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過後才發現審問六宮宮人不妥,關鍵在六宮主子身上,這才不管誰是誰統統放了回來。
不過誰敢去說太後你做的不對呢?
就在周婉靜還準備倒頭休息一會兒時,卻到了請安的時辰了,周婉靜無奈的爬起身子,換了一身素一些的服飾,慢騰騰的走至前廳。偌大的廳中,本該是妃嫔們的位置上,如今莫名的空了好幾個。
待衆人請安之後,周婉靜這才道:“都知道今天什麽事兒了罷。”
賢妃自打昨晚聽聞佘才人滑胎便沒睡,支持到現在,已經是疲憊不堪了,待此時恨不得回宮睡上一大覺才好。可周婉靜記得,有一場戰役,雙方人數相差三倍,人數少的一方不正面攻打,卻采取游擊術,還日日吟歌不止,吵得敵方無法睡眠,待連續一個月吵鬧之後,趁敵方睡覺之時進攻敵方腹地,一舉殲滅,許多士兵聽見打鬥聲,卻也顧不得起身,恨不得睡死才好。
周婉靜連叫賢妃幾聲,将昏昏欲睡的賢妃叫醒,問道:“方才本宮說了什麽?賢妃你可記得?”
賢妃冷不丁被點着名,尴尬道:“娘娘恕罪,臣妾失态了。”
周婉靜張口說道:“自打昨夜裏發生此事,本宮一直心神不寧,後宮竟有人如此大膽,光天化日天子腳下,下毒謀害人性命。”
“娘娘何以斷定佘才人滑胎是受人謀害的呢?佘才人自打懷孕,性情大變,為人多疑,佘才人是個有主意的人,我倒是覺得,許是佘才人自己誤食了什麽,導致滑胎。”末座的梁才人反駁回了周婉靜的話,一副有理有據的樣子。
周婉靜不悅道:“照你這麽說,一個懷孕了的女子,會不知道什麽該吃什麽不該吃,即便是不問你和賢妃,總會問問太醫罷。”周婉靜說罷,對着挽眉道:“去問問太醫,佘才人有無問過此事,不單單問李太醫,所有太醫都着去問問。”挽眉回:“是。”
“許多事不是我們坐在這裏你猜一句我猜一句便可了的,說話要有證據,我怎的覺得妹妹好似一幅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樣子。”周婉靜不滿梁才人,語氣也三分沖,賢妃有些看不下,插嘴道:“妹妹年紀還小,姐姐多教教便是了。”
“賢妃也算是宮裏老人了,聽說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事情沒查清楚之前,本宮勸你們,還是收斂些好。”周婉靜咄咄逼人出聲,賢妃與梁才人大驚道:“娘娘是懷疑臣妾,嫔妾!”
☆、三驚牌堕胎藥
等待的時間就這麽漫長,一盞茶涼了,立刻又有宮女換上新的熱茶,一盞又一盞。今日似乎是前朝政務繁忙,周琬靜使了公公去探了探三回,都是回道:“還未散。”
賢妃與梁才人坐在位置上心神不定,一旁的盛嫔百無聊賴的打打呵欠把玩手絹,只有周琬靜正經俨然的端坐好來,默默的品着紅茶。
這時,門口的流珠正要去換果盤,卻在門口撞上了飛奔而來的小碩子,瞪大眼珠子道:“幹什麽!火燒屁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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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碩子喘了喘口氣,扶着門框站穩了才道:“查……查到了。”
“查到什麽了。”流珠急急忙忙把小碩子推到角落裏,竊竊私語道。
過了一會兒,流珠換好了新的果盤,趁着端到周琬靜身旁的空隙,悄悄在周琬靜耳邊道:“娘娘,小碩子回來了。”
周琬靜環視了一圈,見賢妃等人低頭發呆,此時只怕是各自盤算着,顧不上其他,再看看日頭,只得道:“本宮看皇上這一時半會的來不了,各位妹妹不如先行回宮用膳吧,本宮這兒也乏了,就不留各位了。”說罷,周琬靜理了理衣裳,轉身直徑回了寝室裏。
記得一句話說“家”字之所以像“冢”字,就是因為家如同人們的墳,就算你死了也願意躺在這個地方!
