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對象
第17章 對象
阮興康走到門口,這才看到全家人都在堂屋。
也看到堂屋裏多了一個外人——阮瑤。
他這幾天人不在生産隊,因此不知道阮瑤升為婦聯主任的事情。
阮瑤站起來朝他走過去:“你應該就是阮興康堂弟吧?我是你堂姐阮瑤。”
阮興康回過神來:“瑤堂姐你好。”
阮瑤頭挨過去,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明天中午我在東邊打谷場等康堂弟,我想跟你聊一聊黑市的事情。”
“!!!”
阮興康好像被雷給劈中一般,瞪大眼睛看着她。
阮瑤朝他調皮地眨眨眼睛,然後越過他走了。
趙香蘭看小兒子臉色很難看,不由好奇問道:“老四,她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阮興康壓住瘋狂跳動的心跳,轉移話題,“我還沒吃飯,家裏還有沒有吃的?”
果然趙香蘭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走了:“怎麽這麽晚還沒有吃?老大家的,你是聾了嗎,還不趕緊去廚房下碗面過來?”
“我這就去。”
林秋菊被罵得脖子一縮,唯唯諾諾朝廚房跑去。
俗話說小兒子大孫子,老人家的命根子,四個兒子裏頭,趙香蘭最疼小兒子阮興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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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阮興康長得好看又聰明,還有正式工作,是全家最有前途的人。
趙香蘭拉着小兒子關切問道:“你明天不用上工,怎麽弄到這麽晚才回來?”
阮興康眼皮子跳了一下:“下班時被領導叫去開會了,後來又跟同事聊了會天,一時忘記時間了。”
趙香蘭埋怨道:“你同事那是什麽人,聊天也不看場合,要是把你餓出個好歹他賠得起嗎?”
阮興康抿了抿唇,沒回答。
他哪裏是跟同事聊天去了,他是倒賣東西去了,今天淨賺了五元,心情本來很高興,可現在他完全笑不出來。
他心裏如同井裏的吊桶,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阮瑤是怎麽知道他倒賣東西的事情,為了不讓人發現,他連家裏人都沒說。
阮興康雖然是阮家最聰明的人,平時主意也多,但他畢竟剛滿十八歲,加上一直生活在生産隊,被阮瑤一威脅,不由就手足
無措。
阮興康這邊心驚肉跳,阮瑤輕松回到知青點。
她之所以沒選擇在阮家将把柄說出來,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是為了保護自己,她單身匹馬,要是阮家惱羞成怒的話,說不定會将她滅屍了。
二是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盡可能延續恐懼的時間,能在心裏上将對手壓垮。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阮瑤吃了午飯後沒去休息,借口辦公室有文件要看,出了知青點就朝打谷場去。
這個時間點大夥兒都在休息,加上現在還沒有秋收,打谷場幾乎看不到人煙。
驕陽似火,炙烤着大地,知了在樹上叫個不停。
阮瑤掃了打谷場一圈,沒看到阮興康的人,就在她以為對方要爽約時,阮興康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
他一雙眼睛幽幽看着阮瑤:“我來了,是誰告訴你有關我的事情?”
昨天晚上在最初的震動和害怕後,他冷靜了下來。
他猜想阮瑤手裏應該沒有切确的把柄,要不然也不會等到現在才說出來,因此在考慮之後他打算今天不過來,到時候阮瑤要是敢宣揚出去,他就去舉報她毀謗。
誰知這想法剛閃過腦海,就聽到她媽說阮瑤被選為生産隊婦聯主任,更麻煩的是,她還被評為“愛國見義勇為先進分子”。
這樣一來,哪怕他去舉報對方毀謗,只怕幹部領導也會先入為主相信她的話。
所以他最終還是過來了。
阮瑤看着他,故作神秘道:“這我可不能告訴你,要是你到時候去找對方麻煩就不好了。”
阮興康劍眉蹙了起來:“你、或者你們到底想怎麽樣?”
他剛才的話不過是在诓她,沒想到真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在黑市倒賣東西的事情。
阮瑤沒回答他的話,轉身走到打谷場旁邊的大榆樹下。
烈日驕陽,陽光透過綠葉撒下來,一地斑駁,清風徐來,瞬間驅散了燥熱。
可這巅峰對阮興康絲毫沒用,一張俊臉依舊板着:“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喜怒形于色,看來還是太嫩了點。
阮瑤:“在告訴你我的目的之前,先回到我一個問題。”
阮興康皺着眉:“什麽問題?”
