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各行其事
小原把龜田訓斥之後,并沒有撤掉他的職務,還因為小原需要的特高科長沒有到位,命令他臨時負責情報工作。在鬼子大部隊出發前,他已經派出了手下的特務,進入了蘑菇嶺山區。這些特務雖然不是無能之輩,可是史岳峰的蘑菇嶺是孤立的山寨,他們自然無法靠近,只能遠遠地看着山寨裏人在行動,這樣想搞到準确地情報就難了。
最後還是一個漢奸比較聰明,抓住一個放羊的孩子,用哄騙的方法讓他開了口,這才大概知道山上有多少部隊,拿着什麽武器,在幹什麽。至于部隊的指揮官是誰,就不是那個孩子能夠知道的。龜田知道的也就這樣多,他知道這樣回答岡村肯定不會滿意,但是他也只能據實禀報。日本人壞是壞,不過他們守紀律,不敢對長官說謊。不像我們的某些軍官,糊弄長官都不會眨眼睛。
聽了龜田的報告,岡村雖然皺起了眉頭,但是并沒有訓斥他。山寨的實際情況在那擺着,你沒有內奸,又靠不到近前,所能得到的情報自然有限。此刻你就是要求再多也是白費,他感覺龜田已經盡力了。
當然,龜田的報告有兩點還是很重要的,一是山上有史岳峰的部隊,說明他們并沒有準備放棄蘑菇嶺。二是山上的部隊不是很多,也許只是留守部隊,史岳峰的大部隊并不在山上。那就是說,史岳峰留下的這些守山的部隊只是做做樣子,并沒有固守山寨的打算,這就給他的進攻出了難題。派大部隊進攻,那麽沒有等大部隊來到蘑菇嶺,恐怕那裏的绺子早就聞訊跑光了,因為史岳峰不會不派人監視他們行動的,這是個狡猾的家夥。
岡村感覺鬧心了,戰鬥還沒有開始,他就舉棋不定了。因為小原給他的任務不是消滅幾個绺子,是殲滅蘑菇嶺的全部部隊,至少也要殲滅史岳峰的主力,可是史岳峰的主力部隊在哪?如何才能找到?在這茫茫地大山中,去尋找百八十人的部隊那不等于大海撈針?不!不能那樣幹。
“太君,既然史岳峰的主力部隊不在,我們就把山上的部隊吃掉,免的他們也跑了。”刁得勝見岡村聽完了龜田的話,木雕泥塑般地一動不動,半天也不放個屁出來,有些急了。他這次帶領皇協軍出來可是準備立功的,至少要打出個樣子來給鬼子看看,別讓他們認為皇協軍沒有戰鬥力。至于山上的部隊多和少,那不是他要關心的,他要的是有所斬獲,是露臉。
“你的是說,部隊的出發?”岡村問。
“對啊!機會難得。”刁得勝回答。
“刁大隊長,史岳峰的部隊不是呆子,你這樣地大搖大擺地進攻,他們早就跑掉了,你的明白?”岡村差一點罵刁德勝是蠢貨,最後想想還是把難聽地話咽了回去,但是臉上的氣色已經很難看了。
刁得勝一怔,同樣想給自己一個耳光,知道岡村說的對,就是進攻也不能明目張膽地,那不等于給對方報信?
