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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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幾日真想托人去找你呢。”周琬靜坐在榻上,用厚厚的棉被捂着自己,潇昭儀初見時不由得大驚,這六七月的天氣,為何娘娘身體如此虛弱。
“娘娘有什麽事只說便可。”潇昭儀笑道。
“我想了好法子,可救流珠出來,不過需由你的配合。”周琬靜捧着熱茶,吹了幾口。
“娘娘……”潇昭儀猶豫道。
“你且聽我說,你侍奉太後,太後也喜歡你,聽聞太後身體不佳,也是反反複複的,流珠懂得一些調養身體的藥膳,你向太後進言,将流珠要過去,流珠聰明機靈,定會侍奉好太後,屆時我也放心了。”周琬靜将計策說出,卻見潇昭儀一臉猶猶豫豫,瞬間垮下臉來:“怎麽?為何吞吞吐吐的?”
“娘娘,有件事告訴娘娘,娘娘可要……可莫要太過傷心。”潇昭儀不敢直視周琬靜。
“說!”周琬靜突然發怒。
潇昭儀除了擔心周琬靜中毒以外,更是有些後悔自己莽撞來此,只好直言道:“流珠……沒了。”
“沒了?沒了?”周琬靜重複兩次,怒問:“什麽叫沒了?怎麽會沒了?!”
“娘娘息怒。”潇昭儀哭道。
“滾開。”周琬靜踢開了潇昭儀的手,直直往外沖出去,跑到挽眉身邊,喊道:“你快,快去找流珠,快去看看她!”
哪知道挽眉只是低頭,任由淚珠滴落,半響不吭聲。
周琬靜放開挽眉的走,步步後退:“你也知道了,那就是真的了。”
“娘娘!你不可再次消沉了!過一會皇上旨意便來了,流珠一死,顧婕妤便栽贓她有意謀害自己,是你指使的!娘娘流珠一定不會做這等莽撞之事,嫔妾懇求娘娘了!”潇昭儀說罷便跪下。
挽眉也下跪道:“娘娘你可知道這些日子您多吓人,整日一語不發,臉色陰沉,身體越發虛弱,奴婢與潇娘娘都很擔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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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天氣要轉涼了,好好把厚棉被衣裳等備好了。”周琬靜淡淡地說了這麽一句,扭頭進房。
賢妃接過鳳印,開始料理六宮,多年積下的周貴妃黨羽見風使舵,紛紛投靠了賢妃,幾個忠心的不是犯了錯被革職,便是頂撞了主子被打個半死,亦或是失蹤了。周芝諾被喚侍寝,封了個婕妤便再也沒受過召見。
周琬靜就這麽的,在禦湘宮一日一日……
流珠之死,沒有證據,流珠到死都未曾敢違抗挽眉的囑咐,顧婕妤想害自己苦于無證據,只得作罷,只是宮人們越發輕視自己,禦湘宮門口更是半日不經過一人。
這日周琬靜忽然招來了挽眉,問道:“你記不記得我們在朝宣宮之時,左輔薦大人一事?”
