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一笑,從身後的老嬷嬷手中取來一枚送子玉佩道:“是皇家的大喜事,皇上又要添子嗣了!”
話一出口,猶如平地驚雷般的炸響,衆人目光交射,有好幾個人朝着周琬靜瞧去,而周琬靜第一反應,卻是朝着末座的梁才人看去,心道梁才人近日早已經與皇後賢妃一夥,如今皇後突然前來,十有□便是梁才人罷!
“早年,皇上平定朝政之亂,又遇上了百年不遇的大旱災,待根基穩固之後,又是造反平亂,這幾年間,除了大皇子,竟再也無其他子嗣,皇家子嗣稀薄,自然不是好事。本宮一直向菩薩許願,往衆位姐妹能替本宮分憂解難才是。”皇後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段話,不過都是開場白罷了,周琬靜也沒多少聽進去,只是一雙眼睛光盯着梁才人去了。
潇婕妤順着周琬靜的眼神,也不懷好意的看着梁才人。直瞧得梁才人背後發毛。
“皇後娘娘,這後宮妃位稀少,子嗣便也稀少,這都是雨露不均的緣故……”盛嫔說着說着,眼神便飄到了周琬靜的身上,言語之中責怪着周琬靜霸寵。
“妹妹這是什麽話,皇上喜歡誰,便去誰那兒,難不成,皇上不喜歡誰,誰還要綁着去?這上趕着找閉門羹吃的人可不多。”周琬靜歪嘴一笑,扭過頭去,不願與盛嫔相争。
“你!”盛嫔狠狠的拍了扶手,氣道。
卻被皇後打斷道:“好了好了。都別吵了,這大好的日子。”皇後好似家長一般,勸着這兩人:“今日是大喜之日,就都別吵了,要是傳到了皇上耳中,該惹得皇上不喜了。”
盛嫔這才悻悻的閉上了嘴,鼻子“哼”了一聲,潇婕妤在她身旁,假裝不知。
“娘娘,您說來說去,倒是告訴衆位姐妹,是誰如此有幸,能懷的龍種呀!”賢妃真是不知情,忍不住問道。衆人這才豎起耳朵仔細的聽着。
周琬靜瞧着賢妃一連表情,似乎是真的不知道,由不得有些不安,急急忙忙與潇婕妤對上眼神,怎奈潇婕妤也是輕輕搖頭,一臉凝重。
☆、皇後你有張良計 本宮也有過牆梯
“唉,可嘆吶,這懷有龍種的人兒,現在便在閉門思過中呢!”皇後一言既出。
周琬靜剛剛捧起的茶盞差點翻了,幸的彩藍死死地扶住周琬靜的手臂,這才免了自己失态的樣子。
皇後一臉陶醉其中的模樣,倒是不管底下人各異的神色了,自顧自道:“太後他老人家一聽聞這個消息,樂呵的不得了,趕忙趕忙送來了這送子玉佩,說是她老人家原來求來的,倒是不知給誰,便一直放着,如今終于有個人選了!”
“娘娘……您說的可是……佘寶林?”底下的賢妃終歸是忍不住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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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禁閉當中的,除去幾月前的盛嫔娘娘,現在也出來了,算來算去,唯獨是佘寶林罷。”潇婕妤擡眼看去,見周琬靜有些心神不定,心中暗暗着急。
“婕妤妹妹倒是記性好啊。”盛嫔不冷不熱,似乎子嗣與自己無關。
“你們啊,也別鬥嘴了,你看佘寶林都快當母親的人了,你們呢,進宮多久了。”皇後把玉佩交與衆人一示,便放回嬷嬷手中,扭頭對周琬靜道:“貴妃妹妹,聽說佘寶林是犯下了過錯,意圖謀害你,這才被皇上關了禁閉,可有此事?”
