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信鴿
第18章 信鴿
在食堂吃完晚飯後,衆人陸續回宿舍洗澡睡覺。
秦浪洗完澡後坐在木床上,一邊擦頭發,一邊拿起剛才收到的信。
慢慢拆開。
信封鼓鼓的,從信封裏面被倒出來,竟是被折疊成了一只鳥的形狀。
秦浪拿着“信鴿”翻過來看了看,嘴角微扯。
倒是有趣。
“秦同志,見字如面。不知你一切可好?
我這邊選擇到鐵人公社當知青,以前呆在工廠裏不知道,如今出來後才知道自己有多坐井觀天,也才知道自己的知識有多匮乏,這讓我湧起了想繼續學習深造的念頭,只是我這個情況要去上大學是不太現實的事情,因此我想通過自學來提升自己。
塔拉圖因為石油會戰而出名,我對所有的石油人都懷着一份敬佩之心,甚至想着或許有天我也能成為石油人,為祖國盡一份綿薄之力,要成為石油人,就必須有相應的知識儲備,因此我厚着臉皮想問秦同志,不知有沒有石油相關的書籍能夠借給我?
祝好,阮瑤。”
原來是想借書。
努力上進是件好事請,只是他身邊并沒有帶初級入門的書籍,只有工作時留下的筆記。
但這些筆記不能寄給她,裏面涉及到石油開采最新技術,這些技術一旦被間諜拿到,将會危害到國家的利益。
再說了,所有東西從基地出去都會被檢查,他就是想也沒辦法寄出去。
就在這時,婁俊磊穿着大褲衩從外面走進來,一臉欠揍模樣:“浪啊,你真不告訴我是誰給你寄的信?你這樣也太不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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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秦浪讓別人叫他浪工之後,婁俊磊就換了稱呼,成天浪啊浪啊的叫個不停。
秦浪把信按照痕跡折疊回去,桃花眼微挑:“你知道誰有石油入門的書籍嗎?”
“你要入門書籍做什麽?”婁俊磊說着眼睛突然一亮,“該不會是那寄信的人跟你要的吧?”
“嗯。”秦浪漫不經心應了一聲,“你有嗎?有的話幫我弄一份過來。”
婁俊磊把大頭湊過來:“我自己沒有,但我知道誰有,我可以幫你弄過來,不過你得告訴我是誰寄信給你,是不是火車
站跟你要聯系方式的阮同志?”
秦浪桃花眼盯着他:“你知道為什麽你年紀比我小,卻老得比我快嗎?”
婁俊磊猛地被紮了一刀:“……”
秦浪聲音懶懶的:“因為你愛多管閑事,像你這種人在鄉下有個名字——叫八公。”
婁俊磊再次被紮了一刀:“…………”
宿舍其他人聽到這話,不由轟然大笑了起來。
他們只聽說過八婆,還從來沒聽過八公這個稱呼,不過話說回來八公這個名字倒是很符合婁俊磊的性子。
婁俊磊平時就愛到處打聽八卦,活躍得一點也不像個工程師。
隔壁宿舍。
沈寒川同樣在看信。
沈寒川對他妹妹沈文倩一手雞爪爬過的字感到頭疼,更讓他頭疼的是,看了一整頁居然都在告狀。
不過通過這封信,他也确定了昨天自己沒有認錯人,那個剪短了頭發、被評為先進分子的人真的是他認識的阮瑤。
沈寒川放下第一張信,拿起第二張繼續往下看,當看到“阮瑤做了好多餃子,叫了知青點其他人吃就是不叫我,她真的太小氣了,居然連一個餃子都不給我吃”時,他頭更疼了。
就在想放棄看信,他目光掃過最後一句話,心“咚”的一聲,整個人怔住了。
上面寫着“大哥,我懷疑阮瑤過來邊疆當知青,就是為了追逐你的步伐,我還懷疑她是故意對我不好的,就好像那個成語說的,她在玩欲擒故縱!”
沈寒川眼睛緊緊盯着最後一行字,來回看了好多遍,心跳如雷。
阮瑤是為了他才來邊疆當知青的?
所以阮瑤是對他餘情未了才一改平時讨好的方式?
她對沈文倩不好,昨天故意對他視而不見,都是為了引起他的注意?
若是這樣的話,那就能解釋為什麽昨天阮瑤明明看見他,卻裝作不認識的了。
可真的是這樣子嗎?