阮瑤從容抛出問題:“我父母跟你們說了什麽?我要知道全部。”
“你父母發電報過來說你偷走了家裏四百多元,讓我們幫忙把錢要回來,回頭他們會給我們一筆報酬。”
“多少?”
“五十元。”
阮瑤黛眉一挑:“區區五十元就将你給收買了?”
阮興康沒回答。
阮瑤看着他,突然腦子靈機一閃:“不對,你壓根就沒想把錢還給我父母對吧?”
阮興康不置可否,內心卻受到不小的震撼。
他沒想到阮瑤年紀輕輕觀察力卻如此敏銳,他的确沒想把錢還給京城那邊。
阮瑤心裏直呼好家夥。
這小子看着文質彬彬,卻不想是個黑心肝。
不過更惡心的還是王芬和阮保榮兩夫妻。
工作明明只賣了兩百多元,他們卻多說了兩百多元,趙香蘭在她身上拿不到這麽多錢,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擺明着就不想讓她好過。
兩人沒有說話,氣氛如同凝固了一般,只有樹上的蟬在叫個不停。
阮興康心中再次忐忑了起來。
投機倒把的事情他向來做的十分謹慎,不想還是被人發現了,這事情一旦被捅出去,不僅他自己要遭殃,家人也會受到連累。
可阮瑤遲遲不出聲,這種沉默如同淩遲般,幾乎讓他抓狂。
就在阮興康要崩潰時,阮瑤再次開口了:“我可以不去舉報你,但你必須答應我兩件事情。”
阮興康沒急着答應:“哪兩件事情?”
“第一,我要你說服你家人放棄從我這裏拿錢的想法,還有從此不能跟我作對。”
這個事情倒是不難解決,阮興康點頭:“可以。”
“第二,你以後不準再做任何投機倒把的事情。”
阮瑤認真說出第二個要求。
明年就是那十年,要是被人發現阮興康投機倒把,到時候肯定會影響到她。
“可以。”
阮興康心裏雖然有些不舍得放棄這麽好的賺錢機會,但他也知道這事情沒法再繼續了。
阮瑤站直身子拍了拍屁股:“那成,我回去了。”
就在阮興康心裏松了一口氣時,就見阮瑤又轉過身來:
“對了,還有兩個小事情。”
“你說。”
阮瑤茶氣沖天道:“柴房肯定有很多老鼠蟲子,我這人膽子比較小,康堂弟,你說我應該怎麽辦才好?”
阮興康嘴角抽了抽:“……我跟你換房間,我去睡柴房。”
“這怎麽好意思啊。”嘴上這麽說,但阮瑤臉上卻不是這麽說的,還得寸進尺提出了第二個要求。
“康堂弟,我饞肉了,你覺得我今晚能吃到肉嗎?”
阮興康嘴角再次抽了抽:“……能。”
阮瑤笑眯眯的:“那我先走了,晚上見。”
搞定阮家√
換房間√
吃肉√
一下子搞定了三件事情,阮瑤心情大好。
尤其想到今晚就能吃到肉,她臉上的笑容比陽光還燦爛。
阮興康看着阮瑤遠去的背影,心情複雜。
一會兒淡定拿他的把柄威脅他,一會兒又因為一頓肉高興得像個孩子。
他發現自己完全看不懂這個人。
**
不知道阮興康是跟趙香蘭說了什麽,等晚上阮瑤再次來到阮家時,趙香蘭居然一臉笑容。
“哎喲喂,大侄女你終于下工了,大家都在等你吃飯呢,快進來吧。”
阮瑤不動聲色地挑眉。
看來阮興康這小子真有點本事,居然這麽快就讓趙香蘭轉變了态度。
也對,要是沒幾分本事和膽量,他也不敢年紀輕輕就做投機倒把的事情。
這也讓她有些懷疑,或許阮家真正當家做主的人不是趙香蘭,更不是去畜牧站工作的阮保田,而是阮興康。
阮瑤走進去,菜擺了滿滿一桌,但誰都沒有動筷子。
小馬糖摸着肚子,怪腔怪調唱了起來:“咿咿呀呀……瑤瑤姑姑啊,你再不來,小馬糖就要餓成瘦馬糖啊啊……”
阮瑤忍不住笑了:“你這唱的是什麽劇啊?”