而對周琬靜而言,家就是後宮這一畝三分田,出了朝宣宮,她什麽都不是。許許多多女人一樣,宮殿不止是她們身份地位的象徵,還代表着遮風擋雨的家,即使男人不來,家也可以給自己溫暖。同樣的,與現代的女人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個男人是比不上一間房子可靠的。
寝室內,周琬靜倒在榻上,聽着小碩子說着。
猛的一驚,坐直起來道:“真的?在太後賞賜的玉佩之中發現藥粉!”周琬靜怎麽也料不到,檢查會是這樣的結果。
“回娘娘,當時小的和李大人查遍了佘才人用過的所有物品,又詢問了許多宮女,得知佘才人是很愛幹淨的,宮中的物品都是一日三洗,兩日用熱水滾燙的,佘才人出事前,東西剛剛好燙過了一遍,就是有些什麽也是洗了去了。反倒是檢查佘才人妝盒上的時候發現了那枚玉佩,玉佩是個大胖娃娃抱着鶴的圖案,在雕刻夾縫之中發現了一些細細的粉末,李大人當時就斷定佘才人滑胎與這些藥物有關,不過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大人說得檢查檢查再禀告。”小碩子回着話,周琬靜越聽越心驚膽顫。
本想着這件事無非就是三人所未,賢妃,梁才人最是可疑,盛嫔其次,不過也不能排除是佘才人自己沒有福氣,畢竟在古代,醫療衛生設備等這些問題存在着,所以幼兒成活率不高。一想到這些,周琬靜又搖頭反駁自己,不!佘才人的即使是自己沒福氣,要滑胎也不會沒個征兆,雖然自己沒有懷過孕,但是就這麽突如其來的沒了,一定當中另有蹊跷。
想到事情牽扯到了太後,周琬靜頭都大了。
挽眉在一旁對小碩子說道:“你做得對,此事尚未明确,這玉佩裏面到底是什麽還未曾得知,不能貿貿然說出來。”
小碩子鄭重的點點頭道:“我省的。”
思來想去,周琬靜決定這回不對皇上使心眼。
此時已經過了午時,皇上從龐公公口中得知朝宣宮的人來瞧過不下四五回,這才匆匆趕來。
周琬靜見到皇上的那一刻,不知怎地,心忽然平靜了許多。
“起來罷,佘才人的事兒朕聽聞了,特地過來與你一齊去看看她。”皇上免了周琬靜的禮,說着。
周琬靜擡眼看去,烏壓壓的仗儀,似乎片刻不等人,立馬就要走,便點點頭道:“也好,皇上過去看看佘才人,皇上真龍天子,陽氣旺盛,許是能喚醒她。”
皇上剛剛得知自己失去一子,心中愁郁不散,悶悶的點點頭。周琬靜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到底是薄情還是有情?
一路上無言,待到了淑茗齋,已見賢妃盛嫔等人嘩啦啦的跪在宮門口。
好快的消息!
周琬靜随同在皇上身後,聽着衆人請安,再随着皇上進宮去看望佘才人,一眼未看底下衆人,只是默默看着眼前人的後腦勺,跟着他的腳步,似乎他在的時候,就是她的屏障,能幫她擋開外面的侵害。
床上的佘才人臉色蒼白,太醫說這是氣血不足營養不良所致,如今也沒有其他方法,只能開方子與補藥輪流上,希望她能自行醒來。
皇上詢問了太醫幾句,又囑咐了伺候佘才人的宮人們幾句,繼而轉身走出佘才人的寝室,轉到主廳中去。
“佘才人滑胎一事,如何。”皇上沉着臉,聲音低沉,周琬靜坐在身旁,掃了一眼,人都在,就連李主院不知何時也出現了,便開口道:“請皇上恕罪,今早臣妾才得知此事,聽聞人都在太後哪兒,臣妾便先到了太後哪兒去,太後囑咐臣妾不要驚擾皇上議政,這才拖到現在才告訴皇上。”
皇上點點頭沒說什麽,一旁的龐公公擡出一個盤子,上面赫然放着一枚玉佩!