“回娘娘話,佘寶林膽大包天,連同太醫院張并茂在臣妾的熏爐之中下了麝香,意圖謀害臣妾,謀害皇家子嗣,罪大惡極。”周琬靜盯着地上,悠悠的說着,心知今日大事不妙,乃自己疏忽所致,眼下也怨不得別人了,只好盡量争取自己的利益為首。
“這些事,我都知道了。”皇後慈眉善目道:“可是,當時查證的時候,只是那張并茂罪名坐實了罷了,也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佘寶林參與此事,若是佘寶林也是被張太醫陷害利用的呢?”
“好好地一個太醫,為何要謀害臣妾,不是受人指使的是甚麽,莫非……皇後娘娘另有所指?那謀害臣妾的另有他人?”周琬靜挑眉一笑,冷冷道。
“本宮的意思是,佘寶林也禁閉了二月有餘,這要是真的有罪,也早該查出來了,只道是受賤人所害罷了,何況此刻她又孕有龍種,莫非妹妹要她在禁閉中生孩子?”皇後絲毫不退讓。
“皇後姐姐久病宮中,對塵世間巫毒之事敬而遠之,便不知道這其中的關聯,皇上親自下旨,關了佘寶林的禁閉,難不成皇後娘娘一句放了便放了?”周琬靜同是步步緊逼。
“誰說本宮要放了佘寶林?”皇後淡淡一笑,轉過頭來對着賢妃道:“佘寶林的事,查的不清不楚的,但那也罷了,孩子總是無辜的。再則她也不過是在淑茗齋不得外出罷了,算不得什麽,便讓她在禁閉期間呆在淑茗齋罷!宮中的瑣事,從今日起便交由賢妃妹妹處理了,妹妹沒有生過孩子,不懂這女人待産期間的事情,便交由賢妃處理,賢妃妹妹若是不懂,還可以随時來問本宮。還有,內務府,司務房等,也不必驚動妹妹了,賢妃妹妹直接越過貴妃妹妹去辦事,也算是為妹妹省了一些煩惱事。”
周琬靜大驚,這分明是要分解自己的權利。
“本宮來之前,早已着人問過皇上了,皇上也是同意的,妹妹若是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地方,便去找皇上說罷。”皇後說完最後一個字,再也不擠出笑容了,黑着臉,由大小嬷嬷簇擁着離開。
廳內一片寂靜,衆人驚訝皇後今日如此有底氣之餘,還在偷偷思索佘寶林懷孕之事,難道真是因禍得福?
“你們都聽見了——?”周琬靜環顧一周,面色不善,陰陽怪氣道:“既然聽了皇後娘娘的旨意,賢妃你還不快去辦事?”
賢妃心知周琬靜此時一口惡氣想出出不來,心道自己早點離開也是好的,便低着頭行了個禮,急匆匆的走了。
見賢妃一走,盛嫔也欲擡腳,只是礙于周琬靜那張陰沉的臉,只好留在原地。
豈料,周琬靜竟然也不說話,就是這麽坐在側坐,有一搭沒一搭的撩着茶葉,似乎也不打算開口,瞧得衆人更是人心惶惶。
末了,周琬靜這才道:“都知道了吧?打今個起,內務府就不歸本宮所管了,有什麽事兒,都去找賢妃罷,若是賢妃作不了主,也別來找我,本宮雖然代管鳳印,但是正宮的皇後娘娘說了話,便也是旨意。”
“娘娘,這……您才是掌管鳳印的人兒,沒有您的批文,內務府怎敢動彈?”潇婕妤猶豫道。
“哼,皇後不知這後宮事務運作罷了,賢妃還能不知道?”周琬靜冷冷一笑,越過了衆人,直直朝梁才人看去。
梁才人心道不妙,便被周琬靜點了名。
