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龍淩溯的臉瞬間就變了顏色,就連五皇子與十皇子也吓了一跳,龍雲何萬萬沒有料到自己剛拒絕父親的好意,大皇兄便将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二哥。
一旁的畫骨倒是淡定的很,看着昭帝道:“父皇,可否讓兒臣說幾句?”得到昭帝的應允後,畫骨揚着眼看着太子笑嘻嘻的說:“大皇兄是儲君,這些年想必費盡心機的拉攏權勢之人,為何此次放過這般的好機會?若是大皇兄與殷朝的公主結親可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他日大皇兄榮登大寶,那公主可就是母儀天下的國母,殷朝與我朝結親,周邊的小國誰還敢與我國開戰?再者作為一國公主,身份地位高貴,哪裏稀罕做一個小小的明王妃?”
一番話将太子堵的面色都變了,只有十皇子在一旁偷偷地笑,果然還是畫骨這丫頭有殺傷力。
“父皇,我朝地廣物博,人才濟濟,更有顏将軍堅守我朝數十年,何必要看殷朝臉色?即便是與烨朝開戰,我等也不見得會吃虧。”十子龍雲修上前跪在地上回道。
昭帝沉吟着看着二兒子,不知道在想什麽,看了看二兒子有掃向畫骨,畫骨被看的心裏發毛,不由的又往身後退了退。
龍淩溯見父親的眼神流連在畫骨的身上神色不免變了,許久才伏在地上道:“兒臣願替父皇開疆擴土,即便是不與殷朝聯姻,兒臣定會凱旋而歸。兒臣即日便領軍出征替父皇解憂!”
一直沒有發表意見的昭帝這一次終于開口了,竟封二兒子為平南将軍。龍雲修見狀忙也跪下來請求與二哥一起出征,昭帝也應允了,讓十兒子做先鋒。太子也不失時機的推薦了自己這邊的八皇子跟着去,昭帝竟也沒有異議。
最郁悶的當屬畫骨,自二哥自請出征畫骨鼓着的嘴就沒有咧開過。見過昭帝退出來後,畫骨氣鼓鼓的走在前頭,龍雲修見狀擡手擱在二皇兄的肩上,嬉笑着問:“二哥啊,畫骨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間就生氣了?”
龍淩溯只能摸着鼻子苦笑,畫骨這丫頭若是任性起來,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晚間大師兄帶着師兄、師姐都來到明王府,畫骨依舊氣鼓鼓的不搭理任何人。三師兄逗她:“呦,這是誰惹着我們家畫骨了,你看着那嘴都能挂好幾個馬桶了!”
畫骨聳拉着眼,看都沒有看調侃自己的三師兄,恨恨的啃着手中的鴨腿。
“畫骨,你二師兄出征是好事,況且有十皇子做先鋒,八皇子做督軍,不會有事的。”蕭衍也出聲道。
聽到此處,畫骨的鼻子不由的一酸,舉着手裏的鴨腿胡亂的揮了揮,鼓囊道:“古來征戰幾人回?二哥自告奮勇的出征,你們知不知道戰場有多殘酷?”說着說着鴨腿也不搖了,伸着油膩膩的手就去擦眼睛裏不斷湧出來的淚水,哽咽着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龍淩溯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伸手将畫骨臉上油膩膩的手拿了下來,拿出帕子仔細的擦着她手上的油漬。
“畫骨,不要胡鬧!”蕭衍見狀心裏很不是滋味,不知是因畫骨擔憂二師弟,還是二師弟對畫骨太過溫柔。雖昭帝沒有下旨,可他早已肯定畫骨只會嫁給他為妻,在他眼裏畫骨早已是他未過門的準妻子了。而今畫骨卻因在為旁的男人擔憂,為別的男人哭泣,他怎能不有點小情緒?
