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節
日她倒真想試試自己騎術怎麽樣?一勒缰繩斜身貼着馬背就沖上了陡坡,抄上面山谷平地過去,玉團騎術不行,急喊道“姑娘,我追不上你!”
郭聖通頭也沒回,“前邊驿站我給你沿途留信。”
手裏的馬鞭下落如雨點,馬踏飛燕嘯風而過,她的父親沒有騙她,那麽她遠方的夫君也一定能有驚無險,只能是這個結局連個萬一都不能有,如果有的話那麽她奮不顧身飛奔而去的是一條死路。
驿站的兵士從來沒看見過女流之家如此馳馬的,郭聖通拿着公文扔在他們面前,“換一匹良馬。”
看着公文上規整的紅印,兵士沒話說了,給她換了馬還特地給她一份幹糧和水袋,她淡淡掃了一眼那小兵,那小兵臉紅了,她說“下位姑娘來這裏,你給她吧,告訴她我什麽時候經過的,給她換馬。”
郭聖通換了匹馬一卷黃塵滾滾逐風而去,落日餘晖,她是在逐日還是在逐命?如果劉秀真的死了,她快或慢又有什麽意義?耳邊風聲呼呼的擦過,四野荒無人煙,她手裏的馬鞭重重的抽在馬背上,想起劉秀曾與自己說過的話,她就是此去收屍也罷,給自己和那遠在南陽的陰麗華一個交代。
中軍營裏吳漢等人坐了一夜,還是沒有任何劉秀所部的消息,大家垂着頭誰不敢先說話,朱祐提議“要不我們回師河內等鄧禹馮異都到齊了再商議?”
“回是一定要回的,商議也是一定要商議的,只是如今有備無患罷了,來人”吳漢一聲命令“去南陽接公子來。”
滿座都不忍唏噓,各自都無能為力,連劉植這等口才此時也無話可說,事實擺在眼前群龍不能無首需要一個主公。
吳漢一個人默默坐到了軍營以外的山坡上,他一夜沒睡睡不着也不敢睡,萬一呢?萬一找到了,萬一出事了?
前面一匹黑馬絕塵而來,吳漢緊張的站了起來,郭聖通此時算的上蓬頭垢面灰頭土臉,吳漢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只是不敢信張望了她身後,确認她一個人馳馬來的,更加是像做夢的樣,先就掐了自己一把,心想,要夢也夢蕭王回來啊!
郭聖通拿起那份急報扔給他,“蕭王人呢?”
吳漢始知不是夢,也不管她怎麽來的,“蕭王如今已八天不見蹤跡,吉兇不知,我已派人去南陽接大公子了。”
郭聖通倒抽一口冷氣,“你們,”正巧看見轅門口的劉植,“将軍!”
劉植近前一看,驚道“夫人怎麽來了?”
“他南陽的侄子都來得,我還來不得嗎?叫人過來,我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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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漢心想女人多事,進了帳裏郭聖通上去坐了将位,将案上的将令軍旗扔給下面的侍衛,“把旗拿下去,不然這位子我不能坐。”
耿純親自上去拿了下來,郭聖通看着帳中諸人,忍了心裏的悲緒,正色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如今既然渺無音信,退一萬步你們備好棺材以防不測,從南陽接來那陰夫人準備扶靈回鄉才是,幾時急得就要跑出去宣告天下蕭王薨了?”
耿純道“夫人所言也是道理,但是臣等也是為軍國計,夫人此言真是陷我們于不義之地。去南陽請大公子也是當務之急,主公回來了再送回去就是了。”
郭聖通頂着一口氣,撐着聲音不抖,“請神容易送神難,我知道将軍們忠義,如今請把派去的人追回來,再等七天還無消息的話再派不遲。”
大家一致低了頭一言不發,吳漢充耳不聞只當她一番耳邊風,空氣似乎凝成了一股牆,郭聖通撐在心口的那股氣漲得她的心隐隐作痛,森森一陣寒意透骨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古道單馬可憐她日夜兼程,世事難如蜀道,人情冷若孤江,劉秀在時尚且拿你當擺設,如今這種情形局面認識你是誰已經是莫大的尊重了。
“你們不去我去,不就是南陽嗎?李轶他們鎮守洛陽兵指河內,誰能插翅飛過河內渡過黃河不成?”
郭聖通起身出門,策馬而去,劉植嘆了聲氣,“這夫人總要追回來吧?不能讓她一個人去啊?”
吳漢沒說話,耿純說“我去追吧!”
吳漢恨道“河內局勢也不穩,我們是不急着接什麽大公子,軍心呢?軍心難定啊!你快去把她拿回來,真要出了事可對不起蕭王。”
耿純表示理解,出營門去牽馬,還沒動身,前方又一匹快馬破風而來,馬上也是一個女子,“難道回來了?”
