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蘑菇嶺被圍
當年關雲長的失敗就是他腦子裏念念不忘地是誅顏良,斬文醜,過五關斬六将,水淹七軍等輝煌戰績,所以才會有大意失荊州,麥城之敗,驕傲的人并不是沒有本事,而是常常忘記這個世界上還有更有本事的人。
郭勃麟當然算是有本事的人,所以他就自負,要在石富官的部隊攻擊後,在适當的時機進行反攻,将對方消滅在陣地的最前沿。因此他并沒有讓部隊都進入陣地,留下防守的只是其中的一半人馬,他當時的想法是這些兵做防守足夠了,是不想把部隊搞的疲勞。
攻擊終于開始了,石富官雖然使用了兩挺機槍,但是因為位置選的好,火力呈交叉狀,威力馬上顯現出來,射出的子彈呈扇面型,準确度極高,立刻讓郭勃麟防守陣地的前面出現了一堵牆,火力壓制的,所有參與防守的人都擡不起頭來。
石富官部隊槍筒裏射出的子彈像是剛剛冬眠醒過來的蛇,有的筆直,有的斜射,在藍天下跳躍着,在尖利叫聲的資助下,兇猛地撲向了山上的每一塊石頭、樹木,打的陣地上的掩體火星四濺,打的防守的士兵龜縮在掩體後面,根本沒有能力還擊。
郭勃麟的部隊也有機槍,也做好了射擊的準備,而且他的機槍居高臨下,占有地裏上的優勢,但是他沒有下令還擊。這有兩個原因,一是他們雖然有機槍,但是子彈有限,要留在關鍵的時候使用,他可沒有權利像石富官那樣敢于擺闊。二是石富官的機槍雖然在山下,但是選擇的角度好,而且是兩挺,可以互相支援。
郭勃麟擔心,一旦他的機槍暴露和對方對射,容易成為石富官的靶子,他不敢拿機槍去冒險,本錢有限啊!郭勃麟自己也貓在了岩石的後面,不敢把身子探出來,因為對方的機槍火力太猛。郭勃麟雖然膽子不小,可是身體是肉身做的,畢竟擋不住敵人的子彈。此刻的郭勃麟雖然看不見敵人,但是從對方火力布置上,他知道對手不簡單,遇到了真正的勁敵。只是他一直弄不明白,都是刁得勝的部隊,為什麽劉忠魁的兵那麽熊?
其實是郭勃麟想錯了,不是劉忠魁帶的兵熊,是劉忠魁沒有料到會遭到伏擊。再說劉忠魁帶的兵是留守部隊,看家護院的,他們幾乎沒有被鬼子軍訓過,基本上還是飛虎山绺子的班底,屬于散兵游勇那夥的。何況劉忠魁指揮的部隊一多半拿的是短槍和七九步槍,沒有強大的火力支援。
這樣一支各個方面都殘缺的部隊遭到突然襲擊,不亂才怪。再說論打仗的技巧和能力,劉忠魁也比不上石富官。劉忠魁屬于勇猛型的,腦子不大靈活,郭勃麟面對的皇協軍是沒有經過整訓的皇協軍,所以他才比較容易地獲得了勝利。只是這些情況郭勃麟如何會知道,他只是按照過去的經驗來看待對手,出現判斷上的失誤也就不足為怪了。
在機槍火力的壓制之下,石富官的部隊開始向前移動了。進攻的時候,石富官和很多的皇協軍軍官不同,不是貓在後面揮舞着手槍,像趕鴨子似的驅趕士兵,而是身先士卒,奮勇向前。換句話說,石富官能有今天的地位,是靠着勇敢和智慧,這裏沒有一點投機取巧的份兒。
因此在許多事情上石富官敢于拂逆刁得勝的意願,刁得勝并不敢把他怎麽樣,就是因為身子立的正。從這裏到山頂的路途不是很長,但是比較陡峭,除非你沿着進山的路進行攻擊,不過沒有人會那麽做,因為進山的路光禿禿地,從那裏進攻等于為對方樹立靶子,石富官更不會那樣做,因此他選擇了路兩邊的山坡地。
在他第一次發起進攻之後就發現了郭勃麟部隊的防守弱點。在這面山坡上,有不少低矮地灌木叢,它們簡直是天然的掩體,躲在後面向前進攻,山上的人很難發現。果然,在他進入陣地百米之處的時候,山上都沒有傳來一聲槍響,這讓他十分興奮。心說要是這樣一直走上去,也許他的奇兵還沒有動用,山寨就成了囊中之物。
他的身後,機槍還在不停地吼叫,有時狂掃,有時點射,看起來不大像打仗,有點像在開音樂會。跟随他的皇協軍則有秩序地向山上挪動着,沒有人躲在後面,但也沒有人暴露在山坡上。他們像他一樣,在隐蔽物後面跳躍着前進。