“太君,我們的夜裏出發,神不知鬼不覺地将他們包圍,這樣他們就跑不掉了。”刁得勝終于想出了高招,臉上不覺露出得意地笑容。
“進攻?”岡村心裏叨咕着這個詞,腦海裏不停地轉悠着,想起了小原的叮囑,眼前似乎開竅了。用一部分部隊進攻,然後圍而不殲,只要看住了這部分部隊,史岳峰的大部隊就很可能來救,到那時,他們的隐蔽部隊就可以吃掉史岳峰的大部隊了。只是問題還有,守山的部隊要是突圍或者提前逃跑,整個計劃就要泡湯,看來問題的關鍵是不能讓守山的部隊提前跑掉,這同樣是個難題。
九一八開始後,岡村随着日軍的大部隊和東北軍作戰,一路上是勢如破竹,摧枯拉朽,從來也沒有感到打仗是困難地事。沒有想到,如今面對這根本算不上是軍隊的绺子,打起仗來到十分地勞心費力,舉步維艱,這讓他從心裏沮喪。真不知道哪根神經錯亂了,史岳峰的绺子居然比正規部隊還難對付,看來只有賭上這一把了。
“刁大隊長,你的準備好一個排的部隊,要戰鬥力最弱地。明天拂曉出發,對蘑菇嶺發起進攻。”
“這……”刁得勝驚愕地張大眼睛,臉色都變了。灰藍色的眼睛裏,射出了狼一般地兇狠目光。岡村讓他打頭陣他沒有意見,皇協軍本來就是後娘養的,身份是奴才,不能跟鬼子比。鬼子不打頭陣也行,反正山上的部隊不多。
可是只上一個排的皇協軍,不是讓這個排送死或者出醜麽?這兩樣結果他都不能接受,尤其是不能白白地犧牲部隊。對于他刁德勝來講,部隊就是命根子,一兵一卒都是他的私有財産,如果不是有部隊,小原會給他官坐?他瞪圓了眼睛,正要不顧一切地反對,被錢維民發現了,立刻用眼神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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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君,我們立刻去準備,明天準時出發。”錢維民怕刁德勝沒有看懂他的眼色,沒有等他開口,立刻答應了岡村,然後又對刁德勝使了個眼色。
“你他媽的什麽意思?”剛剛回到屋子裏,刁得勝就對錢維民吼叫起來,像是被激怒地孤狼,眼裏在噴火。
“當家的,你急什麽,沒有看出來這是岡村的誘敵計策?”錢維民苦笑地說。
“他岡村誘敵我不管,可是他不能把我的部隊往虎口裏送,他怎麽不用皇軍去誘敵?”刁得勝仍舊氣勢洶洶地說,不滿地瞪着錢維民,似乎他是個吃裏爬外地家夥。
“用皇軍去誘敵?虧你想的出來。第一出動皇軍,史岳峰不會上當。第二皇軍是什麽?說穿了是主子,打仗的時候,首先犧牲的當然是奴才。當家的,你怎麽糊塗了?我們和皇軍叫板,這碗飯不想吃了?”
錢維民有些哭笑不得地說,感到刁得勝有時候幼稚地像個孩子,大腦十分簡單,還特別容易沖動。他愛惜自己的部隊沒有錯,問題是,你已經投靠了日本人,軍隊不再是你自己的。再像過去那樣完全把隊伍當成自己的私産,總有一天會吃大虧,日本人不會允許他的軍隊中有國中之國。
“依你說,我們只能聽從命令了?”刁得勝的聲音放低了,像是洩了氣的皮球,顯然腦袋有些清醒了。一般情況下對錢維民的話,他還是能夠聽進去的,如果不是因為這一點,錢維民也早就離開他了。
“是的,只要是日本人的命令我們就要服從。如今在東北,日本人實力最為強大,連東北軍都不是對手,何況我們?我們投靠日本人沒有錯,靠着大樹好乘涼,只是不能給他們三心二意地感覺。這次日本人掃蕩蘑菇嶺,那是要動真格地。我敢說,蘑菇嶺肯定守不住,史岳峰也肯定會完蛋。然後日本人就會對平谷的绺子進行清剿,他們更不是日本人的對手。很多的绺子最後只能選擇投降的路,平谷會完全是日本人的天下,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對日本人表現出忠心。到那時,即使來投靠日本人的中國人多了,也擠不到我們前面去。”
錢維民說着看了刁得勝一眼,希望他能把他的話當回事。因為他自認看明白了平谷地區未來的形勢和政治趨勢,那将不是日本人和抗日力量之間的較量。在他看來,平谷的抗日力量根本不是日本人的對手,将是投降日本人的中國人和中國人之間的較量,誰能得勢将取決于日本人信任誰,支持誰。要想得到日本人的全力支持,只有在日本人最困難地時候為他們賣力,而現在,就是這種時候。
