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戰火重開
作為一個戰術指揮官，一旦進入具體戰役的指揮角色，史岳峰就是出色地，冷靜地。在關羽鴻發表完自己的意見後，他明白該輪到自己了。關羽鴻既然指明了戰鬥的方向，他要做的，是告訴弟兄們具體怎麽做。在下達命令之前，他要把對小原的分析像大家敞開，讓他們心悅誠服地接受自己的安排。雖然這樣做很麻煩，有時候看起來是在浪費時間，他卻不能不這樣做，因為他在弟兄們中排行老七，盡管他是當家的。
“各位師兄，關先生的話說的夠明白，我就不想重複了。打鬼子要打在他疼的地方，而我們盡量不受損失，我想對于這一點，大家一定沒有異議。那麽小原這一次吃了很大的虧，他一定不會幹，報複是肯定的。
鬼子無論是兵力、火力都遠遠地強于我們，那麽他會怎麽幹？直接讓他的主力部隊進攻蘑菇嶺？也許他會這樣幹，但是這裏得有一個重要因素：我們原地不動地等着他們進攻，和他們面對面地硬幹。小原不是傻子，他比狐貍還精，他知道我們不會這樣傻，拿着雞蛋碰石頭，因為事情明擺着，那樣幹的話，我們是在找死。
那麽小原會放棄攻擊山寨？在山下包圍我們？把我們圍死、困死？也不會，因為即使鬼子有那麽多的軍隊，也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和我們耗。何況在平谷地區除了我們蘑菇嶺，還有別處的绺子和抗日團體，鬼子如果把軍隊都集中在蘑菇嶺地區，他的縣城就空了，他自然擔心別人抄他的後路。所以我斷定，鬼子會打蘑菇嶺，但是不會用全力。他們會把蘑菇嶺當成誘餌，吸引我們，然後找機會殲滅我們的主力部隊。”
“當家的，那我們就離開蘑菇嶺，在山上和鬼子拉磨。”聽到這，一直沒有說話的高松林插進話去。
“不！如果我們幹脆放棄蘑菇嶺，鬼子就會對周圍地區進行掃蕩，老百姓就會遭殃。蘑菇嶺周圍的老百姓只是聽說我們打鬼子，沒有看見我們打鬼子，見鬼子一來我們就走，就會失去對我們的信任，這樣一來，關先生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根據地就會失去，從長遠看，這樣做對我們不利。我的意見是打還是要打，而且是真打，要最大限度地殺傷鬼子，給老百姓看看，我們不是光說不練的嘴把式。”史岳峰否定了高松的提議，同時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當家的，如此一來不是又成了拼消耗？關先生可是反對這樣幹的。”馬國華提出了反對意見，因為他已經被關羽鴻的話說服了。
史岳峰笑了，笑的很輕松。“不是拼消耗，是在給予鬼子一定的殺傷之後，打完了就走。鬼子吃了大虧一定會非常生氣，會追趕我們，這樣我們就可以和鬼子拉磨了。當然，我們這一路誘敵部隊很辛苦，也很關鍵，這一次能否打贏小原，就看我們能夠把鬼子戲弄到什麽程度。所以我決定這支部隊帶上機槍，人數是一個排，由二師哥全權指揮。至于打到什麽程度，什麽時候撤離，二師哥自己決定。二師哥，有沒有問題？”
“沒有。”郭勃麟回答，雖然他覺得史岳峰給他的人數少了些，但是讓他獨立指揮還是比較滿意地。從心裏上說，他不同意放棄蘑菇嶺，想和鬼子正面地打上一架，何況史岳峰把部隊裏唯一的機槍也給了他，他又多了幾分信心。
“好，二師哥這一路就這麽安排了。五師哥，給你二個排的兵力，你們撤出蘑菇嶺後找地方隐藏好，前提是不能被鬼子發現。當你看見山上冒煙，就往冒煙的地方來，一分鐘都不能耽誤。”
“這……七弟，什麽意思？我不明白？”馬國華驚詫地問。