“梁才人近日來許是閑的罷,這佘寶林的補品安胎藥,便交給你了。”說罷,周琬靜也不顧的梁才人答不答應,拂袖便要走人。
梁才人急急忙忙喊道:“可是娘娘……”
卻被周琬靜扭頭不悅,打斷道:“什麽時候起本宮說話竟也有人敢當耳旁風了?以下犯上該處于什麽責罰。”
潇婕妤接口道:“回娘娘話,諾是與娘娘口舌之争,該掌嘴。”
梁才人面色鐵青,自己如今剛剛獲寵,若是毀了臉……
“掌嘴便不必了,這頓巴掌本宮且給你留着,好好替本宮做事,将功補過罷。”周琬靜說罷便走,留下一屋子人面色各異,潇婕妤好不容易挨到盛嫔擡腳先走,自己對梁才人撂下一句話:“你自求多福罷。”便也起身朝周琬靜休息的地方而去。
此時早已過了正午,潇婕妤跟着挽眉踏入側殿之時,只見貴妃端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擺了兩副碗筷。
如今雖是滿桌子的美味佳肴,但嚼之如蠟。
“娘娘,皇後她……”潇婕妤舀着湯羹,忍不住問道。
“啪!”誰想到周琬靜一摔筷子,怒道:“與其放任佘寶林出去受**害,還不如靠着皇上的禁閉的旨意将她關起來,外人進不去,倒是省了不少事。”
“我千算萬算,怎會算到皇上的關禁閉竟是一道保護符。”周琬靜狠狠道。
“姐姐息怒,如今事已至此了,該是做打算才是,嫔妾覺得,皇後娘娘話未說清,她道與皇上說過了,但到底是說了什麽,旁人不得而知。”潇婕妤勸道。
“那能怎麽辦?再去問皇上?這是往槍口上撞!不說皇家子嗣乃是大事,就單單佘寶林如今肚子裏的孩子還關着禁閉,滿朝文武不得再唾棄本宮一次?”周琬靜如今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正如熱鍋上的螞蟻。
“姐姐,事到如今,只得狠下心來了。”潇婕妤認真道。周琬靜平舒了眉頭,愣愣的看着潇婕妤。
當晚,皇帝去了風軒宮。
周琬靜着人打聽後,對着小碩子說道:“你這一去,千萬得一副誠懇的來,即便是皇上震怒,打你兩大板子,本宮他日也會為你讨回來。”
小碩子鄭重道:“娘娘請放心,小的一定辦到!”
半個時辰之後,小碩子被龐公公手下用擔架擡了進來,倒是沒有原先想的那麽血肉模糊,觸目驚心,只不過人好似昏迷一般,躺在擔架上一動也不動,流珠彩藍幾個姑娘還是吓着了,初見時捂着嘴步步後退,挽眉好歹鎮定一點,先上前去感謝宮人們。
龐公公手下一個小太監與挽眉相熟,笑道:“姑姑請放心,碩公公無大事,只是被打了五個板子罷了。”
“什麽!五個?”流珠大呼,伸出五個指頭,問道。
“的确,就是五個!”小太監年紀小人也機靈,讨了點賞銀便識趣的走了。
待小太監們走遠了,流珠這才上前去,猛拍了下小碩子的背,大叫:“起來!”
只聽小碩子一聲長長的哀嚎,扶着屁股一拐一拐的站了起來。流珠不滿道:“五個板子你也裝神弄鬼的!”
小碩子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挽眉姑姑,說道:“嘿嘿,其實啊本來是十個本子,公公們與我相熟,打一個板子留一個,所以啊,就打了個五個。”小碩子摸摸後腦勺,這才想起正事,急忙道:“皇上就快來了!”