沈寒川心跳快得幾乎沖出嗓子眼,他平時最反感耍心機的人,尤其是像他後媽那樣有心計的女人。
可現在,他想起那張在陽光下笑得那樣自信燦爛的臉,他居然一點也讨厭不起來。
這天晚上,沈寒川再次失眠了
。
同樣失眠的,還有睡在柴房裏阮興康,床板有跳蚤,癢得他一個晚上都沒有睡着。
**
趙香蘭最疼愛小兒子,因此阮興康的床是去年用新木重新打造的,墊子用的也是新的棉絮。
昨晚阮瑤把自己帶過來的被單往上一鋪,睡得別提有多香甜。
外面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阮家人陸續起來了,阮瑤也沒戀床,從床上一躍而起。
不過她沒有立即出去,而是坐在床上做了一套瑜伽,然後又打了一套拳後才出去。
早上吃的是大餅子配昨天剩下的一鍋出。
阮瑤一打開門,一直關注着她的林秋菊立即朝她招招手。
阮瑤走過去,林秋菊從木櫃裏偷偷拿出一碗肉遞過去:“堂妹,這是我給你留的,你趁熱吃了吧。”
“大堂嫂自己拿去吃吧,你身子那麽瘦,應該多補一補。”
阮瑤有些吃驚,她昨天不過是誇了林秋菊一句,沒想到竟然讓她一下子就倒戈了。
林秋菊眼眶再次紅了:“堂妹你對我真好,不過我已經吃過了,這些你快拿去吃,別被我婆婆看到。”
“我們一起吃吧,那麽多肉,我一個人吃不了。”
話音一落,就看到林秋菊淚流滿面。
阮瑤:?
林秋菊看阮瑤被自己吓到了,趕緊用袖子擦掉眼淚:“對不起堂妹,讓你看笑話了,我只是突然忍不住,從小到大沒有一個人關心過我,我剛才才知道原來被人關心是這樣的感覺。”
感覺太美好了,讓她忍不住想大哭一場。
在娘家,她上面還有三個姐姐,到她出世時,爺爺奶奶還有她父母一看又是女兒,都無比的失望,家裏很窮,他們一度想将她淹死在尿桶裏。
只是那會兒新華國成立了,不像舊社會那樣可以随意弄死孩子,她父母沒辦法這才讓她活下來。
可作為一個不該出生的人,她從小就在打罵中長大,父母不喜歡她,幾個姐姐也嫌棄她是妹妹,而不是弟弟,沒有人關心她在乎她。
生病發高燒是這樣,流産痛得幾乎暈死過去時也是這樣,說來好笑,她流産第二天就被她婆婆叫起來洗衣服。
那時候正好是寒冬臘月,她一雙手
放進水裏,冷得她渾身哆嗦,從那會兒開始她每次來月事都會痛得死去活來。
像她這樣一無是處的人,她從來沒想過還有人會關心她。
阮瑤聽到她的話,鼻子忍不住酸酸的:“大堂嫂,可能不是每個人都能很幸運得出生在一個富裕和睦的家庭裏,我跟你一樣,我爸媽不喜歡我,只喜歡我妹妹和弟弟,但我從來不覺得自己可憐。”
“別人不愛我,那我就愛我自己,別人不寵我,我就寵我自己,把自己當成小閨女一樣來寵着,主席同志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女人從來就不比男人差,所以大堂嫂不必因為自己是女人而感到自卑,女人,值得世間所有的美好。”
“大堂嫂也一樣,你值得被關心被呵護,但是如果沒有人關心愛護你,那你可以愛護你自己,把你自己當做是你自己生的小閨女,給自己吃最好吃的東西,給自己做最好看的衣服,你就是你自己的貼心小棉襖。”
林秋菊怔怔看着阮瑤,整個人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女人值得所有的美好,如果沒人愛自己,那就自己愛自己,自己寵自己。
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這樣的話。
也從來沒有人告訴她,女人原來還可以這樣地活。
阮瑤看林秋菊一時半會應該消化不了自己話,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去院子洗漱。
林秋菊最終沒吃那碗肉,她被趙香蘭喊去幹活了。
阮瑤也不着急,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胖子也不是一天吃成的,慢慢來。
阮家其他人吃完飯都下田去幹活,家裏只剩下小馬糖,還有留在家裏照顧小紅豆的洪勝男。
阮瑤在堂屋吃飯,小馬糖在門口悄悄冒出一個圓腦袋,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看。
你的小可愛突然出現.jpg
阮瑤朝他招招手:“過來,給你吃肉。”
聽到吃肉兩個字,小馬糖眼睛亮得跟電燈泡一樣,趕緊噠噠噠跑過來:“瑤瑤姑姑,你是整個生産隊最漂亮的姑姑。”
哎喲喂,小家夥嘴巴跟抹了蜜一樣甜。
阮瑤把肉分了一半給小家夥,誘哄道:“跟着姑姑有肉吃、有糖吃,你要不要考慮給姑姑當小弟?”
