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赤色漸染之時

第1章 Chapter 1

“啊！赤司征十郎大人，今日您又光臨我們聚春閣，小人深感榮幸……”

赤發男子随手擺了擺：“那些禮節就不必了，還是老樣子。”

“好的，小人這就去準備……”

樓上。

“啊啊，真太郎，就這麽坐着耗掉一日的時間也好啊，”赤發男子悠閑地托手望着窗外，“天天被那些老家夥唠叨真是煩死了。”

被喊做真太郎的綠發男子一邊拿起面前的茶盞一邊淡淡地說：“你說出這種大不敬的話，還是小心點自己比較好吧。”

“有什麽關系，”赤司無所謂地聳了下肩，“就憑他們的勢力，還不敢動我，再說，我還有綠間你啊。”

綠間真太郎冷冷道：“不要總是碰到麻煩才來找我——話說你一個不好男色的人，為什麽一定要拖着我來這種地方……”

“诶——我還以為真太郎能夠理解我啊，”赤司把眼光收回來，慵懶地笑道，“我可不想讓家裏的那個老頭子稱心如意，怎麽也要氣他一下。”

“……你是說與寺川家千金的定親？”

“那種事怎樣都無所謂，反正也沒有碰到過能勾起我興趣的女人，所以不管是誰都沒關系啦。”

“這樣說來，寺川家的那個女兒還真是可憐呢。”

“哼！敢跟我耍手段的時候就應該有覺悟了，話說那個死老頭，居然真的答應了——”

“綠間大人——！”一個侍從模樣的人匆匆走上前來。

“發生了什麽事？”

“剛才家中在與茶莊交易的時候因為價格問題發生了糾紛，現在正吵得一團糟……”

“真是沒用——”“非常對不起……”

“我這就回去看一下，赤司，先告辭了——”“走好——”

“啊啊，真太郎走了，再呆在這也是無趣，”赤司伸了個懶腰，“我也回去罷，省得老頭在我耳邊喋喋不休——”剛下到一樓沒幾步，便被什麽撞到。

“唔——”赤司被慣性帶得往後踉跄幾步，随之也有個什麽東西撲到了他懷裏。

“對，對不起……”原來是個人。

赤司細細地打量着眼前不停道歉的人，是個相當清秀的藍發少年，臉上帶着與這聚春閣紙醉金迷的氣氛極其不相稱的驚慌。

不過，最吸引他的是——

“你這家夥，居然還敢逃——”有幾個人追了過來。

這個時候藍發少年已經站起身來，剛想離開赤司身邊，就被那幾個人抓住了頭發，扯了過去。

“嗚……！”其中那個領首的像是哪家公子一樣的人，給了藍發少年的腹部一拳，少年痛苦地跪了下去，随後被幾個小厮拳打腳踢。

“剛才居然還咬了我一口——”“明明就是別人身下的料，裝什麽清高——”

“慢着。”

那幾個人停止了動作，那個公子樣的人物更是兇狠道：“老子教訓人，關你什麽屁事？”

赤司還未開口，被喧鬧聲吸引過來的老鸨已經趕了過來，一看到赤司，吓得連連呼喊：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小的這就把這賤人帶下去，污了赤司大人的眼，小的罪該萬死——”

一聽到“赤司大人”這稱呼，再看那人如火焰般的一頭赤發，那個人也傻了：“赤，赤司征十郎大人……”

“知道了就好，以後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滾吧。”赤司頭也不擡地說，仍然看着那個被人按在地上的少年。

“是，是！謝謝大人！”那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開了。

“這人是誰？”

老鸨見赤司盯着藍發少年，連忙谄媚道：“啓禀大人，這人原是我聚春閣的一名小姓，原先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在做打掃的工作，我們也沒發現，今天被剛才那位公子撞見了，硬要他來陪，他不情願，才發生了這些事，小人這就把他帶下去教訓一頓——”

“我有讓你教訓他嗎？”赤司淡淡地問。

老鸨立刻惶恐地跪下去：“對不起，對不起！都是小的不知天高地厚，請大人饒了小人！”

“給他換一身幹淨的衣服，然後帶到我房間來吧。”

“是，是！小的一定會聽大人吩咐！”

“好了，下去吧。”那種阿谀奉承的臉看多了都心煩，赤司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叫他們退下，随後又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個藍發少年的眼睛。

像是湖水一樣幹淨澄澈的眼神，只不過充斥着空洞和絕望，美得讓人心驚。

赤司忍不住笑了起來：“啊啊，這下碰到有趣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