挽眉欣喜若狂道:“記得記得!娘娘當日提拔左家一把,如今是左家報恩的時候了。”
“不是的。”周琬靜搖搖頭:“後來我打聽得知,左家公子千裏去尋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妾侍,他的糟糠之妻遠在山西。”
挽眉聽罷一陣沉默,只好換個話題道:“娘娘,潇婕妤好不容易請來了太醫,是今年新入太醫院的,過幾日便會來,待會娘娘可要好好配合。”
周琬靜點點頭,新太醫,想必是請到沒地方去請了。
夜晚,清風陣陣,周琬靜繁複在床榻上翻動,卻也睡不着。
失眠了……周琬靜囔囔自喻。
“你醒了……”
忽然一聲男子之聲,周琬靜驚吓不已,急忙起身。待房內燭火點燃,周琬靜這才看到是皇上。
“皇上怎會來此處。”周琬靜低頭。
“天氣漸漸冷了,不知道你宮中可有宮人偷懶敷衍,過來看看,碳還是極好的碳,朕也不必擔心你血氣不足,一到冬日便手涼腳涼了。”皇上不知說些什麽,腦子裏想的與嘴上說的不一。
“嫔妾謝過皇上關心了。”周琬靜一絲悲涼也不願給人瞧見。
“你怎麽不向朕求饒?”皇上問道。
“流珠死了。”周琬靜只是敘述了一件事,皇上便明白了,若不是将周琬靜貶為嫔位,又怎會有這麽多的事,流珠又怎麽會死,周琬靜這是在怨自己,明知顧婕妤與自己不合,偏偏将流珠給了她。
“你好生休息着,朕走了。”皇上起身道。
“皇上慢走,恕嫔妾不能遠送。”
“你……”皇上猶豫道:“顧婕妤懷孕了,朕封她為顧嫔。”
“皇上。”周琬靜叫住了皇上:“先後臨死前的意願,嫔妾知道了,嫔妾只是沒想到,此生嫔妾最大的障礙不是先後,不是賢妃不是後宮之中的哪位女子,而是皇上自己。”
“若是嫔妾此生就此黯然過渡也不錯,請皇上以後不要再來了。”周琬靜下了逐客令,不理會皇上那抹子不願意的神情,此刻倒像是周琬靜是那絕情決意之人。
天氣漸漸冷,宮裏送來的炭塊品質極差,但佘美人卻送來了極好的碳,數了數分量,卻是她所有的碳了。
周琬靜感謝一聲,繼續發呆,佘美人就坐陪她發呆,便說道:“前些日裏,顧婕妤懷孕了,被封為顧嫔。”
見周琬靜毫無反應,佘美人繼續道:“皇上親口許諾,若是誕下龍子,便封顧嫔為妃。顧嫔得此殊榮,來日一當登上妃位,娘娘安危巍巍可及啊!潇昭儀托嫔妾特來轉告娘娘,顧嫔怕是要娘娘死。”
周琬靜到底還是要性命的人,她此時也不是什麽大徹大悟之人,若是真的看透了,是否要剃光頭發自請修行呢?
佘美人見周琬靜有些松動,打鐵趁熱道:“這幾日,賢妃連同顧嫔查閱後宮賬目,指出多處娘娘掌權之時賬目上的漏洞,也不知是真是假,暗指娘娘您作假賬,不過皇上聽罷未曾說些什麽,只道是過去便算了,還有,流珠一時……娘娘也知道了吧,顧嫔将流珠的屍體就這麽扔了,連個草席都沒有……”
周琬靜扭過頭,流下一滴眼淚。
“娘娘,嫔妾錯怪了娘娘,辜負娘娘,嫔妾盼着娘娘東山再起之日,再來嫔妾算賬,可是如今娘娘不得不為自己謀劃了,娘娘身邊尚且有挽眉碩公公,但是那顧嫔一步一步,眼看就要步上後位,屆時莫說是挽眉碩公公與你我,娘娘自己性命也仍有他人捏在手裏!”佘美人說着,就要抓住周琬靜的手。
周琬靜躲開了,滿眼防備的看着她,問道:“有件事你且老實告訴我,當日反畫一事,是誰與誰合謀?”