小馬糖歪着
腦袋:“當小弟是什麽?”
阮瑤張口就來:“當小弟就是以後你是我的人,要是你奶奶或者爸爸叔叔們說了我的壞話,你要第一時間告訴我,這樣我就會分糖和肉給你吃。”
小馬糖恍然大悟:“原來這樣就是小弟啊,那我爸爸叔叔都是我奶奶的小弟,我奶奶說你就是放個屁也要告訴她。”
這是上次大人在堂屋說話時,他躲在窗口偷聽到的。
阮瑤:“……”
趙香蘭這老家夥果然會作妖。
“那你想不想當我的小弟?”
小馬糖點頭如小雞叨米:“我想。”
給漂亮的瑤瑤姑姑當小弟有大白兔奶糖吃還有肉吃,不像他爸爸和叔叔們,給奶奶當小弟,不僅什麽都沒得吃,還要被罵。
他們真笨,只有他最聰明了。
收下小弟一名√
拐騙了個小童工,阮瑤良心一點也不會痛:“不過這事情你可千萬不能讓你奶奶、還有家裏其他人知道,懂嗎?”
小馬糖點點頭,短短的小手指放在嘴邊:“我懂,這是咱倆的秘密。”
阮瑤揉揉他的小腦袋瓜:“沒錯,這是咱倆的秘密,你現在跟我說說你爸爸的事情,他平時有沒有打過你媽媽?”
小馬糖搖頭:“沒有,爸爸沒有動手打媽媽,不過他會兇媽媽。”
“怎麽兇?”
小馬糖放下筷子,從椅子滑下來開始表演了起來。
“明天回你父母家給我拿些錢回來,就說小馬糖身體不舒服要去看醫生,你要是敢不去,我現在就跟你離婚!”
“楊珍珍你看你腦子笨得跟豬一樣,上學時語文才考了五十分,數學考了二十分,說你是豬還侮辱了豬,要不是我娶你,你這輩子肯定嫁不出去。”
“楊珍珍你懂不懂三從四德,女人在家裏就應該一切聽丈夫的,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不準多嘴!”
小馬糖歪着頭撇着嘴,把他爸爸平時罵他媽媽的樣子惟妙惟肖地演出來。
卧槽!!!
阮瑤聽得拳頭都硬了,阮興富這渣男是在pua楊珍珍!
這一家子的渣男,阮瑤真是恨不得給他們幾拳頭。
小馬糖學完跑回來:“瑤瑤姑姑,為什麽
我爸爸要罵我媽媽是豬,我媽媽長得那麽漂亮,她跟豬一點也不像啊。”
阮瑤平息內心的憤怒:“那是罵人的話,你可千萬別學,你媽媽當然不是破豬,她是漂亮的花兒,你以後要好好保護你媽媽,知道了嗎?“
小馬糖點頭:“我知道,我今晚就去給爸爸再撒一泡尿。”
阮瑤:“……”
雖然有點損,但她沒法拒絕。
小馬糖繼續出賣他爸:“我爸爸睡覺喜歡打呼,吃完飯還喜歡放屁,他放的屁老臭了,暈死我了。”
阮瑤:“…………”
大可不必這麽詳細。
吃完飯,阮瑤也準備去辦公室上班了。
臨走之前,她把昨天帶過來的半罐麥乳精拿給洪勝男:“三堂嫂,這個你拿着,每天給小紅豆沖一杯來喝,裏頭只剩下半罐,等吃完我再想辦法。”
這半罐麥乳精是溫寶珠給她的,上次她在蘆葦蕩撿到八只野鴨蛋,給了溫寶珠四只,溫寶珠就分了半罐麥乳精給她。
洪勝男看着眼前的麥乳精,她想拒絕,可看到女兒瘦骨嶙峋的模樣,拒絕的話她實在說不出口。
“謝謝你堂妹,這個算是我跟你借的,以後賺了工分我一定還給你。”
阮瑤擺擺手:“這個不着急,你先拿去給小紅豆喝。”
小紅豆實在太瘦了,營養不良得好像只小貓仔,一場感冒都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洪勝男把麥乳精收下,想了想道:“堂妹,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的幫忙?要是真有你盡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
她說這話是有原因的。
阮瑤聰明漂亮,年紀輕輕就被評為先進分子,還當上了生産隊的婦聯主任,生産隊的社員、還有阮家其他人都以為她是因為她父母的信才住進阮家來。
但她知道,如果她不願意的話,她肯定有辦法解決,可她住進來了,她覺得她應該有她的目的。
阮瑤秀眉一挑:“三堂嫂,明人不說暗話,我住進阮家來的确是有目的的,我的目的就是幫助像你們這樣被欺壓的女人們。”
阮瑤沒想到洪勝男如此敏銳,這麽短的時間就看出她的目的。
看來阮家三個兒媳
裏頭,洪勝男不僅是最有膽識的,也是最有腦子的。
這同時也說明她從洪勝男入手是正确的選擇。
洪勝男怔了下:“幫助我們?”