“五師哥，到時候就知道了，你準備好就是。”史岳峰不想多說，其實他也沒有辦法多說，因為馬國華這支部隊是當奇兵用的，但是那要看機會能不能夠出現，機會如果不來，這支奇兵就用不上了。可是史岳峰相信機會會來，因為他會創造機會的。
在這場力量懸殊地較量中，史岳峰明白要想勝利，就要靠智慧。他就是要和小原擺擺龍門陣，看看他這個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的侵略者強，還是他這個沒有踏進過軍校的土匪強。在史岳峰文弱的外表下，內心中隐藏着極高地自傲，他早就把小原例為平谷地區的第一對手。他這骨子裏的傲氣只有師傅公子乾知道，所以他才選中了史岳峰做當家人。
“七弟，沒有三哥的活？”見馬國華都有了任務，而史岳峰還沒有點他的将，齊光雨急了。在山上誰都知道他是急先鋒，打仗一定是少不了的。
“打仗的事情哪能少了三哥？我就是忘了自己也不敢忘了三哥。三哥，你挑選幾個武功好的弟兄，我有特殊任務交給你。至于幹什，事後單獨和你說。”史岳峰說這番話時臉上的表情是愉快地，這位三哥一向聽招呼，心胸坦蕩，從不争權奪利，少有私心。他的個人品質像白玉一般地質樸，一顆心仿佛是水晶做的。在世風日下的今天，绺子中還有齊光雨這樣心地純潔地人，不能不說是個奇跡。史岳峰早就想好了，要把他派到最危險地地方，完成最難完成的任務。
安排完了齊光雨，軍事部署算是告一段落，所有的角色都是史岳峰一手編排的。在日本人沒有進攻之前，他像是知道小原會怎麽幹似的，這樣的編排自然給人雲山霧罩地感覺，就連關羽鴻都感到莫名其妙。因此會議散了之後，他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跟在史岳峰的後面，在蘑菇嶺的正面陣地上打起了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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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當家的，蘑菇嶺這樣大的面積，你就給了郭當家一個排的人，怎麽能夠防守過來？要是鬼子在後山偷襲，這個排的弟兄就可能報銷。”看着在陣地前忙碌的戰士，關羽鴻不無憂愁地說。
“我就是把所有的人放在山上，要是鬼子成心攻山，我們還是守不住，對不對？”史岳峰嘴裏回答着關羽鴻的問話，眼睛卻在看着遠處。那裏幾只鳥兒在空中盤旋，劃着優美的弧線，根本不知道這裏要進行一場大戰。
“我料定小原不會真的攻山，因為他首先想到我們會放棄蘑菇嶺。刁德勝投降後，小原不會對我的情況一無所知，會對我進行研究，方伯良和錢維民也會像他詳細地介紹我，加上這次我設計的連環計搶糧食，他已經知道我是個喜歡動腦子的绺子。
一個聰明人應該明白，對于喜歡動腦子的對手，一味用強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會猜測我怎麽做。我現在就是鑽到他的心裏想問題，像孫悟空鑽進鐵扇公主的肚子裏一樣去布置這次戰鬥的。在我看來，他不過想把蘑菇嶺當成餌，準備釣大魚罷了。”
“如果按你這麽說，為什麽不幹脆放棄？不管怎麽說，打陣地戰總是要拼消耗的，鬼子的火力還是很厲害的，咱們的弟兄們沒有這個方面的經驗，容易吃虧。”關羽鴻又提出了懷疑，他還是不能看透史岳峰的想法。
“我想小原既然不把拿下蘑菇嶺當成主要戰鬥，就不會派出重兵，攻山的部隊不會有重武器。我們正好利用地勢，給鬼子以重創。等到到他發現山上的防守力量并不弱，調集力量重新組織攻擊的時候，二師哥早就帶着弟兄們撤離了，這時候的鬼子就會窮追猛打，這也就是我需要的結果。要知道，我的弟兄跑路是一流的，在這茫茫地大山裏，我們的機會比鬼子多。”