到了這會郭勃麟的部隊還是沒有還擊,還是貓在隐蔽物後面躲避着子彈,但是郭勃麟已經離開了原來的岩石,找到了一個子彈射不着,又能看見敵人的死角。眼睛眯縫着,嘴裏嚼着草棍,臉頰抽動地很厲害,那是一種極度憤怒後的形态。他沒有想到他的對手這樣狡猾,士兵的素質又是這樣高,這和他過去對皇協軍的認識對不上號,等于給他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現在他隐隐約約地認識到,對方的戰鬥力不會比他們弱,也許還要強于他們,因為對方的武器比他們好很多,明智地選擇是及早抽身,免得被對方纏住,想脫身就晚了。但是另外一種聲音也很強烈,那就是和對方幹,逃跑太丢臉了。這兩種感覺交戰的很厲害,攪得他心神不寧,舉棋不定,眼看着石富官的部隊離山頂越來越近,有的槍口都看能夠看的清了,他還是沒有拿定主意進退,對于指揮員來講遲疑不決是兵家大忌,他偏偏陷入這個怪圈之中。
突然,一聲淩厲地槍響打斷了郭勃麟的彷徨,飛來的子彈貼着他的耳旁劃了過去,把他吓了一跳,也把他驚醒了。他看見一個皇協軍正舉着槍向他瞄準,原來對方已經離他很近發現了他,對方手中的三八大蓋射程很遠。郭勃麟身上一激靈,身子蹲了下去,回手就是一槍,這一槍差點要了對方的命,子彈打在了對方的帽子上,穿了一個洞。
只是郭勃麟并沒有去看那個皇協軍的死活,随後跑向了主陣地,指揮陣地上的士兵從藏身地方探出身來,向石富官的部隊開火,連歪把子機槍也發出了吼叫。因為郭勃麟的還擊,皇協軍的獨角戲算是結束了,陣地上才像模像樣地打了起來。雙方的槍彈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嗖嗖地子彈像是婦女在織布,在空中發出有規律地叫聲。有時又像是機器卡殼了,子彈撞在石頭上,發出沙啞的嘶鳴或是嘎嘎地怪叫,青煙也會随着叫聲在空中飄蕩,浪漫地擺出各種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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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石富官的部隊逼近了陣地,他們的火力優勢沒有了,身後的機槍只能威懾地發出聲音,起不到了真正的支援作用,前進的腳步只好放緩下來,到了這會雙方打了個勢均力敵。這時石富官知道了,對面山上的绺子不是面瓜,是有很強戰鬥力的部隊,绺子的指揮官也不是平庸之輩,該出手時才出手。
剛才的強大火力,并沒有給對方造成殺傷,看來想從正面進攻,一舉摧毀對方的陣地那是格着門縫看人,把對方看扁了,是一腔情願的事情,弄不好會打雁不成被雁啄瞎了眼,那才叫賠了夫人又折兵。想着他做出了手勢,讓部下進行猛烈地射擊,但是腳下行進的速度卻極慢,只是看起來像在進攻而已。
郭勃麟看到皇協軍進攻的腳步減緩了,雖然子彈仍然在頭上嗷嗷地飛,一顆懸着的心終于落了地。手伸向了口袋裏,掏出煙卷吸了起來。身邊的戰士在不停地射擊,每一顆飛出的子彈對他都是一種安慰,在這種勢均力敵地較量中,他相信自己的兄弟不會比對方差。
只是讓郭勃麟難過的是,根據目前的态勢,他的部隊擋住敵人應該沒有問題,但是出去襲擊敵人風險太大了。因為他看的出來,對面的皇協軍不像是由绺子改編的烏合之衆,而是訓練有素的真正軍隊,和這樣的部隊作戰,他們并沒有優勢。
這樣問題就來了,既然不能擊敗敵人,消滅敵人,在這裏防守就毫無意義,過多地消耗自己的力量,那是史岳峰不能允許的。此刻萬一刁得勝的部隊或者鬼子偷偷地增援,抄他的後路,那就被動了,這種可能不是沒有,鬼子在山下的力量大着呢!不行,應該及早撤退,不再戀戰。
想到這,郭勃麟狠狠地掐滅了煙,掉頭就喊趙士達。可是見鬼了,趙士達不見了,剛才他還在陣地上和弟兄們一起射擊呢!這個時候他遠離了陣地幹什麽去了?郭勃麟心裏産生了狐疑。要知道,在戰争進行當中,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珍惜生命是每個人的本能,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準備當烈士。郭勃麟本來就不太相信別人,在這個時候趙士達不見了,他能不産生疑心?