那便是太後那枚玉佩!
周琬靜忽然明白李主院為何悄無身息的出現在佘才人宮中,也明白了為何嘩啦啦一群人早早的等在淑茗齋門口,若不是皇上授意……
周琬靜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心計竟然如此之深。
皇上不理會周琬靜臉上閃過的一絲驚訝,拿起玉佩道:“李主院,這枚玉佩是從佘才人妝盒之中所獲,以你來看,這枚玉佩有什麽蹊跷。”
李主院一個跨步上前下跪道:“回禀皇上,此玉佩縫隙之中沾有藥粉,經臣查明驗證,當中的藥粉是天花粉。”
“天花粉!”
“天花粉!”四座大驚神色,瞪大眼睛互相看着對方。
“這……這天花粉不是清熱生津的嗎?怎的……有孕女子也用不得了。”賢妃變了神色,首問道。
李主院很盡心的解釋道:“回娘娘,這天花粉出自《雷公炮制論》,太醫院常用此藥于熱病煩渴,肺熱燥咳的病症。遇到貴人懷有身孕,我們便會換成麻杏石甘湯,既麻黃與石膏、杏仁、甘草等配伍以治療肺熱咳嗽,這便是麻杏石甘湯。”
“沒想到這天花粉能令人滑胎!李主院之前為何不說!”梁才人急急插話道,引來周琬靜的斜視。
“回小主,這天花粉不比麝香等物,懷有身孕的女子均知道碰不得,可是天花粉療效一般,功能不多,極其少用,既有其他藥物代替,太醫們也不會輕易開到此藥方。故此微臣并未細說。”聽完李主院解釋後,周琬靜這才問出了重點:“那麽照這樣說來,這佘才人滑胎只因,是因為這天花粉?”
“之前微臣為小主把過脈,也只得聞之小主滑胎并非自然,乃屬意外,可是又無用過麝香之兆,故此微臣不敢斷言,但如今見了這天花粉,微臣敢肯定,佘才人滑胎之因乃是因為這天花粉!”一句話又驚起四座,賢妃與梁才人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深深的恐懼。
因為大家都認得,這枚玉佩是太後賞賜給佘才人的!
梁才人轉了個彎,忽然下跪哭喊道:“皇上,佘才人滑胎一事與嫔妾無關嫔妾從不知情,請皇上明察!娘娘也是知道的!”梁才人忽然扯住了周琬靜的衣角,接着道:“嫔妾雖明面上是為佘才人檢查吃食,可是佘才人是有有主見的人,回回都是嫔妾查了一遍她還查第二遍,漸漸地嫔妾也不怎麽管了,佘才人出事的時候其實嫔妾已經好久未曾插手佘才人的吃食了!這一點佘才人身旁的,宮女嬷嬷們都可以作證!”說罷,梁才人又放開了周琬靜的衣角,扯過賢妃說道:“賢妃姐姐也是,她奉了太後皇後手谕,自然更是不敢加害佘才人,皇上您想想,我們姐妹均是管着佘才人吃食補藥物品的,若是佘才人有個什麽好歹,嫔妾與賢妃姐姐也是逃不了幹系的!嫔妾與賢妃姐姐又何苦做這等事呢!”
“梁才人!”周琬靜桌子一拍,聲音一怒道:“事情還未查清楚,你便在這裏鬼哭狼嚎的,皇上與本宮什麽時候問起你,你再回話!”