“你的意思是……你不但要粉碎鬼子的進攻，還要消滅一部分鬼子？”關羽鴻終于明白了史岳峰的用兵，驚奇地張大了眼睛，但是心裏卻感到空空地不落地，畢竟蘑菇嶺的實力太弱了。在郭勃麟留下守山部隊後，雖然史岳峰手中的部隊還有不少，可是武器太差了。如果遇到敵人，總不能拿着鳥铳和大刀跟鬼子幹吧！
“聽說你的自衛隊做了不少土造炸彈，能不能給我們一些。”史岳峰沒有回答關羽鴻的問題，反到像他提出了要求。彈藥不夠是他最大地問題，所以他想到了土制炸藥。
“這個沒有問題，我立刻回去，讓他們盡可能多地送些來。不過我提醒你，大當家的，只有在絕對保存自己的情況下才能和鬼子進行正面作戰。要知道，你的部隊存在對于我們來說是極為重要的，平谷地區必須有一支屬于共産黨領導的，中堅地抗日力量，這是我的原則，也是組織需要。”
關羽鴻嚴肅地說，他知道滿洲省委同樣對于這支部隊給予厚望，不允許他們有大的閃失。在黑龍江，吉林兩個地方抗日義勇軍雖然不少，只是因為組建倉促，部隊成分複雜，真實有戰鬥力的部隊不是很多，他們究竟在抗日戰争中能夠起多大作用，組織上并不托底，因此組織上對于這一地區部隊比較純潔地抗日隊伍，必然采取重點保護的态度，史岳峰領導的蘑菇嶺抗日武裝是其中之一。
因為在這支隊伍裏，沒有痞子，慣匪，警察，二流子這樣的人，隊伍算是幹淨的。加上有關羽鴻這樣能文能武的知識分子做領導，隊伍的前途是被看好的，這樣關羽鴻就負有保護這支隊伍安全的責任，所以他才會特別關注史岳峰的行動。
“放心好了，我不會幹傻事。但是我必須讓小原知道，在平谷地區的抗日隊伍中，有一支隊伍不能被輕視。以後他想耍大刀，要看好了對象再下手。”史岳峰說出這句話後，腳上狠狠地踢了出去，一塊石頭像出膛的炮彈似的飛下山去，把關羽鴻吓了一跳，他看見史岳峰的目光裏充滿了狂傲和自負，和他平時做人的表情判若兩人，關羽鴻這才知道他還不是真正了解史岳峰，一顆心不由自主地高懸起來。
七
兩個人說完話關羽鴻先走了，他要下山去堡壘村莊搞到土制炸藥，還要盡快地把炸藥送到史岳峰手裏，時間很緊，因為誰也不知道小原什麽時候會發起進攻，他的工作只能做在前面。
史岳峰在關羽鴻離開後去陣地上四處巡視，仔細地看着每一塊地形，随後把郭勃麟叫到了身邊。
“二師哥，我們不能把主力部隊都放在一線陣地。這裏雖然有工事，但是地形太開闊，鬼子的火力容易展開，尤其是鬼子的炮火對我們的部隊殺傷很大。所以我的意思是，在這裏放一個班，稍稍抵抗之後就往裏撤，這樣就容易給鬼子造成錯覺：我們頂不住了，他們就會不顧一切地往裏沖。進入山寨後地勢狹小，鬼子路徑不熟，我們再集中火力就能夠給鬼子最大地殺傷，然後不要戀戰，迅速地撤離，你覺得怎樣？”
“看情況吧！現在我們不知道鬼子來多少人。”郭勃麟口氣淡淡地說，臉上的表情是不以為然地。他一向習慣于獨往獨來，自己說了算，既然史岳峰讓他指揮這支部隊，他還是希望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他覺得戰争沒有開始，一切都是未知數，事先就設計好了如何去打，這麽做很可笑。作為指揮員，應該根據戰場的變化而指揮作戰，他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
對于郭勃麟的淡然，史岳峰感到了不快，就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想了想就離開了陣地去找齊光雨了。這也是一步緊要地棋，下好了，說不定會起到奇異地作用。另外他還想到了高大昌和別處的绺子，到了該利用他們的時候了，應該派人和他們進行聯絡。這些部隊自從受到重創之後，打仗也許不太管用，但是搗亂應該是可以的，只是他們能否聽從安排呢？史岳峰決定派高松林去做聯絡官，不管怎麽說，蘑菇嶺對他們有再造之恩，他們不會一點情面也不講吧！