佘美人倒退幾步,見周琬靜眼神逼上,閉眼道:“是梁才人,身在冷宮的梁才人與賢妃合謀,要嫔妾如此。”
“你能保證與顧嫔毫無關系?”周琬靜欺身而上。
“顧嫔?”佘美人這麽一想,陣陣後怕。
“我已經人在冷宮了,心也在,顧嫔何苦要置我于死地?只消我安安穩穩的在冷宮度日,她也不屑與對付我罷了。”周琬靜轉身坐下。
“娘娘你不知道一件事,顧嫔殺了不少娘娘身邊的人,但有一個,就在今日所殺。”佘美人複而也坐了下來。
“顧嫔膽大妄為,竟敢在後宮殺人?皇上太後難道不聞不問嗎?”周琬靜不信。
“顧嫔是不能明着殺人,但是她可以給他們安罪狀啊!今天這人頂撞明日那人不恭敬,人發去役刑司裏頭,是死是活皇上哪管的着?”佘美人解釋着。
“她殺了誰?”周琬靜有些好奇。
“一位畫師。”佘美人壓低了聲音,神秘道:“顧嫔要求作畫像,畫舫一位畫師畫畫的時候多嘴一句“顧嫔娘娘雙眼與周嫔娘娘頗為神似,微臣畫慣了周嫔娘娘,一時半會倒是有些筆澀。”因這一句話,被顧嫔處死。”
“你想說什麽?”周琬靜神色有些動容。
“娘娘,皇上見慣了黑瑪瑙,喜歡上了菀黛,顧嫔都紛紛效仿了,如今連着雙眼睛,也視之為娘娘,對着顧嫔就如對着娘娘一般。”佘美人句句引誘,周琬靜卻想逃避。
從前想得寵,千方百計讨好皇上,如今末了末了周琬靜才意識到,不如讨好自己。
從前想得寵,渾身解數的讓皇上習慣自己,如今倒好,個發飾,一條眉毛,取而代之。
從前想得寵,千般萬般的掌權,生怕皇上哪天忘記自己了,如何看來,還是輕輕松松做個自在人的好。
“我想通了,我不願再步入後宮是非之中。”
“難道娘娘想死?難道娘娘願意至挽眉潇昭儀等人于不顧?難道娘娘真的如此絕情?”佘美人起身質問道。
話未落音,周琬靜突然往前一傾,口中吐出了糟污之物。挽眉急急忙忙上前攙扶着,哭道:“小主也看見了,娘娘這幾日就是這般的,茶不思飯不想的,時不時作嘔吐,這禦湘宮裏的食物娘娘哪吃的慣?怕是身體虛弱再加上飲食不當,娘娘病了。”
“娘娘這幾日……都是這麽吐的?”佘美人驚起問道。
挽眉點點頭,服侍好了周琬靜,說道:“過幾天潇昭儀請來的太醫便到了,到時候再看看娘娘,也不知道娘娘是怎麽了,希望不是什麽大病才好。”
“娘娘這樣幾個月?”佘美人問道。
“二三月餘,打搬入這裏沒多久便開始。”挽眉捧着清洗的水跨門而出。
佘美人思索片刻,不敢置信的看着周琬靜:“娘娘心計如此之深,嫔妾望塵莫及。”
周琬靜收拾好行頭,笑道:“你知道了就罷,本宮懷有身孕,複寵之事,還需有本宮龍胎坐穩了再從長計議。”
作者有話要說:居然……趕在6點之前碼完了,我還以為我會拖到晚上呢!
不虐吧?不虐吧?真的不虐吧!碼的太順了比較心急,有蟲子請見諒!下一章就是第三卷了……
☆、52宮鬥謀略之休養生息
周琬靜很早便知道自己有了身孕。
是打從進入冷宮的第一日起。起先她懊悔,若是覺察的早一天,便可以利用腹中胎兒博取皇上同情,從而免去處罰。
可是這日子過得越久,她就越不急。除了她想消沉,背後還有一個意思——防人。
禦湘宮不是朝宣宮,周遭都是他人耳目,賢妃,顧嫔……自打禦湘宮門口漸漸沒人願意往來了,周琬靜這才知道,賢妃她們是斷定自己不會再複寵了。
人是有惰性的,日子過得一久,周琬靜人也懶散了許多,可是流珠一死,卻讓她不得不面對現實了。
期間潇昭儀與佘美人不間斷的來告訴自己後宮內的情勢,周琬靜也到能不太落後。只是沒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訴潇昭儀,一是她顧及如今胎兒尚不穩,二是她也曾有心讓自己就這麽冷下去。
