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4)
有見到自己的阏氏和自己已經出世的兒子。
顧尚錦輕笑道:“兩位王子太小,還不足以長途跋涉。我想,等他們長大一些,遲早還是要來大草原上,要踩着蒼蒙的土地,見一見他們父親的族人,從他們的口中聽一聽有關于方歸雲軻華的一些豐功偉績。”這話說得相當的生分,貴族們心裏都在打着鼓。
等到一切都安頓好,貴族們一起邀了顧尚錦來大帳裏讨論大君身損之後的要事。
有五千虎豹騎做後盾,貴族們的語調都輕了不少,語速也緩了不少,他們甚至拐彎抹角的提出,想要為新将繼任的大君方歸山帕琏選一位阏氏,一位有權有勢的阏氏。
顧尚錦笑道:“九王要娶親問我做什麽?我雖然是他的嫂嫂,不過我并不想阻攔他的婚姻大事。在我們大雁,嫂嫂也不會替自己的小叔挑選媳婦。”
好嘛,似是而非的打太極,大雁人比蒼蒙人玩得更加熟練。
郭齊南首先哄道:“阏氏乃大雁公主,你的意見我們總是要聽的。”
顧尚錦想了想:“好吧,我聽說你們草原上有一種習俗,一家人中如果父親或者兄弟之間有人故去,他們的家人會負責照顧他們的家眷,甚至父親會将兒子的媳婦收到自己的房中,弟弟也會堂而皇之的與嫂嫂同進同出如同夫妻,是也不是?”
衆人臉上原本聽到習俗的時候就一喜,暗想這大雁公主很識趣嘛,等到後面的話一出,他們就覺得怎麽聽怎麽不對。父親與兒媳婦,弟弟與嫂嫂,這幾個稱呼連成一句話,串成一個習俗怎麽聽怎麽怪異呢?
出乎意料的,郭齊南的臉皮居然在短短的半年之間鍛煉得比秦山關的城牆還要厚實了幾分,他說:“的确有這麽一個說法。大君的年歲本來就不大,而且剛剛有了世子,孤兒寡母的總是不好過日子,如果由新大君照料你們,那就等于是皆大歡喜的事情了。”
顧尚錦轉向帕琏:“九王,你想迎娶側阏氏郭莺嗎?”
神游身外的帕琏茫然的睜着眼,‘啊’了聲。
顧尚錦笑問:“你想迎娶你平日裏喚作姆媽的女子做你的妻子嗎?她不需要再偷偷摸摸的關心你,也不需要擔心大君的誤解,更加不需要‘姆媽’這種根本不存在的稱謂,堂堂正正的與你出雙入對,甜甜蜜蜜的與你共赴巫山,做你唯一的妻子。”
這,這這,所有人都瞠目結舌了。
☆、55
方家當場就變了臉色:“難道在很久以前,九王就與側阏氏有了茍合?大君他……”他到底是不是被你們這一對奸夫□給殺害的?這句話,到底沒有說出來,這裏的人也不會讓他說出來。
方家憋得一張臉通紅,顯然氣得不輕。
帕琏更是勃然大怒:“我沒有!”
顧尚錦笑意盈盈:“你沒有什麽?你沒有喚側阏氏為‘姆媽’?你沒有在側阏氏的帳篷裏對她摟摟抱抱過?你身上的衣裳、腰帶、頭巾難道都不是側阏氏替你縫制的?甚至于你腳底的那一雙鹿皮靴子也是側阏氏一針一線親手給你做的?”她露出一絲暧昧的神情,說出各種各樣輕佻的話,明明不該出自于一位公主的口裏,偏生人們都不會覺得委和。
她說:“這一次,九王你可以如願以償了。”
帕琏大叫:“我不會娶她。”
顧尚錦疑惑的問:“那你要娶誰?”
“我誰也不要!”
