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8)
局勢,更多的是,她生來就有一個唯恐天下不亂調皮搗蛋的太子兄弟,在有限的成長歲月裏,他們兩人可是策劃了不少陰謀,同時也搗毀了不少人的野心。
她可不會相信一個異國的王子千裏迢迢的來到蒼蒙,就真的只是為了給心儀的女子送上一份禮物。
這一夜,顧尚錦都異常的焦慮。距離她不遠的金撒帳中,郭莺更是徹夜未眠。她借着夜色,避過了巡夜的武士,繞過蜂窩般的帳篷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意外的,見到了一個不該見到的人。
郭莺幾乎是顫抖着詢問:“你為何在這裏?”
烏朝陽阿蔔塔笑道:“側阏氏很意外?我原本以為蒼蒙大君的女眷們都很期待見到我這位美男子。”
郭莺立即聽明了他話中另外一層意思:“你見到了那個女人?”
阿蔔塔端着酒杯,摩擦着下巴:“那個女人是誰?側阏氏,不得不說,你的敵意來得很莫名其妙,你覺得我會與異族人相談甚歡嗎?”
“不,”郭莺順口氣,“我只知道你□熏心,窺視某個女人很久很久了。”
阿蔔塔哈哈大笑:“對,所以我來此是有目的的。你應該慶幸,因為我的目的很簡單,所以能夠與你們郭家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他舉了舉酒杯,“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郭莺望向郭科爾,對方的酒糟鼻似乎并沒有預想中那麽紅,這代表現在的他是清醒的,并不似外表表現的那般喝得醉醺醺。
郭科爾問她:“有事?”
郭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父親,我想要知道你們的計劃。”她焦急的繞了兩圈,“帕琏上了戰場,這與我們開始說的不一樣。他走了,我們就沒法控制其他的貴族……”
她還沒說完,郭科爾就大笑了起來:“傻女兒,你以為其他貴族真的會對帕琏俯首帖耳?你錯了,我們這群老頭子,誰都不會心甘情願的聽命于一個稚嫩小兒。”
“可是……”
“帕琏只是一個傀儡,我可不想給這個傀儡任何好處,讓他成為第二個方歸雲軻華。”郭科爾又抓起一壇子酒胡喝海喝,大半的酒液都灑在了衣襟上,潤濕了大片,“帕琏如果在,我自然會把他捧上大君的寶座,如果他不在,那麽就讓他陪着他的兄弟一起去見格帕欠天神好了。”
“什麽?”郭莺尖叫起來,“你們要殺了大君?”
她的表情太震驚了,不似作僞。
阿蔔塔只是愣了一瞬就奸笑道:“怎麽,側阏氏你舍不得?”
郭莺眼角有淚:“他是我的丈夫,是蒼蒙的大君。”
“可你只是他的側阏氏。”阿蔔塔提醒她,“你不是軻華最愛的女人。”
郭莺瞬間就啜泣了起來:“可是,我不想他死。”哭了半響,她又如夢初醒般的捂着臉道,“大君不會那麽輕易死去的,他是蒼蒙的英雄。”
阿蔔塔拿過一只銀杯,往其中倒滿了酒液,一圈圈的液體泛着刺目的光暈蕩漾着,然後被送到了郭莺的面前。
帳篷裏有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被姿态婀娜的紅珊瑚擁簇着,原本極淡的光暈被血紅熏染,像極了女子猩紅眼眸中的淚。郭莺無數次的見過它,此時此刻卻覺得意外的刺眼起來,連同那杯酒的凝香也苦了澀了。
她聽到九華的二王子耳語般的嘲笑。
他說:“亂軍中拼殺,靠得不是個人的武藝,而是同伴的相互依靠和信任。”如果,連周圍最親密的人都背叛了,那麽那個人的性命也走到了盡頭。
所有人都在等,等着亂軍中那一支心懷叵測的劍矢穿過拼殺的人群,射入軻華的心髒。
族群裏逐漸彌漫開不遜于戰場的緊張氛圍,懵懂的孩子們還在玩鬧,擔憂的婦人們依然忙碌着,只是,在平民和奴隸們所不知道的角落,無數的武士和将領在無聲的調動着。
他們那經過年月而曬黑的肌膚暴露在陽光下,與白色的帳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戰馬的嘶鳴此起彼伏的響起,就連兵器與磨刀石的嚯嚯聲響也融入了夜幕的輕煙中。
遙遠的戰場上,硝煙卻是彌漫了數百裏,無數燒焦的嫩草,還有兵馬的殘軀堆積在血染的土地上。擂鼓還在敲,牛角的嗚嗚聲響徹雲霄,厮殺聲日以繼夜的震蕩着武士們的耳膜。
帕琏覺得手中的長槍都握不住了,槍杆部分都沾滿了血液和汗水,滑膩非常。他的眼簾上挂滿了水珠,紅的白的,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汗還是別人的血。
這就是戰場,是英雄崛起的地方!