彩藍撇了一眼,厭惡道:“早準備好了。”
不過一會兒,前頭便傳來聖駕到來的消息,周琬靜收拾好行裝,跪在門檻之後,道:“臣妾參加皇上。”
“起來吧。”皇上越過周琬靜,也不伸手虛扶,只是直徑往榻上而去。
“謝皇上。”周琬靜絲毫不懼,大大方方的随着皇上的身後,在次座坐下了。
“這大晚上的,你着人到風軒宮吵吵鬧鬧,繞了皇後休息,朕原想這幾年你也算是改了性子,越發的穩重,不想如今你倒是越來越不如從前了。”皇帝有些煩躁,待說出來的話便也難聽了幾分,周琬靜忍着将皇上的話聽完,這才說道:“臣妾這幾日心神不娘,日日夜夜的想着,就是睡不着。”
“睡不着便去瞧太醫!你大半夜的着小碩子到皇後宮中大鬧甚麽!”若不是朕知道他是你的心腹,殺了也不為過。
“臣妾還要謝謝皇上,給了臣妾幾分薄面,繞了小碩子一命,小碩子那人皇上是知道了,後宮之中沒有幾個不跟他交好,皇上命人打十個板子,他也是受了五個罷了,今晚臣妾這麽做,實在是有違規矩,臣妾甘願受罰,只是此事不說不快,還望皇上成全。”
“說罷。”皇上深呼一口氣,似乎也不計較先前的事兒,只是好奇起來了是很麽事讓皇貴妃睡不着覺。
“佘寶林一事,臣妾覺得太過莽撞了。”周琬靜斟酌了一句。
“佘寶林雖然有孕在身,但是念其罪過,只是許她在院子裏走走罷了,外人不可探視,如此還不夠麽?愛妃,佘寶林到底是懷孕了的人,總不能還跟原先一樣罷,愛妃莫要不知趣,其實皇後提起過要将佘寶林放出來的事,朕為了愛妃,一再堅持,皇後這才退步的。”聽着皇上說完,周琬靜心中一絲絲甜蜜。
“皇上,你瞧你瞧,你把臣妾相成什麽樣子!”周琬靜一改口吻,撒嬌道:“臣妾是想,不如放了她罷。”
“放了她?”皇上反問道。
周琬靜點點頭:“到底哪件事事關後宮安定,不可外傳,可是一個懷孕的寶林被關禁閉,說出去怎麽解釋?再則,當初那事不是殺了一個張并茂嗎?佘寶林到底有沒有參與其中,是被人陷害了還是利用了,也沒有證據。臣妾還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的,關了兩月禁閉,佘寶林也該知道好歹了,如今她懷有身孕,一是為了大明後代,二是為了太後皇後安心,三是為了堵住前朝悠悠衆口,怎麽說也得将她放出來。”
“愛妃……說的倒是有理。”皇上沉思了片刻,贊同道,不過眼神之中還是帶着疑惑。
“皇上,臣妾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這道理明明擺在臣妾面前,臣妾也只能接受了,若是臣妾不願,那佘寶林該如何?孩子總是無辜的,何況臣妾當初也是一時氣急,到底是姐妹。”周琬靜慢慢道來,倒顯得自己才是受了委屈的那個人,而無緣無故被關禁閉的佘寶林倒是沒那麽無辜了。
皇帝想着,心中也憐愛了幾分,柔聲道:“若是朕能選,朕寧願有孕的人是愛妃……”
第二日,皇上親自下旨,佘寶林解禁閉,且封為佘才人。周琬靜依舊是代管後宮,不止如此,皇上還特許了她常山溫泉。而賢妃梁才人,則要繼續擔負着佘才人從內務府的一應物品的檢查,原是好好地一個邀功的活,此時轉眼變成一個燙手的山芋,甩都甩不掉。
☆、皇嗣 皇嗣
“如今皇後娘娘一句話說下,轉眼間賢妃梁才人變成了淑茗齋的常客,殊不知沒有娘娘的手谕,內務府是甚麽東西也不批的,她倆也只能幹瞪着黃薛兩位公公了。”潇婕妤幸災樂禍的笑着,撚起八寶水果盤,送與周琬靜跟前。
周琬靜芊芊細指夾起一顆葡萄,恨道:“怪只怪當日我疏忽一時,沒見淑茗齋的管教嬷嬷,否則也不必被皇後一招打的方寸大亂,如今從頭拾起,倒是需要費一番力氣。”
“娘娘何須煩惱。”潇婕妤眼中閃過一絲狠辣:“佘寶林,哦不,是佘才人服用了娘娘的避子湯,又連同罪臣張太醫意圖去掉這避子湯的藥效,接着又瞞着娘娘懷孕二月有餘,加上那個管教嬷嬷,不是在朝宣宮等待娘娘的麽,怎地如今到了太後哪兒了。”潇婕妤說到這,冷冷地“哼”出一口氣,說道:“佘才人之前禁閉之中,誰也去不得,如今解了緊閉,禮教上早已無大防,怕是後宮之中,想她死的人,大有其人。說不定,我們不用動手,她就……”
“盼是這麽盼,我是無所謂,即便生下來了,還不知是男是女,以佘才人的出身地位,倒是不足為懼,若是真的生了下來,這孩子給誰養着,還不是本宮一句話的事兒。”周琬靜說道。
“娘娘英明,不過說這些都太早了,當務之急,是抹幹淨那避子湯的事兒,在着人查查管教嬷嬷。”潇婕妤說着,忽然想起一事,問道:“那張太醫是……”
“死了。”周琬靜挪了挪位置,伸手摘了一個新鮮的桃子,要流珠削皮,嘴上不停說道:“事關後宮,皇上怎會留活口?”