離開前沿陣地，史岳峰直接來到了齊光雨住的小屋，那是一間面北朝南的房子，門前種着兩棵柏樹，樹上挂着鳥籠子，只是籠子裏沒有鳥。院子靠北角有練武功用的标牌，杠子和啞鈴，地上可以看見被飛镖打碎的瓶子。在史岳峰的衆弟兄中，齊光雨是練功最勤、悟性最高的一個，所以他的武功最好。用公子乾的話說，如果在冷兵器時代，齊光雨準會成為出色地劍俠。
“三哥，準備好了。”走進屋的史岳峰看見齊光雨抗上的三大件——匕首、軟鞭和駁殼槍，知道他準備出發了，所以這樣問。
“你三哥就這脾氣，聽說揍鬼子不吃飯也行，你告訴我幹什麽就行了。是不是讓我像孫猴子鑽進行鐵扇公主肚子裏那樣，到平谷縣城去鬧騰？”
“三哥，別人都說你沒有心眼，這可不像啊！”史岳峰詫異地說，同時坐在了他的對面，用欣賞地目光看着他。
齊光雨撇撇嘴，臉上是一副不屑一顧地樣子。“三哥的心眼是用來打鬼子，除漢奸的，別的事情我也懶得動腦筋。師傅不是說過，中國人為什麽老是挨欺負，不是我們笨，是中國人太愛自己人和自己人耍心眼，窩裏鬥，沒有意思。有本事和鬼子幹，死了還是個英雄，你說是不是？”
史岳峰聽見齊光雨這樣說，心裏一陣發熱，真想擁抱他一下。要是他的師兄弟都這樣想，中國人都這樣想，這個社會早就幹淨了，中國也會強大無比，鬼子怎麽會打進來？那些害人的東西也就沒有了一席之地。
“三哥你說的對，要是我們中國人團結一心，擰成一股繩，誰敢碰我們？漢唐的時候為什麽中國強大？就是君臣一心。這一次我們和小原較量，很是兇險，鬼子的力量比我們強大地多。為了多幾分勝利的把握，只有讓你去冒險了。鑽進鬼子的心髒裏，在小原最怕疼的地方，狠狠地給他幾刀。”
“這個活好，我願意幹。危險怕什麽，危險更刺激，更來勁，當家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讓小原流血。當家的，你具體說說，要我做什麽？”齊光雨問，眼裏在放光，仿佛他不是去闖龍潭虎穴而是去逛商場。
“我已經告訴熊冠來，注意方伯良的行蹤。一旦他那方面有了準确地消息，你要在第一時間出發，把這個漢奸幹掉，他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史岳峰說，口氣是不容置疑的。
“好，沒有問題。還有什麽？”齊光雨表了态，他接受任務時，從來都不講價錢，只會說行。
“跟蹤鬼子的運輸車，發現了鬼子運輸彈藥和糧食的車，盡可能把它燒毀和炸掉。鬼子和我們鑽山溝，所有的物資都要靠縣城來支撐，要是他們的給養跟不上，我們就有機會消滅他們。如果能夠奪來為我們所用就更好了，你看着情況去辦理，需要部隊支援就告訴熊冠來，他會及時地和我聯系的。此外，有什麽新情況要立即的通知我，讓我好有準備。一句話，你們這幾個人就是奇兵，要起到大部隊所起不到的作用。”
“好啊！這樣做才過瘾。”齊光雨笑着搓搓手，一口白牙露了出來。“我馬上出發，你就等着聽好消息吧！”
“謝謝你，三哥！”史岳峰緊緊地握住了齊光雨的手，眼裏閃動着淚花，他真怕他有個閃失，那可是山寨的重大損失啊！
五月二十八日清晨，平谷地區第一場牛毛細雨降臨了，遠處的山巒上霧氣蒙蒙，被雨淋濕的地面上有些嫩滑，碧綠的青草葉子上，剛剛複蘇地昆蟲又藏了起來，空氣中彌漫着陰冷地氣息。
此時通往蘑菇嶺的大路上，一批又一批的軍隊出現了。他們中不僅有坐着汽車的鬼子，還有穿着土黃衣服的皇協軍，走路的腳步很是整齊，隊伍行進的很有氣勢。來到蘑菇嶺下不遠處的村莊他們停住了腳步，迅速地把那幾個村子包圍了，只是當他們挺着刺刀走進村裏的時候才發現，這裏已經阒無一人，低矮茅草房中，連一只有生命力的家禽都沒有留下。
