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周韻被小師妹撲個正着,脖子緊緊的被小師妹抱着,幾乎讓她透不過來氣。坐在桌前的徐澤終于不淡定了,上前一把抓住畫骨的衣領,将八爪魚般的小師妹從四師妹的身上拽了下來。
得到自由的周韻立即跳下了床,接近小師妹簡直是太恐怖了!
自畫骨說要嫁給大師兄為妻,龍淩溯就一直處于恍惚的狀态,就連早朝之時昭帝問話也連連出錯。
下了早朝,蕭衍也正好動身來太醫院,在宮門前見到下了早朝的朝臣們,不免上前問候幾聲。見二師弟的車辇仍舊停在宮門口不由的有些詫異,辭別熟識的朝臣便朝宮門走去,卻看到了走在最後的二師弟,見到神情恍惚的二師弟自然是免不了上前問一問的。
蕭衍喚了二師弟幾聲都沒能将恍惚的龍淩溯喚回神,蕭衍心道不好,便上前拍了拍二師弟的肩。愣了半晌,龍淩溯才像是從睡夢中醒來,神色迷茫的看着大師兄。待到心慢慢的清明起來,不由的皺了皺眉。
蕭衍雖是龍淩溯的大師兄,可如今是在皇宮之中,這禮儀卻不能少。行了禮後,龍淩溯看着大師兄道:“昨日之事想必大師兄也聽說了,父皇雖沒有指婚,可是以父皇對畫骨的寵愛程度,想必也有了将畫骨指給你的心。”
“是,昨日之事聽家中的下人說了,臣心裏也有了底。”
龍淩溯仿佛是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裏,喃喃的道:“畫骨五歲入宮,在宮裏待了兩年。宮裏波雲詭谲,明争暗鬥,本王與畫骨過得萬分的艱難。畫骨小時候就不敢一個人呆在屋子裏,說是屋子裏有妖怪。”說道這裏,不由得笑了,“每回睡到半夜,床上就會多出來一個小人兒,睜着睡眼朦胧的眼,嚷着‘二哥,我怕……’”
“淩溯……”
龍淩溯沒有理會大師兄,又道:“這麽些年我活在權勢陰謀之中,也單單只是為了她。我曾以為只要站在原地,只要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到她回首,我就能等到她。可是看着她飛蛾撲火般的朝你靠近,看着她奮不顧身的去追逐你……我才知在她的心中我只是二哥。”
“對不起,對不起……”蕭衍低着頭愧疚的道。
“大師兄對不起什麽?要說錯也只是我的錯,當初不該将她帶到冥山,不該讓她認識你。可是不帶她去冥山又能去哪裏呢?我與畫骨無依無靠,只能去冥山投靠師父。”龍淩溯深深稻了一口氣,“大師兄,若是父皇賜婚,請善待畫骨。”
蕭衍不住的點頭,雖心裏歡喜卻也不敢表露出來。自小畫骨便調皮,可單單就是怕他,對畫骨的□一直都是按着他心目中的妻子來的。也許自畫骨拽着他的衣角喋喋不休的問:“師兄,長大以後做畫骨的相公好不好?”就已經起了宵想畫骨的心。
目送二師弟落寞的背景,看着他進了車辇,心裏卻還是很歡喜,也許是因要娶畫骨,也許是因能得到宵想已久的寶物。不論是為了什麽,蕭衍心中難掩的是難以言說的喜悅。
回到府中管家就告訴了龍淩溯府中來了幾位貴客的消息,在冥山的師兄弟,除去畫骨十年沒有下山,其他的師兄弟每年都會下山數次。來明王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管家對他們熟知也是應該的。
趕去畫骨住的雪薇居,聽到屋中傳來了畫骨咯咯的笑聲與徐澤那特有的吼叫聲,突然覺得畫骨要嫁給大師兄這件事帶給他的陰霾沖淡了一些。
龍淩溯還沒有進屋,就聽屋中的畫骨嚷着:“二哥回來了,二哥回來了,二哥快來救我!”
伸手便要推推門,門剛被打開自己便被撞上了,懷中突的多了一個帶着溫暖體溫的丫頭。
“二哥啊,三師兄欺負我!”
龍淩溯低首看着懷中的畫骨,臉上不由自主的又帶上了暖暖的笑意,看着帶着不明笑意看着他的三師弟道:“老三管好你家的老五便好,不要再來招惹畫骨。”
“二師兄,三師兄只是叫小師妹起床。”周韻忙笑着打招呼,就怕一會二師兄為了畫骨發脾氣将他們掃地出門。
“二師兄,聽說小師妹要嫁給大師兄為妻,二師兄再這樣抱着小師妹只怕是……不好吧?”雲承皺着眉緩緩說出自己的困惑,昨夜進城就潛伏到了二師兄的府中,皇帝帶着兒子在畫骨屋中說話的時候,他們三個可都是趴在屋頂上的呢。
不光是龍淩溯瞬間變了臉,就連一旁的徐澤也失了色,這個呆萌的五師弟總是看不清楚狀況。就算在山中之時自己告訴他,大師兄宵想小師妹許久,也不能在二師兄面前說出來啊。
扶額,都是他徐澤的錯,他應該早早的告訴五師弟,其實二師兄也宵想小師妹很久了。
看氣氛突然尴尬起來,周韻忙道:“二師兄,聽說大師兄一到帝都便做了太醫院的禦醫,我與師兄們才到帝都,雖不是第一次,可這禦史府并不是誰想進便能進的。還望二師兄帶我們去呢!”