顧尚錦‘哦’了聲,沒說話了。
她不說話,貴族們卻炸毛了。九王什麽意思?明明說好了,他要從每位貴族家族裏面迎娶一個女人,他既然喜歡郭莺,那麽郭家多出一個女人就是了,本來一切都商量妥當了的時候,他又嚷嚷不娶是怎麽回事?
到底是毛頭小子,喜怒無常!衆人心裏紛紛抱怨。
方家又在旁邊小心翼翼的問:“阏氏,你呢?你也要嫁給九王嗎?”
“我?”顧尚錦很是驚訝,“我沒有說要嫁給他呀!”
“可是你明明知曉蒼蒙的習俗,你也提議要九王迎娶郭莺了啊?”
顧尚錦眨眨眼:“那是因為你們都是蒼蒙人,自然按照蒼蒙的習俗,可我是大雁人,我大雁的女子喪夫之後可以自己決定去處,是否出嫁,嫁給誰,帶多少嫁妝那都是由我們自己說的算,別人沒法決定。”當然,自然大雁公主的婚事她是可以自己說的算了。
貴族們再一次啞巴了。
方家也膽戰心驚。如果顧尚錦不嫁給帕琏,她要嫁給誰?這一次他不再提問了,他等着別人去湊顧尚錦的眉頭,他要做個觀望者。
他不問,其他的新貴族們也不會去問,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齊齊把眼神聚集在了郭齊南的身上。郭齊南沒有郭科爾那樣的魄力,可是他有野心啊。雖然衆人不覺得郭家是最大的盟友,可是這個時候,他們不在乎郭齊南做一下出頭鳥。
郭齊南果然頂不住壓力,艱澀的開口:“阏氏……”
“唉,”顧尚錦打斷他,“別喚我阏氏,如今大君不在了,你們直接喚我公主吧!”
一句話就堵住了他們的哄騙。
帕琏此時倒是聽出了大概,很是疑惑的問:“你要離開?”
顧尚錦沒什麽好隐瞞的:“軻華不在了,我自然要離開。”
“那你去哪裏?”
顧尚錦喝了一口冷茶,說了這麽久,茶水都沒有換過。她意興闌珊的道:“随便去哪裏。也許不會呆在蒼蒙,先去別的部落看一看,走一走。”
帕琏小心的問:“你走了,你身邊的人呢?也跟着你一起走?”
顧尚錦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頗有深意的笑問:“九王難不成是看上了我身邊的什麽人?你說說看,興許我會把人送到你的身邊。”
帕琏驚喜的沖上前,大吼一句:“我要小七!”
顧尚錦手中的茶碗差點給跌了下去,一會兒才不可置信的問:“你要小七做什麽?他還未成年,只能跟在我的身邊。”
帕琏說:“我就要他。你把他給我,我把大君的位置給你兒子。”
貴族們霍地一下跳了起來,紛紛大叫‘不行,不可,不能’。
帕琏睜大了眼,露出十二分的疑惑:“為什麽不能?側阏氏說了,成為大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人,我既然不做大君就可以得到,我還做大君幹什麽?”
這下,貴族們心裏都忍不住咒罵沒腦子的郭莺了,你都跟九王說些什麽啊!就為了一個人把權利地位財富集結于一身的大君寶座拱手讓人,這人的腦子怎麽長的?他是瘋了還是傻了?
郭齊南立即道:“不成不成,世子太小,怎麽可以做大君。”
“哥哥的兒子不做大君,那就沒有人可以做大君了啊!”
