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的倒影,“文叔”她試探地叫了一聲,宮室太大她的聲音空空的,燭影幔帏她一個穿行其中更加寂靜,她森森的有些害怕,“是誰?”
“我回來了”劉秀反手關門,手裏抱着只枕頭,是她親手繡的那只。
郭聖通跑過去靠在他身邊,劉秀問“怎麽了?”
“太空了,我害怕。”
劉秀掀了被子讓她睡裏面,“不是有我在嗎?”
郭聖通捧着他的臉,鄭重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哪裏睡?”
她嘴唇一咬,眉頭微蹙,劉秀失笑,擡手把她手腕握住“在外宮同他們一起,每人睡一間。”
“喔”她乖巧道。
劉秀一手捏住她下巴,“說了多少次了叫你別咬唇別咬唇,咬壞了什麽辦。”
“不會……”她話沒出口,劉秀已輕輕允住了她的唇,絲棉被裏她的身體溫涼的,劉秀的身體滾燙的,滾燙的氣息噴在她耳邊頸後,她激起一層顫栗,貼上了劉秀厚實的胸膛,劉秀索性壓住她,聽她在身下費力的喘吸聲,郭聖通想推開一點可是力氣不夠,劉秀嘭嘭的心跳就在她的手掌裏,劉秀低低地問“通兒可有想我?”
他的心那麽火熱那麽有力,可是又那麽柔軟溫存,她怎麽能不想,閉上眼睛無聲地摟住了他的後背。
封王
夜裏傳來了風吹草木之聲,落葉沙沙劃着石板,這是宮裏不是信陽,殘月如鈎像天被劃破的一個口子,透着寒光凜着殺氣。
“啊!”一個凄厲地女聲劃破寂夜,郭聖通回頭,一群黑衣人圍住了自己,她只能跑不停的往前跑,暗處一支羽箭迎面射來,風聲寒光鋪天蓋地。
掙起來一身的冷汗,她伸手摸了劉秀的身體真實的溫暖的,這才松了一口氣,劉秀眯着眼睛,“通兒怎麽了?”
“沒有”她搖搖頭,重新躺下貼在劉秀身邊,劉秀揉了揉她的額頭,“做了噩夢不要想,睡過去了明天起來就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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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喝水。”
“好”劉秀起身替她去倒水,內帏裏的宮燈全都滅了,燭光從外面透進來朦胧得很,劉秀不小心踢到個什麽水都撒了一半,把杯子遞給她彎身去看地上的東西。
“怎麽了?”
劉秀捧了那塌邊的瓦罐,問道“你帶了這個來?”
郭聖通喝完水把杯子還他,“你忘了,你說在寒露之前一定來接我。”
“可你不是說軍國大事為重嘛!”
“那我說是我說,文叔說是文叔說,自己說的話都得負責不是?”
劉秀聽出她是個要“問罪”的樣子,“好,我知通兒在信陽必定受苦了,是不是?”
想起在信陽的種種,她咬緊牙關,“還好,沒事。”
她雖這樣說,劉秀心裏卻是明白的,剛到時信陽她那麽窘迫,手臂上被蚊子叮的紅包,半夜熱的睡不着覺,飯食難以下咽,自己走後她一個人留在那裏,豈不是更難過,“那為夫先向夫人陪禮,夫人只說要什麽?”
郭聖通指着空瓦罐,“賠我一只紡織娘。”
如今暮春四月的天哪裏有紡織娘,劉秀說“等夏來,我多賠你幾只好不好?”
“不好”郭聖通不答應,“這紡織娘我本來要留給弟弟的,他最喜歡了。”
郭聖通突然有些蠻不講理,劉秀一時摸不着頭緒,郭聖通拉了他的胳膊“算了,算了,我只是逗逗你罷了,還有我想母親和弟弟了。”
劉秀抱了她,開顏道“我知道了,回頭就派人去接,邯鄲王宮太大将來我還要出征,怎麽放心把你一人扔在這裏。”
春夜夢深,宮裏不比外面,天光都透不進來的,劉秀又不曾住過,所以天亮也不知道。
謝躬在外面急團團轉,馮異在柳蔭裏坐着,內宮景色果然不錯,吳漢笑着對鄧禹說“你看這魚,弄兩條燒燒肯定不錯。”
鄧禹扔了點魚食在塘裏,錦鯉瞬間聚成一群,缭亂了一片的水面五彩斑斓。
謝躬說,“将軍還是快去請大司馬吧!陛下的使者在門外等着呢!”
吳漢撇了他一眼,“主公和夫人睡着誰敢去敲門?”
鄧禹說“等等怎麽了,就該讓他等會兒。”
謝躬轉身去看樹下馮異,“将軍,你看?”
馮異站起身,“大人,末将也不能去驚擾內帏啊,不如去托侍女……”
鄧禹一回頭,“公孫!”
馮異也不好再做聲,耿弇也剛睡好了過來,拍在馮異背上“怎麽,主公還沒起呢?”
