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是怎麽了?難道不高興嗎?”
郭聖通望着眼前的劉秀,眼裏不自覺就滴下淚來,“我怕!”
劉秀一把摟了她在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聽着窗外的風聲嗚咽“好通兒,這天下沒有任何好怕的了。”
“我想母親,想弟弟,也想你,見不到你們我就怕。”
“以後我們都會在的。”
六月,劉秀在河北稿城千秋亭即皇帝位,國號為漢,改元建武。
郭聖通遠遠在站在山上看着前方登基儀式,鼓樂驟起山嶺俱震,腹中的孩兒突然踢了她一腳,郭聖通吓了一跳,玉團扶住她,“山上風大,我們還是回去吧,陛下行完禮也會回來的。”
郭聖通摸着凸起的腹部,迷茫地看着四周青山綠樹郁郁蔥蔥好不繁茂就像劉秀接下來的人生一樣。而她遠沒有這麽繁茂,孕期的她虛弱了不少,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在延續還是在消耗。
劉秀縱然再關心她,也有宏圖偉業,再說孕期喜怒心态不比往常,身困體乏行動不便,郭聖通沒有往常那般豐韻的姿容,可人的性兒,鎮日裏黃黃的臉兒,悶悶的眉眼兒。
“咱們回去吧。”郭聖通被眼前的山河蔥嶺,耳邊的鐘鼓禮樂壓得喘不過氣來。
劉秀行完大禮,匆匆換了冕服,郭聖通躺在廊下,黃昏的光暈暈染在她臉上透出光來,劉秀随手拿了一旁的蒲扇,輕輕朝她臉上搧了幾下,要是往日郭聖通回過頭來定然是嫣然一笑,嬌嗔多情。
然而現在她只是慢慢回了頭,“回來了?”劉秀點了點頭,坐在了旁邊。
郭聖通突然想到什麽,撐起身站到了劉秀的面前,“陛下。”
劉秀握住她的雙手緊緊摁在胸前,望着她久久才嗯了一聲,算是答應了,郭聖通最終是忍不住笑了,“陛下,陛下……”
劉秀“嗯”的都來不及答應,郭聖通笑倒在他懷裏,劉秀捧着她的臉說:“我們回洛陽去,所有的人以後都會在洛陽,孩子會在洛陽宮裏出生,通兒也再也不用陪我東奔西走了,今時不同往日了。”
郭聖通點點頭,回到洛陽有母親和弟弟,她也就不怕什麽今時不同往日之類的了,想起腹中的胎兒,她的确還是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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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就傳來了一份捷報,鄧禹大敗王匡平定河東,劉秀大喜派侍者持節拜鄧禹為大司徒,封鄼侯。這等喜訊更加快了他們回洛陽的腳步,好山好水雖然郭聖通身懷六甲,但是賞心樂事也不覺舟車勞頓。
後事如何?
自從郭聖通當日去後,郭主郭況一直懸心擔憂,後來劉秀稱帝和郭聖通有孕的消息一齊傳回來,郭況當即轉憂為喜,姐夫稱帝姐姐有孕這還不是天大的喜事!
可看到母親還是愁容不展,不解道:“母親如今還有什麽不放心,陛下與姐姐不是都好呢?”
郭主望了兒子一眼,無奈道:“你小兒家哪裏知道女兒家有孕的艱難,我又怎麽能放得下心。”
郭況一臉茫然,他雖是小兒家也不是沒有聽聞,問道:“母親莫不是擔憂姐姐生産兇險?”
郭主坐在案邊,思慮甚深。旁邊錦成拉了郭況一下:“公子年輕,不知女兒家有孕時各種苦楚,豈止生産時的兇險,食不知味,寝不安眠,坐立不安。”
郭況看着母親,勸道:“姐姐不日回來時,我們一定好生照料,絕不讓姐姐受苦的,母親不要過于擔心,我們王侯人家總是要醫有醫,要食有食,如何還怕什麽呢。”
過了兩日就有人傳報劉秀明日就要回城了,郭況和群臣一大早就在城門外侯駕。
去之前,郭主對他再三囑咐:“見了你姐姐快快接她回宮來,不要管旁的。”
今時不同往日,迎駕禮儀繁冗不堪,劉秀也明白郭況的心思,趁着大家跪禮還不曾起的空兒,與他遞了個眼色,示意他起身往後去。
郭況如何不會意,趕緊起身去尋郭聖通了,原想着姐姐必是苦了瘦了,卻不想郭聖通看着竟圓潤了不少,面色白的有些不大自然,郭況強忍淚意,上前拉了她的手,“姐姐。”
郭聖通覺得多日不見弟弟長大了很多,看着更穩重了“你和母親可好?”
