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如今落魄,即便那茶是清水也好,龐公公也一定會誇贊的。
拿人手短,龐公公拿了東西,下面自然就是要說到辦事上了。
“公公,上回我與皇上的信件皇上一直不回,我也不知公公方才所說皇上念及我是哄我呢?還是……”周琬靜笑着問道。
“怎麽可能?”龐公公不信:“小的親眼所見,皇上寫了信,封了封條,交給小的,小的再交給底下徒弟們,小的又何必騙娘娘這種事兒呢?”
“可是我也沒收到啊!”周琬靜奇怪道:“挽眉你去取了嗎?”
“奴婢按照約定的時間去過好幾回,都沒碰上送信的小太監。”挽眉也一副“很奇怪”的語氣。
“那就怪了,許是出了什麽差錯?”龐公公細細琢磨,其實心中早已有幾分猜測,莫非小順子把信弄丢了?
“龐公公,有一事我不得不告訴你了。”周琬靜一副無奈道。
龐公公受寵若驚道:“娘娘有話便說。”
“其實我與皇上私信來往,本屬于我們之間的小事罷了,只是元寶林不知怎地,知道了這件事,本來我是以為皇上告訴她了,可前幾次皇上信中的意思卻是沒有告訴任何人,故此我也有些擔心。”周琬靜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龐公公立刻領悟到了:“不會是小順子這個糊塗東西!不好好辦差事!哼!娘娘放心,小的回去定會好好管教管教的。”
“公公,私藏皇上信件這種事可要不得啊!念在小順子還小,許是受人蒙蔽了,公公教育一番便可,至于信件嘛……我再寫了一封,公公也好交由皇上。”周琬靜很大度的替龐公公擺平了難題。
若是讓皇上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一個小太監私藏了自己信件,那可是不止是小順子小命不保,連帶着自己也要受罰的!
如今周嫔娘娘一封信上去,只消說出了點差錯即可,若是皇上細細問起,就把元寶林這事告訴皇上即可,想來自己與娘娘也是受害者,皇上不會追究的。
好一場精妙的棋呀!
“娘娘,恕小的直言,不知皇上上一封信寫着什麽,如今怎麽能回呢?”龐公公目前唯一擔心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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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我與皇上說的事,左右不過一件罷了,我深知皇上脾性。”周琬靜提着筆,肚子裏打了遍草稿,便開始疾筆飛寫。
“娘娘真是聰慧。”龐公公最後一絲擔憂也放下了,如釋重負,開始細細品沏茶來。
其實,皇上的那封信正是當日被元寶林擅闖的時候匆忙間燒掉的那一封,不過拒送周嫔的信是一回事,妃嫔私自勾結皇上近身太監私藏皇上親筆信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信件元寶林也沒見過,大可由着周琬靜随口說。
且說件有趣的事,周琬靜寫于皇上的信是這般的內容:
皇上,冬日寒風凜冽,切記加厚暖衣,腹中若是寒氣,便多食用熱湯,切勿操勞過度,傷及龍體。聽聞後宮近日不安,嫔妾惶恐,雖人在深宮,但其心日日夜夜念及皇上恩情,故此也不忘加暖厚衣,暖爐火旺。此信後附一片《黃帝內經》,教妃嫔們體虛之養,妾身蝼蟻之軀,卻也是常常感嘆人間世事,無奈身在後宮,只能傾盡全力于修身養性,每日素食,為求老天保佑大明……
洋洋灑灑一大篇,其實說的不過是這幾件事:
皇上,華隆宮過得好嗎?聽說你小老婆孩子沒了,附上産後調養身體摘要。我過得很好,除了經常有個瘋子要殺我和沒怎麽打扮以外依舊致力于減肥事業,現在瘦了很多。聽說那些白胡子老大臣們逼着你立太子,要我說,你還是加緊時間馬不停蹄的播種吧,別老在一個地方上耕田,多換換田地嘛。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講周琬靜遷出冷宮!