梁才人委委屈屈的縮在一角,不停的抽泣着,賢妃只得看看皇上,卻見他低頭不語,好似與他無關,賢妃只得苦着笑,也罷,人家心中沒有你,怎麽都是枉然。
事情到了棘手的關頭了,原因無他,只是事關系到了太後,便更有了深一層的意味了,這查下去,萬一牽扯太後,後宮又免不了一場風波,若是不查……周琬靜也忍不住向男子看去,想看看他到底如何抉擇。
就在氣氛尴尬到了一個極點的時候,盛嫔冷不丁的開口道:“雖說是太後賞賜的玉佩,不過經過幾個人的手,在佘才人這裏又如何了,旁人也未曾得知。”
這一句話,又一次驚起大波瀾。
☆、35潇婕妤被抓
事态牽扯入了太後,衆人在查與不查之間猶豫不決,許是大家心中都想起當日皇後來報佘才人有喜的時候舉起過那一枚玉佩,更是不敢多言,如今牽扯進來的人越來越多,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得罪了其中某個人。
事情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末了,皇上只是說道“要去太後哪兒看看。”便離開了淑茗齋,留下周琬靜與一屋子人,大家各自猜想,但大概都是在等皇上下命結果查或是不查。
此時周琬靜倒也不敢多動,只是問了幾句“佘才人何時能醒來”“若是醒來了以後身體有無大礙。”等等。
據李太醫說“這天花粉是必須服下才能起到效果的,沾到皮膚上或者聞到味道是起不到任何作用。”
太陽漸漸落下,屋裏燒起旺旺的暖爐,可還是架不住心一點點漸漸的冷卻。
在這屋子裏的人,都不是真心實意來關系佘才人的,只是想多多留在跟前見上皇上一面,或是抱着幸災樂禍的态度來看看最後是哪個倒黴鬼,總之,沒有朋友。
周琬靜沒有等到皇上下命“徹查”的旨意,也沒有等到皇上下命“到此為止”查的旨意,相反的,等來了皇後娘娘的手谕。
手谕當中說道:“即日起佘才人宮中一應物全全交由風軒宮官,其他人回避。”
于是這件事已經變成從周琬靜的權利中剝離了出來,沒有周琬靜什麽事,當然,手谕暗示了大家,查是要查的,不過是秘密查罷了,各位該幹嘛幹嘛去,生活照舊。
得到這個結果,周琬靜很驚訝,不曾想到最後竟然是皇後出面,想來太後皇上皇後已經達成某種共識了,既然人不是太後皇後害的,那便還是跟這些人套脫不了關系!周琬靜掃了一圈,賢妃,梁才人……
周琬靜最終還是帶着滿腹的疑惑離開了淑茗齋。來的時候,衆人雖擔驚受怕,但是好奇心驅使之下,還是興致沖沖的,走的時候,大家好像身後有瘟疫追趕似地,匆匆忙忙的離開,誇張一點的,回到宮中還要去洗個澡。
半夜,皇上翻了周琬靜的牌子。
“本以為這個時候了,皇上定是不會來了。”周琬靜穿着亵衣,理了理頭發,趕忙起身迎駕。
“無妨,朕也只是過來看看你,換身衣裳,時候也不早了,小憩片刻,就要去上朝了。”皇上近幾年漸漸沉穩,眼神也不似以前那麽銳利,反倒是溫和了許多。周琬靜喜歡趁皇上沉睡的時候摸着皇上鼻子,據說男人的鼻子越大,X能力越強。
“那是什麽讓皇上半夜三更還匆匆來到我的朝宣宮呢?”周琬靜趴在皇上胸口上,巧笑道。
好久沒有這麽笑了。
“是朕思念所致。”皇上說完這句話,居然……呼呼大睡起來。
思念所致。
《封神榜》裏說陳塘關李靖守關三年未與妻子謀面,回家後發現妻子懷孕了。李靖問是為什麽?他妻子說,是思念所致。
然後李靖就信了,然後就生下了哪咤。
皇上該不會懷孕吧?