等馬近前卻是玉團,她勒了缰繩,馬都不曾下,“我家姑娘呢?”
“不知道,自己跑去追人了。”吳漢沒好氣,真想揮手給她砍了,誰敢在營前立馬揚鞭!
“你們?”玉團心知自己返身去追哪裏還找的到人?看了一眼他們,“蕭王如今出什麽事我不知道,我家姑娘可不能出事!”
吳漢輕哼一聲懶得理她,玉團對耿純道“将軍,我且先回真定求殿下去找人了!”
馬蹄踏了一陣煙塵,耿純無奈,“這事兒可不能傳出去,去南陽的人還是追回來吧,為了穩定軍心只說派了去接不就行了,真要一路過去,南陽沒到河北各路人馬都蠢蠢欲動了!”
吳漢閉目“這事不能讓真定王知道,我去追她們回來,這真定的婦人家一個個都是潑天的本事!”
劉植勸道“夫人她本來就是篤定你會去追,才以身做餌,如今快快把使者和夫人都追回來吧,河內被攻這件事我們在這裏做戰還不知道,要是使者到了前方走不了消息洩出去,李轶他們知道此事還不興兵而來?”
吳漢推開耿純自己躍上了馬,“那郭姑娘厲害着呢,從邯鄲跑馬到這裏不是一點事沒有嗎?我且去追那丫頭,不能讓她跑出去瞎說。”
“诶”劉植喊也沒有用,沒有吳漢的命令,他們誰也不好私出軍營,“這裏是戰地,不比邯鄲一路過來的官道,哪有那麽安全。”
吳漢斜馬超過玉團,喝道“你是哪裏教的規矩,跟我回軍營去!”
玉團眼裏認識他吳漢是誰,她一心只想着郭聖通的安危,一夾馬腹反而沖的更快,吳漢眼裏燃起了戾氣,拿起弓箭慢慢瞄準了她,玉團大驚失色,生死之際放開缰繩向後縱身一跳,吳漢還沒開弓卻被她這一撲兩個一齊掉下了馬,滾落斜坡。
剎那間
亂草擦過臉劃出道來,耳邊“沙沙”聲,腦子裏嗡嗡響,玉團伸手想抓住點什麽,卻在滾落中被吳漢擒住臂膀,她一介女流毫無還手之力,想到方才吳漢的箭,她心下知道逃不了了,只是姑娘到底哪裏去了,是被他們抓起來了,還是真的騎馬走了,或者……
吳漢一手抓住了草根,一手擒住了她,玉團問“我家姑娘呢?是不是已經遇害了?”
吳漢把她肩膀一捏,“妖言惑衆!”
玉團更急,掙紮起來,“我家姑娘呢?我家姑娘要是出了事,真定知道了,你死無葬身之地!”
吳漢手一松掐住她脖子,玉團臉變的通紅,呼吸困難她極力的張大嘴,喉嚨裏發出了磁磁的響聲,眼前吳漢的臉卻是平和的,恍惚間她想起了在家時郭昌郭主都在的太平日子,陷入了混沌。
突然,吳漢手裏的草根斷了,兩個人一起下落,斜坡底是一個小湖,冰冷的湖水剎那激醒了玉團,吳漢在水裏無力的亂拍,玉團冷笑,雙腿一蹬,輕輕松松浮出了水面,她貪婪的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爬上了岸。
湖中心吳漢還在無力掙紮,起起伏伏然後波紋散開,水面只留了幾串氣泡,玉團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還很疼,方才他在自己眼前還是個殺伐果決的丈夫。玉團回身跳下湖,水下光影交錯,反正自己想什麽也不清楚,一把兜住他,吳漢死命的抓住玉團,玉團借着水的浮力硬拼了一口氣,胸腔裏有一中脹裂的疼,手臂也酸到了極限力氣用盡兩人就要在一起命沉湖底,玉團腿在水下一劃騰出了水面,她眼前發黑,憑着感覺向岸邊靠去,她覺得腹內劇痛一點力氣也沒有,看着地上的吳漢,她上去在胸口踩了他兩腳,吳漢嗆了幾口水醒過來把肚子的水全吐盡了。
玉團捂着肚子忍着痛還是在笑他,吳漢此時的狼狽真是少有,她兩邊肋骨和肺葉都生疼,吳漢第一次這麽狼狽,落湯雞不說還差點成了死雞,他活這麽大從來都沒有過,戰場上以一擋百尚且無虞,今天栽給丫頭手裏,這真定的女人一個個都是瘋狗一樣的,他心裏雖恨但是一則剛剛上岸體力還沒恢複,二則玉團的确救了自己,剛才他還是要掐死她的人。
吳漢恢複了體力,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