“我們都很好,母親特意吩咐讓我快快接你進宮去,不要在外多等候,姐姐你不知道母親她日日擔憂就怕姐姐你多受一點苦。”
玉團聽到這裏,道:“這受的苦,不消說,也說不盡。”言畢,忍不住淚往下抛。
郭況急道:“有何事你只管同我說!”
郭聖通看了玉團一眼,“沒得事,天熱,回宮見母親去吧。”
郭況本想騎馬,但念着坐車的姐姐便親自同郭聖通駕車回去了
到宮門口,錦成早已等在裏了,命宮人上前替郭聖通執傘,行了禮,:“姑娘一路風塵,如今總算到家了。”
“母親可好?”
“翁主安康,早晚只是牽挂姑娘。”
郭主在內殿見了郭聖通回來,一顆心才放下了,上上下下将她看了幾遍,“不曾有事平常回來就好,只怨我把你生了女兒身,廚下備了飯,你先用些。過後叫醫官來看看,初次受孕一定要小心。”
郭聖通笑道:“母親休要多心,我哪裏有什麽?”說完,還特意轉了個圈,“母親看我胖了沒有?弟弟說我胖了不少呢!”
“哪裏是胖了?”郭主望着女兒的臉,心疼道:“只是孕期虛浮了,實胖些才好。”
宮人奉茶奉水,左右擺飯捧湯,都是往日在家愛吃的那幾個菜式,郭主還特意囑咐了口味重些。
用完飯又有醫官來請脈,“怎麽樣?”郭主關切道。
“翁主放心,不過體內虛燥些,想是天熱夫人心裏有些煩緒,多用些潤燥
的湯水就行了。”
郭況急道:“主要是姐姐的胎兒如何?”
“平安的很,小公子盡管放心。”
聽到這裏大家才都松了一口氣,郭主命人賞了醫官。
郭聖通去洗了個澡,換了衣服歪在塌上與郭主說話,說着說着便犯了困,郭主囑咐玉團留心侍奉,剛出殿門迎面望見劉秀回宮來了,郭主不敢大意,跪拜在地行了君臣大禮。
劉秀親自上前扶起,“翁主無需多禮,子侄輩如何受禮。”
“陛下乃漢家君父,何禮受不得,老身雖是女眷,仍喜我劉氏社稷有托,江山得複,正是該行禮的時候。”
劉秀一向敬重郭主,“翁主不必客氣,就按宗室論您也是長輩,如今國家新立哪裏就生分起來呢?”
“陛下,前朝新立,不知後宮可有何打算?”郭主連日來擔心只有兩件事,一件是女兒生産,一件是女兒的終身,此時見了劉秀才難免有此一問,永巷深宮從今後哪裏還有夫婦可言?
劉秀看着郭主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想到了自己的姐妹們流離失所,想到了兄長的慘死家破人亡,想到了陰家所獻的脫身之計,想到了陰麗華。
正是在河北最倉惶的日子,劉植又獻了聯姻之計,同樣是計,郭主和郭家卻情真意切,愛女之情半子之意。從詩書田園到兵戈四起,是這一場聯姻讓他體會到了富貴溫柔鄉,讓他從沙場回到了人間,他鄭重道:“翁主放心,不管後事如何,朕一定保通兒終身有靠。”
“甚好。”郭主欣慰道。
內殿,玉團見劉秀來了,行了禮就退下了,郭聖通睡得正沉。劉秀連日來也累得很了,和衣就在她側邊睡下了。
劉彊出生
郭聖通睡夢裏被熱醒了,睡眼惺忪不耐煩想叫人來打扇,一擡眼原來劉秀就在身邊,“怎麽了?”劉秀溫言問道。
“怪道熱呢,陛下哪裏不好睡?到這裏來擠。”
劉秀也不理她的抱怨,徑自去取了一把蒲扇來替她扇風,“你倒是叫我去哪裏睡呢?”
郭聖通看着他只是笑,心裏也很高興,靠在他身上道,“文叔還是很好呢。”
劉秀聽到這個“還”字,“怎麽叫還是,人還會變麽?還變不好?”
“怎麽不會變呢,現如今文叔都已變了三遭了。”郭聖通煞有其事地豎起三個指頭在劉秀眼前晃了晃,“先是将軍,再是蕭王,如今已是陛下了,這不是變麽?”
劉秀看着她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心裏有些愧疚感,點了點頭,“如此說來的确是變了,只是我變了,通兒還沒變呢,如今關中戰事吃緊,你又懷有身孕,本來是想和你商量的……”劉秀有些說不下去了。
郭聖通拉了他另一只手放在肚子上,“我不是變成孕婦了嗎?”
劉秀上前抱住了她,“好通兒,我想先封你和麗華為貴人,過段日子再把姊妹們接來,我們一家人還沒有見過呢。”
“一家人?”郭聖通對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