就在郭勃麟疑神疑鬼,準備親自去找趙士達的時候,陣地的左面傳來了槍聲,聽聲音槍聲應該不少于一個班,他的臉色立刻變了。要知道,在正面陣地上,他也只是和石富官的皇協軍打個平手,要是左面陣地失手,他的側翼就暴露在敵人面前,那就十分兇險了,他沒有預備部隊進行還擊。而防守左面陣地的,只有半個班的弟兄,那麽幾個人怎麽能夠擋住敵人的進攻?郭勃麟後悔了,心想為什麽不早一點做出撤出戰鬥的決策?
突然,槍聲變的密集了,明顯聽的出雙方在對射,其中有機關槍的聲音。不用說,那槍聲是皇協軍的,他的部隊只有快搶。怎麽辦?把陣地上的弟兄撤走,去支援左面的戰場,然後從那個方面轉移?他剛剛這樣想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左面的地裏條件最不适宜于部隊逃跑。一旦鬼子馬隊出現,那光禿禿地山頭上無遮無掩,部隊就成了鬼子的靶子,那就等于是一場屠殺,他沒有權利冒這樣的風險。郭勃麟頭疼了,在他的記憶裏,還沒有讓他解決不了的困難,這一次的意外變故真把他難住了。
左面陣地偷襲的部隊自然是石富官的奇兵了,由他手下的排長親自率領,一共是十個人。人數不是很多,但是很精悍。在石富官進入正面陣地的同時,他們也出發了,只是為了不被發現,他們繞了很大一個圈才貼近陣地的。按着道理說,這一面的陣地前沿光禿禿地,他們這樣做很是冒險,成功的可能性很小。但是石富官算定了,正是看來安全地地方,對方不會加以防備,反而容易成功,這個險值得冒,戰場的事實正如他所料。
說到底戰争拼的是智慧,武器在其次。郭勃麟的智商本來不比石富官差,可是先入為主地傲氣害了他,結果拱手讓出了戰場主動權。打仗就是這樣,一旦主客易事,奪回主動權就異常地困難,何況蘑菇嶺的部隊在硬件上趕不上皇協軍,這種被動就更不容易扭轉。
防守側面陣地的弟兄們,因為陣地前沿無戰事,就只顧聽着正面陣地的槍聲,完全放松了警惕,多數人連腦袋都懶得往外面伸一伸。在他們看來,讓他們看守這一面陣地純屬多餘,鬼子不會從這裏進攻,這兒只要放個哨兵就可以了,管事的小隊長就是這個想法。因此皇協軍都快逼近了陣地,他們還在掩體的後面大侃山海經,此時要不是趙士達的突然出現,他們當了俘虜都不知道是怎麽當的。
趙士達本來也沒有料到石富官會派部隊從側面陣地偷襲,他一直在正面陣地向敵人開槍。但是打了一會心裏感到有什麽不對,因為陣地下面的敵人太少,在他們反擊之後,皇協軍的動作移動緩慢。從移動的身影看,一個排的人數都不夠。這麽一點部隊就要拿下蘑菇嶺,趙士達認為有問題,不是鬼子指揮官是個笨豬,就是鬼子指揮官在耍陰謀,除非對面的皇協軍是天兵天将,這當然不可能,趙士達寧願相信這裏有陰謀。
至于陰謀是什麽,他想不出來。不過他有他的方法,既然想不出來,那就四面看看,說不定漏洞就在那擺着。這樣一想他就脫離了陣地,四處行走了。在他繞過正面陣地,向側面走去的時候,只是随意地行為。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快要走到陣地前沿,在那塊突出地高崗上,他看見了黃色的衣服在低矮地草叢裏出現。
開始他還以為是眼睛花了就揉揉眼睛,結果黃色衣服不見了,他就走下了高崗。只是身子還沒有完成熱身,黃色衣服又出現了,而且趙士達看見了槍。這一下他明白了,是鬼子在偷襲,報信已經來不及了,他就拔出槍來,對着草叢開了一槍。草叢裏頓時響起了槍聲,随後十個人分別在草叢中現出身來,一邊開着槍一邊往陣地上沖,攻擊速度非常快。