所有人都揮動着刀劍,用着最簡單的方法殺戮着敵人,沒有花俏沒有虛招,一刀斃命。
他無端的覺得疲累,感覺敵人怎麽殺都殺不完,感覺戰争一場接一場,沒有停歇的時候。他很累了,可是不敢停下來,只要稍微滞礙,軻華就在前方大喊着:“跟上,全部都跟上!”
豔陽下,哥哥的背影格外的偉岸,哥哥的聲音也格外的低沉嘶啞,可是他手中的大刀從來沒有停歇過,他身上的铠甲早已被砍得坑坑窪窪,帕琏追逐着他,跟随着他,甚至于可以看到哥哥每一個回身望向他的眼神。
哥哥無時無刻不在保護着他!
帕琏咧開嘴巴,無聲的大笑。前方的軻華卻突然臉色大變,大喊:“趴下!帕琏……”
帕琏還未回頭,一柄長槍直接撞上他的背脊,把他硬生生的壓到了馬背上,耳邊有利箭呼嘯而過,他擡頭望去,一線銀光穿過無數的空隙,直接射向了軻華的頸脖。
“不,哥哥!”他大叫,策馬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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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眼猛地睜開,裏面的驚恐幾乎呼之欲出。
“阏氏?噩夢了?”青霜急忙湊了過來,一臉擔憂的望着她。
顧尚錦搖了搖頭:“沒事。”青霜喂她喝了幾口水,又喝了安胎藥,這才靠在床榻上問,“還沒有消息?”
“只有捷報傳來,大君的私事一件都沒說。”
顧尚錦不死心的問:“他也沒有給我寫信?”
“沒有。”
顧尚錦靠在靠墊上沉凝了一會:“去找小七來。”
小七一直都守在了外間,聽到聲響自己就繞過屏風走了過來。顧尚錦頗為痛苦地道:“已經出事了。”
這話沒頭沒尾,在場的兩人卻是聽懂了。
青霜安撫着:“阏氏,你太焦慮了,興許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呢?大君武藝那麽高,在戰場上也拼殺過那麽多回,不會有事的。再說了,我估摸着影衛應該已經趕到了大君的身邊保護他了,你就算不相信蒼蒙的武士,也要相信大雁的影衛啊!”
“可是現在影衛也沒有傳消息過來。”
小七提醒道:“傳信的大隼在路上也要耽擱一日半日,你再等等。”說着,他又回到自己的藥箱邊,從裏面挑揀了一兩根細小的藥枝放在香爐裏面一起燒了,帳篷裏飄起一股極淡的草藥香,讓人胸口的悶氣消散了不少。
顧尚錦額頭上一頭的冷汗,身子上也黏糊糊的難受。小七替她把了脈,讓她再吃了一點東西,這才慢悠悠地問:“你方才是想讓我替你去看看?”