這幾日風軒宮忽然門庭若市,事實證明,在後宮不管地位如何受寵如何,一旦手裏有了權力,就一定會有人趕來巴結你的。
早在今天之前,周琬靜已經習慣了被人巴結。她倒是饒有意味的看着風軒宮那邊,不知多年未掌權的皇後能不能把持住呢?
一道道手谕下來,先是把太醫們召集起來,查看天花粉從何而來,宮中管轄嚴格,平常宮人太醫等是從外面弄不到任何藥物的,一切藥物都是布藥局專門從各地采購,統一檢查後進貢入宮。而後是佘才人身旁的宮女,一個個詢問,連佘才人事發之前去過幾次茅房的口供都要對上。再是那枚玉佩經過誰人的手,不管人是太後宮裏還得皇後宮裏的,一并抓起來。
此事鬧的人心惶惶,但是效果卻不錯,沒過幾天,便在佘才人的宮女口中問出了那枚玉佩佘才人曾經貼身戴着,時不時拿出來把玩,很是喜愛,據說佘才人一緊張就會咬手指頭,事發之前佘才人曾經作女紅的時候紮破了手指頭,便将受傷的手指頭放入嘴中。
皇後還從宮女口中得知,佘才人從不服用梁才人送去的食物,至于補藥倒是吃過一回,不過都是問過太醫之後才服下的。因為這一點,賢妃與梁才人的嫌疑倒是消了。
這一樁樁事情,皇後都經過嬷嬷們來透露給周琬靜聽。周琬靜也聽的很明白,這要是按排除法,嫌疑人越來越少,最後僅僅剩下自己,屆時不管有無證據,這樁事都會是皇上心中的一小塊疙瘩。
帝皇的寵愛,最怕嫌瞭,哪怕是一塊小小石頭大的。
然而,周琬靜有笨到坐以待斃麽?
就在事情查明到了關鍵時刻,周琬靜去見了太後。
同時,今日午休,華隆宮中梁才人也在。
“皇上,這事情是越查越明朗了,不日便會查出真兇,屆時皇上也大可放心了,對佘才人也有個交代。”梁才人莺莺一笑,托着果盤舉得高高的。
“嗯。”皇上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麽,閉眼靜修。梁才人一見,免不了着急道:“皇上請聽嫔妾一言!”
“你有什麽話,說就是了。”皇上依然閉着眼睛,許是真的疲勞,靠着養神。
梁才人小心翼翼的觀察了皇上的神色,抿了抿嘴唇,張口道:“自打佘才人出事,嫔妾夜夜不安,說是完全擔心佘才人那是假的,當中也有當心自己被牽扯其中,後來皇後娘娘查出真相,還了賢妃娘娘與嫔妾的清白,嫔妾這才有臉見皇上,但是嫔妾始終覺得事情蹊跷,這好端端的胎兒,突然就沒了,即便是佘才人個人原因,也不會那麽悄無聲息的罷!滑胎之時,難道佘才人毫無察覺麽?為何偏偏等血流了一地被宮女發現了才喊太醫來!皇上不覺得蹊跷麽!”
梁才人說完,擡起頭看,發現皇上不知何時起身,瞪大雙眼看着自己,梁才人心髒突突直跳,強忍着懼怕說道:“皇上,嫔妾不是來搬弄是非的人,嫔妾照顧佘才人妹妹,這一月來,說沒有感情那也是假的,佘才人如此,嫔妾是萬萬不願意看見的,就是賢妃姐姐也是一肚子委屈,我們受了懷疑,如今才洗白了,自然是憤憤不平,若是皇上覺得嫔妾小肚雞腸,要責罰嫔妾,嫔妾也毫無怨言!”