馮異搖搖頭,耿弇說,“我叫去!”
謝躬巴不得,鄧禹咳了一聲,“伯昭,主公和夫人在呢,你叫什麽去。”
“哦”耿弇想到郭聖通,“我倒一時忘了。”
劉秀宮裏睡得沉不知道外面時辰,郭聖通是住過王宮的,翻身看見窗外驚覺時辰,“文叔,起來。”
劉秀擡眼,“這天不還沒亮嗎?”
郭聖通起身,替他拿衣服,“這窗子糊了兩層煙羅,宮裏又點了一夜的燈,你當然看不出天亮。”
郭聖通急匆匆替他理了衣襟,自己去鏡前梳頭,劉秀開了門豔陽高照,自己眼睛都睜不開,玉團叫宮娥捧了水來,劉秀就在門口掬了一把,眼睛漸漸适應了,才發現回廊那邊一群人,“你們在哪兒幹嘛呢?”
謝躬忙跑過來,“劉将軍,陛下派了使者在等你呢!”
劉秀看了鄧禹,鄧禹點點頭,兩人相視一笑,劉秀說“等就等着呗!”
使者見了劉秀巴巴地磕了個頭,然後起身宣旨,“武信侯大司馬劉秀,巡狩河北,誅平王郎,定社稷功在千古,敕封蕭王。”
劉秀接過聖旨,鄧禹耿弇吳漢馮異等人皆行了臣禮“臣等拜見蕭王殿下。”
謝躬雖然不可置信,也迫不得已“拜見蕭王殿下。”
劉秀看着使者一行人,使者谄媚道“這是陛下賜的儀仗!”
“那好”劉秀借花獻佛,“用孤王的儀仗去真定接翁主和郭公子來!”
耿弇愛笑,“殿下英明,侍親至孝。”
劉秀派人去叫耿純去接,大家起身之時,鄧禹拽住耿弇的衣擺,耿弇莫名其妙“幹嘛啊你!”見鄧禹還是不放手,脾氣上來反手扣住他肩膀,折了他胳膊,自己撣撣衣襟起來了。
鄧禹自己揉了揉肩,眼裏帶了涼意,“只聞世上有枕邊風的,你在這裏附和什麽?”
鄧禹平常最有主見的,衆人皆聽他主意,其他人一見這架勢都忙散了,獨留下個馮異兩邊為難,耿弇不吃他這套,“我說什麽是我的事情,蕭王要接誰是蕭王的事情,接的人又不與你相幹,子華未免想多了吧!”
馮異是明白鄧禹心結的,上去拉了拉耿弇,“伯昭。”
耿弇拍了拍馮異的肩,“放心,”對鄧禹道“什麽風不風的我不知道,子華兄也該寬心些,主公封了蕭王要接親眷,我為他高興賀一句罷了,我與內眷無親無故,又不是什麽舅子叔子,子華兄何苦給自己身上擔幹系,況且家務事哪裏說理去。”
鄧禹只揮揮袖子,馮異趕緊拉了耿弇走開“鄧家與陰家是姻親,什麽叫無親無故,你千萬別往他心結上戳。”
把耿弇拉出去,回來池邊就剩了鄧禹一個人,望着水面發怔,馮異勸道“伯昭他世家閥門只知道宗族不知道異姓親疏,但他話說的極有道理的,那陰家怎麽樣?是他們和主公的事,郭家怎麽樣也是主公的事。你寬寬心就當不知道吧,嫁女兒的是陰家又不是你,她家有親兄弟。”
“我不為郭家陰家,也不為伯昭那句話,只是想着文叔而已,他一向是仁德道義的,怎麽如今也美色當前富貴得手,就讓人寒起心來了。”
馮異是個謙虛沉穩的君子,此時迷茫地看着鄧禹,問“這情意和道義,美色,富貴,有什麽關系嗎?”
水裏的魚兒打了挺,清脆的一聲響,鄧禹看着那水花波光映在他臉上一片亂影,他如夢初醒,自言自語“情意?”
枕邊風
郭聖通在窗下默默看着這一幕,馮異和鄧禹說的什麽她沒聽見,鄧禹和耿弇的對話卻聽的一清二楚。她到底是閨秀女兒,心裏難受,問玉團“你說什麽是枕邊風?我同文叔說什麽壞事了?”
玉團捧了幾匹華緞在一邊,“奴婢只知道蕭王是極愛護姑娘的,自家的家事不用外人操心,姑娘千萬別放在心上。”
郭聖通看到她手裏的緞子,疑惑道“這是哪裏來的?”
“這是尚書令謝夫人送給蕭王夫人的。”
郭聖通好東西見慣了的,一看就知價值,“無功不受祿,她送我東西幹嘛?”
玉團說不上來,郭聖通擺擺手,“好好放着,晚上問了文叔再說。”
劉秀外面忙了一天回來,郭聖通見了他一副疲倦的樣子,話到嘴邊什麽又都不想