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赤色漸染之時

第2章 Chapter 2

藍發少年很快就被帶上來，赤司揮手讓其他人退下，然後饒有興趣地打量着他。

少年換上了一襲湖藍色的袍子，腰間系了一條月牙白的腰帶，襯得整個人纖細而羸弱。大概是發現了赤司在盯着他，少年有些難堪地低下頭去，赤司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發抖。

“你在怕我？”

“啓，啓禀大人，小的沒有。”

赤司笑起來：“可是你的聲音在打顫哦？”随後示意他：“來，到這邊。”少年順從地走過來他身邊坐下。

“你叫什麽名字？”

“千秋。”

赤司搖搖頭：“這是他們給你的藝名吧？我要你原來的名字。”藍發少年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又慌忙低下頭去。

“黑……黑子哲也。”

“哈哈哈，果然有趣啊，黑子什麽的，明明是藍色的頭發——”赤司忍不住笑起來，少年像是被他的笑聲吓了一條似的，往後縮了縮。

“嘛，這套衣服非常适合你哦。”

“謝謝大人的誇獎。”

“唔，”赤司突然說，“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赤司大人……”

“哦哦，沒錯，”赤司很感興趣似的地問，“你以前見過我？”明明自己沒有印象啊，這麽獨特的人——

“啓禀赤司大人，小人是剛才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的。”

赤司又大笑起來：“看不出來，你還很會記名字嘛。”沒想到自己的名號還要經由老鸨口中才被得知，還真是第一次呢。

嘛，這才說明有趣啊——

“以後在我跟前就以‘哲也’稱呼自己吧，小人什麽的聽着心煩。”“……遵命。”

“啊——反正也沒什麽事做，哲也，來陪我聊天吧。”“诶？”

“怎麽，不願意嗎？”“不，不是的……”黑子慌忙答道。

“那麽，就聊聊你的事吧~哲也是怎麽來這種地方的呢？”

藍發少年垂下頭去：“因為家裏很窮……所以家父……”發現他放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握緊，赤司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啊啊，我大概知道了是怎麽一回事了，”

“那麽，你來這後，有賣過身體麽？”

像是被這個問題吓了一跳，藍發少年猛地擡起頭來，臉上已有紅暈。

“唔，怎麽了？”赤司微笑道，并不肯輕易放過他。

“不……之前因為一直沒有注意到我，”黑子輕聲道，“我就在廚房那邊幫忙……”

啊啊，跟老鸨的說法一致呢，赤司想。

這少年長得并不普通，但是——

如果安安靜靜地呆在那裏，加上沒有喜怒哀樂的毫無表情的臉，的确是很難被發現。

憑借微弱的存在感以此逃過那些嗎……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赤司彎起了嘴角。

啊啊，我沒有發現的東西還有多少呢？

真是想迫不及待地剝開來看一看啊。

綠間府內。

“聽說你最近常和一個叫黑子的小姓聊天？”

“那又如何？”赤司悠閑地端起茶盞飲了一小口。

“為什麽這麽做？”

感覺到銳利的視線投向自己，赤司放下茶盞。

“真太郎，你想多了。”

“我只是單純地對他感興趣罷了。”

綠間冷哼一聲：“感興趣？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可真是稀奇。”

“這樣說也太失禮了，真太郎，我也是人啊，”赤司笑了笑，“不過，我現在很想體會一下作為神是什麽樣的感覺。”

“你的意思是？”“嘛，就是那個意思哦。”

像是想到什麽的，赤司補充了一句：“是我先看中的，真太郎可不要插手。”

“沒興趣。”

“哈哈哈，如果你看到了他，也許就不會這麽說了，”

“這個人啊，第一次見到的時候，真是讓我吃了一驚呢，”

“明明那麽渴求着光明，卻又一副放棄了一切的樣子，”

“那種矛盾的美在他身上真是體現得淋漓盡致啊。”

綠間沉默了一會，然後說：“你這樣給他希望，對他來說更為殘酷吧。如果到時候放手的話，那個孩子會因此而崩潰的吧。”

赤司臉上流露出殘忍的笑意。

“嘛，這個關我什麽事呢？”

“真太郎，我一直是這樣，你不是知道的嗎？”

“哼，反正也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

“不要被那些家夥抓到把柄，記住你自己的身份。”

“那種事情我當然知道，”赤司站起來準備離開，“不過，還真是期待啊，”

“讓那個孩子染上我的顏色，到底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