小馬糖咧嘴一笑,露出一顆小虎牙:“我姥姥說這是京劇。”
小紅豆被洪勝男抱在懷裏,氣色比昨天好了一點,看到阮瑤她害羞得躲到媽媽懷裏,過了一會又像膽小的小動物一樣悄悄擡起頭來。
暗中觀察.jpg
洪勝男低頭哄她:“之前媽媽怎麽教你,還記得嗎?”
小紅豆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奶聲奶氣喊了一聲:“瑤瑤姑姑
,謝謝兔子糖糖。”
軟糯糯的聲音,好像加了糖的糯米糕,萌得人的心都化了。
阮瑤伸手揉了揉她的小碎發:“不用謝,小紅豆真是個懂禮貌的乖孩子。”
小紅豆可能從來沒有被人表揚過,害羞地又躲到媽媽懷裏,但一雙眼睛亮亮的。
“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坐下吃飯吧。”
話音一落,阮家一家子迅速圍了上來。
今天的飯菜很豐盛,有一大盆一鍋出和一盆紅燒胡蘿蔔羊肉。
一鍋出裏頭有玉米土豆和豆角,周圍貼着巴掌大的玉米面餅子,鍋蓋被掀開,香氣瞬間噴湧而出。
紅燒胡蘿蔔羊肉被炒成糖色,在燈光下泛着油亮的紅光,香濃誘人,把所有人的饞氣都勾起來,阮瑤聽到周圍響起此起彼伏咽口水的聲音。
突然她朝一鍋出湊過去,驚喜發現裏頭不是五花肉,而是排骨。
她不喜歡肥肉,做一鍋出喜歡用排骨,但這年代的人喜歡吃肥肉,覺得排骨沒肉反而不喜歡。
阮興康看阮瑤盯着一鍋出,以為她是不滿意自己買了排骨,頓了下解釋道:“今天太晚了,買不到好的豬肉。”
趙香蘭也跟着道:“你今天給錢給得太晚了,你下次要是想吃肉,早點拿錢給老四。”
阮瑤怔住:“我給的錢?”
趙香蘭也跟着一怔:“難道不是你給錢老四去買肉的嗎?”
阮瑤朝阮興康看去,對方臉上帶着不自在的表情,眼睛躲閃着不敢跟她對視,耳尖在燈光微微紅了。
她頓時了然了,阮興康應該是沒告訴家裏人他投機倒把的事情,加上如果是他出錢買肉,趙香蘭肯定不依,所以把出錢請客這個好名聲安在了她頭上。
這樣的好事她不介意多來一些。
想到這,阮瑤淡定點頭:“沒錯,是我出的錢,排骨也挺好吃的。”
看阮瑤沒戳穿自己,阮興康頓時松了一口氣。
接着大家大快朵頤了起來,所有人埋頭放開肚子大吃,誰也顧不上說話。
等吃得差不多了,阮瑤開始琢磨怎麽攻略阮家三個兒媳婦。
攻略不同npc要采用不同的策略,昨晚她過來阮家就暗暗觀察過,像林秋菊這種自卑懦弱的人,
需要多肯定和表揚。
想到這,她看向林秋菊道:“大堂嫂,你做的菜真是太好吃,土豆塊塊飽滿金黃,排骨香而不膩,羊肉入口即化,一點也不柴,你這廚藝比外面飯店的廚師還厲害。”
果然,林秋菊聽到她的話,整個人愣住了。
還沒出嫁前,父母嫌棄她不是兒子,後來又嫌棄她長得不好看又沒有本事,嫁人後她更被嫌棄生不出孩子,是不會下蛋的母雞。
她長這麽大,從來沒有人誇獎過她。
還有上次阮瑤讓她婆婆和丈夫去拔草,沒讓她幹活。
阮瑤真是對她太好了。
林秋菊紅了眼睛,垂下頭小聲道:“堂妹,你以後要是有什麽想吃可以跟我說,我給你做。”
趙香蘭眼珠子轉了轉,對楊珍珍道:“老二媳婦啊,你也別只顧着吃,多跟你堂妹聊聊天,讓她以後多照顧小馬糖。”
老四跟她說,阮瑤知道了他之前跟女同學的事情,要是家裏人敢逼迫她,她就準備去舉報自己。
老四還說,阮瑤現在是生産隊的婦聯主任又被評為“愛國見義勇為先進分子”,與其去讨好京城阮家,不如讨好阮瑤。
王芬和阮保榮兩夫妻奸詐狡猾,到時候拿了錢說不定會反咬他們一口,阮瑤跟公社書記關系好,和她打好關系說不定以後能幫忙把家裏人提攜到公社去上班。
楊珍珍憨憨點頭:“堂妹,我不會做好吃的,但我會縫衣服,你要是衣服壞了我幫你補。”
“細活我不如兩個嫂子,但我有力氣,我可以幫你挑水和洗衣服。”
兩個嫂子都開聲了,洪勝男自然不好什麽都不說。
而且她也真心感激阮瑤,昨天她把大白兔奶糖化成水,小紅豆非常喜歡喝。
趙香蘭聽得牙都快被酸倒了:“……”
等等???
