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錦兮公主身體抱恙,已陷入昏迷,太醫皆束手無策,查不出畫骨究竟是怎麽了。消息被封鎖了幾日,夜間龍淩溯夜探東宮,夕苑已經忙亂了,到處都是人。躲在暗處的龍淩溯并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可是見所有的人都朝着畫骨居住的屋子,心裏便知不好了。
可是二皇子黨與太子黨水火不容,若是這般的進去,後果他早已預料。只是那裏面是他的畫骨啊,他怎麽忍心将她一個人放在那裏?
找到了芳姣問清狀況,不管不顧的沖了進去。不顧太子府下人詫異的神色,将坐在床沿上陪着畫骨但子拽了起來,一拳便揮了過去。太子被打懵了,側着臉頓了許久,周圍的侍婢們都吓得噤若寒蟬。
“我将畫骨交給皇兄之時便懇請皇兄善待畫骨,如今畫骨為何無聲無息瞪在這裏?”當看到慘白着臉躺在床上的畫骨,龍淩溯的淡然早已不見,剩下的便是滿心的恐懼與憤怒。
“龍淩溯你反了!竟夜襲東宮,行刺孤!”龍邦彥的反應也不慢,忙吼着,“來人,将刺客抓下去,擇日審問!”
霎時間近衛都手執着劍沖了進來,侍婢們忙往角落中退,生怕連累了自己。
“本王看誰敢!”龍淩溯冷了聲音道,那些蠢蠢欲動的近衛倒是被這個溫文爾雅的明王喝住了,一時間倒也不敢上前,只是巴巴的看着自家的主子。
“皇兄難道真的以為今夜只有我一人來此?父皇對畫骨的寵愛這天下誰人不知?若是畫骨在東宮有個三長兩短,皇兄認為父皇會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更何況畫骨身上還有父皇想要的東西,在這件東西沒有得到之前,沒有人能夠動畫骨一根手指頭。”
太子權衡利弊,黑着臉看着龍淩溯問:“你想做什麽?”
“帶畫骨離開,方才臣看了畫骨的面色,是中毒之象。此毒唯師父可解,讓臣帶走畫骨,若不然畫骨只有一死。”
一聽要帶走畫骨,太子的神色變了幾變,卻又想不出什麽理由将畫骨留下。自錦兮昏迷已有三日,太醫院但醫大部分都已經被拽來,沒有一個人能說得清錦兮公主中的是何種毒藥,更別提救醒她。
對外隐瞞了三日,不過是想就醒她,讓她繼續留在東宮。只可惜……終究還是留不住她。
見太子憚度有些緩和,龍淩溯忙上前将床上的畫骨抱了起來,畫骨毫無知覺的歪在龍淩溯的懷中,往日靈動的雙眼此時正緊緊的閉着,似乎很累,怎麽也不願醒過來。
“多久……多久能醒來?”在自家的弟弟抱着錦兮路過自己身邊之時,太子艱澀的問。
“不知,應該是烈性毒藥,只怕拖久了對她有性命之憂。”龍淩溯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倒也讓太子不由的擔憂起來。
按說畫骨就是龍淩溯的命,龍淩溯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他說嚴重必定是嚴重的。
龍淩溯抱着畫骨,身後跟着芳姣很順利的就離開了太子府,太子也沒有加以為難。人可以等病好了再娶,藏寶圖也不在乎一時半會,可怕就怕在龍淩溯與畫骨素來親近,只怕藏寶圖已經落入二皇子黨手中。
可聽蕭衍之意,這藏寶圖數十年來并不曾聽畫骨提起,也不曾見龍淩溯問過,可否想成其實藏寶圖還在畫骨的身上呢?
回到明王府,将畫骨安置在床上,芳姣忙上前照顧。龍淩溯替畫骨把了脈,起身在櫃子裏翻騰,畫骨住進來之時塞了許多的瓶瓶罐罐進來,若想找到解藥可頗費了些時間。
将解藥混着水喂畫骨吃下,一炷香後畫骨緩緩醒來,見到坐在床沿的人是二哥的時候,突的就笑了。手從錦被中掙脫出來,拽着二哥的衣袖,有些虛弱的聲音響起:“二哥,終于見到你了,真好!”
芳姣一見自家的主子醒了,忙自告奮勇的要去廚房端湯水,龍淩溯也沒來得及搭理她,芳姣很懂眼色的離開了。
“畫骨,你怎麽……怎麽對自己下了手?”龍淩溯抖着手撫上畫骨的臉,就連聲音也是的,不知是吓的還是怒的。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的恐懼,當年差一點失去她的恐懼,這麽些年從未消退過。他不敢想象若是失去畫骨,他會怎樣的瘋魔。
“二哥,沒事的,畫骨專事毒藥,有什麽能毒死我的?”畫骨慘白着臉笑着安慰龍淩溯,手還不住的拽着他的衣袖。在這個世上她只剩下這麽一個親人了,哪裏還敢吓唬她的二哥?