顧尚錦沉悶的恩了聲:“我倒是想要自己去,原本也打算自己偷偷跟着去的。”
她與軻華一起好些年,在戰場上對方都是可以讓自己交付後背的人,兩人的默契和信賴不是尋常人可以比拟,沒有人可以在他們手下活着回去。
沒懷孕之前,顧尚錦想念戰場的熱血拼殺,她想念砍殺敵人時那一份保家衛國的榮譽感,更加想念經過一場惡戰之後,看到故土收回,子民們喜極而泣的滿足感。那些感觸是支持每一個士兵一往無前拼殺在戰場上的動力,是他們的榮耀,也是他們的驕傲。在戰場上活下來的将士的情誼也比一般男女的愛情更加牢靠,更加堅固。
可是,她懷孕了。一切的想念都被肚子裏那一個還未成型,不知道該喜該憂的孩子硬生生的割斷。
小七對她的打算不置一詞,青霜倒是吓了一跳,只是顧尚錦的性子歷來如此,別人也管不住。
小七道:“王妃只是讓我跟着你,沒讓我跟着蒼蒙的大君。”
顧尚錦頗為無奈:“我知道。何況我現在身子也不妥,雖然你去了能夠增加軻華活着的勝算,不過,我也離不開你。”
小七聳聳肩:“何況,大君的身邊有大夫。你身邊可沒有讓人放心的太醫,或者是……穩婆?”
顧尚錦在他額頭上敲了敲:“胡說什麽呢,孩子離生下來還早着。”
衆人說了點閑話,顧尚錦也被安撫得差不多,正準備再睡,燕支又喜颠颠的跑來:“阏氏,趙王來信了。”
衆人大喜,顧尚錦急忙讓她拆開信仔細看了起來。
半響,小七才問:“趙王說了什麽?”
顧尚錦抿着唇,擦了擦眼,笑道:“父王說很好。”
青霜道:“恭喜阏氏了,你終于有小世子了。”
信很長,裏面還有各色單子,王妃的信也夾在在了裏面,大多是囑咐孕婦的一些禁忌,絮絮叨叨,全都是母親對女兒的擔憂和疼愛,顧尚錦邊看邊笑,笑道後面又喜極而泣。
誰都沒有想到,昔日大雁的女中豪傑居然有忐忑不安,殷殷期盼父母寵溺的一日。
一個多月來的擔憂和害怕在收到這封信之時全部化成了烏有,顧尚錦隐約感到自己懦弱又堅強,膽小又固執。她根本不敢說,如果父王母妃不想要這個外孫,她該怎麽辦?如果大雁要的只是短暫的和平,斷定了這個孩子只是累贅怎麽辦?
出嫁之前,她也曾痛罵父王的假仁假義,痛扁弟弟的狼心狗肺,甚至于對一直溺愛她的母妃惡言相向,她知道一切不可改變,可是忍不住懷疑親人對她的愛護,忍不住想要讓他們擔憂焦慮,哪怕她知道自己最終會踏上蒼蒙的草原,離開自己的故國。
微風輕輕敲撫摸過帳簾,吹動着孩子們手腕上的銀鈴,叮叮當當一路灑滿了草原。草兒将肥,河流慢淌,遠處的山坡上成群結隊的牛羊像極了女兒頭紗上鑲嵌的珍珠,一顆一顆很是閃亮。
宮帳內的細語聲,逐漸落了下去。遙遠天邊,戰争硝煙也逐漸熄滅。
夏初,驕陽射出第一縷炙熱光線的時候,蒼蒙迎回了自己的君王和英雄們。
震天響的牛皮鼓聲中,得勝歸來的将士們踏着鼓點從遙遠的樊古方向一路狂奔而來。高大的戰馬,飛揚的旌旗,被鮮血洗滌得更加雪亮的铠甲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無拘無束的草原人忍不住奔向他們,擁抱他們。所有人都不受世俗的束縛,用最直接最簡單的方式表達着對親人歸來的喜悅。
軻華一路奔跑,跑向族群前那最堅強的女子,張開雙臂将她抱入懷中。駿馬還在飛馳,他卻已經狠狠的吻住了那朝思暮想的人,不留一點氣息。那一雙鐵臂恨不得将她鎖在懷裏一刻都不分離。
顧尚錦小心的護住肚腹,單手摟着他的脖子,不管他的吻有多霸道,她都敢于積極的回應。熱風在臉頰邊吹過,似乎連眼簾都滾燙了起來。可是,他的懷抱更加滾燙,他的氣息似乎還帶着戰場上血的味道,讓她即暈眩又沉迷。
軻華高舉着手臂,大聲吶喊:“蒼蒙,必勝!”