躲在陣地後面的弟兄聽見了槍聲,這才一齊探出身來,當然他們也發現了皇協軍,當然同時開了槍。側面的戰鬥就這樣打響了,雖然事發倉促,但是還來得及。就這樣趙士達不能回歸主陣地了,因為他明白,如果左面陣地落在皇協軍的手上,他們就要腹背受敵,想跑都難了,他就主動地擔負起了指揮任務,對敵人進行了英勇的還擊。
石富官安排的一場偷襲戰,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因為趙士達的出現,鬼使神差地變了味。雖然皇協軍的人數、火力都占優勢,但是趙士達他們占着地利,鹿死誰手就不好說了。戰争本來就是一場游戲,既然是游戲,變數自然多了。
別看蘑菇嶺戰争規模不大,但是蘑菇嶺抗擊日寇的槍聲響起,還是迅速地的震動了平谷地區。在這片最早地淪陷區裏,居然還有一支不肯臣服鬼子的部隊讓民衆感到意外,更加感到意外的,是這支部隊盡然敢和鬼子進行正面地較量,這讓那些不肯做亡國奴的中國人十分振奮。
他們自然紛紛去打聽這支部隊的當家人和隊伍的規模,借以提升自己的抗日信心。但是當他們聽說隊伍的當家人,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夥子,整個隊伍只有一百多人和槍,剛剛升起的一點信心,像是火星遇到暴雨似的熄滅了。在他們看來,這樣的隊伍抗日不過是憑着一股血性,不會給鬼子任何重創,反而會加劇鬼子的殺戮,為鬼子的殺人制造口實。
于是暴風雨般的贊揚聲,很快就變成了毛毛雨,又很快地銷聲匿跡了。原來準備加入抗日隊伍的人也縮了回去,他們不是不愛國,是不想做出無畏地犧牲,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生命畢竟是寶貴的。
當史岳峰聽到這種消息,臉上也只能布滿苦笑。他沒有權利要求別人和他一起去抗日,更沒有權利要求別人信任他,自然也沒有權利反擊別人對他和他的部隊的輕視。表面上看起來他對這些流言蜚語語不以為然,其實他那顆年輕而孤傲地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在決定這次戰鬥之前,史岳峰就已經決定和小原掰掰手腕了,不會在鬼子的強大面前卑躬屈膝,既然民衆不信任他,地方紳士看不起他,那麽好吧!就讓事實說話。臨走的時候關羽鴻曾要求和他一同行動被他拒絕了。他明白關羽鴻對他不放心,怕他猛撞地和鬼子硬幹,最後把這支隊伍葬送了,他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正的理解他,這讓他痛苦。
史岳峰在指揮軍事行動的時候,不喜歡身邊有個監軍,更不喜歡別人指手畫腳,他需要的是獨斷專行。眼下他最苦惱地是通訊不暢,無法在第一時間得到手下部隊的消息,而最讓他擔心的,是郭勃麟指揮的部隊能否在完成抗擊敵人後安全地撤出來。
史岳峰當初決定留下一股部隊打阻擊,目的是為了激怒鬼子,引誘鬼子來追擊。如果看守山寨的部隊能夠在重創皇協軍後安全地撤出來,這場戰鬥就會有好戲看,他就會找到機會,對鬼子或者皇協軍進行打擊。如果部隊撤不出來,不但後面的計劃容易泡湯,還可能讓部隊遭受巨大地損失。
看守山寨的部隊可是他的主力部隊,蘑菇嶺三分之一的軍事力量,這樣的損失他承受不起。事情是否會按照他的預想去發展,他并沒有把握,但是他需要賭這一把。
除了郭勃麟的部隊,剩下的主力部隊都在馬國華手裏,他們已經進入秘密地區域。史岳峰給他們的命令是:沒有接到他的命令不準出動。馬國華率領的部隊是他全部的家底,能否給鬼子顏色看,就看這支部隊了,他希望馬國華能給他帶來驚喜。他自己則率領着剩餘的部隊在蘑菇嶺周圍轉悠,等待着郭勃麟的消息,同時監視着鬼子的行蹤。