至于怎麽遷出!做主的還是黃帝!所以呢!大家期待吧!
☆、56宮鬥謀略之我是孕婦是最大
龐公公對待小順子可不如周琬靜對待他這般如春日沐雨。
三板子下來,小順子該招的都招了,先是元寶林塞了不少銀子給他,一個沒把持住,便把周嫔寫信于皇上的事兒說了出來,再被元寶林賄賂,拒收周嫔的信。
龐公公大罵道:“你個蠢貨!!”
“周嫔娘娘是什麽人?當年娘娘掌管後宮之時,你看哪個敢忤逆的?元寶林又是個什麽人?左右是一時得勢的女子罷了,論眼光論境界哪比得上周嫔娘娘,也就是你這個鼠目寸光的東西,瞧着有銀子收就迷了眼睛,得罪了周嫔娘娘不說,連帶着老子也得給你擦屁股!”龐公公氣結。
“小的小的不敢了,公公饒命啊!”小順子趴在條凳上,哭訴道:“小的看如今元小主不是正得寵麽,那周嫔在冷宮裏頭,何年何月才能出來啊?”
“所以說你蠢貨!周嫔出冷宮是遲早的事兒,要緊的不是各位娘娘住在哪個宮裏,而是皇上的心在哪位娘娘身上!”龐公公吐了口吐沫,沒好氣道:“你這般見了金子便犯蠢,将來一定會壞事,我們這些伺候皇上的,也不乏求着我們的小主,但是切切不可跟皇上對着幹,否則今日你收金子,明日就是別人給你收屍!”
“公公,順子錯了,是順子財迷心竅,辜負了公公一番厚愛,請公公責罰吧。”小順子低頭想了想,哭喪着臉:“公公,還有一件事,今早元寶林來問小的,皇上與周嫔娘娘是否還在通信往來,小的……小的說漏了嘴了。”小順子一副委屈。
“如今你得罪了周嫔娘娘,有些事兒我也不好做了,此番若不是娘娘大仁大義,替你我解了圍,你還不知道怎麽死呢!就讓你去周嫔娘娘那兒伺候着吧,管事公公叫碩公公,你跟着他,好好學學!”龐公公細細叮囑着,小順子忙點頭謝過師傅手下留情。末了,龐公公嘆氣道:“我當初要是收了碩公公當徒弟就好了,省的被你小子氣死!哼!”
龐公公嘴上說着,心裏還是心軟,順子是他遠房表親家的兒子,入宮時間較短,鄉間農戶,初見金子就不能眨眼,誰都難免犯這個錯誤。如今把他送去伺候娘娘,一是希望小順子能機靈點,跟着周嫔娘娘也算是賠罪,二是如今越瞧越覺得周嫔娘娘将來大有作為,把小順子送去,怎麽說将來都有些彎彎繞繞的聯系。
走一步看一步吧,該去給皇上換換茶葉了,順道把元寶林這事也不能瞞着……
碩公公晌午才收到龐公公的口信,将元寶林是如何得知皇上與周嫔通信的事以及後續的賄賂都一一告知了周琬靜。
“這元寶林膽子未免也太大了。”挽眉疊好衣服,放入櫥櫃中,皺眉道:“娘娘,眼看着您肚子越來越大了,這些衣服都小了些,奴婢做主幫你改大點。”
“元寶林不是膽子大,是求恩寵心切了。”周琬靜難得有心情,擺弄擺弄自己的臉。
挽眉看着有些不解和害怕,猶豫問道:“娘娘,這雞蛋清真的敷在臉上?”
“當然了,雞蛋清可是個好東西,沒有原先在朝宣宮自制的珍珠粉可以擦臉,如今我又不敢随便用其他的粉,只好用這個做做保養了。”周琬靜用毛筆沾着蛋液塗上臉頰,過了一會兒開始覺得有些緊繃,待算算時間差不多了洗幹淨臉之後,只覺得——沒什麽變化嘛!