“是啊是啊,分別許久,我還真有點想念大師兄。”徐澤也站出來打圓場,雲承不明所以,忙要開口說話,被一旁的三師兄生生的掐了一把大腿。
畫骨呆呆的仰着頭看着一臉嚴肅的二哥,有些膽怯,伸手撫上二哥微皺的眉,道:“二哥啊,會長皺紋的,長皺紋就變老了,會不好看的。”
也許是顧着畫骨,龍淩溯的臉變得很快,瞬間就換上了清淺的笑顏。徐澤沒有站穩,一下子歪到了五師弟的懷裏,二師兄的臉和小師妹的臉一樣,善變的要命。
只有周韻神色如常,只是很不解。這麽些年在冥山,小師妹與二師兄互動最多,二師兄将小師妹寵到了天上,若是小師妹說要天上的月亮,只怕二師兄也會不擇手段的為小師妹摘下來。
小師妹連師父的話都不太聽,可是獨獨會聽二師兄的話,對大師兄只有敬畏。山中不論是師娘還是三師兄都能看得出小師妹喜歡的是二師兄,二師兄愛的是小師妹,為何小師妹會執意要嫁給大師兄呢?更不解的是二師兄怎麽舍得将小師妹讓給大師兄?
師兄弟幾人在明王府胡鬧了一陣便跟着二師兄去了簫禦史府,畫骨身子不太好,龍淩溯沒有讓她跟着,只囑咐芳姣好好的照顧畫骨。畫骨雖不滿,可是顧着二哥這兩日心情不好自然是不敢嚷着要跟着。
即便她再沒心沒肺,也不可能不知道二哥為何會心情郁結。
大師兄武功好,醫術也好,藏在她身上的藏寶圖這世上的人有誰不在窺探?二哥身為皇嗣,本就在水火之中,在衆皇子面前說要嫁給大師兄無疑是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大師兄。因她知道大師兄可以應付,二哥太苦,她不願再增加他的負擔。
躺在床上看着芙蓉帳頂,深深稻了一口氣,昭帝昨日沒有立即指婚便表示他不會将自己指給大師兄。也甚幸的是昨日幸虧沒有說自己喜歡的是二哥,若不然從今往後二哥只怕是永無寧日。
藏寶圖……也許只有冥山的師兄、師姐才不會宵想,錢財、權勢對他們來說并不是那麽重要。
如今最要緊的是查出當年傷害母親與青苗的兇手,若是能報仇自是最好,若是報不了仇也好知道究竟是誰要置她與死地。
晚間只有二哥一個人回來,畫骨不解,只是用眼瞅着他,龍淩溯笑道:“下午從禦史府出來,三師弟說要帶五師弟去見見世面,禦史大人夫婦對四師妹很是歡喜,被留在禦史府住下了。”
“二哥,昨日之事請不要生氣。父皇不會将我指婚給大師兄的,這我早知。因我身上有藏寶圖,所以我的夫君只能在皇嗣中選擇,對大師兄畫骨是有仰慕,可單單只是仰慕。”畫骨有些怯怯的上前拽住龍淩溯的衣袖,一雙眼眨巴眨巴的看着他,“更何況四師姐喜歡大師兄,四師姐待我那般好,我怎能生生的拆散四師姐和大師兄?”
龍淩溯神色大變,畫骨是他親手帶大的,什麽性情他還能不知?平日裏畫骨大大咧咧,哪裏有什麽小心思,而今這番話絕不像是往日的畫骨所能說出來的。
他寧願面對沒心沒肺,調皮搗蛋的小師妹也不願面對過早成熟的畫骨,這麽些年他生活在權勢中,為的不就是保全畫骨的純真麽?
“畫骨,這些話都是誰教你說的?”
“沒……沒有……”畫骨被吓愣了,不由的有些懵。
“在太子府,大師兄究竟對你做了什麽?”龍淩溯一個上前将畫骨的手腕握在掌心,緊緊的逼視着她。
轉念一想,大概是二哥接受不了她現在深沉的模樣,以為她是冒充的麽?
“二哥,畫骨可是貨真價實的,不信你撕撕我的臉,看看是不是人皮面具?”畫骨嬉笑着拽着二哥的手就往自己的臉上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