潇婕妤扶着心口,不知如何接話。
于是在佘才人解禁之日,淑茗齋門庭若市,皇上雖然沒親自前來,不過太後與皇後倒是來了。皇帝登基以來,一直只有大皇子,皇嗣稀薄,如今佘寶林有孕,是後宮之中久違的一件大喜事,自然是人人重視。
這麽隆重的日子,自然是人人有份,妃嫔們許是為了沾一沾喜氣,許是盼望着見着皇上,或是帶着醋意而來,也有的是為了巴結太後與皇後,總之當日該到的妃嫔,居然都到了。獨獨沒有周琬靜……
冬日裏寒冷,佘才人那裏的炭火比得上皇後宮中的,衣服是太後親自賞賜的,全部經由太後宮中的老嬷嬷之手,上好的面料,上好的絲絨,一針一線縫起來的。一應日常用品食物全由賢妃與梁才人看管着,羹湯菜肴,先宮人們試吃一次,無事再讓佘才人食用,且從小廚房一路出來,從不假借第二雙手,都是心腹宮女一路端來的,可見其慎重,一點不得馬虎。
周琬靜聽着挽眉來報,倒是點頭說道:“好好學着點,這便是太後她老人家的經驗。”
“娘娘,太後皇後也就罷了,為何賢妃梁才人如此小心翼翼?”流珠忍不住問道。
潇婕妤在一旁,把玩着缸裏的金魚,笑道:“如今佘才人有孕在身,太後皇後又如此看重,即便是皇上如今不去,假以時日,佘才人肚子一大起來,皇上總要去看看的。這賢妃梁才人既然負責了佘才人的物品材食,明知是推也推不掉了,不如做好來,也許佘才人順利誕下龍子,她們兩還能沾沾光不是。”
“娘娘,話是這麽說,可是賢妃也就罷了,梁才人不是更加近水樓臺先得……”
“哈哈哈哈。”潇婕妤笑道:“全後宮的主子都在盼着,就看看誰先動手了,佘才人無依無靠,原先好歹有個盛嫔當靠山,後來又有咱娘娘,可惜她自己不争氣,學那梁才人裝什麽過分清高,她也算是有福氣,禁閉之前居然懷了孕,如今又做了才人,整個後宮誰不眼紅?”