這支部隊也有幾十個人,只是武器很差,除了土造手雷,只有十只鋼槍,其餘的兄弟們都拿着火铳和大刀。這樣的部隊是沒有真正戰鬥力的,只能壯壯聲勢。但是史岳峰并沒有喪失信心,因為他覺得這樣的部隊也有它的長處,那就是近身肉搏。經過齊光雨訓練的弟兄們,大刀耍的不錯,和鬼子拼刺刀不一定會輸給他們。他要創造一個機會,讓這些弟兄們表現一下真功夫,就是不知道鬼子肯不肯給他這個機會。
在一個沒有名字的松林裏,他們駐足不走了,這裏山高林密,灌木叢生,小草野花四處環繞,蝶兒飛舞,頭頂上鳥兒在輕鳴,四周的景色真像是一幅中國畫。在這被戰火燃燒的大地上,尋求寧靜已經是奢侈,能夠寄息在這風景如畫的山林中,簡直就是上帝的眷顧了。史岳峰惬意地看着這令人心醉的松林,心思不覺變得輕飄飄地,不由自主地走入了對于未來那遙遠的想像之中……
只是史岳峰的遐思沒有進行多久,高松林就急急忙忙地走來了,他是奉命去聯絡平谷地區绺子的。在史岳峰的計劃裏,他們是參與戰鬥的一部分。史岳峰需要他們四處出擊,給鬼子搗亂,如此一來,小原原本兵力不足的現象就會加劇,就不能夠全力的對付他們,排兵布陣就會出現漏洞。
史岳峰的游擊戰就是在尋找鬼子的漏洞進行襲擊。在史岳峰看來,這些绺子原本就是抗日的,都不同程度地受過鬼子的欺壓,他又對他們有恩,在他們面臨生死地時候救過他們,他們沒有理由不聽從他的號令。江湖人都講究知恩圖報,他們不會連這一點江湖規矩都不講。但是看見高松林氣憤地面孔,史岳峰知道自己錯了,不但錯還錯的很厲害。
“他們不幹?”
“是,當家的,除了高大昌的绺子聽從安排,別處绺子都不願意和鬼子正面沖突。”高松林聲音沙啞地說,顯然是他走路太急了,說了很多話。
“這幫雜種,他們害怕鬼子了?”史岳峰恨恨地說。
“是的,他們認為憑绺子的力量,無法和鬼子幹,不惹鬼子是上策,還勸我們也避開鬼子。”高松林回答。
史岳峰立刻感到氣沮,如果別處的绺子都怕了鬼子,他們蘑菇嶺就成了孤家寡人,将來的抗日就更難了。鬼子沒有了這些绺子的牽制,會全力以赴地對付他們。史岳峰第一次感到了抗日的艱難,感到了鬼子的可怕,感到了某些中國人的悲哀。
這些曾經心雄萬丈的武夫們,當初打鬼子是那麽勇敢,甚至去攻擊平谷縣城,那時候他們并不怕死。可是經歷了一次挫折,信心就喪失了,就要像狗一樣地退縮了,心甘情願地去做亡國奴。如果東北地區的民衆都是這樣的品質,那抗日就會成了畫餅,中國就要長期在日寇的鐵蹄下呻吟了。想到這,史岳峰的心抽緊了,胃口也有些拘攣,感到了陣陣疼痛。
常言道禍不單行,就在史岳峰心情沉重,感到前途飄渺地時候,負責探聽消息的弟兄匆匆地走來,像他報告了一個更讓他揪心地消息:蘑菇嶺被圍了。
史岳峰觸電似的站了起來,胸口像被重錘敲擊了似的,幾乎喘不過氣來,臉色變的極為難看,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郭勃麟一共只有一個排的兵力,被重兵圍困突圍幾乎是不可能的,必須把他救出來。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就是把馬國華的全部人馬抽調過來也不是鬼子的對手,何況鬼子還有一個大隊的皇協軍助陣。眼前這局棋簡直是沒有任何贏面,可是棋局已經開始了,你卻不能不下。
“當家的,發兵吧!晚了就怕來不及了。”高松林聽說這件事後一臉焦急地說。他當然明白郭勃麟率領的守山部隊在蘑菇嶺的分量,那是近三分之一的軍事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