“誰胡鬧了,大師兄就知道吼我!”畫骨一聽腦袋一熱,梗着脖子就朝着平日裏畏懼的大師兄吼起來。
“大師兄,小師妹也只是擔憂二師兄,畢竟戰場不是一般的地方,即便二師兄有絕世的武功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周韻忙上來打圓場,此時畫骨吼完了大師兄正扯着二哥的衣袖擦着滿臉的油漬和淚水,哪裏還搭理他們。
蕭衍也讪讪的低首喝酒,師兄妹們又說了一會話這才散去,晚間畫骨賴在龍淩溯的房中不肯離去,祈望着自己可以打消二哥出征的念頭,只是有些人太過于執着。龍淩溯看着畫骨滿是疼惜,他如何不懂她的擔憂,相比兒女情長還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伸手扶住畫骨的肩,很認真的看着她的眼道:“畫骨,只有奪得兵權,才是真的掌握了實權,即便以後與太子對抗也有後盾。”
“二哥,你很想要那高高在上的皇位麽?”畫骨仰着頭看着龍淩溯,滿眼的迷茫。她只是不懂,那皇位究竟是怎樣的惑人,究竟存了多大的魔力?為何所有的人都要争破頭顱的想得到。
“你不是想替母親和青苗報仇嗎?若是他日我的了天下,你想替誰報仇就替誰報仇。畫骨,只有變得強大,你我才不會被欺辱。”
畫骨不住的點了點頭,道:“二哥執意要去,畫骨也阻攔不了,可是二哥……”吸了吸鼻子,揚了揚下巴,不想讓眼淚落下來,又道:“答應畫骨,活着回來。”
“好,二哥答應你,一定活着回來。”龍淩溯不斷的點頭應允。
想到當年那一幕幕,在眼淚落下來之前緊緊的抱住了他:“二哥,請你不要抛下我,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龍淩溯回抱着畫骨,眼眶突然一暖,從沒有人會這般可憐兮兮的說‘我只有你了……’。
第二日畫骨纏着府中的廚娘教她做了幾樣菜,做好了菜早早的就等在二哥的房中。
龍淩溯解決完手中的事,慌忙的朝府中趕去,進了府管家便告訴他,錦兮公主已經等在房中了,擔憂畫骨想不開,忙朝着自己的寝室趕去。
推開門只見畫骨趴在桌上,桌上擺了四五個碟子。
“二哥,你回來啦!”畫骨聽到開門的聲音忙竄了起來,笑嘻嘻的看着龍淩溯道,似乎昨日的不愉快并沒有發生過。
“怎麽等在這裏,若是餓了便吃吧,等着二哥做什麽?”說着便走到了桌前,只是桌上的菜肴并不像平日看起來那般的誘人,卻也不太難看,算是能吃的樣子。
畫骨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二哥,我今天去求廚娘教我下廚了,你快坐下來嘗嘗。”
說着便拿起一只碗盛了些湯:“這是糯米鲫魚湯,養胃的呦,我可是翻了下山之時師父送的醫藥書籍呢!”龍淩溯笑着伸手接了過來,“自下山來就沒見你做過飯,今日倒是稀奇了。”
“是啊,要不是二哥要出征,怕二哥再邊關餓着,我才不要做飯呢!我要把二哥養的胖胖的,就算到了邊關沒有東西吃,身上的肉肉也能撐好些天呢!”畫骨言之鑿鑿的道,見二哥端着湯在手中并沒有喝,伸手拍了拍二哥的肩,信誓旦旦的說,“我可沒有下毒,你放心!”
被畫骨的話逗笑了,忙端着碗将湯喝了,把空了的碗遞給畫骨讓她又盛了一碗。桌上所有的菜賣相雖不好看,可味道還算可口。明知食飯最多八分飽,可為了不讓畫骨失望,硬是将滿桌子的菜肴都吃了精光。
畫骨見空了的盤子,笑的很開心,龍淩溯看着那燦爛奪目的笑顏不由有些恍惚。正是因為這笑,他才甘願身處地獄!
畫骨每日變着花樣為龍淩溯做吃的,府中的廚娘已經不能滿足畫骨的需求,畫骨竟拖着五師兄和四師姐去城中的金玉滿堂偷師。畫骨雖不聰敏,可雲承的味覺和嗅覺是相當的靈敏,無論菜中放了什麽調料,只要被雲承嘗一嘗便就都知道了,這也是畫骨為何帶着五師兄的原因。
帶着四師姐,自然是做做樣子,若是被三師兄知道她拐帶五師兄,讓五師兄做牛做馬,指不定立馬就掐死她了。咳咳咳,也不是做牛做馬,頂多就是讓他吃點各個大大小小酒樓、飯館的招牌菜而已,算起來倒是雲承占了便宜。帶着四師姐是作證人,嗯,做證人,證明自己并沒有宵想五師兄!
聖旨在畫骨還沒有将二哥養胖的時候就下來了,繼而便是繁複的屠宰牛羊獻祭祖先的、社稷的祭祀儀式。集齊了十五萬大軍,将所有出征的将士列隊,屠宰後的牛羊被人捧着在隊列左右轉一圈,名為“殉陣”,并宣布“不用命者斬之”。
作為統帥的龍淩溯親自将祭祀畜生的鮮血淋在軍器上,名為“釁”,性的将作戰使用的旗號、戰鼓、金铎、兵器等也淋上一點牲血。
祭祀結束後的牛羊煮熟了,分給将士們享用。
祭祀後的龍淩溯與龍雲修率領十五萬大軍去向了血腥的戰場,為了殇朝,為了百姓,正趕去浴血奮戰。出征那日,畫骨追着龍淩溯的馬匹跑了很遠很遠,不知摔倒了多少次,可總要爬起來追上去。
明知不能留下他,明知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可是她放心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