“怕只怕這當中有詐,雖然佘才人肚子裏的龍種安全是否還難說,不久若是有誰貿貿然動手,也會成為皇後賢妃與梁才人的眼中釘。”挽眉擔憂着。
周琬靜贊同的點頭道:“的确是如此,所以,本宮一不做二不休,把她放了出來,讓她們黑吃黑,不到必要時,我們不需要動手。”
潇婕妤與挽眉也是如此想的,倒是不約而同的點點頭,挽眉這才道:“娘娘,奴婢查了管教嬷嬷,當日她在朝宣宮等候多時,娘娘并未接見,而後便自行離開了,離開之際還同奴婢道了聲,後來不知怎地被賢妃宮中的人發現了。”
“娘娘為何要查探那管教嬷嬷的事,莫非娘娘懷疑那管教嬷嬷來見娘娘的當日就是要報告娘娘發現佘寶林懷了孕?”潇婕妤不解道。
“那麽到底是誰先人一步,截住了管教嬷嬷,此事不好多說,但據我所知,管教嬷嬷如今給太後看的緊緊的,見上一面也難。”周琬靜不由得嘆了口氣,皺眉道:“只怪我太過自負,此事作為教訓也罷了。”
“娘娘莫要這麽說,依我之見,此事定有蹊跷,如今能查的來的,也不急,慢慢查,莫要驚擾了太後才是真的,若是查不到,太後哪兒也不可能保她一世。”潇婕妤眼中有殺意。
“嗯。”周琬靜扭頭不去想,倒是心煩起皇上的态度來。
佘寶林腹中胎兒乃是皇家喜事,太後見皇上冷冷淡淡的不管,倒是親自指定了李主院李太醫為佘寶林請安胎脈。
周琬靜聽到此消息後,将正在閱覽的書本合上,說道:“不過是怕走了張太醫的老路罷了。”
“太後未免太過謹慎了罷,好似娘娘迫不及待要害佘才人一般。”流珠不滿的嘟囔。
挽眉撩起帕子,輕輕擦拭着白釉瓷瓶,笑道:“娘娘自打入宮以來,但逢身體有個不适都是當着皇上的面兒請太醫的,今個是李太醫明個是陳太醫,後天又請王太醫,為的便是不給別人抓住把柄。”
周琬靜半躺在榻上,懶洋洋的說道:“取些蓮子羹來,這嘴饞的我,怕是中午沒吃飽。”
彩藍忙道:“是。”
正說着呢,碩公公的聲音透過簾子傳進來:“娘娘,賢妃娘娘身邊的管事姑姑求見。”
挽眉聽罷急急看了周琬靜一眼,見周琬靜神色淡然,這剛剛提起七上八下的心也放下了,問道:“可有說是何事?”
“那管事姑姑說見了貴妃娘娘便知。”碩公公一臉苦悶,許是方才受過那管事姑姑的氣罷。
榻上的周琬靜這才緩緩開口道:“這賢妃身邊的人好大的口氣,自古從來都是主子說什麽奴婢才做什麽的,哪有奴婢上趕着讓主子猜的?既然如此,本宮今日身子不舒爽,不想見人。”
“娘娘切莫生氣,不過是近日來佘才人懷孕一事鬧的罷了,後宮衆人皆是踩高拜低的,想着伺候幾天佘才人便是這般眼珠子,也不想想她一個小小才人罷了,哼!”彩藍端來蓮子羹,對着門外鄙夷道。
“好了好了,別說得太大聲,娘娘還要休息呢!”挽眉噓聲禁止了彩藍的話,廳中只有周琬靜喝着羹湯瓷器碰撞的聲音,碩公公許是怕了那一臉高傲的管事姑姑,索性候在簾子外頭,決心不去前殿了。
傍晚,皇上來時,周琬靜卻在榻上呼呼大睡……
昔日端麗冠絕,驚豔四方的臉頰,此時不施粉黛。
燈光下,一襲華服的男子坐在榻床邊上,默默的看着沉睡中的女子。
待周琬靜醒來之時,只見挽眉捧着菜肴擺上桌子,笑盈盈道:“娘娘,時候不早了,該用飯了。”
“我睡了多久,怎得沒人叫醒我。”周琬靜大半個身子側躺一下午,自然是麻了半個身子,流珠笑嘻嘻的為周琬靜輕輕揉捶着肩膀。
“娘娘睡的可熟了,連皇上來了也不知道,是皇上特意囑咐我們別吵醒你的,讓您好好休息。”挽眉擺好飯碗,招手道:“先吃飯罷。”
“怎得皇上來做甚麽,從哪兒來的……”周琬靜心慌道。
“娘娘您先吃飯,邊吃飯邊聽我說,方才發生一件大事!”挽眉迫不及待的将周琬靜按在座位上,彩藍忍不住叫聲道:“娘娘您不知道,方才發生一件大事!賢妃在皇上哪兒吃了癟了!”聽着彩藍幸災樂禍的表情,周琬靜心聲也放了下來,到底是信任跟前的幾個人,換做是以前,皇上來而自己不知,早就擔驚受怕了。