“娘娘。”挽眉繃不住笑道:“還是多吃吃時節蔬果什麽的吧。”
周琬靜被這麽一提醒想想也有道理,吃水果美膚靠譜多了,只是最近才開始腳腫,有些不願意走動。一擡頭看看天,時候也差不多了,伸了個懶腰說道:“挽眉,我想吃春卷。”
“春卷?可是油炸的東西,娘娘方才不是才說要保養麽?”挽眉大大的不解。
“可是嘴巴饞的緊,特別想吃香酥類的。”周琬靜甜甜嘴饞,最近特別想吃油炸的,香噴噴,沾上辣椒,啧啧……聽人家說酸兒辣女,難不成自己肚子裏是女孩?
女孩也好,周琬靜摸摸肚子,開始進行每日與孩子交流的作業。
作業流程如下:首先每天都要給孩子唱歌,聽說孩子在肚子裏的時候很有安全感,每天唱同一首歌能讓孩子熟悉起來,将來孩子不聽話哭鬧的話就唱這首歌給孩子,孩子就會回想起在母親肚子裏時的情景,覺得有安全感,就不會哭鬧了。
周琬靜的歌是《寶貝》。當然對于這種行為挽眉只單方面理解為娘娘愛子心切,但是每每聽娘娘唱那些奇怪的曲調的時候挽眉還是自覺地關上門窗。.
其二是每天要跟孩子講話,講什麽呢?周琬靜就會将每天發生的事大大小小統統告訴孩子,今天吃了什麽,挽眉今天又做了一件小衣服,不知道你是男的還是女的呢?你說我穿鵝黃色還是淺紫色好呢……
總之大至朝廷上的事情,小至每天生活的瑣碎事,全都在周琬靜對話時間體現出來。
最後一件事自然是以肚子裏有孩子為借口,威逼利用挽眉做些從未聽過未曾見過的吃食。
對于這種行為,每每李太醫來時都要被挽眉拉到門口仔仔細細詢問一番,什麽東西能吃什麽東西不能吃。挽眉很委婉的告訴李太醫,娘娘最近不太忌口,李太醫很有“人性”的表達:“娘娘懷孕到了這個時候突發想吃些東西是正常的,只要照着要忌口的食材單子和不要在喝安胎藥之前吃就可以了。”
雖然李太醫再三表示,但是挽眉還是态度強硬的減縮了周琬靜的零食時間。
這點上周琬靜寫給皇上的信件的裏面有特別提到,還用紅筆圈出來。
當然如今六月份了,周琬靜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行動不方便不說,每天彎腰都要小心翼翼的,更是不敢出門了。
皇上眼瞧着一日日态度松動了,也會問及冷宮裏一切所需是否足夠,只不過上次被周琬靜趕走的事還是耿耿于懷。對此周琬靜卻不能提及,若是提及了,那整整月餘來的信件來往不過就是為了給皇上賠罪罷了,于皇上來說周嫔卻也如宮中其他妃嫔一般無二。再則便是周琬靜也是負氣,不願低聲下氣求着皇上,故此兩人傳信歸傳信,卻是沒有人願意退讓一步。
周琬靜問起挽眉:“上回龐公公說到,元寶林知道我與皇上傳信之事,可是如今為何元寶林卻銷聲匿跡這般?”