現在好了,敵人放松了戒備,我軍也走出危機三月,準備就緒。形勢一片大好啊!周琬靜摸摸肚子,卻見挽眉挎着籃子,籃子裏頭放這些燭火紙錢等物,見着周琬靜盯着自己,有些無措道:“今天是流珠頭七,我……”
“小心點別讓人看見了,等本宮出了禦湘宮,回頭燒個大的給那丫頭,就把甘謙宮燒給她。”
挽眉聽的目瞪口呆,愣在原地,周琬靜卻逍遙自在的搖着搖椅,品着佘美人送來的茶。
說到茶葉,佘美人在後宮也是身無長處,無法展開。潇昭儀到底背後是有個潇家,潇昭儀還深的太後喜歡。
光憑這兩點,賢妃與顧嫔還不敢對她動手,然而佘美人也有佘美人的一套,她消失在皇上眼前,仿佛宮中從未有這個人,到底是與賢妃一齊陷害貴妃的人,賢妃故此也不為難她,顧嫔眼中就更沒有她了。
“我如今只想知道,賢妃與顧嫔是否同流合污了?”周琬靜探着身子。
“娘娘,顧嫔可是深受皇上喜愛,腹中懷有龍嗣之人,皇上許諾,将來封她為妃,在往上,便是貴妃,然後就是後位,倘若賢妃不是楊家女兒,與顧家不可相比也就罷了,偏偏兩人家世旗鼓相當,賢妃資歷厚,顧嫔又得寵,你說這麽兩個人,如何能湊到一塊兒,自然是你死我活了!”潇昭儀放下茶盞,淡淡笑道:“狗咬狗,一嘴毛。”
“若是她們知道了我懷有身孕,便會合謀在一起,一同對付我。”周琬靜擔心道。
“娘娘,當務之急,是先找個太醫把把脈,你這懷着不上不下的,萬一有個好歹我們也不知道。”潇昭儀擔心道。.
周琬靜點點頭:“我自己身體我知道,只是前幾個月反應的厲害了點,這會兒已經好多了。你去打聽打聽,近日皇上都去過哪些人宮裏?”
“不用打聽我也知道,皇上除了去顧嫔哪兒,便是去元寶林那兒。”潇昭儀抿了口茶。
“元寶林?”周琬靜倒是一時半會兒的想不起來了。
“就是與顧嫔一同進宮的五位貴人之一!”潇昭儀适時提醒。
“哦……是她呀,當初我還看好陳采女呢,如今物是人非了,顧嫔與元寶林關系如何?”周琬靜問道。
“不好。”潇昭儀放低了聲音,說道:“顧嫔瞧元寶林礙眼,宮中人人得知,只是皇上不知,元寶林也不蠢,依附着賢妃,顧嫔也不敢輕易動手。”
“一丘之貉。”周琬靜伸了個懶腰,說道:“時候不早了,你也別在我這呆的太久,我這兒佘美人也送來不少東西,夠用了,你還照往常一般,從這兒出去便去太後宮裏用完晚膳再回去,省的別人找你麻煩。”
“娘娘且別擔心我了,還是好好養着自己身體要緊。”潇昭儀站起身來,問道:“佘美人,可信嗎?”
周琬靜只說道:“我害死了她的孩子。”
潇昭儀嘆了口氣,唏噓道:“老太爺真是太愛捉弄人了。”
這清早,昨夜下過一場大雨,雨後的清晨滿院子水汽。
本來衆人正打算搬來熱爐到院子裏一座,擺上三五小菜,吃吃喝喝,談天說笑,可吃到一半,前院傳來人腳步聲。
“我去看看。”碩公公放下筷子,擦了把嘴,急忙跑去。
“來者何人!”只聽碩公公一聲質問。
對方是個小太監,操了吧男不男女不女的口音:“我等是奉了顧娘娘之命,特特得來助周嫔搬遷的。”
“胡說八道!我們家娘娘什麽時候要搬走了?”碩公公高聲喊道。
“哎喲~瞧你這小東西,說話那麽大聲,還得奴家耳朵都給震的疼了。”太監連連後退,嘲諷的看着碩公公。
“這裏是妃嫔住所,你們是奉了哪個主子的命令來的?”挽眉聽着不對,忙走出去瞧一瞧,便看見來人要她們搬走。
“我們是奉了顧娘娘之命。”太監不耐煩道。
“敢問這位公公,是哪個顧娘娘?”挽眉冷笑道。
“自然是甘謙宮的顧嫔娘娘了。”太監撇了一眼白眼。
“公公進宮日子不長久罷?瞧着公公面生的很呢?”挽眉忽然岔開話題。
“是又如何?”那太監不滿道:“你們到底搬不搬?不搬?我就把這裏都砸了!”