郭齊南咬牙切齒:“你可以暫代大君之位,與側阏氏生下一子半女,然後傳位給自己的兒子。”說完,他就目不轉睛的盯着顧尚錦,貴族們也紛紛看向她,有的人甚至下意識摸向了自己的腰刀。他們知道這位阏氏武藝不錯,別讓她盛怒之下把整個帳篷裏面的人都給弄死了。
這簡直是虎口拔牙了,他們不信顧尚錦會放棄大君之位。那個東西可以泯滅一切人性,大雁再大,也不可能給一個還在哇哇大哭的孩子一個王位。
帳篷裏緊張的氣氛一觸即發,所有人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鎖定在了顧尚錦的臉上,想要從中找出一點暴露的征兆。
可惜,他們再一次驚詫了。顧尚錦對于郭齊南□裸的挑釁居然無動于衷。
事情太反常了,衆人不但沒有放松反而更加緊張了起來,都在暗中算計顧尚錦還能有哪些路可以走。
顧尚錦道:“小七不是我的屬下,我不能決定他的去留。”
帕琏的面龐幾乎要扭曲了,他一掀簾子,人就竄了出去:“我去找他問個明白。”這名少年,就這麽不負責任的跑了,留下顧尚錦獨自一人面對這群禽獸不如的草原人。
顧尚錦施施然的站了起來:“這裏已經沒有我可以留戀的人了,我也走了。”
郭齊南等人還沒回過神,方家已經跑到了顧尚錦的面前,一張老臉幾乎要苦成了菊花:“阏氏,九王不要大君之位,你也走了,這蒼蒙以後怎麽辦啊?”
“那是你們的事情,與我無關。”
方家道:“那世子呢?阏氏重要把世子送到蒼蒙來吧!他可是大君的血脈。”既然九王不肯繼承大君之位,那麽還有小世子呢,那麽小,如果沒有顧尚錦的照拂,很容易控制,比九王更容易控制,所有人都想到了這一點。
顧尚錦會把兒子丢在蒼蒙這個龍潭虎穴裏面嗎?
“我想我沒有說明白,”顧尚錦強調着,“我說的離開是帶着世子們一起離開。他們是大君的兒子,同時也是我的骨肉,大君不在了,那麽他們也沒必要留在蒼蒙。如果我找到新的如意郎君,我想對方并不在乎我是否有兒子,我大雁公主的兒子也很容易得到新的身份和地位。”她嬌俏的笑了笑,“不瞞你們,就在你們回來的路上我見到了九華的二王子,他許諾,只要我嫁給他,他就讓我成為九華的阏氏。九華,可比蒼蒙大多了。”
衆人震驚,原來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哄得九王抛棄了他的臣民後,顧尚錦也要落井下石投奔蒼蒙的死對頭。任何一個貴族都相信,只要顧尚錦願意嫁,那麽虎豹騎絕對就是她的嫁妝之一,有了這批最強壯的兵馬,讓二王子在殘酷的競争中奪取九華的大君之位簡直沒有任何懸念。
郭齊南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大君的屍身,想到了那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弄了半天,難道大雁公主對方歸雲軻華的愛戀也只有這麽一點點嗎?他們的琴瑟和鳴也是一種僞裝?其實蒼蒙大君并沒有征服大雁公主,他們只是達到了某種利益聯盟?一旦大君死去,顧尚錦就毫不猶豫的翻臉無情,投奔到更有權利的男人的懷抱!
太,可恨了!
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顧尚錦會走這麽一步棋,她根本不配做大雁的子民,她也沒有大雁女人的廉恥之心。
自然,這時候的蒼蒙人根本不會想到貞潔廉恥在蒼蒙的二嫁風俗面前,簡直什麽都不是。
方家醍醐灌頂的說了一句:“難道,大君被刺,其實與九華二王子脫不了關系?”
顧尚錦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望向方家家主。
這就相當于是雙方對壘已經要分出勝負之後,對方天降神兵一般燒了她的糧倉一樣,心痛、驚懼、擔憂還有無盡的憤怒接踵而來。
郭齊南幾乎要佩服方家了,這種情況下他還想盡法子留下顧尚錦,想盡法子破壞顧尚錦與烏朝陽的聯盟,這一招真狠。
郭齊南重新挂起一副忠厚的臉,沉思之後慘痛地道:“大君的死,興許并不是那麽簡單。”
其他貴族們心裏忍不住暗罵一聲:廢話!