“哦,娘娘,今日皇上不大愛去元寶林哪兒了。”挽眉趕着針線活,要趕在開春之際改好衣服,否則到時候娘娘肚子一大便穿不下了。
“可否知道這是為什麽?”周琬靜好奇道。
“是顧嫔。”挽眉悄聲說道:“顧嫔手底下擡轎的公公們其中一個出來說道,顧嫔出宮門那一日是特特改了路線,誰知那裏還是結了冰,可是娘娘出門之前有人經過那兒,卻是路面平穩,不見有結冰,再則有人出來說道那一日瞧見元寶林身邊的宮女在那兒附近,故此……”
“你是說……有人指認元寶林身邊的宮女故意弄濕了路面,使得路面結了冰,顧嫔的轎子已過去便有人滑到,故此顧嫔才痛失腹中孩兒的?”周琬靜給了個總結。
“是的,這事兒鬧的挺大,一波三折般的,查了又查了,最後證據指向元寶林哪兒去了。”挽眉點點頭。
“難怪……”周琬靜細細琢磨起來:“我原想元寶林不日便會上門來,卻不想……那皇上可有處罰她?”周琬靜抓住挽眉的手臂搖着問道。
挽眉卻搖頭:“查這事兒的不是宗人府也不是慎刑司,而是顧嫔身邊的公公,證據來源也不明,元寶林自然是喊冤的,皇上又豈能相信呢?只不過這幾日冷落了她們倆。”
“那個龐公公派來的叫小順子的。”周琬靜突然提起,挽眉急忙豎耳。
“讓他去尋元寶林,假裝還是投靠元寶林之人,告訴元寶林,就說本宮懷孕了。”挽眉許久未見娘娘這副表情,乍一看還是覺得不習慣。
“娘娘,這是為何?”挽眉擔心道:“若是讓她知道,要來害娘娘可怎好?”
“肚子也大了,反正也瞞不住了,你照着辦,她不來我還出不去呢!”
窗外院子裏的雪化了,正是冷的時候,冷宮這偏院子裏卻來了位久違的不速之客。
“娘娘,元寶林來了。”碩公公敲了三下門,退至一旁。待挽眉回道:“知道了,你去挑些柴火來!”碩公公便退下了。
挽眉乍一聽,差點刺破了手指頭,急忙放下針線道:“娘娘!”
“莫慌張,把那個虎頭帽拿給我。”周琬靜把果皮放在案幾上,拍拍幹淨手,接過虎頭帽。
當元寶林走進屋來,便瞧見周琬靜挺大着肚子,手上縫補着虎頭帽,一片慈母親子的景象。元寶林多想把周琬靜換成自己啊!
“嫔妾給姐姐請安。”元寶林光是站着,上下嘴皮子一動,就算是請了安了。周琬靜也不介意,笑笑道:“妹妹請坐。”
“罷了吧,姐姐這兒地方小,但是這羅漢床用料卻是上好的紫檀木,妹妹區區一介寶林,沒有這個資格。”元寶林忍着厭惡。
“我是讓妹妹坐在那個墩上。”周琬靜遙指圓桌旁的圓墩:“早就料到妹妹會來了,不想妹妹到如今才來,可讓姐姐好等啊!”
元寶林瞧着那小墩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哼,姐姐,你不用陰陽怪氣的,我知道,如今我不受寵了,受寵的是苗采女。想當年我們五位貴人一齊入宮,沒想到最受寵的瘋了,還有一個如今還卧床不起,真是各有各的命啊!”
“妹妹這麽一說……”周琬靜放下虎頭帽,想了片刻:“我倒是想起來了,聽聞顧嫔肚子裏的孩子沒了與你大有關系。”
“姐姐身在冷宮消息倒是挺透徹的啊?”元寶林狠狠的看着桌上的虎頭帽。
“六宮裏頭別的不快傳言是傳的最快的了。”周琬靜說道,讓挽眉倒茶,這回元寶林就不得不坐了下來。
周琬靜直徑站起身來,走到元寶林身邊坐下,兩人相隔咫尺之間,周琬靜說道:“姐姐就是想知道,顧嫔肚子裏的孩子沒了,是否是妹妹所為?”
“姐姐說笑了,妹妹區區一介……”元寶林有所防備道。
“诶。”周琬靜伸出手示意,笑道:“妹妹回想一番,當初我是如今去了禦湘宮的?”