岡村看見空空如也的村子，拉長着貓臉走到村公所面前，一只手扶着指揮刀，那張鐵青的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好像要債沒有要到，被欠債人打了嘴巴似的，仁丹胡子翹的能栓一頭叫驢。村裏的情景在告訴他，老百姓早就跑了，是有準備跑的。這說明他們得到了皇軍要來的情報，更說明這些老百姓和抗日軍隊穿一條褲子，已經被赤化了，這在過去是沒有的。
看來僅僅一年時間，民衆的抗日情緒就比過去自覺了很多，這對帝國在滿洲建立王道樂土是十分不利的，看來小原的擔心成為了事實。做為一個有着實際工作經驗的日軍軍官，岡村知道民衆覺悟起來意味着什麽，預示着他們将要掉入人民戰争的汪洋大海裏，這自然是十分可怕地。
岡村發出了命令，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們需要的糧食。可是沒有，一粒糧食都沒有，很顯然，村民把糧食帶走了，轉移了，幸虧他們自己預備了幹糧。
“太君，是不是馬上出發？”此刻身穿筆挺軍裝的刁得勝走了過來，馬刀在他的胯下晃來晃去，顯得挺有精神的，腳下的皮靴雖然粘了泥巴，還是看起來铮亮。做為這支部隊的二把手，他有理由感到開心。劉忠魁給他闖下那麽大的禍，小原并沒有制裁他，仍然重用，這不能不叫他感恩戴德，他從心裏想在這次的掃蕩中立功，有所作為。就是從個人恩怨上論，他也想吃掉蘑菇嶺，殺死史岳峰。
“部隊的統統地休息，聽候命令的。”岡村沒有理睬刁德勝的問話，下達了命令，算是間接地對刁得勝的話做了回答，然後走進了村公所。臨來的時候小原曾經嚴厲地警告他：打仗拼的是智慧，武器精良不是取得勝利的主要因素，他的對手雖然沒有進過軍校，是個土匪，但是這個人堅決不能小觑，那是個喜歡用腦子說話的人。
古往今來，很多真正的軍事家都不是軍校培養出來的，他們本身就是天才，是在戰争學校畢業的，這樣的對手遠比軍校畢業的軍官更可怕，因為他們的戰術自成體系，沒有規律可尋。他們從不懼怕和迷信任何權威，只會按照自己制定的規律做事，史岳峰很可能就是這樣的對手。
面對這樣的對手，你要小心再小心，任何輕視對手的行為，都要付出慘重地代價。看見傲氣十足地小原給史岳峰下了這樣的評語，讓他深深地震驚了，雖然心裏極不舒服，但是岡村不能不認為小原說的有理，他不是已經吃過史岳峰的大虧了？知道這是個有智慧的對手。
“報告！”一聲粗重地，有些像破羅碎裂的報告聲，驅走了岡田腦海中有些混亂地思維，他本能地擡起頭，看見龜田肥壯地身體出現在門口。他的神情微微一變，仁丹胡子又翹了起來。“蘑菇嶺的情況如何？有多少軍隊？史岳峰的可在山上？”
龜田眨巴着小眼睛，被岡村的連珠炮弄愣了，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本來是憲兵小隊長，因為皇協軍偷吃狗肉的事情險些釀成鬼子和皇協軍火拼，事後小原把他叫到辦公室，狠狠地抽了一頓耳光，罵他是蠢驢。小原告訴他，大和民族驕傲不假，但是傲氣應該儲存在骨子裏，不是表露在牙齒上。
中國人雖然是低劣地民族，可是他們的兵員嚴重不足，眼下需要他們幫助日本人做事。如果每一個日本人都和皇協軍大戰，那麽皇協軍不但不再是日本人的幫手，還會成為日本人的敵人。小原告訴他這種錯誤只能有一次，下一次再犯就砍下他的腦袋。龜田被罵的一聲不吭，因為他已經知道自己幹了一件多麽愚蠢地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