“公公別急,你可知道這後宮裏下人也是分等級的。”挽眉伸手一指碩公公說道:“這是總管事的碩公公,品級在你之上,我是掌事姑姑,品級更是在你之上,還有在這後院裏頭的周嫔娘娘,論資格在你家娘娘之上!”
“你——!”太監氣急。
“還有,你可知道甘謙宮是我家娘娘親筆題給你家顧嫔娘娘的。”挽眉瞪大眼睛說道:“我們家娘娘貴妃之時,你家娘娘不過區區一介采女罷了,我家娘娘掌權六宮之時,你家娘娘不過還是送禮巴結着我家娘娘的時候,如今我家娘娘即便是不受寵了,也與你家娘娘平起平坐。倒是如今這六宮不是賢妃娘娘當權麽?若是要我們搬走,拿皇上手谕來,拿賢妃手谕來,光你們家一個嫔級娘娘,少在這張牙舞爪的!”
“你——放肆!”太監氣急而怒,指着挽眉就要上去。
“你來啊,且不說我等品級都高于你,即便你家娘娘如今受寵,後宮裏頭也容不下妃嫔的宮人打架這種事,你便盡管打,看看慎刑司李大人是幫襯我還是幫襯你!”
“好!你等着!”太監們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待挽眉與碩公公兩人氣喘籲籲的回到裏頭院子,周琬靜卻笑嘻嘻的為二人添上一盞茶,忙道:“辛苦了,辛苦了,吵架真辛苦。”
“娘娘。”挽眉受寵諾驚道:“娘娘你這是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周琬靜摸摸臉上,沒有什麽髒東西吧。
“娘娘變了。”碩公公低頭道。
“我變得不好嗎?”周琬靜莞爾一笑,繼續埋頭大吃,恩,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了腹中的孩子。
顧嫔這一鬧,便鬧到了賢妃耳朵裏。賢妃本可以帶着人證物證跑去告訴皇上,顧嫔仗着恩寵,越過自己之權,要身為嫔級的周琬靜搬出禦湘宮的,但是賢妃沒有。
思來想去,她還是畏懼周琬靜多些。
其實這件事有兩面性,一來,賢妃多年被周琬靜打壓在下,恨之入骨,如今能踩上周琬靜一腳,賢妃犧牲點面子也在所不惜,何況可以借着顧嫔之手。
二是賢妃縱使任由顧嫔動手,皇上也怪不到自己頭上來。
但是賢妃忘記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顧嫔有可能就是周琬靜的前身,将來一日,也許會成為第二個周貴妃。
可人在當下,賢妃顧不了那麽多了。
第二日,顧嫔的宮人們便拿着賢妃的手谕,親自幫着周琬靜搬遷。
周琬靜搬出禦湘宮,進了真正的罪妃所住宮殿,那便是真正的冷宮。冷宮裏頭什麽也沒有,連井水都是臭的。
周琬靜原來在禦湘宮的大件家具物什是帶不來了,只帶來寫衣物日常用品,路上還打摔的,掉落了不少。
挽眉跟碩公公一路上顧着護着周琬靜,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了。
到了冷宮,挽眉簡單的收拾下幾間無人居住的房屋,這才扶着周琬靜進去。
“可惜了了,那院子其實還不錯,朝宣宮再大,那樹也種的沒那麽大。”周琬靜一邊嘆氣着,一邊到頭就睡去。
挽眉與碩公公一對眼,兩人打水洗衣,打掃院子,忙活了一下午。
“喲兒,這不是挽眉姑姑麽?”