“是……賢妃和佘美人?說來也怪,自從那事兒之後,佘美人竟然也不去投靠賢妃,反而時時支援着你,別以為後宮裏頭的人不知道,賢妃和顧嫔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元寶林人不聰明,周琬靜只消一打開話匣子便開始口無遮攔了。
“是啊,如今顧嫔肚子裏的孩子沒了,我是最最高興那個了。”周琬靜幸災樂禍一番。
“你是不知道,顧嫔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弄掉的,我也是聽人之言,忠人之事罷了。”元寶林抿了口茶,奇怪道:“這茶……還挺好的。”
“這是如今皇上最愛喝的茶,你久久不去華隆宮,怕是忘了吧。”周琬靜忽然掉轉了一個态度站起身來,問道:“雪已經化了,妹妹可否陪我到院子裏走一走?”
“好啊,姐姐身懷六甲的,不怕妹妹就好。”元寶林面色陰險。
周琬靜假裝瞧不見,依然和和氣氣的,兩人就這院子裏的漫步着,挽眉跟在身後。
周琬靜故意附在元寶林耳朵上說道:“你可知道為什麽皇上對你如玩物一般,玩過之後便抛棄了?因為你家世清貧,你父親不是鎮南大将軍,你也沒有一個身為言官的父親,你更沒有好的家世做後盾,你這種人,即便受寵也不過是區區妾侍,上不得大大的臺面!”
元寶林瞪大眼睛,五官猙獰,氣的結巴:“你你……你!”
周琬靜不顧元寶林推開自己,繼續欺身上前,挑釁道:“你又知不知道,家世顯赫如陳寶林,如今陳家一倒,她也死在冷宮裏,還是皇上親自下命處死的。”
“賤人!”元寶林大手一揮,一巴掌便要打在周琬靜的臉上。
挽眉撲上來的及時,結結實實的替周琬靜挨了一巴掌。
“你個賤人!胡說八道,皇上寵愛我那是因為喜歡我,是因為顧及到了顧嫔滑胎一事,才與我疏遠了,你個賤人挑撥離間,妖婦!你肚子裏的也不是什麽好種,說不定是誰的孽種!”元寶林鬼迷心竅般的,如今竟然想要踢打周琬靜肚子裏的孩子。
“我肚子裏的孩子可是皇上的,你莫要亂說。”挽眉護着周琬靜,兩人步步後退,院子裏只有此三人,元寶林一步一步逼近,誓要周琬靜滑胎才罷休。
“胡說!你失寵已久,怎麽會懷有皇上的孩子?”元寶林惡毒道。
“小順子!小順子!”挽眉大呼道。
“別叫了,方才不是喊人去挑柴火了嗎?如今你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我看有誰來救你?”元寶林拉起袖口,一把扯住挽眉的衣裳往一旁推去,眼看着就拉住了周琬靜的手,惡狠狠道:“周琬靜,你也有今天,我告訴你,我今天不止要弄死你肚子裏的孩子,我還要弄死你!”
“皇上你都聽到了罷?”周琬靜忽然一改慌張恐懼的神色,站直了身子朝元寶林身後看去。
“你別訛我,皇上怎麽會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元寶林說罷就要動手,一個拳頭眼看就要捶再周琬靜的肚子上,任由周琬靜的怎麽躲,她都緊緊扯住周琬靜的手臂不放。
“你還不快住手?!——”一聲熟悉的男子聲音,吓得元寶林條件反射般便跪下了。
“皇上!”周琬靜這才兩行眼淚滑下,艱難的想要跪下請安。
皇上跨步疾走,托起周琬靜的手臂,示意起身,挽眉急忙攙扶住。
“皇上,若不是您及時趕到,恐怕,罪妾恐怕便見不着您了,嗚嗚嗚……”周琬靜還是用了千萬妃嫔受屈辱的開場白。
“朕知道了,你先進屋,省的着了涼。”
“皇上小心,侍衛呢?快進來保護皇上,皇上元寶林失心瘋了,您莫要被她沖撞了!”周琬靜被挽眉拉着往屋裏走,時不時回頭關心道。
皇上瞧着周琬靜進了屋,溫柔的眼神這才換上一層薄薄的怒意:“你方才說的話,朕聽的一清二楚,你也別想狡辯了,你做的事朕都知道,私自收買朕宮裏的宮人,私藏朕的信件,還有對周嫔不恭不敬,以下犯上,顧嫔滑胎一事證據雖然可商榷,但朕本覺得以你的脾性是不會做出這般事情的,不想原來你在朕面前都是裝出來的!”
