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章節
前,他重重打自己兩下頭,心裏又恨又惱。
劉紅夫回到府裏與韓光還是相敬如賓,韓光新買的幾個侍女她也看了,還讓人去賞了東西,她樂意韓光多找些女人,自己心裏反而也好受一點。
郭聖通也覺得對不起韓光,畢竟不對的是自己的女兒。向劉秀為韓光請官,封驸馬都尉。
下了朝,劉莊特地向韓光道喜,韓光只有苦說不出,讓劉莊借一步說話,找了一個亭子坐着将最近的事都一一與劉莊說了,劉莊聽了拍案而起,“這你也就忍了嗎?”
韓光兩手一攤,無可奈何。
“這個耿恭實在可恨,引誘公主罪大惡極。”劉莊不能怪妹妹就只能把氣都撒在耿恭身上了,“這事還有誰知道?”
韓光指了指自己和他,“只有殿下和臣,還有太後。”
“父皇也不知了?”
“她若決意改嫁,太後自然也會向陛下開口了。我也找了兩個侍妾,大家各自撒手吧,這事本就是因我而起,她那時還小糊裏糊塗嫁給我,也是我錯了。”
劉莊恨鐵不成鋼道,“錯什麽錯,她是一個嫁了人的女子,出嫁從夫啊?”
韓光失笑道:“她是公主,只有夫從她的,還讓她從我嗎?
劉莊也說不得什麽了。
韓光也就回去了,一路上有一輛馬車同路而行,在自己府門口也停下來了。韓光下了車,見那車上的人也下來了,那人向他施禮,“不才耿恭,見過大人。”
韓光心裏陡增一股怒氣,盯着他的臉,果然清俊過人,目若星辰,強忍着氣回說:“耿公子,是要搬入府了嗎?”
耿恭被羞得滿面通紅,慚愧得無言以對,只低着頭沒能回一句話。
韓光喊了身邊的小厮,“去,報公主說耿公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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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紅夫吃了一驚,耿恭怎麽會找到這裏呢,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也不知道他心中如何想?但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多考慮,只得出門來了,見韓光與耿恭兩人都在,她心中也有點慌。
上前勉強擠出一個笑來對耿恭說:“你怎麽來了?”
“殿下。”耿恭當即就要跪,劉紅夫一把扯住他,“有話我們出去說。”
拉着耿恭随便找了個茶樓坐了。
劉紅夫看着他的神色,揣度不出他此刻的想法,小心翼翼地開口問:“你怎麽知道我家?”
耿恭正色回說:“前日在門口伯父無意瞥見了公主,小的才知道連日來是罪該萬死了,今日是想向公主和驸馬賠罪的。”
劉紅夫聽了他一番話,如同兜頭給人潑了一盆涼水,面色漸漸也凝重了,“對不起,這件事我會解決的,并不關你的事,父皇和母親會為我們做主的。”
耿恭輕笑道:“殿下,真是言重了,我是個什麽人呢,也配為這些事鬧到陛下面前?那真是萬劫不複,枉生為人了。”
劉紅夫淚水逼上眼簾,耿恭的話就像刀子一樣紮在她的心裏,自己才是萬劫不複,枉生為人的那個吧。
耿恭拿了一塊巾子遞給她,劉紅夫沒有接,耿恭只得替她擦了擦臉,“殿下,小的惶恐。”
劉紅夫抓住他的手腕,“耿恭,如果我就要嫁你呢?”
“我已經讓伯父替我定親了,是汝陽周家的女兒,我不日要回扶風老家去完婚了。”
劉紅夫松了手,苦笑了兩聲,怔怔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她只覺得心如刀絞,剛擦幹的淚水又不自覺得流出來,她胡亂得擦了兩把。旁邊有人叫了姬女唱曲,悠揚婉轉,緩歌輕吐,是時下最流行的曲子陌上桑。
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
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
羅敷喜蠶桑,采桑城南隅。
青絲為籠系,桂枝為籠鈎。
頭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
缃绮為下裙,紫绮為上襦。
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
少年見羅敷,脫帽着帩頭。
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
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使君從南來,五馬立踟蹰。
使君遣吏往,問是誰家姝?
“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羅敷年幾何?”
“二十尚不足,十五頗有餘”。
使君謝羅敷:“寧可共載不?”
羅敷前置詞:“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
聽到這裏劉紅夫的淚水無法再忍決堤似的流出來,耿恭的眼圈也不由發紅了,兩人對案而坐,劉紅夫抓住他的衣衿,“你我從此陌路了嗎?”