阮瑤點頭:“我現在是生産隊的婦聯主任,我的責任是提高婦女們的生活水平和質量,女人生兒育女,還有持家賺錢,女人一點也不輸給男人,憑什麽要被婆婆和男人欺負刁難?”
“俗話說女子本強,為母更強,你是個好媽媽,但小紅豆為什麽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心裏比誰都更清楚,如果你不想小紅豆以後都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面,我可以幫你。”
這話太有誘惑力了,洪勝男忍不住問道:“怎麽幫?”
阮瑤:“從你丈夫身上下手,如果你想離婚,我可以幫你,如果你不想離婚,那我也有辦法把他改造成一個疼媳婦疼女兒做家務活上交工資的三好丈夫。”
按照現代人的看法,像阮家幾兄弟這樣的渣男,都應該選擇離婚。
但這是六零年代,整個塔拉圖估計都找不出一對離婚的夫妻,而且離婚後女方家庭估計也不能接受,所以很多女人要麽忍,要麽寧願選擇投河也不願意離婚。
再說了,她也不敢真的讓整個生産隊的女人都離婚,要真那樣的話,第一個被抓起來批|鬥的人就會是她。
因此她才會多提供一個“改造”的方案給對方選擇。
“!!!”
洪勝男嘴巴張大了,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她完全沒法想象阮興民能變成那樣的好丈夫。
她跟阮興民結婚三年多,也吵鬧了三年多。
阮興民能吃苦耐勞,在田裏是一把幹活的好手,賺的公分在生産隊裏排名前三,可他有一個致命的缺點。
那就是在他眼裏老婆如衣服,随便可扔,兄弟如手足,為了那些狐朋狗友,他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顧。
像這樣的男人,她寧願相信天會下紅雨、太陽從西邊升起來、母豬會上樹,也不相信他會變好。
“你好好考慮考慮,要是哪天需要我幫忙,你随時可以開口。”
阮瑤沒有繼續勸說,說完這話就轉身去上班了。
洪勝男看着她遠去的背影,眼底
滿是羨慕。
要是她能活得跟阮瑤那樣潇灑那樣優秀,她肯定能保護好女兒。
**
從阮家到生産隊辦公室走路要十來分鐘。
經過一個草叢堆時,草叢堆後面突然傳來一陣嘔吐的聲音。
阮瑤本來沒想多事,誰知還沒走過去,草叢堆後面的人就露出臉來——
是林玉。
阮瑤看到林玉的臉,怔了一下:“林玉怎麽是你,你沒事吧?”
林玉顯然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阮瑤,她臉上閃過一抹驚慌:“我、我沒事,就是昨晚吃壞了肚子,腸胃有點不舒服。”
“要是嚴重的話,可以跟胡隊長請假去衛生所看看。”
生産隊沒有衛生所,要看病得請假去公社那邊。
林玉搖頭,臉色還帶着幾分蒼白:“不用了,我沒事,我去幹活了。”
說完她轉身匆匆跑了。
阮瑤也沒多想,擡腳繼續往辦公室走去。
來到辦公室,卻看到周秀紅坐在辦公室裏頭
“秀紅嬸子,你怎麽沒去公社上班?”