可是這句廢話早不說晚不說,偏生挑在這個時候說出來,就顯得相當的微妙了。
顧尚錦嘆息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少不得要替大君報仇之後,再考慮其他大事了。”
衆人也嘆息,終于把她人給留了下來,以後的事情徐徐圖之吧。
這一場會議讨論得相當的久,各種驚吓各種匪夷所思各種扭轉幾乎耗費了蒼蒙人所有的腦子,等到出了帳篷,郭齊南才驚覺,他們根本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反而讓九王脫離了他們的掌控,而大雁公主顧尚錦依然故我,她想要留自然就留,她想要走自然就會走,更是一個難以被人控制的人物。
以前,她似乎并沒有這麽難纏,難道這之前的一年多以來她都在僞裝軟弱嗎?那隐藏得也太深了。
這個女人,不能小視啊。
☆、56最新更新
顧尚錦還是留了下來,她對大君的位置所屬一點都不在意,每日裏除了騎着快馬出去打獵,就是與小七一起拿着長鞭驅趕着羊群去更遠的地方放牧。 沒有人可以管束她,也沒有人可以威脅到她,這般逍遙的模樣幾乎讓郭莺恨得咬牙。
她越是逍遙,就越是襯托出郭莺的焦頭爛額,誰也沒有想到,方歸山帕琏然是一個頑固不化的孩子。
這個孩子然為了另外一個孩子,與整個蒼蒙的貴族們扛上了。
郭莺不得不安撫暴躁的帕琏:“你知道你為何見不到佘小七麽?”
帕琏氣鼓鼓:“小七他自己躲着我!”
郭莺不得不替他分析:“他當然要躲着你。阏氏冷血的抛棄了蒼蒙所有的子民,他又是大雁人,自然是跟随着阏氏,你一個草原人去找他,他為了證明自己的立場肯定是要與你撇清關系。你堂堂蒼蒙九王,以後即将是蒼蒙大君的人,然被一個小小的醫童給拒絕,可見他的決心。”
帕琏冷道:“我沒說要做大君。他一定是在氣我,他也覺得是我害了大哥。”他捂住腦袋,“我根本沒有想過大哥會死,他是我唯一的哥哥,我沒有想過他會離開我。”
帕琏的苦痛引出了郭莺的絕望。她都記不起自己看到軻華屍身的時候,天旋地轉心如死灰的感覺。那是她愛着的男人,是她用性命去愛着的蒼蒙大君,他死在了陰謀之下,死在了……自己的懷抱裏。
她當時恨不得自己也陪了他死過去,恨不得再也不見任何人,不停任何話,不想再去參與設計那些陰謀,甚至于對大君之位的執着也快要湮滅了。
只是,在親手把自己心愛的男人的身軀安葬之後,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該去做一些什麽,這樣渾渾噩噩的過着日子,不是她最初的預想。
在方家對郭家步步緊逼的時候,她又差距了權利的好處,她想要站在最高處,掌握着所有男人的命運,告訴他們,郭莺并不是輸給任何人,她要讓蒼蒙的所有子民知道,她會撐起蒼蒙這一片天,她一直都是方歸雲軻華最愛的女人。
這一股執念支撐着她的血肉之軀繼續與貴族們周旋,繼續與烏朝陽鬥智鬥勇。她還有無數的日子要度過,她還會有無數的榮耀,她甚至開始覺得,軻華死去才能成全她人生的最頂峰。如果軻華還活着,她總是會忍不住去追逐着他的腳步,渴望他的回頭,在絕望中祈求他的擁抱,她軟弱、委屈、一文不值,她根本敵不過大雁公主。
方歸雲軻華死了,大雁公主沒有了在蒼蒙的理由,她對軻華的愛戀也不過如此,哪裏比得上郭莺自己的全心全意。
郭莺在無盡的忏悔和對未來的希翼中度過每一個孤獨的夜晚,夜越深,她的夢更加甜。