無數人回應着他,潮水般的呼聲幾乎響徹雲霄。
顧尚錦拉扯着他的耳朵,笑說:“真像一個英雄!”
軻華嗅着她發尖的清香,咬着她的鼻尖,大笑:“你說過,你只嫁給英雄。”
她的英雄擁着她穿行在自己的子民之間,用最歡快的笑聲和最炙熱的吻表達着他對她的思念。相擁的兩人那麽耀眼,仿佛一團燃燒得紅滟滟的火,張狂的顯示着自己的存在。
顧尚錦握緊了他的手掌,突地捏緊了它:“英雄,能否告訴我,你的傷口到底在哪裏?”
軻華疼得倒吸一口冷氣,無奈地道:“全都好了。”
顧尚錦明顯不信,不過,此時軻華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論功行賞,要接受鎮守的臣子們的恭維,要與民同樂。
疲憊而亢奮的蒼蒙人一直把歡樂延續到了夜晚,跳不完的舞蹈,唱不完的歌,喝不完的酒,還有吃不完的肉。那燃燒的篝火似乎把夜空都染紅了一般,無數的酒液醇香醉人,誰也不知道在這一夜裏,有多少将士向少女們求婚,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只能擁抱着逝者那冰冷的刀劍哭泣到天明。
顧尚錦早早的回了帳篷,依然覺得肌膚火燙。
小七适時的将醒酒湯遞送到了她的手上,顧尚錦推了推:“我沒喝多少。”小七再遞送上另一碗湯藥,那是安胎的,顧尚錦無言的喝了它。
軻華夾帶着夜風進來的時候,顧尚錦已經半躺在了床榻上,翻着一卷枯黃的書看着。見了他來,只說一句:“把衣衫拖了。”
軻華咳嗽一聲:“你派來的人很盡責,沒讓我受什麽傷。”
顧尚錦戳着他的背脊冷笑:“既然沒受重傷,那就讓我看看傷口。”
軻華說得沒錯,其實他沒有受太重的傷,重傷基本都在這一個月的調理下好得七七八八。他知道顧尚錦的性子,如果讓她知道自己蠢到為保護弟弟而受傷,說不定就真的會去把帕琏給抽打一頓,然後再回來數落他肆意妄為的莽夫行徑。
那一支箭并沒有射中他。
軻華的武藝比顧尚錦強上很多,哪怕是混戰之中,他也很夠很好保護自己的要害。問題是,派去暗殺他的人并不止一人,那只箭之後,又從無數的缺口處冒出了箭矢,對方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他射殺在戰場之上,讓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影衛出現得非常的及時。相比戰場的盲目砍殺,影衛們更擅長尋找暗中的殺機。他們的保護并不在明處,卻總是在箭矢飛來的瞬間判定出暗殺者的方向,從而截殺。
顧尚錦掰開他的掌心,軻華解釋道:“那箭來得太突然了,我情急之下用手抓的,不過傷口好得很快。”
他身上的傷疤也多,新傷舊傷錯綜複雜像是被無數車銮碾壓過的泥路。
顧尚錦仔細檢查了一遍,發現的确沒有太嚴重的傷口,這才舒了一口氣,忍不住地問他:“你不想知道出征之後,你的臣子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嗎?”