挽眉一個眼神遞過去,便止住彩藍的興奮,這才緩緩道來:“方才賢妃的管事姑姑來過,娘娘不見,那姑姑也是一根筋,見無人理睬,便擅自做主走進來了。”
“甚麽!?好大的膽子!”周琬靜剛剛提起的筷子便放下了。
“娘娘別急!慢慢聽我說若是出了事,此刻還會讓你悠閑的用飯麽?”挽眉又接道:“那姑姑許是賢妃手底下的二等雜仆,賢妃日日來請安,跟她在身旁的嬷嬷姑姑們定是知道朝宣宮的大概方向的,可那姑姑竟似無頭蒼蠅般的,瞎走亂撞,從側殿走着走着,竟然走到奴婢們的寝室去了。”
“哎呀,那姑姑也是的,直接就走進我房裏來了,今日不是我當差,便在房間裏歇息了,冷不丁出現一個陌生人,吓得我喲!”流珠拍拍心口,心有餘悸道。
☆、金貴的肚子鬧哪樣
“後來呢?”周琬靜急忙問道。
“後來我弄清楚她就是那賢妃的管事姑姑後,她也知道我是娘娘的近身宮女,便以她姑姑的名頭想讓我帶她去見娘娘,她是個甚麽東西,不知天高地厚的,也想指使我,我便帶着她七萬八繞的,把她繞出了朝宣宮的側門,那姑姑這才發現不對勁,扯着奴婢的衣裳要賞奴婢的耳光,恰好皇上剛剛在去菀芳齋的路上,這就撞見了。”
“那皇上豈不是見到你跟一姑姑拉拉扯扯了?”周琬靜心道阿尼陀佛千萬別讓皇上心聲厭倦才好。
“不是的不是的娘娘。”流珠急忙擺擺手道:“那姑姑力氣大得很,奴婢這雙手又不敢輕易毀了,便是又得她拉扯奴婢,不過皇上英明,一眼便見到了奴婢,張口就來“這不是貴妃身邊的流珠麽”龐公公認得奴婢,吆喝那姑姑放手,那姑姑被聖駕吓得放開了手,奴婢就告上了一狀。”
“怎麽說的。”周琬靜聽到此,便知事情不過是奴仆間的小事,不過流珠是自己的人,那姑姑是賢妃的人,自己避而不見,想必是有內因,而那姑姑如此作為,在皇上眼裏定是極其嚣張的,加上自己不見此人,皇上就更以為自己受了什麽委屈了。
“奴婢當時就說了,這位自稱是賢妃娘娘跟前的管事姑姑,可是賢妃來請安已久,進進出出的姑姑嬷嬷們奴婢大致都見過,這位生面孔的奴婢卻是從未瞧見,而且她自稱是賢妃娘娘的人,卻未曾奉上賢妃娘娘信物,張口一句自己是賢妃娘娘的人兒,便要直接見上娘娘一面,這樣的人,奴婢們怎敢讓她見娘娘,只得穩住她,再去尋人找賢妃娘娘對證,豈料到這姑姑擡腳就流進了朝宣宮,硬闖進奴婢的寝室裏,要不是奴婢眼尖,就讓她跑到娘娘側殿裏了!皇上聽到此,隐隐有些怒氣,待到奴婢說她要扇奴婢時,皇上更是不悅。”流珠接着道:“皇上問奴婢,你家娘娘呢,奴婢就說娘娘午後小憩,至今還未醒,宮人也不好打擾她,皇上當時就朝龐公公道“改道朝宣宮。”想來,皇上本想去梁才人哪兒的。”
聽到這,周琬靜忍不住笑道:“我本以為與梁才人住得近,定是梁才人來我找勾引皇上,想不到也有天反過來了,真是什麽體質便有什麽樣的戲份。”
“那個姑姑被皇上以驚擾聖駕的名義,打了二十大板子,送回賢妃哪兒去了,跟前辦事的公公回頭透露給我一句,賢妃知道這事吓得面色都白了!管教姑姑也派去了,說是看看賢妃宮裏還有沒有如此不懂規矩的,若是有,定是賢妃管教不當,罪責當罰!”挽眉适時說道:“湯都涼了,快送回去熱熱。”
“真是過瘾,想不到我睡着的時候發生了這麽一件事。”周琬靜一筷子夾住了絲瓜蝦仁,邊吃邊說道:“那賢妃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得了這麽一個得罪人的差事,又要求着本宮放寬讓她辦事,還找來這麽一個不靠譜的宮婢,這回惹怒了皇上怕是她在後宮的地位更加難過了,最妙的還是梁才人,此時她不知是恨賢妃才好,還是我才好,哈哈~”
“賢妃有什麽地位,要不是仗着皇後……”彩藍口無遮攔道,卻被挽眉打斷道:“不許胡說,隔牆有耳!”