一聲嬌嗔的聲音尖銳的劃破這個安靜的午後。
挽眉站起身來,卻見是罪嫔陳采女,一旁的碩公公有些厭惡,見陳采女蓬頭垢面的,衣裳不整,趕着蒼蠅般的語氣說道:“姑姑別理她。”
“你們怎麽在這兒?”陳采女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在關心。
挽眉和碩公公各自忙活自己手上的活計。
“周琬靜呢?”陳采女興奮道:“周琬靜死了嗎?”
碩公公氣的站起身來,拿起掃把就要砸下去,被挽眉攔住道:“她到底是個小主,你不要命了?”
“敢咒我們家娘娘,我呸!”碩公公扔下掃把,跑去挑水。
“不用掃了,掃了也是白掃!”陳采女神秘兮兮道:“周琬靜沒有死,那就是來冷宮了對不!”
挽眉見陳采女神智有些不清,不由得仔細端倪起來。
“我告訴你呀~”陳采女悄悄府上挽眉耳朵裏:“這裏有好多瘋子,那些瘋子現在在睡午覺,不睡午覺姑姑就要罵人的!姑姑好兇好兇,等那些瘋子睡完了午覺,就會來這院子裏鬧!鬧!鬧!”陳采女忽然大笑,吓得挽眉急忙後退。
眼瞧陳采女瘋瘋癫癫的走了,挽眉這才放下掃把,喊住挑水的碩公公道:“方才陳采女口中提到姑姑,想必是這裏的管事姑姑,你去尋上一尋,若是見着了她,請她把院子門關了,莫要讓那些瘋婦今年,吓着娘娘。”
“姑姑,我瞧陳采女是瘋了。”碩公公回道。
“瘋了便瘋了吧,管好我們自己的事兒。”挽眉掃把一收,往屋裏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碼字就是頭疼啊,好多小孩跑來跑去 (⊙o⊙) 好吵!
☆、53宮鬥謀略之籌備
碩公公去尋來冷宮裏的掌事姑姑,說是姑姑,其實不過是個二八之齡的姑娘罷了,那位姑姑自稱耳淳,是因沒有錢孝敬管事公公,故此才被分配到這裏當值,同時這裏還有個小公公,專管看門的,兩人每日給冷宮的人們送送飯,防止她們出逃,別無其他差事,如今乍一見周嫔這位份的主子,還是挺新奇的。.
周婉靜得知後讓挽眉給她們二人送去一些碎銀子,感謝她們将小院門關起,免得被他人沖撞了。
與此同時,潇昭儀一聽見周嫔進了後宮,便急忙去求太後。
這天日頭正好,挽眉趁着這個時候将被子曬出來,拍打一番,去去黴味。
周婉靜走出房門,便瞧見挽眉滿頭大汗得,不由得笑道:“你看看你,汗珠都滴下了也不知道擦一擦,若是在朝宣宮裏頭有宮人如此,你定會好好尋導一番。”
“娘娘莫說笑了,如今這裏就你我和小碩子,還有哪個人來看啊。”挽眉接過周婉靜遞過去的帕子,擦了擦汗珠,笑道。
周婉靜緩緩坐下,百無聊賴的看着天空。
“娘娘。”挽眉說道:“娘娘來到這兒,不知皇上知不知道?”
周婉靜點點頭:“一定會知道的,只是時間長短罷了。”
“娘娘就不擔心麽?”挽眉試探性問道,見周婉靜沒有不滿的神情。
“皇上一定會知道的。”周婉靜低下眼簾,低聲說道:“只怕知道的晚了,再想做些什麽便要斟酌幾分了。”
“娘娘此話怎講?”挽眉不解道。
周婉靜沒有說什麽擺擺手便回了房屋。
夜晚,暮□臨,周婉靜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覺,也不知是床榻太過硬還是外面那群瘋婦太過吵鬧,總之,一股煩躁的感覺湧上心頭。
“娘娘,娘娘。”挽眉聽得出周婉靜翻動棉被的聲音,不由得起身點燈查看。
“我無事,就是胸口有些煩躁。”黑暗中周婉靜說道。
“娘娘,我們搬來這裏,潇昭儀請來的太醫一時半會也來不了,您若是真覺得不舒服,可別忍着,大不了奴婢去太後宮門口跪着。”挽眉上前查看,見周婉靜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過上幾日,若是我們再不從這裏出去,你便去求彩藍。”周婉靜吩咐完,轉身朝裏頭躺下。
“彩藍?”挽眉驚呼道:“可是她不是背叛娘娘了嗎?”