“皇上!不——嫔妾是冤枉的,是周琬靜激怒了嫔妾,是她說嫔妾出身微寒,上不得大場面,将來一也配只做一個妾侍!”元寶林求饒道。
“你的的确确只配做一個妾侍!”皇上怒極。
“皇上——”元寶林驚呆了。
“去,你自己去宗人府受上二十戒尺,既然你那麽愛來冷宮,就再搬來冷宮裏頭,朕不褫奪你的寶林,朕告訴你,妾侍是你自己選的!”皇上許是氣倒了極點,但生氣的原因還是遠不止元寶林想要弄掉周嫔肚子裏的孩子,多數是氣其人前表裏不一。加上近日顧嫔失子,朝廷備受關注此事,不斷求皇上立大皇子為太子,以鞏固民心,如今難道周嫔懷有身孕,這個元寶林卻要讓他的孩子再失去一個,實在可恨。
處罰了元寶林,皇上一瞬間覺得松懈了許多,拖着疲憊的步伐走入屋子裏,卻見周琬靜裹了好大一層棉被,坐在暖爐旁邊取暖,見着自己問道:“完了?”
“嗯,完了。”皇上不由自主的點頭。
“過來取暖吧。”周琬靜招招手,挪了幾下,讓出一個位置給他。
皇上鬼使神差的,居然也随着跟周琬靜擠在一起,兩人取着暖,吃着挽眉端來的炸春卷,還是豬肉餡的。
“這是豬肉餡的。”周琬靜沒話找話,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尴尬。
“嗯。”皇上吃的津津有味,點點頭。
“元寶林去哪了?”周琬靜問道。
“去冷宮了。”皇上随口一說。
“這裏就是冷宮。”周琬靜好心提醒。
“哦,那你搬走吧,你兩不适合住一塊。”皇上認真的想了一想,說道:“還是阮衍齋适合你。”
“那是?”周琬靜大驚:“那可就在皇上的宮殿臨近,只有一牆之隔啊!”末了,周琬靜嘟嘴道:“我沒有錢住在那裏,住在冷宮挺好的,不需要拿錢打賞宮人們,也沒有要特別置辦的物什。”
“你的俸祿今晚就給你。”皇上啃完春卷,擦擦嘴說道。說啃一點兒不為過,挽眉又沒拿來筷子,兩人只好用手了,這也讓皇上誤以為周琬靜這裏連筷子都買不起。
“那我的原來的用的那些黃花梨家具也要帶去。”周琬靜得寸進尺。
“好。”皇上點頭。
“還有我的二十七屏描金圍子架子床也要,那床可結實了。”周琬靜細細數着。
“行。”這個皇上也得同意了。
“還有還有……”周琬靜說着興起,來不及顧及形象,嘴邊還沾着春卷片兒。
“你先把嘴巴擦了。”皇上有些嫌棄道。
“我覺得我還是不要搬了……”周琬靜委屈。
皇上伸出手探進被窩裏,摸了摸周琬靜的肚子,輕聲道:“別鬧了。”
當晚,周琬靜搬遷至阮衍齋六宮衆人皆知。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以我這個速度,本文這月底就要完結了,想看全文的人這個月底可以下TXT了!
還有明天沒有哦!大家不用的了,中秋節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更新,趕上大結局,應該有更,如果沒有會提前告訴大家。
另外新文是走輕松的文風,是剩女奮鬥史,感興趣的親們可以注意一下哦!
☆、57宮鬥謀略之人才!人才!