軻華抱住她,自信地道:“不用問,只要我還活着,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何況,還有你那狐假虎威的虎豹騎在威懾着,他們一舉一動都必須斟酌而定。你就是那守着巢穴的母獅子,就算面前是一群豺狼,也不敢輕易的激起你的怒吼。”
原本以為她會抓着他捶打一頓,哪知顧尚錦卻意外的一動不動。
軻華心裏一咯噔:“他們真的惹你了?”
顧尚錦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一個消息。”說罷,就拉過他的手,附在自己的腹部。
她說:“這裏還有一個人,在歡欣的等你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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軻華起初不明所以,疑惑地望了她半響。
顧尚錦本來就忐忑不安了快兩個月,也造了兩個月的罪,如今瞧了他這傻不拉唧的模樣忍不住就往他腦袋上招呼了過去,軻華吃痛下呆傻的動了動掌心:“這裏面有個人?”
顧尚錦一巴掌拍飛他的爪子:“你不想要他就直接說。”
軻華趕緊說:“你給的,我哪有不要的道理。”琢磨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腹部,的确感覺不似記憶中的平坦。他歪着腦袋,慢慢的瞪大了眼,一種前所未有的驚喜和緊張從心底咕嚕嚕的冒了出來,有點結巴的問:“你是說……說……”
還有點不敢相信,忍不住把腦袋貼在她的腹部仔細的去聽去感受。可是裏面的人兒實在太小,別說給他一巴掌,就是踹他一腳也不大可能。軻華爬到她身邊,一下一下的撫摸着,從她左邊滾到右邊,又從右邊滾到左邊,左手摸完了右手也要去摸一下,只把衣裳都磨蹭得亂七八糟,一臉傻笑簡直就像是毛頭小子一般,哪裏還有族人面前的冷漠和嚴肅。
顧尚錦那時最愛他呆呆傻傻任由她欺負的模樣,如今再見心裏也泛了蜜,索性解了外衫的衣帶,讓他隔着亵衣一點點的摸索。軻華卻覺得不夠,幹脆把她的襯裙給掀了起來,露出白白嫩嫩的腹部,吧唧兩口就親了上去。
麻麻癢癢的,還有急行軍時新長出來的胡渣,磨蹭在肌膚上,倒像是有點繡滿了繁花的錦緞覆在上面一般,說不出的怪異。
顧尚錦推開他的腦袋:“去把胡子給刮了。”
軻華搖頭:“不要,我舍不得離開兒子。”說着,反而把下巴更加貼近了些,圍着整個腹部打着圈圈,顧尚錦癢也不是,麻也不是,又是喜悅又是難受。
鬧了一盞茶時分,軻華終于想起問:“幾個月了?我走之前怎麽都不知道?”
顧尚錦笑着:“我起初也不知曉,你走了一個月我才發覺,現在算起來也有三四個月了。”
軻華面上微不可查的變了變,思忖了一下還是問她:“郭家知不知道你已經身懷有孕?”