春夜,草原的冬風已經悄然離去,夜露綴在野草的草尖,點綴着它們的清香,即冷冽又幹澀。
顧尚錦坐在馬背上晃悠悠的不知道從那片草坡逛了回來。她每個夜晚總是獨自一人出去晃蕩,然後再過了兩個時辰又回來。誰也不知道她去見了誰,更加不知道她做了什麽事。
貴族的護衛們曾經暗中跟随過她,發現這位大雁公主什麽都沒有做。她只是去了河邊,獨自看着串流的河道,一動不動的呆坐,連續好些時日,她沒有見到任何人。
貴族們不知道是該安心還是該繼續擔憂,顧尚錦的舉動太反常,已經無法用常理判斷。
今夜,她又夾帶着一身的露水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青霜看着她凍得發白的面頰心疼不已,服侍着她沐浴換洗之後,直接點了一支安神香,讓那清淡的煙袅逐漸盈滿帳篷,顧尚錦的眼皮漸重,她睡了過去。
整個帳篷都暗了下來,無數的珠寶擺設在暗夜裏拉長了影子,像是地獄裏跑出來的鬼魅。
銀光從帳篷的暗處劃了開來,一道身影從那縫隙裏鑽了進來。來人小心翼翼避過了無數的陷阱,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床榻邊。另一股異香在顧尚錦的鼻尖萦繞,她皺着眉,倏地驚醒。
“誰!”正要抽劍,身子就無聲的倒了下去,只徒留一雙眼睛隔着黑夜望着那身影逐漸亮起。
顧尚錦咬牙切齒:“烏朝陽!”
“公主。”烏朝陽阿蔔塔輕笑,随手就抽走了她手中的長劍,顧尚錦的指尖無力的伸展着,根本什麽都抓不住。
“公主可真是難見啊!我想要印證一些流言,都不得不出此下招尋你,希望你不要怪罪。”
顧尚錦道:“你要見我直接讓人通報就是,想來今日你是另有打算吧。”
烏朝陽的指腹在她臉頰旁邊滑過:“的确。我聽到了一些很不好的話,生怕公主反悔我們剛剛簽訂的盟約。這次來主要是為了盟約更加牢靠一些,所以不得不得罪公主了。”
指尖一抖,就将顧尚錦的珍珠衣扣給解了開,一顆兩顆,顧尚錦臉頰越發蒼白,閉了閉眼:“你認為得到了我的人,就能夠讓我們成為真正的盟友?”
“不,”烏朝陽的手滑到了她的腰間,将松松系着的腰帶給抽了去,“我只是覺得有時候我們草原人也要尊重大雁的傳統。你知道的,你們大雁女人遵從肌膚之親,女子如是與男子有了魚水之歡,她就必須嫁給對方,哪怕對方只是一個一無所有的貧民,你身為大雁公主也必須下嫁。”
他親密的貼上顧尚錦的臉頰,在上面印上一個濕漉漉的吻:“本王可是即将成為九華大君的男人,娶你也夠身份了,你又何必掙紮。”說着,單手已經滑入了衣襟,沿着那滑膩的肌膚往下摸了過去。
顧尚錦瞪着他,似乎要把這一張臉生生的刻在腦海裏。她感到他的吻一路往下,挑開她的衣襟往胸膛吻了下去。
明明已經是春日,顧尚錦卻遍體生寒,她身子不可抑止的顫抖,眼角溢出一滴淚,從喉嚨深處吐出兩個字:“軻華……”
‘嗤———’的,一道寒光直接從空中炸開,兵器入骨的痛感從烏朝陽體內炸了開來,他還沒來得及轉頭,人就已經被打暈了過去。
顧尚錦喘着粗氣,看着烏朝陽身後站立的另一道身影,一道熟悉至極的身影。
顧尚錦咬緊了唇瓣,看到那人也俯□來,摟住她的頭,幹煸的兩片唇瓣貼上她的,那霸道的舌尖橫沖直撞的沖入了她的唇間,使勁的勾着她的丁舌狂舞,吞噬着她的氣息。他的擁抱太緊,幾乎要把顧尚錦整個人融入骨血,那一雙鐵臂幾乎要把她人給折成了兩半。
可是,顧尚錦也全然不顧,她熱烈的回應着他,揚起脖子承受着他狂風驟雨般的侵襲。