三個兒媳進門好幾年,從來沒這麽伺候過她這個婆婆,現在卻這麽殷勤伺候阮瑤。
到底誰才是一家之主啊???
**
“石油工人一聲吼,地球也要抖三抖。”①
“石油工人幹勁大,天大的困難也不怕。”②
“打出一流井,打出高産井,祖國石油第一頂!”
天還沒亮
,石油基地就在一聲聲的口號中醒過來,又在嘹亮的口號中伴随着星星月亮結束一天的辛苦勞作。
石油行業十分艱苦,尤其這年代更苦,不僅生産力低下,而且自然環境也十分惡劣。
太利油田剛發現時,周圍到處都是荒原堿灘,第一代過來的石油人沒有定糧供應,家屬們只能到處去挖野菜,後來沒辦法,全部下田去開荒種糧食。
地自己開荒,糧食自己種,連房子都要自己建,那會兒的房子可沒現在這麽好,那時候為了趕緊有個房子遮風擋雨,都是用土做牆草做屋頂。
華國石油的發展史,就是石油人和他們家屬的奉獻史。
可喜的是,戰績不斷傳來,如今太利油田每年能産出六百多萬噸石油。
秦浪所在的油井分層測試第三分隊今天又測試了幾百個油井,每個人都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但沒有一個人喊累。
這會兒天完全黑了,油井照亮條件不夠,沒法繼續測試。
姜學海站起來:“今天的工作就到這吧,走走走,都別在這裏杵着。”
就算累得不行,但所有人還不想走,都想多做幾個測試。
可基地到了晚上氣溫會下降,而且還有野獸出沒,姜學海不得不虎着臉趕人。
大家夥看副所長開始罵人,這才收拾東西往食堂走去。
婁俊磊看了看其他人的臉,又看了看秦浪:“我說秦浪你晚上該不會偷偷抹蛤蜊油了吧?大家夥每天日曬雨淋,臉都黑得跟石油一樣,只有你的皮膚還那麽白。”
秦浪斜睨了他一眼:“天生麗質難自棄,你也不用太自卑。”
他家的人皮膚都比較白,尤其是他,怎麽曬都曬不黑。
婁俊磊:“……”
他真是嘴賤,明知道他毒舌還要去招惹他。
活該。
有人笑道:“說起來自從浪工來了後,‘油田最美男子’的稱號就落到我們第三分隊頭上。”
浪工這稱呼雖然怪怪的,但能很好區分兩個工程師,因此大夥很快就接受了。
追上來的姜學海聽到這話,不由好奇道:“還有這種事情?那這稱號之前是誰家的?”
“第一分隊的沈工。”
婁俊磊瞪
大眼睛:“這個沈工該不會就是我們隔壁宿舍的沈寒川工程師吧?”