搬入阮衍齋并沒有周琬靜想的那樣複雜。.原先家具物什架子陳放之物都由公公們重新去啓了一份,至于花花瓶瓶,茶杯套件,更是備了新的,房內點上香薰,帳簾挂上,随時可以入住。周琬靜只需帶上幾件包裹便可。
周嫔的肚子大了,衣裳由司制房的宮人們連夜趕制,好歹先把冬日裏頭的先作出兩件。苦了挽眉前陣子還熬夜改制衣服,不過周琬靜還是穿着舊衣服貼身。
周嫔複寵,肚子又懷有身孕,且已經是五六月了,這首當其沖的便是顧嫔那張火燒一般的臉。
據說,本來還卧在病床上養身的顧嫔得知周嫔複寵還伴有身孕之後,一口血嘔了出來。
只是這些都是據碩公公道聽旁說而來的,是以真相如何周琬靜也不清楚,顧嫔雖然可惱,但其段數卻是比佘美人還要差上一截,除了借着恩寵尋事之外,也沒有其他手段了。
這樣想着,周琬靜還是決定抛開這些,安安心心養好胎,怎麽說如今這胎兒已經瞞到這月了,如果自己小心一點,孩子一準平安出世。
可惜天不遂人願。賢妃如今是掌權,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生怕權勢分給別人之手,故此許多周嫔事宜都是由她安排的。回想當初為了能拉自己下馬,賢妃連謀反罪都敢承擔,還有什麽不敢做的?周琬靜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潇婕妤與佘美人兩人匆匆趕來,前者驚喜萬分,拉着周琬靜的手連連不放,後者有些拘謹,待看見潇婕妤與周琬靜喜極而泣,也不免擠出幾滴眼淚。
“好了好了,大好的時候,你我卻哭成這般,不知道還以為我怎麽了。”周琬靜笑着說道,拉過兩人就坐。
“我原先還擔心,着肚子再過半月就該顯懷了,到時候皇上也不會不聞不問,只是怕被人捷足先登了……”潇婕妤心驚膽戰道。
“呸!什麽捷足先登,你會不會說話。”周琬靜一頓好數落,幾人嬉笑了一番,末了才擦着眼角的淚水,說道:“今天即便二位不來我也要去尋你們。”
“娘娘可是為了新遷的事?”佘美人想的通透,雖不如潇婕妤與周琬靜的情份,但在防人之心不可無上卻是多了好幾個心眼一般。
“正是。”周碗筷鄭重的點頭:“我如今身居阮衍齋,雖說皇上就在我隔壁,可是許多事情還是不方便說,這女人之間的手段,男人又怎麽會理解。”
“這太醫還是選李主院和李小太醫罷。*.聽說李小太醫因為在冷宮之時便為娘娘診脈請安的事被皇上知道了,好一頓嘉獎。本來賢妃是想去挑唆,這廢妃太醫時常呆在一塊兒,難免惹人遐想,不想皇上卻沒想到哪兒去。”佘美人将近日來的事情一一道出。
“哼,她倒是真“賢惠”!”潇婕妤沒好氣。
“也不是這麽說,若是娘娘懷胎晚了個把月,這事就是沒有也能被賢妃說坐實了,好在,皇上的骨肉,皇上怎能不知呢?”佘美人瞧着周琬靜精氣神好,緊接着說道:“如今一應物品倒還好,只是賢妃上任以來改了許多法子,一件物品七拐八拐的送到娘娘這兒來,經過幾個人之手,打從哪兒送來的,查上也麻煩。”
周琬靜贊同道:“凡是來路不明的東西,我是斷不會随便用的。”
“不止,這人……”佘美人張眼望:“皇上就撥了幾個太監給碩公公管,這宮女也就幾個粗掃倒水的,近身伺候的還是挽眉,娘娘是嫔位,到底是缺人,過陣子賢妃就會以娘娘這兒缺人伺候的名義塞上幾個來。”
“是啊,這東西物件不夠可以送,再不然我去太後哪兒求也求來了,可是這人就難辦了。”潇婕妤擔心道。
“潇姐姐倒是好辦,您只管以姐妹親厚的名義送上兩個即可,也不會有人說些什麽,妹妹我是不方便了,不過也可多多留心,看看那個可靠,借娘娘之手送來,總之要在賢妃送人之前先塞滿,屆時賢妃也不好強求。”佘美人思索道。
“也只能這般了。”周琬靜歪着頭,啧啧的稱贊:“幾月不見,妹妹腦子倒是比我靈活許多了。”
“這是嫔妾應當的,娘娘只管好照顧好自己,凡事莫理,像在冷宮那般對付元寶林之事,切莫再做了!”佘美人急忙道。
“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也不會做。”周琬靜會心一笑,忽然眨眼道:“你們猜皇上為何恰巧不巧就出現在冷宮?”