“也不算吧。”周婉靜輕嘆:“各為其主罷了,彩藍是個聰明女子,念我待他不薄,她也不會袖手旁觀,何況她是為皇上做事。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挽眉最後嘆了一口氣。
隔日,周婉靜接到潇昭儀的來信。
信上說道;皇上去太行山巡查,離京城三百裏爾爾,不日才會回來,顧嫔将自己送入冷宮一事皇上且不知道,但是太後已經知道了,嫔妾惶恐娘娘安危,故此求得太後身邊的姑姑每隔幾日來照顧娘娘。只是皇上遠在天邊,不知娘娘情況,是否要将娘娘懷孕一事告知,請娘娘指示。
看完了信,周婉靜拿給挽眉看,挽眉看後即刻便燒掉。
“娘娘,天高皇帝遠,這幾日要小心了。”挽眉替周婉靜整理着鬥篷。
周婉靜托腮說道:“依着潇昭儀所說,皇上怕是去了幾日了,潇昭儀是趁着賢妃顧嫔松懈了才敢送信,不過以後還是不要冒險送信件了,以免落入他人手中,特別是信裏提到……”
“大紅花!小黃花!都是我的花花!咦?花花?”一位衣衫不整蓬頭垢面的女主披頭散發走來,跑到周婉靜幾米遠的時候便被挽眉擋開,嘴裏大呼道:“我是小紅花!!我是小紅花!大黃花!你是大黃花”
“小碩子!小碩子!”挽眉一邊擋着瘋婦,一邊朝周婉靜說道:“娘娘快回屋裏去,莫要讓這人撞上了。”
“小紅花!嗚嗚嗚我,你不要我了嗎?小紅花!嗚嗚嗚……”瘋婦忽然放開挽眉,蹲在地上哭道。
“小碩子去哪兒了,真是的!”挽眉着急着,又反過身子來扶着周婉靜:“娘娘你快進屋裏吧!”
“等等。”周婉靜示意,挽眉便放手。
地上的女子還在哭哭啼啼,嘴裏不斷喊着“大紅花”“小黃花”。
周婉靜越走近,越覺得熟悉。
“娘娘小心!”挽眉阻止道。
“挽眉,我覺得這人有些眼熟,你見過嗎?”周婉靜指着女子問道。
挽眉上前仔細端倪,搖頭道:“奴婢記不得了。”
周婉靜也随着蹲下去,仔細看了幾眼,期間女子朝自己笑了笑,周婉靜便也回笑,女子居然羞得把頭埋在膝蓋之間。
末了,周婉靜這才站起身子,退後幾步道:“她是清人。”
“清人?”挽眉差點叫出聲音來。
清人是先後的近身宮女,服侍先後多年,後來被皇上處死,卻不知怎的出現在這裏。
“娘娘可看清?”挽眉不敢相信道,皇上要殺的人,怎麽可能還活着呢?而且還是活着後宮裏頭。
周婉靜點點頭:“如何能忘,當初我們與先後鬥争,先後身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物什都查的清清楚楚,這清人便是重點調查的對象之一。”
“可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好像……”挽眉心驚膽戰。
“瘋了。”周婉靜随手拿撒了一把果幹,放到清人手裏,哄道:“乖,拿去吃。”
清人有了果幹,這才嬉皮笑臉,站起身來說道:“謝謝黃花。”說罷便跑了。
“黃花是誰?”挽眉仔細瞧了瞧周婉靜,身上沒有任何黃花飾物啊。
“黃花?”周婉靜想了想,便道:“怕是皇上吧。”
“娘娘這可不敢亂說。”挽眉急忙捂住周婉靜的嘴。
當晚,兩人都心神不寧的。
周婉靜胡亂吃了幾口飯便說飽了,爬上床去繡虎頭帽。
“娘娘現在就開始做孩子的物什了。”挽眉笑道。
“是啊,早些做着,将來也有備用的。”周婉靜女紅不是很好,針腳繡的歪歪扭扭的,饒是如此,她還是想親自繡出來。
“娘娘,這是佘美人送來的果子,聽說懷孕女子要多吃些蔬果,奴婢給娘娘削個。”挽眉說着便拿起水果刀。
“不必了。”周婉靜放下針線活,說道:“這幾日不知是怎的了,老是困得慌,一躺下又睡不着。”
“那娘娘還是趁着困意睡下吧,即便到了半夜醒來也會覺得疲憊。”挽眉替周婉靜鋪好了床,就勢要睡在床底下,被周婉靜阻止道:“你這是幹什麽,明明有廂房,何必睡地上呢?”