身上的男人直接掀開了她的儒裙,掐着她的腿間嫩肉,扶着那暴漲的巨龍毫不猶豫的沖進了花谷,顧尚錦悶哼一聲,眼角的淚越來越兇。男人憐惜的舔去了她的痛楚,然後扣緊了她的腰肢,□發了狠的撞擊,每一下都深入體內最深處,那烙鐵一般的巨龍在緊窄的花谷內宣示着自己的主權,巡邏着她的每一片肌膚。
顧尚錦的雙腿盤在了他的腰上,随着他的動作晃蕩着,無數的呻吟和哽咽都被他給吞了下去。他粗魯的揉着她的肩胛,咬着她的朱果,在她的腰間掐出了無數的痕跡,那花谷絞緊又絞緊,熱燙的交合發出緋迷的響聲。
顧尚錦全身發熱發軟,任由男人在自己的身上馳騁,任由他發洩着自己的驚懼,她咬着他的脖子,幾乎咬下一塊肉來,她哽咽的喚他:“軻華,軻華。”
得到的回應是男人無止盡的吻和更加兇狠的撞擊,整個人都要燃燒起來,她啞着聲音尖叫。
這一場死而複生般的交歡一直持續到了黎明,顧尚錦累得昏睡了過去。男人這才從她的身上爬了起來,拖着烏朝陽那流血不止的身體出去,不多時又端了熱水進來替她擦洗。
顧尚錦那一身白嫩的肌膚在一個晚上已經沒有了一片完好的地方,擦拭的時候顧尚錦都忍不住發出輕哼。男人忍不住又勾着她的舌頭含弄,喊着她的名字。
顧尚錦迷糊的睜開眼,揪着他的頭發:“你舍得出來了?你然還敢出來見我?你怎麽沒有真正的死掉呢?”
軻華抱起她,吸幹了她的淚水:“我一直在你的身邊。今夜是聽說烏朝陽有異動這才暫時離開了一會兒。”他捧着她的臉頰,“你其實知道我在哪裏,對不對?”
顧尚錦抽着氣:“你騙我,你然一直在騙我。”
軻華連番道歉,把身上殘留的護衛衣裳都給脫了下來,鑽入被褥裏抱着顧尚錦一遍遍哄着,出奇的耐心。
“我知道你每夜都去外面找我,你身子弱,何必一定要拆穿我暗中的身份。”
“我不拆穿你,你就準備一直以大君暗衛的身份一直混下去嗎?你然在一年多以前就偷偷跟在了我身邊,虧你那時候還問我要不要與你私奔,你是不是找死!”
軻華順着她的長發:“我那時候很怕你不會老老實實嫁來蒼蒙,只好偷偷跟着,也真的想過要帶你離開。反正就算去了大雁,我也可以憑着一身本事混個将軍,娶你也夠了。再不行,也可以護着你浪跡江湖,你說過,你有很多江湖中的朋友,你從來不擔心自己會被人欺負。我帶着你,實在無聊了還可以建立一個門派,把江湖攪得腥風血雨,随便你怎麽折騰。”
原來,軻華真是最初偷偷跟随在顧尚錦和親隊伍後面的蒼蒙武士。在和親之後,軻華出征,顧尚錦就再也沒有講過那個神秘的武士,她就開始懷疑對方的身份。一直到這次,從軻華遇襲的地方回來後,那種熟悉的氣息就一直陪伴在顧尚錦的身邊,這才讓她下了狠心的試探。
顧尚錦對別人狠辣,對自己亦下得了恨手,這讓軻華心憂不已。
不管如何,這一夜顧尚錦難得的好眠,在他的懷抱裏,她暫且不去管那一群豺狼虎豹。
☆、57最新更新
顧尚錦徹底的安心了下來,軻華白日裏化成了蒼蒙武士的模樣在各大貴族的帳篷之外游走,到了晚間再偷入她的身邊擁着她入眠。
再過了好些時日,春花都已經怒放,羊群們開始滿山滿野的吃草,少年們開始騎着駿馬在草原上比賽。
從九華也傳來了新的消息,九華大君舊疾複發,在召喚在外的王子們速速回去。
二王子烏朝陽阿蔔塔最先收到了消息,已經跑到了九華的邊界。
這一日,軻華回來的很早,顧尚錦在他入帳之時就嗅到了那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你去殺人了?”