刁得勝鼻子裏“哼”了一聲,他沒有錢維民的城府和遠見,自然對錢維民的觀點有自己的看法。當初他投降日本人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保存自己的部隊,如果投降了日本人,最後把自己的部隊報銷了,他一定不肯幹,就是日本人給他再大的官也不幹。他明白自己沒有治事的能力,帶兵還馬馬虎虎,離開軍隊他就一無所有,很快就會被邊緣化,所以做行政官員從來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在刁德勝那傳統的思想裏,一個沒有強大軍隊的軍官就是水上浮萍,風一吹就會倒,真正的将軍只有牢牢地掌握了軍隊,才會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對于他來說,軍隊是私有資産,是通向富貴的橋梁,到什麽時候也不能讓橋斷了。
正是基于這樣的想法,刁德勝把軍隊看成私有財産,眼珠子。當然,刁德勝之所以有這樣的認識和他在軍閥的軍隊裏當過兵有關,那時候的他親眼目睹了那些軍閥們,因為手裏有了兵就作威作福,窮奢極欲。住洋房,娶姨太太,抽大煙,進賭場,簡直就沒有他們不敢幹的事,結果呢,這些人一個個人模狗樣地受人尊重,到任何一個地方,當地的地方大員們都以他們的意志為意志,而他們一個不滿意就可以胡作非為。
他們的部隊甚至可以白天是兵,晚上是匪。刁德勝看見的都是這些負面的東西,等于多次被洗腦,所以腦子裏存在的“有槍就是草頭王”的念頭就不奇怪了。
只是刁德勝不知道,軍閥們之所以能夠胡作非為,天馬行空,那是因為中國沒有一個統一的,強有力的政府,沒有這樣的政府自然對軍閥們就沒有約束力,他們才可以像孫猴子那樣大鬧天空。而日本政府是一個統一的,強有力的政府,他們并不存在駕馭不了軍隊的問題,在日本國內也沒有軍閥,因此在鬼子身上,不會發生軍閥擁兵自重的現象,這一點錢維民比他看的明白,因此取得日本人信任是必須的。無論是小原還是岡村,都是他們的主子。
在一支部隊中,地位最尴尬地莫過于軍師的角色了,而中國歷史幾千年來就留下了這個怪胎,所有的舊軍隊中都有這樣的角色。他們中當然也有不少混的好的,甚至這些人還載入了史冊。例如諸葛亮這個軍師就當的顯赫無比,叱咤風雲。
可是誰也搞不明白,他的本事如此之大為什麽不單挑一家,獨自稱王,偏偏給劉備當燈泡,打下手,劉備死了又給劉禪這個纨绔子弟當看家管賬的。最後江湖只能樹立他當忠義大臣的典範,送他一頂虛浮的帽子,似乎不如此不足以安慰世人。其實扒下這層面紗我們就看見了裏面的“牛黃狗寶,”不是他們沒有這個欲望,是沒有這個膽量,骨子裏缺少獨自自主的魄力,這樣的人智慧再高也只能做二把手。
绺子起家多數靠打家劫舍,他們的創始人要麽是作奸犯科地亡命之徒,要麽就是不溶于官府和民衆的殺人越貨之徒,一句話,是沒有路走了就上了“梁山,”所以山寨的當家人幾乎都沒有文化,那麽找個有文化的師爺就是必須的,結果一部分識字的師爺後來就轉變了身份變成了軍師。
這種小知識分子出身的绺子,根骨裏就缺少绺子的狠勁,王霸之氣,自然當不了一把手,好多甚至也當不了二把手,所以他們的位置只能是尴尬地,錢維民就屬于這種情況。論肚子裏的彎彎肚,飛虎山上肯定排第一,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取代刁德勝的位置,反倒盡心盡力為刁德勝出謀劃策,只是刁德勝并不是每一次都按照他的謀略行事,即使錯了也只是埋怨他沒有把事情說明白。
這一次看見刁德勝又要犯混,居然要和岡村頂牛,錢維民知道這裏面的厲害,就搶先答應了岡村,氣的刁德勝直瞪眼睛,差一點沒有和他當場翻牌。
“當家的,你準備派誰打前站?”錢維民看見刁德勝不說話,怕他變卦,急急忙忙地問。
“讓石富官的中隊出一個排,由他親自帶隊。”刁得勝冰冷着臉回答,顯然氣性還不小。
“讓石隊長去?”錢維民聽到這倒抽了一口冷氣,臉上不由地出現了苦笑,心說他們這個當家人真是膽大的可以,立刻就敢陽奉陰違地耍弄岡村。錢維民知道在刁得勝手下的幾個中隊長中,石富官最會帶兵,他的部隊也最能打,這哪裏是派最弱地部隊,變成了派最強地部隊。要是蘑菇嶺守山的部隊不多,說不定一舉就可以拿下了,還談什麽誘敵之計,岡村會看不出來?這是在玩火啊!