“沒錯,就是他。沈工之前可是基地最有名的美男子,不少姑娘喜歡他,沒想到浪工一過來就把美男子的稱號給搶走了。”
婁俊磊回頭看着秦浪:“浪啊,這就是你的不對。”
秦浪桃花眼微挑,臉上還是漫不經心的樣子。
美男不美男,他壓根不在意,有這時間在意外貌,還不如為祖國多挖幾口油井。
姜學海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錯,能贏第一分隊就是好事。”
他們雖然都是采油工藝研究所的人,但不同分隊之間也存在着良性競争,第一分隊因為是第一個建立的隊伍,裏頭人才多、資歷老,因此成績遙遙領先其他七個分隊。
其他分隊都鉚足幹勁想要超越第一分隊,雖然這次不是在石油開采或者技術勝過第一分隊,但能壓第一分隊,他心裏還是覺得爽。
衆人說說笑笑來到食堂,正好撞上了同樣剛下工的第一分隊。
競争對手見面分外眼紅。
姜學海走過去笑道:“老紀啊,我剛才聽我隊伍的人說,我們第三分隊的浪工搶走了你們第一分隊沈工‘油田最美男子’的稱號,真是不好意思了。”
第一分隊的帶隊人紀寶華,同時也是研究所的副所長嘴巴抽了抽:“瞧你嘚瑟的,我們的職責是為國家開采石油,不是來比誰長得更好看。”
姜學海笑道:“說得倒是很冠冕堂皇,那當年你媽不過說了一句我長得比你好看,你的臉為什麽就黑得跟臭水溝一樣?”
紀寶華:“……”
他們兩人從小一個大院長大,比吃的比學習,長大後比媳婦比孩子,後來又一起來塔拉圖石油會戰,被分到同個研究所後,自然還得繼續比下去。
看老夥計被自己噎得說不出話來,姜學海別提有多得意,就跟鬥勝的大公雞一樣。
就在這時,勤務員小劉跑了過來:“浪工、沈工等一等,有你們的信。”
聽到這話,秦浪和沈寒川齊齊停住了腳步。
小劉氣喘呼呼跑過來:“信是白天到的,但你們都在第一線做測試,我就沒送過去,這是浪工的,這封是
沈工的。”
說着他把兩封信分別遞過去,還笑道:“說來真是巧了,你們兩人的信都是從鐵人公社寄過來的。”
鐵人公社?
秦浪聽到這話怔了下,他沒有熟人在鐵人公社。
突然腦海裏浮現一張小巧精致的臉龐,難道是她寄過來的?
他伸手接過小劉遞過來的信,寄件人上面赫然寫着“阮瑤”兩個字。
秦浪看着信封上面的字,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信封上面的字一個個圓滾滾的,好像小動物吃多了被撐得肚皮圓滾滾的樣子。
都說字如其人,可這字跟她的樣子一點都不像。
楊高峰湊過來問道:“沈工,誰給你寄的信?我記得你好像沒親戚在這邊。”
沈寒川:“是我妹妹,她過來塔拉圖當知青。”
兩個月前沈文倩發電報到基地來,說她要來邊疆當知青,他就知道她是在家裏待不下去了。
去年他跑來邊疆,除了一心支援邊疆石油工業,另外一個原因也是因為家裏。
只是他這邊工作繁忙,沒辦法親自去火車站接她,現在看到她寄過來的信,心裏不由松了口氣。
楊高峰朝他擠眉弄眼:“沈工,我年芳二十六,還沒有處過對象,你看我當你妹婿如何?”
沈寒川:“……”
紀寶華聽到卻贊成道:“小楊你倒是很上道,基地男多女少,家裏沒有給你們準備媳婦的,得趕緊自己想辦法找,別整天想着國家給你們發媳婦。”
有些年紀稍大一點的不由緊張了:“組織不給我們安排對象嗎?”
紀寶華擺手:“安排不了,你們要是實在找不到對象,三十五歲之後再給你們介紹。”
軍隊還有那麽多光棍在,國家哪裏安排得過來?
姜學海看紀寶華催婚,他也趕緊加入催婚大隊:“浪工,你的信是誰寄過來的,是你對象嗎?”
秦浪否認:“不是。”
“那有沒有可能發展成對象?要是有可能你得抓緊了,你年紀不小了,男人三十豆腐渣,要真等到三十五歲頭發都掉沒了,年輕姑娘哪還會看得上你?”
姜學海苦口婆心地勸說,橘黃的燈光下,發際線在發着光。
距離豆腐渣還有五年的秦浪:“……”
作者有話要說:阮瑤:聽說石油工程師容易禿頭。
秦浪:不信謠不傳謠。
【注】①②是鐵人王進喜做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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