“行了!”皇上搵怒,皺眉道:“你的意思是佘才人是知道自己滑胎的,否則不可能那麽晚才宣太醫?但凡女子,熟讀女則女訓,自然知道是子嗣為首要,怎麽會故意傷害自己的胎兒,梁才人,說話要憑證據,怕是朕往日太寵着你了,讓你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皇上息怒。”梁才人跪下道:“皇上,嫔妾不敢妄言佘才人,只是事有蹊跷,而這個解釋再合理不過了,至于佘才人是不是有心要……要害自己的孩子,嫔妾也不敢相信,畢竟血濃于水,哪個女人忍心呢!不過若是被人所逼,而逼人者剛剛好又位份高于佘才人之上,佘才人迫于無奈才服下那天花粉。”梁才人偷偷看了皇上一眼,繼續道:“這只是嫔妾的猜測,但是卻是唯一的解釋了。”
“唯一的解釋還有很多,佘才人到底是如何被人所害,待佘才人醒過便知,太醫說了,佘才人身體略有好轉,此時佘才人安危才是最要緊的。”皇上打翻了梁才人的推理,只道是:“朕疲了,你退下吧。”
梁才人待要說些什麽,卻是龐公公笑臉嘻嘻的走來請自己離開,只好作罷。
梁才人前腳剛剛走出華隆宮,後腳皇後的人卻到了渭蒼宮。
周琬靜一聽聞潇婕妤被抓,手中茶盞一個拿不穩,打翻在地。
“去風軒宮。”周琬靜擡頭看了看,此時正是皇上午休的時候,到了實在萬不得已再去請聖駕,心中打定主意,這才鎮定了幾分。
不過只要周琬靜細細回想片刻便知道,潇婕妤是不需要去下毒謀害佘才人的,更不會拙劣到被皇後的人抓去,既然皇後敢抓人,怕是“有憑有據”了。
一路上挽眉貼在周琬靜耳邊只說了一句話:“千不怕萬不怕,就怕是有心人污蔑。”
所謂的皇上與皇後情深意切,不過是說給外人聽的蠢話罷了。瞧着皇後身體一日日如此,既不好也不壞,再打聽打聽前朝內政,皇上默默的清理着陳家殘餘的勢力,便能得知,皇後命還不到時候。
于是這個命中被注定的女人,現在依舊能在後宮耀武揚威。
周琬靜一進門,便能感覺到鋪天蓋地的敵視。
“臣妾給皇後請安。”周琬靜行了禮,也不等待皇後回應,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
潇婕妤跪在廳中央,神色到是淡定,見到周琬靜來時也不慌張。周琬靜默默稱贊,到底是自己選的人,光是這份鎮定便是盛嫔梁才人沒有的。
“妹妹來的正巧,本宮正要一審潇婕妤,既然妹妹來了,就與本宮一同審罷!”皇後的話響徹廳中,卻帶着一絲沙啞。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猜猜最後是哪個人害死佘才人的?
然後,我要花花花花花花花花~~~~~~~
☆、36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是,皇後娘娘。”周琬靜點了個頭,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瞧着潇婕妤如此鎮定,心下也放松了幾分。
皇後眼瞧着這二人的神情,除了贊嘆,還有一絲惋惜,便張口道:“佘才人滑胎一事,全因天花粉。而這天花粉乃是治療一般病症的藥物,本宮從布藥局一路查上來,這藥房裏的天花粉一分都無人動彈,管事公公說太醫那邊好幾個月都未曾開過天花粉的方子。倒是有個宮女稱,事發之前潇婕妤曾經去過藥房,至于要過甚麽藥,當時管事公公不在,也未曾得知。”皇後說完,見周琬靜還是一副鎮定的樣子,心中無名火:“潇婕妤,你還不快快從實招來。”
“娘娘。”潇婕妤朝皇後,周琬靜分別磕了個頭,起身說道:“不知娘娘要嫔妾招些什麽。”
“你私自去藥房,從何解釋?”皇後氣歇,身旁的一位嬷嬷便站出來大聲問道。
“娘娘方才說過,佘才人滑胎全因天花粉,那藥房的天花粉可有失竊?”潇婕妤反問道。
“好一個不知好歹的!娘娘問你話,怎麽反過來問起娘娘來了!”那位嬷嬷大喝一聲,作勢要動刑。
豈料潇婕妤突然大聲喊道:“難道皇後娘娘審查嫔妾只因嫔妾去過藥房麽?後宮大大小小管事宮女嬷嬷們每日都經過那兒,為何單單只抓來嫔妾一個?”