聽到聲音,周秀紅趕緊擡起頭來:“哎喲阮瑤你終于來了,我在等你。”
阮瑤一怔:“等我?是工作出了什麽問題嗎?”
周秀紅擺擺手:“不是不是,我是特意過來感謝你的,我昨天去了公社才知道,原來陳書記和胡主任是想讓你去公社婦聯當幹事的,可你拒絕了,還跟胡主任推薦了我,要不然我也不能被提拔過去。”
昨天從胡主任嘴裏知道這事後,她別提有多震驚。
阮瑤真是太大公無私,對她太好了。
想到自己當時當着那麽多人的面給她難堪,她越想越覺得內疚,回來後跟丈夫商量了一下,決定送點東西給她作為感謝。
阮瑤笑道:“原來是這個事情,我跟胡主任推薦秀紅嬸子你,是因為秀紅嬸子你足夠優秀,要不然我說再多也沒用,再說了,你昨天不是剛給我送過包子嗎?”
周秀紅擺手:“兩個包子算什麽感謝,這是我娘家大哥打的木漆箱子,本來是想以後給我家老大出嫁時當嫁妝,現在送給你,你們知青過來一個箱子都沒有,平時要放點東西很不方便,你就拿着吧。”
阮瑤這才注意到她
後面放了一個一米長的木頭箱子,箱子被油漆成黑棕色,嶄新油亮,十分的漂亮。
“這怎麽好意思,秀紅嬸子還是拿回去吧。”
周秀紅不容拒絕把木箱子搬到她座位旁邊:“你這孩子,怎麽還跟嬸子客氣了,讓你收下就收下,對了,這裏還有一個搪瓷缸子和獎狀,是鎮政府獎勵給你的,這兩條毛巾和二十斤大米是公社獎勵給你的,陳書記和胡主任說讓你繼續努力。”
阮瑤:媽媽,我又暴富了.jpg
看到這麽多東西,阮瑤眼睛彎成月牙兒:“謝謝秀紅嬸子,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周秀紅跟着笑道:“這才對,我不跟你多說了,我趕着去公社呢。”
說着她轉身就要離去,卻在門口撞上走進來的方志行:“哎喲,我說老方啊,你怎麽還是這樣,走路沒有一點聲音,可吓死我了。”
聽到“老方”這個稱呼,方志行眼底閃過一抹厭煩,臉上卻笑道:“周姐,我走路向來是這樣,真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周秀紅也不是真的生氣:“吓到我沒關系,要是吓到阮瑤這樣的小姑娘就不好了,以後你可要注意了。”
方志行眼底再次閃過厭煩的情緒:“我知道了,周姐你還不趕緊走,再不走就要來不及了。”
周秀紅聞言,趕緊擺擺手走了。
方志行邁腿走進來,目光掃過阮瑤桌子上面的東西:“阮同志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我們在生産隊工作這麽多年,都還沒受過這麽多獎勵。”
阮瑤謙虛道:“方叔太誇獎我了,我也是運氣好,正好撞上了間諜。”
方志行目光落在阮瑤臉上:“阮同志太謙虛了,撞上間諜是意外,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阮同志的勇氣和智慧。”
“多謝方叔誇獎。”
阮瑤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把東西收拾一下,然後拿出文件來看。
除了攻略阮家三個兒媳婦,她還得想想如何從其他地方開展婦聯工作。
“婦女能頂半邊天”的口號喊了七八年,但落到現實卻貫徹得不夠徹底。
這倒不是這個時代的問題,女人被歧視是一個根深蒂固的事情,哪怕她穿書之前
,這個問題依然沒有完全解決。
方志行卻仿佛看不懂她的意思,站在她辦公桌面前繼續問道:“阮同志這麽優秀,有沒有對象?”
“沒有。”
“沒有那正好,我認識不少優秀的小夥子,回頭我給你介紹。”
阮瑤不得不再次擡起頭來:“不用了,謝謝方叔,我覺得我還年輕,暫時不想成家,我想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多為生産隊和公社做貢獻。”
方志行笑了,眼角褶子擠在一起:“年輕人就是不一樣,有理想有幹勁。”
說完他回自己位置幹活。
阮瑤看他沒往下勸說,心裏松了一口氣。
她沒看到在她低頭的瞬間,方志行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
那目光帶着貪婪和猥瑣,讓人作嘔。
阮瑤以為洪勝男應該還需要考慮一段時間,沒想到當天晚上就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阮瑤:女人,值得世間一切的美好,記得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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