一點一點用鮮血換來的,說什麽稚初都不能讓它受到威脅。
況且,如今她腹背受敵,京城之中對她虎視眈眈的又何止柳半夏一家,她應付他們都來不及,哪裏還有心思去想兒女情長之事?
第二日一早,春陽樓便傳來了消息,如同稚初料想的一樣,于大人一早就派人把綠漪接走了,因為稚初提前吩咐過,所以接綠漪的過程十分順利,于大人辦事也利落,前腳接了綠漪,後腳就把她送進了柳府,絲毫沒有耽擱。
綠漪送到柳府的時候,碰巧柳大人就在府內,管事的本想去跟大夫人通報一聲,卻被柳大人攔了去,直接命人将綠漪送到了府裏一處沒人住的院子裏,順帶還撥了兩個婢子過去伺候着。
而這事,直到夜裏柳夫人才知道。
柳夫人躺在床上,左等右等都不見柳大人前來,就讓婢子前去打聽一番,柳老爺是被哪個夫人勾引了去,可這一打聽不要緊,婢子回來卻道,說是老爺在新夫人哪兒歇下了。
“新夫人?哪裏來的新夫人?我怎會不知道?”稚夫人拍着桌子怒道
婢子道:“是今天上午于大人送來的,老爺直接安排了,沒讓人通報夫人。”
新夫人?才送來的野丫頭也能稱作是夫人?這堂都沒拜,就能稱作夫人?充其量就是一個通房丫頭,柳夫人的臉色不太好,心中把于大人罵了個千萬遍,才緩緩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婢子道:“諾。”
“等一下,去幫我打一桶洗澡水來。”柳夫人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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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婢子道。
柳夫人走到櫃子前,緩緩取出一個香囊,濃郁的異香撲鼻而來,她看了看剩的大半包香料,嘴角輕笑,今日就多放一點吧,有了這香,我就不信,還能有誰,能把大人從我身邊搶走。
綠漪房內,柳大人看着公文,綠漪就在一旁剪燭添茶。
直到夜半,柳大人才緩緩放下最後一個折子,揉了揉眼睛,對一旁府綠漪道:“彈首曲子聽吧。”
綠漪将琵琶拿出抱入懷中,看着柳大人問道:“不知大人,想聽什麽曲子?”
柳大人沉吟片刻緩緩道:“就,彈你上次彈的那幾首吧。”
綠漪颔首答道:“諾。”
手指輕轉,曲調飛揚,柳大人緩緩閉上了眼睛,記憶随着聲聲琵琶輕語,回到了那年的夏天,那年和她相識的夏天。
那是他記憶中最美好的光景,而這般美好的回想,就在那個轉音處戛然而止。
“好了,停了吧。”柳大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很像她,可你終究不是她。”柳大人嘆氣般道。
“大人說的是夫人?”綠漪停下琴,問道。
柳大人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綠漪不解:“早有耳聞,大人和夫人是年少時因琵琶相識。”
“她已經很久沒有彈過琵琶了,有時候,我覺得她是那個人,可有時候又覺得她不是。”柳大人垂眼望着桌子,低語道。
“呵,不過那人不是她又會是誰呢……”柳大人苦笑。
“大人,切莫傷心。”綠漪安慰道。
柳大人回過神來,擡眼看向綠漪笑道:“你說我這是怎麽了,怎麽會與你說起這個來。”
“大人許是看公文看累了罷,若那人不是夫人,大人又怎會不知,就算樣貌上看不出來,彈曲子的時候總能聽得出來罷,我聽說雖然夫人彈曲子彈的少,可總歸還是彈過的不是嗎?”綠漪說道
柳大人恍然,笑道:“說的也是。”
綠漪又道:“我還聽說,夫人的手生的十分好看,嬌小白嫩,軟若無骨,那手就如同豆腐一般。”
柳大人笑道:“京中大戶人家的小姐,手都是如此,你休要聽坊間胡說。”
他停頓了一下,卻又道:“不過,比起其它幾位夫人,她的确實要略勝一籌。”
綠漪用袖子掩唇輕笑:“提起夫人,大人的神情都變得柔和了呢。”
柳大人臉紅了紅:“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去夫人房裏看看。”
綠漪起身相送:“大人,慢走。”
柳大人去到柳夫人房中的時候,柳夫人房裏的燈還亮着。
見柳大人進屋,柳夫人愣了一下,起身相迎:“你不是去新夫人哪兒了嗎?怎麽……”
柳大人,拉着她的手溫柔道:“我過去只不過是批改公文去了,今日的折子有些多,我怕在這兒,會擾了你的休息。”
柳夫人,一邊幫柳大人拖着衣裳,一邊道:“原來是這樣。”
“你怎麽還沒睡?”柳大人有些心疼道。
柳夫人笑道:“不知怎麽的,今日竟有些睡不着。”
淡淡的玉貍香在柳大人的身邊萦繞,柳大人的眼神有些迷離,他将柳夫人攬入懷中,聲音有些沙啞的道:“那不如,再晚些睡吧。”
柳夫人嬌嗔道:“讨厭。”
只見屋內琵琶聲陣陣,婉轉動人。
這首曲子柳五夫人是最熟悉不過了,這是她最愛的那首曲子,雖然有很多年她都沒再彈過,可就在她記憶的最深處,這首曲子,總會時常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