嬷嬷應聲後似乎是吓呆了,想不通昔日裏和氣的潇婕妤也有淩厲的一面,上座的皇後這才開口道:“本宮也想調查清楚事實真相罷,潇婕妤可是有什麽不服。”
“嫔妾豈敢不服,只是娘娘光憑嫔妾去過藥房之說便抓來嫔妾,嫔妾若是與此事無關,娘娘豈不是抓錯了人,皆是娘娘威嚴何在。”潇婕妤反駁道。
“好一個威嚴何在!”皇後氣結,瞥了一眼周琬靜,見周琬靜嘴角微微上揚,更是氣道:“不想潇婕妤口才如此了得,到底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周琬靜彎起的嘴角差點一個沒繃住。
一個時辰下來,審的人連連喘氣,受審的人也漸漸脫力,瞧着二人已是體力不支,周琬靜這才說道:“皇後娘娘,按道理說,這案子本是皇後娘娘調查的,臣妾不好多言,不過瞧着皇後娘娘審了大半日也審不出個所以然,臣妾心中也是着急萬分。”
“貴妃妹妹想說些什麽?”皇後能感覺到周琬靜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滿道。
“臣妾只是想問問,皇後娘娘這說來說去都是只因潇婕妤去過藥房罷了,那麽是何人瞧見潇婕妤去過藥房,或是從何得知的呢?正如潇婕妤所言,即便她去過了,藥房裏的天花粉也查證過,一分未少,那麽潇婕妤去沒去過,又有什麽關系呢?”周琬靜笑道:“臣妾知道皇後娘娘心中着急,想要抓住害那佘才人的兇手,可是這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成的,若是皇後娘娘冤枉了好人,可就得不償失了。”
“貴妃妹妹莫要為潇婕妤脫罪,按說潇婕妤犯了錯,妹妹自然責無旁貸,若是證實了潇婕妤之罪,妹妹更是要一罪并罰!”皇後眉目肅然,語氣中有些嚴厲道。
“姐姐此話何意!”周琬靜大驚神色,急急忙忙從椅子上滑了下來,跪下道:“妹妹若是惹姐姐生氣,姐姐要打要罵便可,為何要把如此堪重的罪名安在妹妹頭上,妹妹受不起!”
“你!——”皇後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暈厥過去。
周琬靜與潇婕妤雙雙跪在地上,眼睜睜的瞧着皇後歪歪扭扭走了幾步,被嬷嬷們攙扶進了後殿。
走在最後一個嬷嬷與周琬靜大眼瞪小眼,不知是走還是留下,正猶豫間,卻見周琬靜自行站了起來,拍拍衣服,說道:“給皇後娘娘請太醫。”說完,示意潇婕妤起來,挽眉流珠趕忙上前攙扶,見潇婕妤只是體力不支,其餘無礙,周琬靜這才回頭對嬷嬷道:“既然皇後娘娘身體不适,臣妾我等就不打擾了,臣妾這就将罪嫔潇婕妤送去華隆宮。”
說完不理會老嬷嬷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催促着前院的公公們道:“快快擡我的轎子來!扶潇婕妤上轎。”
這一出出好似鬧劇,卻是周琬靜想來既不與皇後拉下臉面又能安全退出的最好辦法了。凡是涉及到皇後的,均不是一兩個人的事,皇帝在前頭指點江山,還需要一個陳家女子坐鎮後宮,她周琬靜總不能與皇上對着幹吧?于是每每與皇後拌嘴,只消激怒皇後,便趁亂而逃,雖然是沒種了點,但總比被皇上雙眼一瞪的好。
走在華隆宮的路上,潇婕妤喝了口水,這才踹口氣,只是一張嘴就直接說道:“是梁才人那個小賤蹄子!”