顧尚錦半掩着眼,單手護着腹部,輕聲道:“這事,你該去問旁人。我只從發現身懷有孕後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生怕有個差池等不到你回來。有時候逼不得已有人求見,只好安排了替身出去走一圈,也消了有心人的疑惑。”
顧尚錦原本的出生就極不簡單。父親是威懾一方的趙王,母家是外戚大族,她生性活潑,比男子還要潇灑幾分,沒少招惹是非。不論是家族地位還是她本身都極容易招人嫉恨,想要她命的人不在少數。故而在她還是黃口小兒之時,趙王就尋了幾個與她年紀相仿,樣貌相近的女子放在身邊培養,時時刻刻模仿她的一言一行,以便在危險的地方代替顧尚錦承擔傷害。
只是,顧尚錦性子過直,那些個女孩兒雖然她見得少,可是一直知道身邊有人與自己如同雙胞,總是忍不住憐香惜玉,甚少讓她們替自己出門。
更何況,她本身武藝非凡,與太子親密,游走與宮廷後院與江湖之間,渾然将危險當作吃飯,把比武打仗當作與師傅們過招比試,對她來說,與其讓別人替她去死,不如将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迄今為止那些女子倒是甚少出現在外人面前過,最多也是替偷懶的她參加一些毫無用處的世家女子茶會,或者去應付一些奉承的官員家眷等,這次倒是用在了刀刃上。
軻華沒有見過她的替身,他在意的倒是另外一層。顧尚錦一直不肯說他出征之後,郭家到底有何異動。雖然外表看來,虎豹騎将顧尚錦的帳篷圍得固若金湯,可郭家的人并不是本份的人,說不定已經做過了什麽招惹了她,偏生她現在一心放在孩子身上,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顧尚錦讓他去問旁人,他還真的準備出去抓一些人來問問。只是剛剛跑出了帳篷,他就直接拐去了找了大合薩,沒了多久就喜颠颠的又跑了回來。
還沒進帳篷,遠遠的瞧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郭莺穿着一襲華服,豔麗的瑪瑙鑲嵌在衣擺上,像是清晨普照的七彩光。她手腕上的銀镯子随着動作叮叮當當的碰撞着,不緊不慢地移動到了軻華的面前。
郭莺千轉百回地喚了一聲:“大君……”那柔弱又憧憬,魅惑又純潔地眼神幾乎能夠把任何一個男子都沉溺了進去。
草原上初夏的月色已經很是明亮,如銀鈎,更似女子頸脖上最光潔的那一抹嬌嫩,讓人想要把它握在掌心裏。
軻華站在明處,郭莺卻是靠在了另一個帳篷的暗處。
黑夜裏,那一雙幽幽發亮的眼眸更似盯上了獵物的野獸,一眨不眨的盯視着他。
軻華本身就是一只野獸,他何曾怕過其他猛禽的打量。只是略微的上前了兩步,那一股居高臨下的強勢氣息就撲面而來。
他說:“你經常三更半夜的游蕩在阏氏的帳篷之外?”
郭莺根本沒有想過他開口就是這麽一問,呆滞了一瞬,委屈地道:“我只是幾月未見大君,相思難耐之下,這才偷偷跑來……我知曉大君對阏氏愛念極深,本也沒有想過要打擾……”
說來說去,竟是将軻華的問題給忽悠了去。
軻華也不是傻子,只冷哼一聲,對守在門口的侍衛道:“以後再在半夜看到可疑之人在阏氏的宮帳外游蕩,一概給我打斷她的腿!”
這兩侍衛本就是虎豹騎中人,聽了這話也知是軻華維護公主,磴了蹬長槍,大吼:“是。”字正腔圓,虎虎生威,倒是下了郭莺一跳,那眼中就泛出淚光來。
軻華卻是再也不看她一眼,直接掀了簾子進去了。
這時候顧尚錦已經有些疲累的躺了下去,蓋着薄被,呼吸均勻。
軻華進了帳篷就輕手輕腳,看着她睡着了又爬上去用嘴唇觸了觸她的臉頰,顧尚錦微微掀開眼簾瞥了他一眼,什麽也沒有說又閉上了。
她這般信任的模樣讓軻華越發滿足。
小心翼翼的黏在她的身旁,一手從她頸脖後穿過去将人摟在了懷裏,另一只手覆蓋在她的腹部感受了一會兒,輕聲問:“他會不會動?”
顧尚錦模模糊糊恩了聲,軻華就欣喜的滑□去,把耳朵貼在上面仔細的尋找孩子的位置。他那耳朵還帶着點外面的涼氣,貼在有點火熱的肚子上倒是意外的舒服。顧尚錦又哼了哼,一只手覆在他頭頂摩擦着他的長發,感覺着他的臉頰鼻梁嘴唇在自己肌膚上印下的輪廓。
軻華吻着她的肚臍眼,把舌尖在上面劃出濕漉漉的一條小河,吸了吸,舔了舔,傻傻地嘀咕:“我們的兒子,我們的兒子……”幹脆把整個隆起的部分都給吻了一遍,“兒子,你什麽時候出來?”
