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問
我熄滅手中煙,看一眼地面幹淨的青磚,想想還是把煙屁股捏在了手裏,然後起身踱步至廚房,用肥皂洗過手,又仔仔細細刷了兩遍牙,這才重新回到房間裏。
荀喻竟然還是我出屋前那副窩在被子裏生悶氣的模樣,我無奈了,敢情剛剛說了那麽多好話全都是白費功夫……
“荀喻,荀大美人,別生氣了成不。你看雖然你出賣了一點點色相,但我被你整得更慘啊,我到現在都覺得胸口癢得要命,不信你瞧,都被我撓紅了。”說着,我便厚顏無恥地爬到床上,解開胸前衣扣以證明自己所言不虛。
荀喻瞥一眼,然後便冷着臉道:“脫掉。”
我疑惑道:“幹嘛?”
荀喻皺着眉:“衣服上全是煙味,臭死了,脫掉。”
我:“……”
你丫嗅覺失靈了?煙味能叫臭?要表達不滿也不是你這麽個亂說法啊。
算了,脫就脫……看她那一臉不依言就要炸毛的樣子,我還是別招惹她為妙。
見我幹脆地把衣服甩到一邊,荀喻的臉色方才緩和了點,她掀開被子:“進來。”
“謝您恩準。”她的語氣像極了電視裏作威作福的老佛爺,我情不自禁地就蹦出了這麽句臺詞。
我一進被窩,荀喻就湊過來抱住我,肌膚相貼的瞬間我胸中立時升騰起一片燥意。
荀喻小貓似的在我胸口蹭了蹭,然後悶悶開口:“總覺得你有事兒瞞着我。”
哎喲,你也有說這句話的一天,真是風水輪流轉,可等到我翻身把歌唱的時候了!你猜啊你倒是猜,反正我就是不告訴你,急死你!
我轉移話題道:“荀喻,你訂了明天的航班去美國?有什麽事?”
荀喻猛然從我懷中擡起頭:“你怎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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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言煙告訴我……”
荀喻立刻打斷了我:“言言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她尖尖的下巴揚起,眼睛裏是我從未見過的冷冽:“你昨天拿了我手機,是在偷看我的短信。”
毋庸置疑的語氣,我想她也許早已猜到。只是見我不提,她便未曾拆穿。
“對,我看了你的短信。”可惜沒能看全。
“你知道我很讨厭別人偷看我的東西嗎,安栖十?”
“知道。”
“你可以滾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不知何時那圈在我腰上的手臂已經挪開,荀喻冷冷看着我,一字一句重複道:“現在就給我滾。”
雖然說出這件事的我本也是存了激怒她的心思,可見她如此決絕,我竟還是無法控制心髒的抽痛。
我沒有解釋,沒有道歉,只默默撿起衣服穿上,然後便出了門。
我不知道身後的她是以怎樣的一副表情看我離開,我不敢回頭,我怕看見一張有着難過表情的臉,那樣我還會情不自禁的想去抱緊她,好好安慰她……
對不起,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你。
我只是想要以後能夠再也不同你分離。
站在車來車往的街頭,我又回頭深深看一眼荀喻所在的方向,然後揮手攔車。
媽蛋大城市果然全都是一個德性啊,老子站路邊大半天都攔不到一輛的士!真是太郁悶啦,#論計劃生育的重要性#……
好不容易有一輛黃綠相間的出租車停在了我的面前。呃,這個描述沒有暴露H市真相吧?什麽,你說D君講到“國X院”的時候就已經暴露了,好吧那不能怪我了導演,不是我的錯。
“XX路X號。”我對司機報出那張紙條所寫明的地址。
司機驚訝的回頭看了我一眼,嘴裏嘟囔着什麽,然後低頭發動了汽車。
“只能到這兒了。”司機在一個路口停了車,指了指前方:“您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邊,但是我這車開不過去,恐怕您得自己走過去才成。”
作為一個小土豪,【車不能開過去】的路段真是有生以來頭一次遇到。我付了錢下車,總覺得心裏有些發慌,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高門大戶赫赫巍巍,普通百姓只得瞻仰不得入內?
頓感壓力山大!
可是一眼望過去,也沒有什麽特別氣派的建築啊。
我心下疑惑,轉念一想人家興許走的是低調路線呢,于是又釋然了。
越接近司機所描述的地方,就越感覺四周冷清得很,竟然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媽蛋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啊。
覺得身後涼飕飕的,好像被誰的視線盯住了一般。
我按捺住內心的不安,回過頭去看,沒想到什麽都未看清就被一個東西堵住了嘴,然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的對話。
“難得的機會……抓住那女人才好,她可是荀老頭子的心頭肉。”
“有這個人在也一樣,不怕問不出那女人的藏身地。”
“噓,別說了,她應該快要醒了。”
我全身上下的力氣好像都被抽空了,連睜開眼睛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到。
恍恍惚惚被誰架了起來,身體不得不後仰,有一只有力的手捏開了下巴,下一秒,混合着紅豆沙冰的流體被強行灌了進去,突然的窒息感襲來。我發自本能的掙紮,但身後的人死死地勒住我。喉嚨處異物感更甚,我已經無法呼吸,那人竟改用手捂住了我口鼻,所有帶着讓人作嘔甜味的液體全都被硬生生堵在呼吸道。窒息、反胃欲嘔、難以忍受,巨大的痛苦讓我不住顫抖,在這樣的折磨下時間過得尤為緩慢,待那人終于松開手,我立刻不受控制的嘔吐出來,身後的人放開我,任憑我像一灘爛泥般伏在地上,捂着胸口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
意識被這種殘忍的方式喚醒,我的身體正用強烈的痛楚向我表達它的不滿。
“昨天和你一起的那個女人現在在哪?”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我努力撐了身子擡起眼望去,面前停了一個穿着粉色襯衫的男人,他臉上蒙了布,只餘一雙眼睛在外面。
他擡起手,就有一個大漢恭敬地替他除去沾滿穢物的手套。
媽的原來就是這個死賤人灌的我!