“怎麽講?”周琬靜接過了茶杯,吩咐了流珠再去倒一杯紅棗茶來,補血的。
“皇後來人抓我之前,我便收到消息了,娘娘還記得安插在賢妃那裏的人麽?”潇婕妤問道。
“一向是奴婢去聯系的。”挽眉悄聲說道。
“不錯,就是那個人,跑來告訴我的宮女說梁才人今早到賢妃那兒,兩人談論了些事,說是前幾日梁才人在皇上面前仕途将害佘才人滑胎的兇手指向娘娘,又從我宮裏底下的打雜宮女們收買我的消息。我這一想大事不妙,正要去娘娘那兒,就被皇後的人堵上了。”潇婕妤憤憤道。
周琬靜一邊安撫潇婕妤,一邊思索着:“眼下情況不明,但是我瞧着皇後說來說去不過兩句話,既沒有證據也沒有什麽根據,待到了皇上那兒自然會為你脫解。”
“嗯。”潇婕妤點點頭,靠在椅子上,輕輕說道:“娘娘,其實我差一點就動手了,不過是被那人捷足先登罷了。”
“只要你沒動手,去藥房的理由随便編個便可,何須多愁。”周琬靜安撫道。
“只是我一想到我差點壞了大事,就心慌。”潇婕妤一想起梁才人那個長舌婦,便恨不得撲上去咬她一口!
“如今兇手尚未找到,事情也不能聲張,你便當做沒有這件事。”周琬靜輕描淡寫一番,末了說道:“待會如實說便可。”
潇婕妤點點頭。
轎子很快到了華隆宮門外,皇上一早收到消息,只是想不到周琬靜動作倒是迅速。
兩人進了殿內,請了安,這才一人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皇上恕罪,罪妾……”潇婕妤凄苦道。
“潇婕妤不必多言,朕也聽聞皇後那邊派來人的話,也聽聞了貴妃派人來的話,兩邊各執一詞,不過皇後娘娘身體突然倒下這是為何?”說罷,皇上一眼不眨的看着周琬靜,目光有些疑惑。
周琬靜猶如狐貍一般,露出一小截尾巴,便能被皇上識破,她狡黠道:“皇後娘娘憂國憂民,思心勞累,這才倒下。”
“哼!”皇上有些不滿,但是架不住話俏皮,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周琬靜卻忽然收起笑容眉心微低,略帶愁容道:“皇上,潇婕妤妹妹乃是被人冤枉的!皇後娘娘此次貿貿然的抓人,的的确确是委屈了潇婕妤了。”
“潇婕妤,你老實說,你到底為何去藥房。”皇上可不會只聽一面之詞。
潇婕妤脫離了椅子,跪下道:“回皇上話,嫔妾之所以去藥房,乃是找艾葉,因為嫔妾一直以來都有心腹冷痛之症,此症乃女子每月葵水所引發,實乃氣血不足。嫔妾瞧過幾回太醫,倒是覺得熏艾葉最為好用,且此等事嫔妾又不好所出口,故此月月都是自行去藥房要艾葉,皇上大可查查記錄。”
“艾葉?”
“是啊,艾葉治療女子雜症,這是我們閨閣之時便知道的,臣妾的娘親也曾拿艾葉為臣妾熏過。”周琬靜解釋道:“何況那藥房裏的天花粉與記錄數量一樣,潇婕妤若是取了天花粉,這數量又怎麽對的上呢?”
“如此說來,只要記錄上有潇婕妤取艾葉的記錄,那麽潇婕妤便是與此事無關。”皇上點點頭。
“皇上明察,潇婕妤妹妹也不會做出此等事情,若是有人故意陷害也說不定,只是皇後娘娘一直不肯道出是誰指認潇婕妤妹妹事發之前去過藥房的。”周琬靜假裝為難道。
衆人一時沉默,一是案件越差越脫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