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群腳下滾來滾去,耿弇推開人群喊道,“夫人,不要笛子了。”
喧鬧的街市,路人的腳步,滾動的竹笛,郭聖通聽不見耿弇在叫她,城門口人頭簇動,紛紛散了兩邊,郭聖通只望見地上的那管笛子追過去,耿弇被四散的人群擋在對面,情急之下只能大喊一聲“夫人!”
依稀章臺柳
劉秀回到營裏不見耿弇,一群人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劉秀覺得奇怪目光最終鎖在吳漢身上,“我看你有點不對啊?”
“我”吳漢張嘴就噎住了,“我昨天掉溝裏了。”
朱祐“噗嗤”一聲沒忍住,劉秀看着他們這幅樣子莫名其妙,轉了頭嘆了口氣,吳漢心裏虛,一掀袍子就跪了,“蕭王,我們得不到你消息,軍中慌了我們想着南陽大公子在
吳漢正說着,帳外一個女聲,“蕭王。”
劉秀一愣,“誰啊?”
吳漢苦了臉,回道“是玉團姑娘。”
劉秀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吳漢沒法接話,只得對門外叫玉團進來。
劉秀看了進來的果真是玉團,張口“通兒呢?可是河內出事了不曾?”
看着吳漢低頭跪在那裏,玉團斟酌了一番,耿純望着她,“姑娘,吳将軍是一時大意了,不敢真的為難夫人。”
“玉團,你只大膽說來,哪個為難夫人?”劉秀的聲音壓着怒氣特別的沉。
“夫人在河內收到殿下失蹤的消息,又不知真假只得連夜帶婢子來了,一心想要找到殿下就自己騎馬走了。”玉團一番話說的簡之又簡,漏洞百出,劉秀看了一眼跪在堂下的吳漢,嘆了聲氣,“知道你們也不容易,如此情形找不找人和接不接人一樣重要,通兒自然只為我想。”
“不是的,殿下安危自然第一,只是……”吳漢心下慚愧又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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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擺了擺手,“無妨如今只是虛驚一場,将軍大計為上。”
吳漢聽到這裏又擡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玉團,玉團冷着一張臉很有郭聖通的那股清氣,只是郭聖通比她卻柔和多了,吳漢感激她将自己怠慢的那些言行都一字未提,“末将這裏給夫人和姑娘陪罪了。”吳漢當真向玉團雙手做了個揖,玉團瞟了他一眼,淡淡道“罷了。”
劉秀面色卻陰陰的,指着帳外道“這周圍是什麽地方,散兵游寇的她一個女流如何了得,便是路崎岖些也難免摔着。”
耿純趕緊又勸道“殿下放心,後腳伯昭就回來了,跟着夫人去的,夫人她雖是女流倒也不是尋常閨門弱質,為了殿下一路從邯鄲官道馳馬來的。”
劉秀聽了暗想自己還不知通兒曉騎術呢,有耿弇跟着倒放了幾分心,想着軍情大事,一邊下令派人周圍去找,自己還是帶兵馳往範陽,一路上荒蕪山道,漫地野草同是春天,景色也忒傷心煩悶了些,自己領頭打馬就急,也不知急什麽心裏莫名的壓着一股火,因為壓着就成了愁。
進了範陽城馬蹄踏飛塵埃,人來人往他也來不及收缰,此時一個女子低身在路中,他急勒馬頭,馬蹄揚起生生側了個方向,他也被掀下馬去,幸虧素日裏伸手敏捷才穩穩站定,手裏的缰繩在他手心勒出一道印,劉秀拍了拍馬頭,上前去問那姑娘“你沒事吧?”
郭聖通也是驚住了,此時見馬沒有踩下來,心下緩了口氣,撩發擡頭,“沒事。”
劉秀簡直不敢相信直瞅着她,郭聖通瞬間綻出一個笑來,“文叔,你無事吧?”
劉秀這才确信是她,按着她的肩好好看了一番,兩人眼裏竟都帶出些淚光,還是郭聖通先打了他一拳,“好好的如何下落不明了?”眨眼淚就落下來,“沒有事吧?”
劉秀情不自禁癡笑了幾聲,看她方才被馬揚的一臉的灰和着淚水,她又哭又笑的撅着嘴有點生氣的樣子,但水靈靈一雙眸子又那麽高興地望着自己,劉秀伸手替她擦臉,“還問我有事沒事呢?你看看你自己一臉的灰,沾了一頭的柳絮,這一身什麽粗布衣服啊?你沒事才好!”
“本沒事也被你吓出事了,不只是我,連況兒在邯鄲都擔驚受怕。”
劉秀牽起她一只手,“通兒也把我吓得不輕”劉秀握着她的手覺得不對,低頭一看笑了,原來郭聖通左手拿着包糖,“通兒愛吃糖?”