“畫骨,答應二哥,永遠不要對自己下手。無論發生什麽事,都不要将自己置于不利的低位,好不好?”控制不住的,額抵在畫骨的額上,強制性的要畫骨答允他的要求。
畫骨伸手抱住俯下來的龍淩溯,似許諾,“二哥不怕,畫骨以後再也不會這般了。”
第二日一早龍淩溯就進了宮,将畫骨的狀況與昭帝說了一遍,自是将太子隐瞞之時與自己強闖東宮略去了。太子到時,龍淩溯早就說完了,既替太子遮掩了,也替自己開脫了。
事關畫骨性命,太子也不敢随意亂說。聽說畫骨病了,昭帝可急得不得了,這不,下了早朝就跟着二兒子去了明王府。太子等衆多皇子見老爹都去看那個民間公主了,能不跟着拍拍馬屁麽?
龍淩溯帶着父親和衆兄弟回府之時一直很忐忑,以自己對畫骨的了解,醒來之後自是不肯在床上躺着的,若是被父親知道畫骨還活蹦亂跳的,指不定又要講畫骨送到東宮培養感情。
龍淩溯偷偷的揉着太陽,心中不住的祈求着:小祖宗,求你了,今日你就安分瞪在床上吧!
神靈絕對是聽到了二皇子的祈求,此時的畫骨正頹敗的趴在床上,恨恨的想:早知道就讓大師兄試毒了,一時頭腦發熱的在自己身上試毒,若是這解藥有什麽副作用,自己刻怎麽辦呦!
枯木之毒是畫骨前些日子閑來無事研制的,解藥也才做出來沒有多久,大概是毒素太烈,整個人如同虛脫了一般。
咦,這難道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你道畫骨會安分瞪在床上等着昭帝來找茬?那便錯了,在床上昏迷了三日的畫骨早已躺不住了,一早便吵着、嚷着要起身,硬是被芳姣摁在床上,沒有讓畫骨如願。
見芳姣不讓自己起身,畫骨倒也安分了,吵鬧過後只覺得無盡的疲倦。想來定是毒藥的毒性太烈,且解藥也不算是盡善盡美,況且毒素在體內擴散了三日,不死也算是去了半條命。能在一炷香時間醒來,不定是龍淩溯給神靈燒了多少的香,若是今日就能下床蹦跶……這個世界真的是崩壞了。
芳姣進來說聖上來看望公主之時,畫骨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慘白了,如今自己落得這般都是這個老色胚害的,現在他還想來看看自己斷沒斷氣不成?
死命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硬是擠出幾滴淚來,扯着帶着濃重鼻音的嗓子可憐巴巴的看着芳姣說:“芳姣姐姐,畫骨這身子骨是不中用了,若是畫骨有個什麽三長兩短,請告訴二哥,讓二哥送我回冥山。”
“胡說!”剛走到門外的昭帝聽到屋內傳出畫骨可憐兮兮的聲音,頓時有些個不高興,也不要人通知裏面的畫骨一聲自顧自的進去了,龍淩溯本想阻止父親,可惜沒敢出聲,只命所有的內侍在門外候着,就帶着衆多的兄弟也跟着進去了。
畫骨一聽昭帝的聲音忙一把扯過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裹得圓滾滾的,還一邊拽着芳姣的衣袖,一邊流着鼻涕眼淚。
“堂堂的錦兮公主,怎麽就說出了這般的喪氣話?”昭帝原本是有些生氣的,但看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畫骨,什麽氣也生不起來了,只餘下滿心的憐惜。
芳姣忙俯身行禮,畫骨翹着頭看到昭帝進來,佯裝掙紮了幾下,又頹敗的倒回床上,芳姣忙上前扶着。畫骨靠在芳姣的懷中,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倚在芳姣的身上,頗為虛弱的道:“兒臣給父皇請安……咳咳咳,只是兒臣如今這般是跪不下去的了,還請父皇恕罪。”
昭帝忙坐到床沿上,一手拉着畫骨,一手撫上畫骨的臉,特雄的道:“小丫頭啊,才幾日沒見你就病成這樣了?是太子薄待你了?”
太子站在一旁不由的有些讪讪的,畫骨瞥了一眼太子,看但子心裏有些不安。畫骨歪着頭又佯裝死命的咳了幾聲,昭帝傾身上前不住的為畫骨拍着後背,就差沒将畫骨整個人都抱進懷中了。
畫骨尴尬的推開昭帝,恨不能咬了自己的舌頭,方才裝什麽裝,又讓老色胚趁機吃了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