“大隊長,這恐怕不行,石中隊長……”
“好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會告訴石中隊長怎麽打,放心好了,日本人看不出來。”刁得勝沒有等錢維民把話說完就搶過了話去,臉上明顯表示出不快地神色,對于錢維民的态度很是不滿。他覺得錢維民是自己的軍師,凡是事情都應該替自己着想,不應該和日本人穿一條褲子。
蘑菇嶺的戰鬥力過去他不知道,現在他已經知道了,劉忠魁的一個排不就毫不費力地被他們吃掉了,要是再派一個不太能打仗的排,說不定眨眼間就沒了。他刁德勝一共有多少部隊?這麽消耗下去幾天之後就成了光杆司令,這當然不行。至于岡村的計劃是什麽,那不是他首先應該關心的,他首先關心的,是自己的計劃:保住每一支部隊。
錢維民看見刁德勝這樣的表情,心裏就是有一肚子話還能說什麽?說了有什麽用?只能暗暗叫苦,心說但願岡村這個豬沒有發覺,否則老賬新賬一塊算,結果不可預料。
那麽蘑菇嶺的守軍怎麽樣,是不是發現了鬼子的動态?早晨天剛亮沒有多久,守衛蘑菇嶺的郭勃麟就接到了哨探的報告:山下發現敵人,是一個排的皇協軍。
“你沒有看錯?”郭勃麟正在刷牙,滿嘴白沫子也顧不得了,張大了眼睛問。
“沒有!”哨兵肯定地回答。
郭勃麟不再問了,而是匆匆地扔下了刷牙缸,快步走進前廳,告訴做夥食的大師傅立刻開飯,然後獨自來到了前沿陣地,站在高處向下眺望。一陣涼風吹來,打在了他的身上,把他的頭發弄亂了。
郭勃麟一只手搭在前額上像遠處看,只是山裏晨霧大,霧蒙蒙地前方白茫茫地,百米之外什麽也看不見,隐隐約約地,只能聽見鳥的叫聲。郭勃麟失望地把手拿了下來,從兜子裏取出廉價地煙卷點了一支。随着袅袅地青煙升起,他的腦子裏也有些煙霧騰騰了,因為眼前的形勢和他的預測大相徑庭,甚至可以說是相差甚遠,他真有些迷惘了。
根據哨兵的報告,鬼子非但沒有包圍山寨,只是派出了一路人馬,而且這路人馬還不是鬼子,只有一個排的皇協軍。鬼子想幹什麽?難道他們認為山上沒有部隊?那也不對,要是認為山上沒有部隊,派幾個哨兵巡視就可以了,一個排的人肯定多了,這樣的安排不合情理。
要是鬼子準備攻山,一個排的皇協軍又太少了,鬼子總不會天真地認為,山上的部隊弱不禁風,只要聽見槍聲就會望風而逃吧!難道他們會真的以為,憑一個排的皇協軍部隊就可以拿下蘑菇嶺?如果事實是這樣,那鬼子的指揮官準是白癡。他們難道忘了,史岳峰的部隊剛剛吃掉了一個排的皇協軍?