郭聖通搖搖頭,“沒有,就是今天特別想吃。”
劉秀點點頭,“當時在信陽累夫人受不少苦,如今範陽是大城不下邯鄲,想吃什麽便吃什麽。”劉秀想牽她上馬,郭聖通不願,“可不想騎馬了,渾身骨頭都疼。”
“行,那我陪夫人走走。”
耿弇遠遠地在路邊,劉秀擡頭尋到他,招手讓他過來,耿弇剛要行禮,劉秀一把托住他手腕,“大街上不必了,伯昭能護着通兒是大功。”
耿弇慚愧,“方才不就差點大禍了嗎?還是殿下護的夫人。”
此時,吳漢馳馬也追上了劉秀,看見了郭聖通耿弇,一顆心總算落了地,“蕭王與夫人無虞乃是大喜。”
劉秀拍了拍他的背,“大家都無虞才好。”
劉秀讓吳漢幫忙牽馬,自己和郭聖通步行,耿弇也道“末将也有馬呢,殿下和夫人先行。”
吳漢同他站在一起舒了口氣,郭聖通與劉秀走了幾十步,郭聖通看看右手的笛子,回頭不動聲色朝着幾十步外耿弇的背影一扔,吳漢正同他并肩說着話,耿弇反身一接一管笛子穩穩在手,一扔一接電光火石不過之間,郭聖通笑着朝他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耿弇看着她回眸側身之間,一時竟有些恍惚郭聖通和劉秀越走越遠了,柳絮滿天,人潮又熱鬧起來,吳漢拍拍他,“夫人朝你擺手什麽意思啊?”
耿弇只看着兩邊的柳樹,依稀竟想起當年長安時章臺的光景,回了吳漢一句“不知道。”把笛子收回袖裏,牽馬去了。
先時擔心劉秀哪裏吃得下去,現在劉秀有驚無險好好在她面前,郭聖通嘴裏還含着糖卻還是忍不住捏着劉秀的臉就一聲聲笑出來,劉秀問“可是傻了不成?”
她只搖頭也不說話,玉團在外間禀告道,“殿下姑娘飯食備好了。”
劉秀稱帝
往日裏一碗飯郭聖通咽半天,今日一口一口一碗飯跟快見了底,劉秀看着她,親自替她盛了碗羹。
郭聖通埋頭喝了一半,“你看我做什麽?”
劉秀輕笑,“不看你看什麽?你快喝吧!”
郭聖通擡袖遮了臉,将一碗羹喝了,擦了擦嘴奇怪道,“我覺得乏得慌?”
劉秀注意到她小臉蒼白的,臉頰一點血色也沒有,忍着心裏感憂,柔聲說:“通兒累了,好好歇歇,我在這裏盡管安心。”
郭聖通望着他抿嘴一笑,“謝蕭王殿下。”
劉秀點了點她的額頭,讓她好好睡,自己起身出去了。
這一覺直到夕陽日落,玉團先就覺得不對,輕手輕腳進了房內,見郭聖通和衣卧在塌上蒼白的臉色,獨獨腮上燒得通紅,“姑娘,姑娘,”玉團輕輕叫了兩聲。
“嗯”郭聖通醒過來,揉了揉眼睛,“怎麽了這是?”
玉團看着郭聖通,憂心忡忡,“姑娘,你是不是病了?”
“替我梳洗下”郭聖通撐起身,的确是頭裏發沉,“睡了一覺怎麽越發沒精神了?”
“病了可耽擱不得,我去請大夫來看看。”玉團轉身就要去叫人。
“慢着,”郭聖通叫住她,“并沒有哪裏不好的,生怕別人不知道我金貴又吵嚷起來。”
玉團為難地立在那裏,終究只咽了一聲氣,“我去替姑娘打盆水來。”
郭聖通點點頭,擺手讓她去,玉團開了門愣住了,劉秀就在門外,玉團心虛地低下頭,“蕭王。”
劉秀吩咐,“去叫大夫來。”
郭聖通在屋裏低了頭,劉秀只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你在想什麽呢?”
郭聖通苦笑了兩下,沒有做聲起身攏了頭發,整了整衣襟,自己捧了杯茶漱了口,大夫已經立在門外求見了。
劉秀是怕她受了勞累,玉團是恐她傷了氣血,兩個看着大夫焦慮的神色倒是更擔心了,大夫按着脈又望了望郭聖通的氣色,“夫人,上月葵水可行?”
郭聖通倒抽了一口冷氣,搖了搖頭。
“那就恭喜蕭王,恭喜夫人了!”
劉秀瞬間明白過來,笑意盈盈,郭聖通只是木木地看着他,心裏也說不清什麽滋味,大夫說,“夫人要好好安養,小的過幾日再來請脈。”
“夫人身體沒什麽其他問題嗎?”劉秀擔心道。
“夫人身體還算康健,只是這幾日勞累,好好休息就行了。”
“你下去吧”郭聖通愁眉不展,揮退了大夫,劉秀湊近問道“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