“紅夫。”耿恭扯回衣衿,“你我只是一場夢罷了!”
真是一場春光乍洩的美夢啊,“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劉紅夫念着這句又哭又笑,心中苦澀至極。細想初見時游湖泛舟也聽了一首曲子,“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現在想來也是天意弄人了,她端起桌上的水杯,“我祝公子前程似錦,持節雲中,建業封侯。”
耿恭不忍再看她,低着頭接過杯子一飲而盡,“殿下,長樂無極。”
洛陽街市人來人往,劉紅夫失魂落魄地随着人流信腳走着,不知不覺還是走到了北宮門前,劉延也從哥哥處回來,叫她,“姐姐,姐姐。”
她緩過神看見弟弟,“你往哪裏去了?”說完就一頭栽倒在宮門口,衆人手忙腳亂地将她擡進去,郭聖通焦急的不得了,讓人去請醫官。
醫官過來把了脈,施了針,說是氣急攻心,沒有大礙,醒來緩緩就沒事了。
郭聖通知道女兒的心事,自責道,“都是我不好,既答應了她,就還早些順了她的心意,等她醒過來我就去與陛下開口說此事。”
過了一會兒劉紅夫果然醒了,見母親和弟弟都一臉關切的在身邊,只撲在郭聖通懷裏哭,哭的郭聖通心都亂了,“怎麽了,這是怎麽了嗎?可是為了改嫁的事,若是為此你收拾收拾我現在就去和你父皇說。”
劉紅夫擡起頭,“不,母親,是女兒的錯,我不要嫁耿恭了,不嫁他了。”
郭聖通不明所以,“怎麽又如此說呢?”
劉紅夫忍痛道,“母親,他是個好人,比宋弘還好的人!”
皇後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
劉延聽了奇怪,“姐姐改嫁誰啊?韓姐夫他怎麽了,你要改嫁?”
郭聖通喝道:“胡說什麽?聽風就是雨的,你姐姐不過說些氣話,你下去吧。”
劉延沒敢再問,胡亂行了一禮,氣沖沖的走了。出了門讓人備車,往館陶公主府找韓光去。一股腦将聽來話從頭到尾同韓光說了,“姐夫,好好的我姐姐改嫁什麽人?”
韓光聽了這個消息,心下不知不該為自己慶幸還是為紅夫傷心,聽到劉延這麽問,只得随便扯道:“是我不好,尋了幾個侍妾,惹你姐姐生氣,只是賭氣的話,我過幾日就去北宮接她回來,向她賠不是。”
劉延一向同韓光這個姐夫關系還不錯,勸道:“你也該順着姐姐的心意,侍妾之流早早打發了,我姐姐一向驕矜,說得出做得到。”
韓光連連點頭稱是,“紅夫她一向很好,是我的不是。”
劉延走後,郭聖通細細問了女兒前因後果,劉紅夫說:“他是個好人,我不能毀了他。”
郭聖通聽完女兒這一番際遇,只覺得無限的悲辛,心緒不寧。當年的長安,到底是怎麽錯的?她到今日都不知,為什麽耿弇沒來找她?如果真的來找了她,還會有今日勇冠全軍,功過韓信的好畤侯嗎?還是依舊公子佳人,少年看花雙鬓綠,走馬章臺弦管逐的平淡一生?
建武二十六年,郭主重病,郭聖通和劉秀,郭況,樊鴻寶都在塌前。劉中禮和劉紅夫跟兄弟們在外室守候,郭主掙紮着讓玉雙扶她起來,下了塌拜倒在劉秀面前,“多承陛下之恩。”
劉秀也相對拜倒,“有愧母親所托。”
郭主抓住郭聖通的手,“母親和舅舅不是想害你的,好孩子,以後就剩你和況兒了。你不要怨文叔,這千錯萬錯都是我與哥哥的錯,若不是天下大亂,漢家傾覆,又怎麽會這樣呢。”
郭聖通泣不成聲,“沒有什麽錯的,母親。真的沒有什麽錯的,要是沒有文叔我們一家還不知道在那裏呢?如今兒女成行,滿門王侯,人生還該有什麽不滿足嗎?”
郭主苦笑,別人不知道女兒,她還不知道嗎?人生富貴何所望?
只叫劉中禮和窦固進來,看着這一對佳兒佳婦,她臉上才有些欣慰的笑容,囑咐說:“中禮,你平日要多謙讓些,人生百年哪有那麽多過不去的事?”
劉中禮和窦固兩個都一一答應,郭主沒有什麽話囑咐了,只拉這郭聖通的手不肯放,“我們都是要回河北去的,孩子們大了也各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