顧尚錦只覺得這樣的軻華意外的呆傻,含糊的提醒他:“還有半年呢,你急什麽!”
軻華摟着她的腰:“累不累?”
顧尚錦已經快要沉入夢想,唇瓣張了張,那人就貼了過來含住了她,喚她的名字。兩人靠在一起,呼吸相聞,輕輕的吻,慢悠悠的嬉戲。
軻華的大手從腹部滑到她的胸前,握着一處揉動着。揉着揉着又覺得那處比記憶中的更加大一些,也不如以前柔軟。他好奇得很,忍不住把亵衣解開半邊瞧着那白白的圓圓的比羊奶糕子還要滑嫩的東西,湊過去在櫻果上嗅了嗅,伸出舌尖勾了果子打着轉。
懷了孕,女子的體溫就格外高些,身子也越發敏感,一點小小的撩撥就能讓她泛出無數的小疙瘩,她難受的哼了哼,推着他的頭:“別鬧了。”
軻華把她更加往懷裏擁緊了些,笑道:“都分開了好幾個月,好不容易回來哪有讓你安眠的道理。”
顧尚錦原想如以前那般踹他一腳,腳擡起了又想起孩子,幹脆手肘拐了一個彎對着他臉招呼了過去:“你也不看看我現在的身子容許不容許,當是以前可以由得你胡鬧呢!”
軻華一點都不擔心:“沒事,我方才問過了,三個月後就可以行一房。”
顧尚錦疑惑:“你問的誰?”
軻華沾沾自喜地回答:“當然是大合薩。”
顧尚錦當即就給了他一巴掌:“不要臉!”
她都說自己不要臉了,軻華當然就更加可以不要臉的去吻她,手下不停的弄她,雙腿把着她的人,緊貼的肌膚上都可以感覺到某處火燙一般的烙鐵在吱吱的冒着煙。
他有點急切的吻着她的脖子,咬着那動人的鎖骨,用粗糙的胡渣摩一擦着敏感的渾一圓,口允口及的已經挺一立起來的櫻果,含在口中重重的吸,輕輕的咬,用舌尖數着上面鼓起的小顆粒。
軻華在歡一愛一方面堪比進入發一情一期的狼,極度具有攻擊性,言行舉止更是霸道強勢,容不得人一點反抗。他想要就必須給他,否則只會激得他燒紅了眼,燒沒了理智,徹徹底底的變成一條野獸。
只是今日,這條野獸被放出了籠子,還保有理智的記得要溫柔,要輕緩,不能真的傷了懷中的女子,不能蠻橫用力壓了孩子,唔,也許該讓母狼先舒服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大家懂得,低調,一定要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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軻華還沒有大肆吃肉,顧尚錦已經揪住了他的頭發:“小心些,別傷了孩子。”
軻華握着她的掌心,放在唇邊親吻,取笑道:“你還真的當我是野蠻人?放心好了,我會顧着狼崽子的。”
說着就壓下她的臂彎,從掌心一路親一吻到圓一潤的肩頭,濕漉漉的氣息帶着灼一熱的溫度,整片肌膚像是被即将燒沸的茶壺在面上擦過一樣,驚怕得有點麻痹。
他微微側翻過她的身子,沿着皮肉下極度敏一感的脊一椎骨往下親吻着。習武之人輕易不會讓人靠近背部,顧尚錦更是如此。那種被人随時會取之性命的顫一栗一感簡直可以讓她心跳加速,她握緊了拳,感到那對方的薄唇一下一下的落在細瘦的骨節之上,皮肉下的血管幾乎也在緊張的呼吸着,讓整個背部輕微的起一伏。