“奴婢守着娘娘。”挽眉說道。
“守什麽守。”周婉靜皺眉:“這麽冷的天兒,就是睡床上都覺得寒,你還睡地上。你要是熬壞了身子,以後我怎麽辦?”
挽眉這才讪讪得,周婉靜一鼓作氣,推着挽眉道:“你去隔間睡,我有什麽動靜你也聽得見。”
挽眉這才同意,收拾好被鋪去了隔間……
半夜,一陣焚香味道襲來,香煙透過窗戶蔓延而來,挽眉嗅了嗅鼻子,沉沉睡去。
房門輕輕被打開,黑暗中一個人影直徑走到周婉靜的床邊,周婉靜沉沉睡去,迷迷糊糊感覺有個身影在自己身旁,還以為是挽眉半夜不放心,過來瞧瞧自己。
月光透過破舊的紗窗照入屋子裏,照亮了來人的半邊臉。
周婉靜聞到一股騷臭味,還有一陣陣風吹過,不由得呢喃道:“挽眉,你怎麽了?為什麽開窗戶?”
聽不見挽眉回應的聲音,周婉靜這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翻身過來說道:“挽眉?挽眉?”
待周婉靜睜大眼睛,那人一年撲上去,扼住了周婉靜的脖子。
“陳采女?”周婉靜本能的呼出來人的名字!
“嘿嘿!周婉靜,你去死吧!周婉靜你怎麽不去死呢,都是因為你,害得我如此落魄,你害了陳家,害了先後,你現在還害了我,如今你被打入冷宮,報應吧!報應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陳采女掐住周婉靜的脖子不放,一邊大聲哭喊。
“不要——!”周婉靜猛地搖頭,本能的反抗,可是一怕傷及肚子裏的孩子,二來陳采女的力氣實在過大。
“周婉靜!我告訴你!你早就該死了!我們陳家上下都盼着你死,你知不知道,我姐姐是被你害死的。”陳采女不顧周婉靜的反抗,依然大聲呼喊。
兩人在床上,一個死命扼住,一個拼命反抗。
周婉靜猛地一提膝,踢上了陳采女的小腹,陳采女吃痛松了手,周婉靜這才得到一絲透氣:“咳咳咳——你個笨蛋,陳家送你入宮就是要你死,你替陳家賣命,他們卻不管你的死活。”
“你胡說!”陳采女又撲了上來,周婉靜雖然躲開了,但是還是被陳采女抓住雙手。
“你說我害了你,害了陳家,可是你又知不知道,這個院子裏有個叫清人姑娘,就是原先伺候先後的近身宮女,當年皇上下命要殺了她,可你猜,她為什麽活着?為什麽還活在後宮裏”周婉靜趁着可以張口的機會,句句逼問。
“你胡說!你胡說!你胡說!”陳采女捂上耳朵,發狠了似的搖頭。
“挽眉!挽眉?”周婉靜想要逃脫,欲跑去隔間尋挽眉,卻又被陳采女絆住,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