“對了,那個管事姑姑怎麽溜進來的,守門的人眼睛都瞎了嗎?”周琬靜不悅。
“奴婢也是問着呢,午後碩公公說是趁着交接班的時候。”挽眉懊悔道:“這般莽撞,要是那人驚擾了娘娘怎麽辦,奴婢這就去責罰他們。”
“當班值守地,每人罰半個月月例。”周琬靜別的樣樣可以容,這玩忽職守可容不得。
底下人皆是肅然,雖然連同彩藍與碩公公都罰進去了,但是事關娘娘安慰,心底倒是贊同的。
時間堪堪過了一月,佘寶林腹中胎兒已有三月餘了,眼瞧着淑茗齋越是熱鬧起來,皇上雖然未曾表示,但一月間也去過幾次,不過都是白日去瞧瞧。梁才人此月因賢妃一事受到波及,未曾見過皇上。
潇婕妤倒是受周琬靜之托的名義,去過淑茗齋幾回,不過佘才人那般小心翼翼的作态,潇婕妤如今也不喜,話沒說上幾句便冷着臉,幾次來回,潇婕妤也無了興致,反正是以娘娘的名義,去了也就罷了,索性不去。
唯有賢妃,滿腔熱血般的投入了佘才人護胎大計之中,時時刻刻與太後皇後保持聯系,一副賢惠模樣。
這一月裏,皇上倒是時不時來上朝宣宮一朝,即便是午後歇息,也是特特選了朝宣宮。
周琬靜免了佘才人的請安禮,這不過幾日,佘才人倒是挺個肚子來請安了。
“都說了,妹妹有孕在身,便不要來請安了,若是真想請安,不若去看看皇後娘娘。”周琬靜嫌棄道。
“皇後娘娘體恤嫔妾,說嫔妾腹中胎兒,不便行走,于是便讓嫔妾好好安胎。”佘才人規規矩矩的行了禮,複而又坐下了,身旁的大小嬷嬷一個個眼睛等得大大的,好似生怕周琬靜撲上去撕咬佘才人一般。
待佘才人坐下之後,賢妃熱切的說着些有孕女子注意事項,一會兒碰不得涼水,一會兒飲食要規律,一會兒又說好在孩兒會出世在夏末,天氣不算熱……倒是惹得盛嫔不快,陰陽怪氣道:“賢妃姐姐未曾有孕,也毫無經驗,卻說起這些事來朗朗上口,莫非是下過苦功的?”
潇婕妤憋不住,撚起手帕捂嘴一笑。
“盛嫔妹妹這話不妥,這佘才人才幾歲,初為人母怎懂得這些事兒呢,你看她身旁的奴婢們,沒幾個伺候過一年的,又都是丫頭,太後皇後任命臣妾,臣妾自當盡力,倒是盛嫔妹妹,遲早要知道的事兒,不如虛心學上一學。”賢妃氣鼓鼓的說道。
“對了,佘才人妹妹身旁的宮婢為何都伺候不過一年?”潇婕妤好奇道,卻不料此話一出讓盛嫔頓時變了臉色。
“也不是什麽,不過是嫔妾先前覺得伺候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