“嗯,”軻華一邊換着衣裳一邊回答,青霜已經拿出了藥箱,顧尚錦親自查看他身上的傷口,還好,只是在背上有一道不深的皮肉傷。軻華由着她上藥,這才繼續說,“我殺了烏朝陽。”
顧尚錦頓了頓:“他不是回了九華麽?”
“我在路上攔截了他。”
“一個人?”
“虎豹騎。我帶了十名虎豹騎追了他一天一夜,把他砍殺在了九華與蒼蒙的交界地。他武藝不錯,身邊的人也很忠心。”
顧尚錦啪的一下把藥膏都排在了他的傷口上,軻華痛得一抽,苦笑:“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你以後出門去辦要事能不能先提前給我打一個招呼,我等了你一天一夜。”
軻華笑嘻嘻的湊過去吻了她一下:“你這是想男人了嗎?”
顧尚錦直接一腳把他踹翻了。軻華悶笑,只說:“我餓了。”
“餓死你算了。”顧尚錦嘀咕,燕支趕緊去喊人送上晚飯。兩人吃了飯,軻華又在帳篷裏打拳,不多時,吳越也帶來了一個消息:“叛王離開九華了。”
軻華一怔:“看來二王子身亡的消息大王子已經知曉了,叛王離開是因為大王子的大君之位志在必得,他可以借兵來争奪蒼蒙大君之位了。”
顧尚錦瞥他一眼:“只要你活過來,大君之位還是你的。”
軻華卻說:“再等等。”
等什麽,他沒有說,在座的幾位心裏也都明白。他們在等一個機會,等着一個可以把衆多勢力一網打盡的機會。
吳越似乎想到了什麽,笑道:“九王被側阏氏說服了,準備擇日即位。他們沒有派人告知阏氏你吧?”
顧尚錦搖頭:“我明擺了我的兒子不稀罕大君之位,那麽帕琏即位名正言順,就是不知道如今他心裏到底怎麽想的。”一邊打趣軻華,“你的弟弟要奪你的位置,你也不擔心?”