一個大男人,做這麽惡心的事情。還穿什麽粉色襯衫啊,再悶騷也掩飾不了你變态的本質!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嘶啞着嗓子罵道:“賤人!”
那人一腳踹中了我的肋骨,我痛得倒在地上,好半天都沒辦法動身。
QAQ好傷感,我還沒見到那個給我紙條的BOSS呢,怎麽就被莫名其妙的弄到這裏來啦。“出師未捷身先死”這麽悲慘的事情請千萬不要降臨在我身上啊!
“我再問你一遍,昨天和你一起的那女人在哪?”襯衫男蹲在我面前,扼住了我的下巴,強迫我将臉對向他。
昨天?從昨天離開游艇到現在,我接觸過的人也只有荀喻和出租車司機而已。
那他們難道是沖着荀喻來的?我記得将醒未醒之時,好像确實聽到有人說什麽“荀老爺子心頭肉”之類的話。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無辜着臉裝傻。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襯衫男示意身邊人将我從地上拉起,我雖然意識清醒但卻根本沒有力氣掙紮,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雙臂被吊在了鐵梁上,襯衫男轉動把手,鐵梁被慢慢擡高到我只能踮着腳站立的位置。
“真的不想說嗎?”襯衫男從別人手中接過一根皮鞭,用鞭梢挑起我的臉:“你要想清楚,這一鞭下去,我不可能手下留情,若是抽得你血肉模糊你可別怪我。”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女人,我根本沒見過。”
襯衫男從懷中掏出我的手機,眯着眼睛道:“還嘴硬,聯系人裏面最頻繁的那個就是她的號碼。”
操,死變态竟然搜我的身,還把我手機放在懷裏!
我面無表情的道:“把我的手機藏在那麽私密的地方幹什麽,我會誤會你對我有意思的好嗎。”
襯衫男:“……”
見我始終不答,襯衫男終于失去了耐心,揮動手腕就是一鞭抽在我身上。
絞着金屬絲的皮鞭瞬間撕開肌肉,我全身一顫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若不是手臂被吊着恐怕早就已經站不穩。
襯衫男皺眉看着我身上緩慢滲出的血珠,他轉頭瞥了一眼身後角落,然後低聲對身邊人呵斥道:“怎麽做的事,快去換一條過來。”
角落裏似乎依稀有一個人影,可是這兒只有我頭頂有一盞昏黃燈,那處光線太暗,我根本看不清楚。
換了條稱手的鞭子,襯衫男一下下抽打着我的身體,大概是因為材質的關系,即使每一下鞭打的痛楚并不比先前緩和多少,但皮膚卻再沒有被撕裂。看到這樣的情況,襯衫男的動作越發肆無忌憚。我的意識在一點點流失,手腕和腳尖已經酸痛麻木,拜這種折磨人的吊法所賜,他的每一下抽打都能給我帶來加倍的痛苦。
“很痛苦吧?你只要說出她在什麽地方,我現在就放了你。”襯衫男用鞭梢挑開我被冷汗浸濕的劉海,在我臉上緩緩移動:“要不然,下一鞭會落在哪裏我可說不定。”
角落裏傳來了刻意的咳嗽聲,那聲音應該是一個男人的,而且不會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襯衫男轉了轉眼珠,道:“我也不想這麽折磨你,畢竟我們無冤無仇。這樣吧,你只要說出你知道的,我就放過你,就算她已經不在你所說的地點我也不怪你。當然,如果你騙我的話可就……”
對了,現在是什麽時候了?說不定,荀喻她現在已經不在姬言煙的房子裏了。
就算被他們知道了位置也未必能抓到荀喻。
可是,萬一荀喻在呢?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都不能冒這個險。
我強忍被鞭梢戳過傷口的痛楚,咬着牙道:“就不告訴你!”
襯衫男皺了眉:“看來這樣對你來說還是太輕了。”
在襯衫男的指揮下,我又被放了下來,兩個大漢架着我往另一側走,不一會兒我就看到了一個有十字垂直靠椅的木質長凳。
“老虎凳,聽說過沒?”襯衫男湊到我耳邊:“你确定想嘗嘗它的滋味?”