郭勃麟如此一想實在是迷糊了,根本看不出鬼子的用意,既然看不出鬼子的用意,這個仗怎麽打?原來他和史岳峰已經商量好,在鬼子進攻之後,給他們一個猛烈地打擊,然後就撤出蘑菇嶺,絕不戀戰,這樣鬼子只能吃啞巴虧。但是照眼前的局勢看,鬼子如果不增兵,進攻的皇協軍拿不下蘑菇嶺。既然鬼子拿不下蘑菇嶺,他們就用不着急于撤出蘑菇嶺,這裏畢竟是他們的家,就算壇壇罐罐被打碎還是可惜的。
“應該把形勢的變化通知史岳峰。”郭勃麟想,他知道史岳峰在等着他的消息,同時告訴史岳峰,如果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他要堅守蘑菇嶺。
“二哥,吃飯了。”趙士達走了過來,手上提着槍。他是史岳峰特意留下幫助郭勃麟打仗的。
“四弟,鬼子唱的哪出戲,只派一個排的皇協軍來攻山。難道鬼子和刁得勝都相信,他們這一點部隊就可以打垮我們?”郭勃麟沒有接趙士達的話,反問他道。
“二哥,我也看不明白,管它呢!咱們只按照當家的安排好的去做準沒有錯。”趙士達說。
郭勃麟不滿地看了趙士達一眼,鼻子裏哼了一聲,回去吃飯了。但是他心裏已經有了新的主意,要按照自己的意願打。如果鬼子沒有後援,他不但要守住蘑菇嶺,還要吃掉眼前這股敵人。他郭勃麟打仗什麽時候含糊過,叫人小瞧過?要是面對一個排的皇協軍就這麽跑了,太丢人了。在兵力對等的情況下,他郭勃麟指揮的绺子被皇協軍打跑了,以後在衆師兄弟面前,在平谷的绺子中,還有什麽威信可言?
敵我雙方的主将原本把戰役的布局都設計好了,戰鬥開始後,原來的計劃卻變成了白紙。因為戰場的角色沒有按照導演的指揮在行動,來了個各行其是,那演繹出的劇目自然就不是原汁原味了,這也算是戰争中的特色之一吧!刁德勝玩花招是為了他的部隊不被蘑菇嶺的绺子吃掉,郭勃麟違反命令是為了自尊和榮譽。
當太陽出來後驅散了濃霧,天氣徹底放晴之後,平谷地區抗日力量和鬼子力量正面交鋒就真正的開始了,石富官的部隊到達山前之後并沒有立刻進攻。
石富官作為一個有經驗地指揮員,雖然沒有經歷過軍校的培訓,根據自己的參悟,已經知道在戰場上該如何利用地形了。在他派出哨兵進行了偵查之後,驚喜地發現:郭勃麟部隊正面的防禦陣地修築的很牢固,可是側面的陣地工事卻相當地薄弱,而且守護的士兵也不多,武器中沒有機關槍。這時候只要派出一只小股部隊帶上機關槍進行偷襲,說不定一下子就可以攻上山寨,出現在郭勃麟的側翼,對蘑菇嶺進行兩面夾擊,到那時,郭勃麟的部隊肯定會不戰自亂,拿下蘑菇嶺就易如反掌。
這時的石富官也把刁得勝的囑托,岡村的設計扔在腦後了,要奪取蘑菇嶺立下頭功。各個部隊的下級指揮官都極有個性,因此蘑菇嶺的戰鬥從一開始就錯亂了是正常的,變成了前線指揮員各行其是的戰鬥也是正常的。刁得勝先打自己的小算盤,石富官當然跟着學。石富官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必須在正面做出主攻的姿态,因此他把歪把子機槍放在了臨時架起的高崗上,讓剩下的部隊排成了密集隊形,同時對山上展開了火力,做出了一副強攻地架勢。
山上的情形如何?郭勃麟已經把部隊布置好,看着山下稀稀落落地皇協軍,嘴角不由自主綻出了冷笑。本來他就沒有把皇協軍的戰鬥力放在眼裏,看見對方部隊如此之少,他們還占據地利,野心自然要膨脹。到現在為止,郭勃麟已經忘記了史岳峰的安排,腦海中萦繞的,是他指揮的部隊在張莊對面山上,不費吹灰之力就殲滅了劉忠魁的那個排,那麽眼下的皇協軍也是一個排,同樣是刁德勝手下的皇協軍,那麽共同的命運就在等着他們。
在郭勃麟眼中,皇協軍是一支只能欺負老百姓的部隊,就是這樣的一支部隊,盡敢輕視蘑菇嶺,在雙方兵力對等的情況下進行進攻,這是對蘑菇嶺绺子的極大蔑視,是對他本人的蔑視,決不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