軻華不以為意:“我沒什麽好擔心的。他如果想要做蒼蒙的大君,我給他就是。我們兩個去把九華給搶來玩玩。”
顧尚錦輕笑。 看這人說的,九華搶來玩玩,他以為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呢。不過,他做了蒼蒙大君有四五年,手上也有一批骁勇善戰的兵馬。軻華很難相信人,他對蒼蒙的貴族們有種骨子裏的防備,想來是早就有了預防。往年征戰也基本都是自己的兵馬,貴族們的協助太少,同理,戰勝之後獲得的勝利品肯定也被他偷偷藏起了不少,說不定在草原的某一個地方也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部落,裏面有無數的奴隸和魁梧的将士,只等着他們的君王一聲令下就可以揮舞着大刀沖殺進毫無防備的其他部落。
要吞并一個部落也必須師出有名,軻華說不定一直也在等待一個出師的名頭。
叛王,是他刻意安排的暗棋,一顆可以把九華拉入戰火的棋子。
顧尚錦的不作為讓郭莺暗暗的提防,她總覺得事情不會這般簡單。顧尚錦帶來的五千虎豹騎更似一座高山一般矗立在族群周圍,讓無數貴族們都提心吊膽。
最終,貴族們為了以防夜長夢多,決定在三月份舉行即位大典。
大合薩被衆人請了過來,開始逐步的安排衆多請神的事宜。其實,除了顧尚錦,這位相當于軻華祖父的大合薩的言行也相當奇怪。如果說蒼蒙人中有誰能夠得到軻華真正的尊重,那個人就非大合薩莫屬。
可是,在大君身亡的那一日起,大合薩就沒有出過自己的帳篷,就連遷徙他也是騎在了自己的馬背上,遠遠的墜在了衆人的後面。
所有人都以為大合薩是真正的心灰意冷,再也不願搭理俗世了,可等到九王去請大合薩主持即位大典之時,這位孤僻的合薩一口就答應了。
為此顧尚錦還特意詢問過軻華是否見過合薩,軻華卻說:“大合薩星相術相當厲害,我到底在哪裏,是活是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顧尚錦驚嘆:“這麽厲害。”然後又想起她與顧尚谕說起大雁國師,他們把大雁國師擠兌成最大的神棍,也不知道那神棍那夜觀星相的本領是真是假。
登基大典的當日,方家家主親自來請顧尚錦出席。
對于大雁朝那煩瑣的典禮而言,蒼蒙的即位大典就顯得簡單很多。請諸神,祭拜蒼蒙的列位大君,然後接受臣民的叩拜,狩獵,再跳大神,歌舞,獵殺猛禽,拜神……
顧尚錦站在帕琏的身側,她的身後只跟着小七一人,帕琏另一邊是郭莺,随後才是各大貴族和将軍等。
最後,大合薩在一片煙霧缭繞中,手捧着一柄寶石鑲嵌的腰刀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顧尚錦知道那柄腰刀,那是蒼蒙祖先之物,軻華少年時偷偷從蒼蒙逃出,就是帶了這一柄腰刀。那時候,腰刀沒有刀鞘,刀柄上也沒有鑲嵌寶石,那些都是在軻華當年離開大雁之前,被顧尚錦請了有名的匠人替他鑲上,也算是顧尚錦送與軻華的定情之物。
因為軻華常年的随身佩戴,在他遇襲之時,這柄刀就流落到了帕琏的手上,這一次帕琏從大合薩手中接過它,似乎就代表着他接過了哥哥的責任。
在帕琏接過腰刀的一瞬間,祭拜的人群之後突然響起了人們的慘叫。一群舉着大刀的武士橫沖直撞掀開了衆人沖了進來。
一人從武士列隊中間走了過來,笑眯眯地道:“帕琏小兒,還不來見見你的大哥!”
叛王阿不爾斯!
人群大嘩,帕琏大喝:“你然還敢跑回來!”
阿不爾斯大笑:“我不回來,這蒼蒙的大君之位就要被你這小子給私吞了。你不會真的以為蒼蒙除了你之外就沒有別的王子了吧?”他掃視着驚慌失措的貴族們,一臉的鄙夷,“這就是你的臣民?他們的兵馬連阻擋我半分的力氣都沒有,你然在他們的擁簇下即位,你這是領着一群羊羔霸占着狼窩嗎?啊!”
衆人氣得大罵,更有幾家貴族已經暗自調派人馬去了。
嚣張的阿不爾斯疾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攻向了帕琏。有人在大叫,帕琏的反應也相當之快,他飛快的抽出了腰刀,向阿不爾斯迎了上去。兵器的撞擊發出刺耳的聲響,他們一觸即分。
阿不爾斯手腕上的鐵爪往下滴着血液,他霍霍冷笑:“不錯,有長進,這讓我非殺了你不可了。”
帕琏心口一激,更加穩定了身形,對着旁邊衆人喊:“閃開。”不等阿不爾斯下手,自己直奔了對方而去,無數的火星在兩人周身閃動,帕琏身手敏捷,阿不爾斯亦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