媽蛋連老虎凳都出來啦,你以為你在演現代版《紅岩》啊!話說現在科技這麽發達,為什麽這個男人要執着于用這些古老的方式來折磨人啊,所以他不是變态就是腦殘吧!
變态男一點也不枉費我對他的鄙視,他同情的看着我道:“真是可憐啊,身上一定很疼吧。”說完就重重的在我背上拍了一下……
我痛的眼前一黑,向前栽去,腦袋磕着木凳之前又被他一把撈住,然後他按着我,身後倆大漢心領神會的迅速脫掉了我的短褲。
我捂着下半身僅剩的內褲,憤怒的嚷嚷道:“強【哔】啊你們!”
襯衫男摩挲着我的臉,溫柔的道:“再叫就真強【哔】了你。”
角落裏又傳來了一聲重重的咳嗽聲。
我懷疑的看着他:“那裏那個人是不是嗓子不太好,還是說他是你姘頭啊?”
襯衫男:“……”
我肯定的道:“那你無疑是被壓的那個。”
惱羞成怒的襯衫男吩咐手下把我綁在了老虎凳上,然後在我腳根下墊了第一塊磚。
雖然膝關節有些難受,但跟剛剛疾風驟雨的鞭打相比,這點難受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聽那男人說得那麽恐怖,我還以為是多了不起的事情呢。
襯衫男:“怎麽樣,你有沒有想通?”
通你妹夫!
我語重心長的道:“我才要勸你想通好嗎,濫用私刑違反法律知不知道啊,你執迷不悟會……操啊!”
襯衫男突然硬生生的掰着我的腿墊了第二塊磚,我猝不及防,連在嘴邊的話都忘了,只覺得腿彎韌帶一陣劇痛。
媽蛋我從小關節就比一般女孩子僵硬,上幼兒園的時候看着那些好朋友劈叉跟玩兒似的別提多羨慕啦,長大之後就更不用說了……
襯衫男果然皺眉道:“怎麽跟男人似的,才第二塊就這樣了?”
我:“去你媽【哔】,你才男人,你全家都是男人!”
襯衫男一鞭子抽在我身上:“閉嘴!”
媽的疼死我了……于是我閉上了嘴。
襯衫男不再加磚了,他揮舞着鞭子威脅我道:“坐在老虎凳上被抽不知道是什麽感覺,你說呢?”
我剛剛已經感受過了好嗎……
“哎,你何必為了荀小姐這麽苦苦支撐呢。”見我不答,襯衫男又開始走懷柔路線:“就算抓到她,我們也不敢對她怎麽樣的,畢竟她是荀老……咳,荀老頭子的寶貝女兒。而你就不一樣了,你知不知道再墊一塊磚你的腿很可能就會斷掉?看你年紀輕輕,要是就這麽廢了的話,下半輩子還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
我忍無可忍的打斷了他:“操|你丫的怎麽這麽能說啊,吵死了!”
襯衫男蹲在我面前,誠懇的道:“真的會斷的。”
我:“哦。”
我知道,按照風險概率,我不應該如此堅持。再這樣下去,我的腿可能被折斷是迫在眉睫的事實。
可是,我的心不容許我做出一點點背叛荀喻的事情來,哪怕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也只打算一根筋的守住她的秘密,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威脅比什麽都重要。
盡管我已被綁得嚴嚴實實,襯衫男還是吩咐手下按住我,然後用力擡起了我的腿……
這是強烈的要硬生生折斷雙腿的劇痛,也許腿真的已經被折斷了也說不定。冷汗在一瞬間布滿了腦門,我腦中一片黑暗,幾乎要就此暈厥過去。
與此同時,男人的鞭子毫不留情的落在身上,痛得我拼命掙紮,卻根本無濟于事。
從沒比此刻更加渴望自己能夠失去意識。
喉嚨裏又被灌進了什麽奇怪的液體,我早已沒有一絲力氣去反抗。
“荀喻在哪裏?”
我下意識的道:“不能說……”
大概是想要暈過去的念頭太過強烈,我的眼皮開始變得越來越沉重。
恍惚間,好像看到一張布滿淚痕的臉。
那是……荀喻嗎?好想抓住她……
然後阖上了雙眼,徹底陷入黑暗。
醒來時,我已經躺在柔軟的床上,我睜開眼睛努力想尋找荀喻的身影,我看到了D君,看到了姬言煙,還看到幾個陌生的人,卻惟獨沒有看到荀喻。
“荀喻呢,她怎麽不在?”我盯着姬言煙,心裏期望與失望交織反複。
“她……去做一件她必須完成的事了。”姬言煙這樣答道。
“是什麽?”我只覺得喉頭發緊,眼底多餘的水分已經快要蔓延上來。
一片沉默,沒有人回答我。
作者有話要說:替荀小姐解釋一下 為什麽趕70走呢---70在追問她不能作答的事 至于讨厭什麽的只是借口 她當時撿手機能分辨出哪只是70的 就說明她已經猜到了 但她當時什麽都沒說
70也是故意想走 某種程度上這兩個人的想法類似
本着争議章節一章過原則-- 下面不會虐不會再有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