她仿佛被海水推到岸邊的魚,一半還在水中,一半已經袒露到了岸邊,脆弱的呼吸讓白皙的背部格外的脆弱,起伏間有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軻華最愛她堅強又脆弱的模樣,肌骨緊繃中充滿了彈性,那些吻忍不住就重了起來,口及口允出一個個紅得發紫的印子。單手繞過腰間直接一滑一入裙擺裏,在她又又腿之間摸索着。因為背部的敏一感,哪處一夾的更緊了些,他試探了幾次都沒法深入其中。
軻華在她耳邊親聲道:“放松些。”得到的回答是顧尚錦郁悶的拳頭。
軻華索性單腿橫了進去,彎腰猛地咬了她TUN部一口,顧尚錦一聲尖叫。軻華咂咂嘴,看到那圓滾滾的TUN肉上兩排粉色的牙印,意外的覺得十分好看,忍不住捧着另外一邊也咬了一口,顧尚錦幾乎要彈跳起來卻被他緊緊壓着。
從後看去,隐約可以看到她又又腿見隐藏的密一處,軻華伸長了食指滑了進去,才進去半個指尖就覺得裏面熱乎乎暖洋洋,像是一個正在燒火的爐子,柴火還沒有全部燃燒起來,內一壁已隐隐有了些熱度。他單指再深入了些,下巴摩擦着她的頸脖,一上一下粗一糙的觸一感讓顧尚錦感覺有無數的針尖在肌膚上紮動一般,刺激得人冒出無數的疙瘩。
“好熱。”他說,連中指也一起探了進去,內一壁幾月不曾有過來訪者,只是一瞬間就将兩根手指咬一得緊緊的。那關節在裏面左右轉動,一點點的開一闊,太熱,太舒服,讓軻華忍不住冒出潮一汗。
他擡起顧尚錦一條腿,隔着黯淡的燭光想要窺視裏面的景色,顧尚錦毫不客氣的砸下一個爆栗:“你這色胚子,那處有什麽好看的?”
軻華一瞬不瞬的盯着桃一花一源一谷內,下意識的回答:“粉一色本來就好看。”
皇家的女子自小錦衣玉食,容貌身姿都時時刻刻有人關注調理,明是面上的火痘,暗到月事都有專門的嬷嬷照料,自然不是尋常女子可以比拟。
顧尚錦嫁人不久,雖然與軻華有過幾個月的夫一妻一之事,可之後就休養生息,那處自然恢複到了出嫁之前的粉一嫩,瞧着竟如處一子一般,只待男子采一撷。
只是,在大雁,世人都覺得女子那處是污穢之地,別說正大光明的欣賞,就連偷偷窺視稱贊也都不可能,可到了軻華這裏,他卻是直白而坦誠的表示喜愛,這讓顧尚錦即羞又窘,忍不住掙了掙。
這一動彈,本來就半明不暗的燭光下,那處就越發若隐若現了,軻華湊了上去,鼻尖在桃一源之上拱了拱,伸出舌頭叼一住了最圓一潤的那顆珍一珠。
顧尚錦啊了聲,頓時感到體內有一股一熱一流淌了出來。軻華的指尖正借着那股熱一夜往更深處探去,內一壁中層層疊疊的肉一褶含着它,讓人忍不住心口一蕩,恨不得極力用那KUA下巨一龍代替手指沖鋒陷陣,将裏面攪得個翻天覆地。
他的胸膛貼着她的背脊,兩人熱度相貼,不知不覺中開始升溫,細密的汗珠潤滑了幹燥的肌膚,他的手随着身子一上一下的晃動着,那腿一間的巨一龍貼在她的TUN縫邊也一下一下的聳一動,慢慢沉重的呼吸在耳邊回蕩。
軻華将她的身子掰正,将她的又又腿分開,扶着自己的巨一龍一點點往那桃一花一源中探去。
“真緊。”
顧尚錦雙手護着腹部,深深的吸氣,聽到他抱怨就頂撞着:“那你出去!”
軻華幹脆壓一着她的又又腿,硬是将自己的巨一龍推進那緊致溫暖的妙一處,感受一道道肉一壁咬緊了他的龍身,熱汗一滴滴地落在了她的胸膛上。
他微微揚起頭,得瑟地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