“不是娘娘您派人去請的嗎?”潇婕妤佘美人雙雙詫異道。
“非也非也。”周琬靜神神秘秘的搖頭,說道:“派人去請也要皇上恰好在,即便人在也要願意來罷!”
“那是怎麽……”潇婕妤更是好奇了。
“之前我與皇上寫信,信裏勸他,莫要老是在一個田地裏耕田,要多多播散種子才是!哈哈哈哈哈——”
“娘娘!!”潇婕妤佘美人雙雙紅了臉,沒好氣的看着捧着肚子笑倒後仰的周嫔娘娘……
人倒黴喝涼水就塞牙縫這句話是有根據的。
潇婕妤與佘美人哪兒人還沒挑好呢,賢妃立馬送了四個宮人過來,分別是,芸梅,話梅,春梅,冬梅。說是伺候周嫔起居,如今周嫔身懷六甲,免了她的謝禮。
這句話在潇婕妤佘美人兩人耳中只是客套話,謝禮還是要的,可周琬靜管她的,不用見那老女人跟向她磕頭那就太好了,只是太後哪兒還是要去的。
盯着四個宮人,周琬靜外頭看看挽眉。
如今挽眉一要照顧自己飲食起居,早已無暇□,如今還要看管着這四個,難免精疲力盡吧……
可是總不好叫碩公公來管吧?太監管着宮女,算怎麽回事?只好先打發四人先去歇息,待熟悉過後再來伺候。
不是只有21世界才缺人才啊!周琬靜大嚎。
皇上來過兩回,見着周嫔便捧着肚子玩“你點我踢”,皇上手指指着肚皮哪段,就哄着小皇子踢哪。周琬靜完全無視二人,自顧自呼呼大睡……
阮衍齋裏頭的亂,也只有潇婕妤與佘美人知道,故此隔着賢妃送人的第二日,潇婕妤也送了兩人過來,一位是潇婕妤那兒的二等宮女若蘭,另一個竟然是冷宮的管事姑姑耳淳。
挽眉一見兩人便有親切感,總比去尋那些素未謀面不知根底的人好多了。
要說佘美人這回還真是選的好,耳淳是個厚道的,一心一意侍奉周琬靜,若蘭嘴皮子最厲害,是潇婕妤特特送來震懾四位宮女的。
兩人剛剛來幾天,周琬靜身邊的事宜旁人插也插不上手,四梅只能幹看着。機靈點的如芸梅便自己去外頭找活幹了,掃掃地,灑灑水,擦擦洗洗,倒也識趣。其餘人就沒那麽老實了,但凡當宮女的都知道,不管主子寵不寵,擠上正房裏侍奉才能升上一等宮女。
周琬靜眼瞧看似平靜內裏波濤洶湧的阮衍齋,扶額道:“我宮鬥,不想宅鬥啊啊啊嗄!!!!!”
這日,好不容易讓若蘭逮着三梅偷懶,大罵道:“好你們的,天天正事不幹,貓在這偷懶,當心我告訴姑姑去!”
話梅人如其名,話是最多,當即反駁道:“你去告啊!反正挽眉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